18、第十八章
快到中午的時候,季大鵬和季二鵬兩家才到,這時三家人齊聚,相互打著招呼拜著年,在季小鵬家里休息片刻,三家人就往縣中心大飯店而去。
三個當(dāng)家男人帶著頭,邊走邊談,其實也只是季大鵬兩個弟弟談著工作上的一些事,而季大鵬插不上嘴,所以在一邊聽著。
后面跟著三個妯娌,劉巧鳳知道這場合自己沒什么說的,用時髦的一句話來解釋,那就是有代溝,所以非常有自知之明,和丈夫一樣,只聽不說。
最后面吊著的就是一幫子小的,季揚笑嘻嘻的蹭在季春身邊,季風(fēng)早就和季秋勾搭在一起,活脫脫哥們一般,而綴在最后的就剩下季冬和季午,這兩人非常樂意沒人打擾,季冬是喜歡安靜,而季午早已累的不想說話,只想著快點吃完團圓飯早點回家抱著被子睡大覺。
三家人一行來到大飯店門口,今年不同往年,規(guī)格也上升了幾個檔次,因為季小鵬高升,所以和王麗一合計,多花費了些錢,定在縣中心的大飯店,也是這個縣城最好的一家飯店。
剛進門,季大鵬一家就有些目瞪口呆,金碧輝煌,美輪美奐,地上還鋪著地毯,以前每年吃團圓飯也就定在一般的飯店,那個時候就覺得非常不錯了,現(xiàn)在和這大飯店一比,那視覺上肯定有些震撼,不自覺的朝自己穿的衣服看了看,有些拘束起來。
而季午剛踏進飯店,就瞄了眼那邊談笑風(fēng)生的二叔和小叔,又掃視了眼自己家人的窘迫,低頭斂起一抹暗色。
季大鵬看著迎面而來的迎賓,穿著旗袍,俏麗非常,忍不住開口對季小鵬說道,“小鵬,這里太好了,我們隨便找一家就行?!?br/>
季二鵬推了推眼鏡,點著頭,“小鵬,這次怎么舍得來這么好的地方,我經(jīng)常來縣里開會,也就來過一次。”
那邊王麗一聽,插了上來,“他二伯,這不是小鵬剛當(dāng)了主任,本來就想著請你們來吃頓飯的,正好趕上過年,不如湊在一起?!?br/>
季小鵬點著頭,轉(zhuǎn)身對季大鵬說道,“大哥,沒事,難得來一次,就像王麗說的,也沒幾個錢?!?br/>
季大鵬和季二鵬聽了后,就沒再說什么,畢竟是最小的弟弟請客,而且也難得,所以對季小鵬的升遷表示高興后,也感謝了一番。
三家人在迎賓的帶領(lǐng)下來到三樓,沿著長長的走道,迎賓在306房間站立,正準(zhǔn)備推開門,請客人進去的時候,對面308的門打開,走出兩個年輕人。
季小鵬抬頭看了過去,瞬間臉色變了變,猶豫了一下,連忙上前,“任總?!?br/>
那位后面出來的年輕人順著聲音看了過去,腳步停了下來,不察覺的點了點頭,姿態(tài)非常高傲,“原來是季主任啊。”
“哪里哪里,任總來吃飯,”季小鵬語氣恭敬。
任誠沒有回答季小鵬的問題,而是掃視了眼季小鵬身后的一堆人,目光在季春臉上停了停,隨后對季小鵬說道,“季主任和家里人吃飯?!?br/>
季小鵬有些意外這位任總的問話,連忙說道,“是的,我大哥家和二哥家,一起吃個團圓飯。”
任誠身邊的年輕人神情不耐,“好了沒,哥,那邊還有飯局呢?!?br/>
季小鵬看了眼任誠,隨即說道,“任總還有事,那您就先忙,可別耽擱了?!?br/>
任誠看了眼旁邊比他小二歲的堂弟,聽到季小鵬小心翼翼的話,點了下頭,“恩,那季主任下次見?!?br/>
季午站在最后,余光看著前面你來我往的兩個人,目光停在那個任總身上,心中嘆息,雖然這個人還年輕,可是季午還是想了起來,而現(xiàn)在眼前的一幕,季午就有些明白了,原來自己小叔的關(guān)系在這里,就是不知道怎么搭上邊的,不過,看到這個姓任的年輕人,季午就想到那個被雙規(guī)了的任書記,隨即低下頭沉思著。
在他們談話結(jié)束后,季午這才抬起頭,看到擦肩而過的任誠目光看向某個方向,就順著任誠最后那一眼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自己大姐正和季揚小聲說笑著,那笑容在大姐臉色尤為燦爛,季午的心瞬間緊了緊,立馬轉(zhuǎn)頭緊盯著任誠走遠的背影,心中有些不確定,怎么也忘不了,任誠最后那目光中含著的趣味。
季午知道以前的那次團圓飯也碰上這位任總,但那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位的來歷,也沒注意過別人的眼神,現(xiàn)在想來,人生重來,好多事不是一成不變的,最起碼,現(xiàn)在大姐在這里,而以前,大姐已經(jīng)出嫁了,有些事的確偏移了軌跡。
季午或許會糾結(jié)任誠那最后的眼神,但不會糾結(jié)她阻止大姐嫁給那個鎮(zhèn)上的男人,因為誰也說不準(zhǔn),未來是怎么樣的,而季午信奉靠自己去創(chuàng)造。
季午知道在整個家里,二姐季夏是長的最水靈的,集合爸媽的優(yōu)點,加上她又會打扮,應(yīng)該算得上村里最好看的。
下面就該是大姐季春了,大姐長的像母親,具有女人的柔軟和自然美,雖然穿著樸素,但正因為這樣,反而更加清麗一些。
再下來才輪到季秋和季冬,他們長得像父親,因為是雙胞胎,臉盤子差不多,但五官明亮,季秋的爽利和季冬的內(nèi)斂,才讓她們各有不同,容易區(qū)分開。
最后才到自己,季午有自知之明,她集合了爸媽的缺點,這也許是她在家里不怎么討喜的主要原因,五官屬于大眾化,有些耐看,說好聽點,端正清秀,除了皮膚白皙,頭發(fā)柔順,其他就沒什么特別的地方了。
整個團圓飯吃的熱熱鬧鬧,特別是季小鵬,從見過那位任總后,對兩個哥哥的打聽絕口不提,但多多少少也能從他含著笑意的眼睛看出點什么。
這個圓桌上,只有季午埋頭沉思,不聲不響,對面前難得的伙食改善也無動于衷,直到團圓飯快結(jié)束時,季午這才抬頭,沉重的神情變的如以前般懶散,不察覺的看了幾次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小叔,帶著深意,趕在最后時刻,把面前季冬夾給她的菜一掃而空。
團圓飯結(jié)束后,告別季小鵬夫妻,其他人就從縣城回到鎮(zhèn)上,然后季大鵬夫妻和季二鵬夫妻直接在車站分開,季大鵬和劉巧鳳帶著四個女兒和多出的兩個侄子就回家了。
在鎮(zhèn)上往季家村的路上,前面季風(fēng)和季揚呼吸著自由的空氣,興致盎然,邊走邊玩鬧,像脫韁的馬,季春含笑看著,季秋陪著玩鬧,季冬沉默走在季午身旁,而季午雙手插在褲兜里,慢慢的晃悠著跟著大部隊往前走。
季午看著季冬眼睛不時的看向自己,挑了挑眉,就知道她四姐有話說,“說吧,四姐,怎么了?!?br/>
“你不對,”季冬半天哼出聲,眼睛直盯著季午。
季午彎了彎嘴角,笑開,用肩膀頂了頂季冬,“四姐,你也太關(guān)心我了,真感動啊?!?br/>
“別貧,”季冬知道季午轉(zhuǎn)移話題,在吃飯的時候,就察覺到季午的不對勁。
“知道了,就感嘆感嘆,記得小時候我經(jīng)常欺負四姐來著,哪里知道,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我的,就是四姐,”季午也有些感慨。
季冬抿了抿嘴,心中暗道,如果季午和以前一個樣,自己真沒那么多閑心,而現(xiàn)在,季午給了她很多感想和感受,所以才會一點一點的接近,一點一點的在乎,然后改變看法,最后真把自己的這個小妹放在了心上。
季午感慨結(jié)束后,看著季冬還是直楞楞的盯著自己,無奈的擺了擺手,“行了,我說我說,其實真沒什么事,就是想著二姐而已,現(xiàn)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季冬信以為真,嘆了口氣,“恩?!?br/>
季午說到季夏,心中有些想法,總覺的反常即為妖,但現(xiàn)在再如何設(shè)想也沒用,只能等著季夏的消息了。
而大姐季春的事,季午早在吃飯時就想通了,心中也有了些底,不變應(yīng)萬變,最好是自己猜測錯誤,最不好,那她也會應(yīng)對的,畢竟季午掌握著別人所沒有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