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神洛(還有明天才能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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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是心念通達(dá)便可窺世界的強(qiáng)者,雖裂秦跟南晉的國都距離遙遠(yuǎn),可眾人還是得知了“意外”的詳情。
裂秦的國風(fēng)主彪悍,擅武而狂放,國都之地的建筑風(fēng)格也差不多,為了這最后一戰(zhàn),不管是裂秦王族還是其他人,皆是動了背水一戰(zhàn)的心力,力求扛到最后。
城墻既護(hù)罩,無雙禁制封鎖,大片的禁忌物戰(zhàn)陣,許許多多的強(qiáng)者困守。
這是王族的決心,也是銅墻鐵壁。
對于這樣肅殺的狀態(tài),國民內(nèi)心是糾結(jié)的,一方面,他們困于多年的王族封建體制,認(rèn)為庇護(hù)王權(quán)不計代價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扇倌陙砜萍及l(fā)展教育興盛,人心啟蒙,是文明的另一種走向,王族統(tǒng)治的封建跟自私乃至殘酷,都讓新生一代厭惡不已。
其實被陳阿刁拿下也不是壞處不是嗎?
至少她年輕,強(qiáng)大,充滿生機(jī),且背后不需要養(yǎng)著一群臃腫而貪婪的王族蛀蟲,將國家命脈跟資源如同吸血一樣供給給他們享樂。
至少她不會。
因為這人六親不認(rèn)。
但他們又不愿意自己的國家被擊潰,成為亡國之人。
在如此思想的割裂情況下,人們卻也無力反抗,只能躲在家里等著結(jié)果。
結(jié)果是唐宋的人還是來了,但被攔住了,攔住他們的不是王族部署的那些人跟防御手段,而是涌入城中的□□跟魔靈一族。
這次,大部分百姓心態(tài)有點炸裂。
可以出于國民的榮譽(yù)跟愛國精神容忍不堪的王族不顧一切困獸之斗,卻不能容忍他們?yōu)榱藬r住唐宋的人把殘忍的□□以及魔靈放進(jìn)城中包圍唐宋國軍,難道他們不會殺人嗎?
會,已經(jīng)有很多人死去了。
東西南側(cè)的裂秦國都外圍一片血腥,□□跟魔靈進(jìn)入城中的時候哪里會有什么理智,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生靈涂炭。
戰(zhàn)爭的殘酷仿佛只掀開了一角,真正血腥的即將到來。
而□□跟魔靈從后方包抄宋泠等人,所過之處,許多百姓驚恐不已,唯恐他們竄入家門
屋外街道,黑影殘暴,一路呼嘯而過,血霧黑云,各種撞擊廝殺。邊上一棟房子里,一位單親媽媽在房中摟緊了自家一雙兒女,孩子們嚇得渾身顫抖,但這個媽媽孩子捂住了他們的嘴巴,不敢讓他們出聲,但
轟!
大門被打破,一個人□□教徒被打入屋中,他不是前頭蕭乜羅的對手,情急之下沖向母子三人挾持自保。
外面的蕭乜羅見狀大驚,欲上前阻攔,但慢了一步,因為有人更快。
說實話,那可能不是人。
一道光束從左側(cè)窗戶倏然攝入,直接爆了那邪徒的腦袋。
蕭乜羅大驚,轉(zhuǎn)頭一看,看到了外面街道因為廝殺而塵煙滾滾一個冰冷金屬質(zhì)感的身影。
英武,強(qiáng)大,毫無生物氣息,但就是給人一種神兵天降的感覺。
仔細(xì)看,塵煙散去,金光閃閃的體表,圓圓的圈圈,靈活的尾巴,圓滾滾的腦袋,矮墩墩的身體
一槍爆掉教徒腦袋后,它轉(zhuǎn)身飛起,朝城中其他教徒精準(zhǔn)射擊,一邊躲過其他東西。
看著看偶爾躲不過的,那些攻擊打在它的機(jī)甲上也只是讓他身體晃動了下,接著繼續(xù)攻打。
它,不是人。
是一只胖嘟嘟的金錢豹胖子機(jī)械戰(zhàn)士。
它,是活動的大元寶。
它,是超可愛萌萌噠的超級機(jī)械武士。
蕭乜羅:???
這么卡通版的嗎?要不要這么可愛啊,看著就跟捅了金錢豹窩似的。
不止一頭,從天而降密密麻麻的,數(shù)百萬計。
它們墜落時,天空飛船從云層中下落,從高空穿射都城,精準(zhǔn)打擊。
它是最恐怖的伏兵,也是定乾坤的底牌。
兩國國都防線被直接打爆了,什么□□,什么魔靈群,都被這些沒有痛感能無限戰(zhàn)斗的機(jī)器人兵團(tuán)給推平了。
這是科技的力量,是新文明的力量。
不說蕭乜羅有點蒙蔽,宋泠等人也有點呆。
但他們很快意識到對方是友方,因為這些金錢豹機(jī)械戰(zhàn)士分明是某只超可愛管家的戰(zhàn)斗版本
天上地下遍地都是小元寶。
圓滾滾,金光閃閃,手握機(jī)槍跟鐳射炮,隨時可機(jī)甲分解組合成更龐大的軍甲巨人提升戰(zhàn)力
牛逼了,是真的好牛逼啊。
來自科技的力量,無所不能!
“臥艸?”夏三鹿沒忍住,他回頭,看著手握□□威風(fēng)凜凜的徐曳,后者周身飛舞殺傷力強(qiáng)悍的冰雪玫瑰,美目微瀲,但并不回應(yīng)眾人的眼神追問,雖然她心知肚明。
陳遜。
這個大哥還真是一如既往既可怕,又有點變態(tài)。
不過都這關(guān)頭了都要抓機(jī)會討好阿刁,還真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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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變態(tài)啊。”道光靜慈雖然跟陳遜早有獨立在阿刁之外的私密合作,但也只是提供礦物材料而已,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倒也估摸著肯定是科技類殺傷力武裝,畢竟這人心思冷靜,懂得揚(yáng)長避短。
但她絕沒想到陳遜會弄出這么龐大機(jī)器人戰(zhàn)隊。
嗯,好吧,其實是沒想到他會把威風(fēng)凜凜超技術(shù)的機(jī)器人模型弄成這么可愛的胖嘟嘟金錢豹。
一大群小元寶。
不巧的是她見過原始版本下小元寶織毛衣以及拖地甚至給阿刁晾小褲褲的樣子
再看這些威風(fēng)凜凜霸氣側(cè)漏的小元寶20跟30。
道光靜慈看著都眼睛疼。
好閃,有點瞎。
但確實很可愛,越看越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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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是誰?
是小元寶大軍?
不,是陳遜,或者說,不止一個陳遜。
陳家這邊,陳然有些呆,呆了一會,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轉(zhuǎn)頭問坐在客廳看古董紀(jì)錄片的陳遜。
后者戴著眼鏡,黑褲白襯衫,斯文而內(nèi)斂,好像并不為外界所動。
陳然卻木然問:“你弄的?”
陳遜看著電視,隨意應(yīng):“嗯。”
陳然:“你哪里這么多錢?”
制造如此龐大的軍隊需要多少軍工生產(chǎn)線以及資金?
就算陳遜是工部之首,到底也才上位沒多久,而且要隱瞞于人,很難走工部那邊,所以這么多資金是阿刁給他的?
可陳然隱隱覺得不是,他能感覺到這兩人的合作是獨立在“對方能做啥事”,而不是“他們一起能做啥事。”。
利益捆綁,但能力上并不依賴對方。
陳遜倒是簡單,直接回:“大夫人給的。”
陳然用懵懵的眼神看向不遠(yuǎn)處正在插花的徐昭隱。
他走過去了,茫然問:“你的錢”
陳然縱然有諸多不好,也有一些遠(yuǎn)勝于當(dāng)世許多男人的,那就是不會把自己妻妾的一切都坦然占為己有。
徐昭隱把帶著露水的滿天星插進(jìn)瓶子里,擺了下位置,轉(zhuǎn)頭看自己的丈夫,看他儒雅俊逸容貌依舊,“一家人,不分彼此。”
陳然隱隱覺得他錯過了很多,又隱隱覺得并非他錯過,而是他被獨立在外了。
心里不太舒服,可他一時不知說什么。
明明局面轉(zhuǎn)好,他卻覺得恐慌。
這個熟悉的家庭,他自以為在自己統(tǒng)治下欣欣向榮的家庭,依賴他而維持穩(wěn)定生活的家庭,其實在很早之前就脫離了掌控。
正被詭秘而可怕的一只手牽引著往未知的方向去
然而更可怕的是每次不管外面多狂風(fēng)暴雨,局勢多險峻跌宕,這個家庭跟這個宅院都能維持波瀾不驚的低調(diào)。
隱晦而寂靜。
以前他以此慶幸,覺得自己家風(fēng)安泰穩(wěn)固,現(xiàn)在卻有點迷茫了。
他是在局外,還是局中?
他不知怎么想的,腳步有點虛浮,忍不住一步步走出客廳,走向后院。
陳遜跟徐昭隱看著他的背影,一時眼神都很復(fù)雜。
為什么鎮(zhèn)定?
是因為很早之前他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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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寶大軍的確讓昆侖等人驚疑側(cè)目,也再次感慨陳家的人才含金量。
不過昆侖他們見多識廣,心平氣和,倒是為了對抗魔靈大軍而趕來廝殺的魚玄機(jī),百越靈犀等人對此反應(yīng)比較大。
之前他們不露面,是因為仲裁院降臨者的實力逼格太強(qiáng),在阿刁他們沒有干翻那群人之前,他們在附近等于送死,所以沒來。
后來高端戰(zhàn)力差不多清理了,局面可控,但魔靈大軍不可控,于是他們來了。
這才造成龐大魔靈大軍在侵入人間大肆殺戮時被有效阻攔在魔窟門口。
戰(zhàn)爭是戰(zhàn)爭,但人命也是人命。
阿刁的計劃不包括他們這些人,并不干涉他們的原則,也不要求他們一定要為自己而戰(zhàn)(雖然老是滿嘴戰(zhàn)死,其實壓根看不上他們的實力),這可能就是她跟王族最大的不同了。
王族那么摳摳搜搜蠅營狗茍,可能就是因為不夠強(qiáng)大。
不過此刻端木,曹家等等門庭世家,甚至裂秦跟南晉那邊的都有不少人咬牙切齒。
戰(zhàn)場上此起彼伏涌起類似的聲音。
“陳然那老狗”
祖墳冒青煙了,艸!
不過小元寶大軍的出現(xiàn)推動了國脈三合一。
沒人知道她消化三國脈的速度會不會比澹臺宗明慢
澹臺宗明那邊天魔之氣將成威嚴(yán)天象已然七八成。
只要它完成,他便可成就完整的神位,變成諸世第一登頂神位的人,超過天生半神的神女而萬千魔靈養(yǎng)蠱而出的至尊魔王。
他才是這普天之下第一人。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在還沒完全完成前動了。
“陳阿刁,你沒時間了。”
哪怕還未完全成就神位,澹臺宗明輕輕一句。
伸出手,身后的巨大神魔法像朝著阿刁伸出手,一根亙古長矛裂空而絕鏡,在它經(jīng)過的地方,所有能量體系全部被壓制。
這是來自階等的威壓。
也是出于對阿刁的忌憚,她手段太多,心術(shù)無雙,他寧可折損自身前途一二,也要確保她被及時斬殺。
戰(zhàn)時,該決斷決斷,切勿拖泥帶水,瞻前顧后。
當(dāng)年他多狠,多毒,才能最后站在勝者巔峰。
如今,他亦如是。
眼看著澹臺宗明完全不走“反派話多拖沓而死”的路線,出手果斷,阿刁這邊顯然危機(jī),沒人攔得住他。
此時,阿刁抬頭,看到了亙古世界第一長矛誅殺而來。
這就是接近神明級的力量啊,也是初代起修煉者最想觸摸到的境界
那一刻,阿刁看到自己還剩下一條沒吸收的國脈,卻是挑了下眉。
還是慢啊。
那就不能走a計劃了,走b計劃。
換那個能轉(zhuǎn)眼就消化這些國脈的人來吧。
阿刁嘆口氣,忽然將以前早就準(zhǔn)備好的體內(nèi)陣盤啟動。
嗡八面巨大的靈盤懸浮在她身體周圍,而同時性,99個超大靈門屹立于天際,在她身邊行政巨大的靈門小世界。
此時,那長矛距離她也不過是眨眼的時間。
但她啟動這一切也不過是眨眼時間。
然后她身上的所有氣運以及還未吸收的國脈都流動了,流動了到了她身邊召喚過來的一整個院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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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京都,因為國家大戰(zhàn),哪怕是京都今日也萬分寂靜,人人閉門不出,但還是有很多人看到了天下大事中心的陳家后院散出了萬千金光。
正走到院子外要推門進(jìn)去的陳然有點懵,接著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被整個院子地下安置的傳送陣給召走了。
屋內(nèi),佛像前面跪著敲木魚的人睜開眼,看著攀爬到自己身上的金色絲線,不悲不喜,只是放下了木魚。
古典的老屋就這么出現(xiàn)眾人眼前。
無數(shù)龐大的氣運翻涌而入,而院子外的陳然驚恐跌坐在地上。
昆侖等人先是吃驚,后是恍然。
原來真的是天女?
澹臺宗明有些難以置信,面色陰沉道:“天女?當(dāng)年陳圭為了殺她,帶著我三國王族一群高手圍殺她,最終將她逼到毀滅精神海以詛咒陳家,那是死亡詛咒,沒想到她還能活著,且還生下陳阿刁你這樣的后代明明有生殖壁障,萬千生靈不可跨越,為何你會誕生?”
阿刁:“這說明我是天選之人,而你們是人工產(chǎn)物,逼格不一樣,你一個人工天族,何苦要為難自己,一定追求個因果呢?”
這嘲諷的,澹臺宗明不怒反笑:“就算她是天女又如何,真正有半神之尊的是神女,所謂天女不過是雙胞胎中被遺棄的雜物,是半神之下的劣質(zhì),就算她能吸收三國國脈代表的人族氣運,于我亦是螻蟻!”
說完,他再祭起長矛,朝那佛堂屋子拋射
阿刁翻了個白眼:也不見得無動于衷嘛,對天族還是有天然敬畏,不然就該第一時間來殺自己了。至于自家老祖宗她是天女嗎?
長矛轉(zhuǎn)瞬至。
忽然轉(zhuǎn)眼粉碎變成了飛舞的光霧。
門打開了,一只蒼白的手按住了門框,這個人,漸漸顯了身影,霧中泠泠,好像濕漉漉的,若隱若現(xiàn),眾人只看到纖薄而長俊的體態(tài),以及銀動靈渺的長發(fā)。
她大概剛復(fù)蘇身體,渾身還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母胎初生的生靈,帶著隔絕凡俗的先天靈性,還有那一雙寂靜而烙印宇宙六角星芒的金瞳。
阿刁見過天女的身體,見過那動人的姿色,本以為雙胞胎容貌一樣,卻不想十分不同。
天女是驕傲的,盛色在外。
這人卻不一樣,她更接近超脫的神性,不論是那不真實的絲綢般銀發(fā),還是六芒星金瞳,抑或是明明虛弱也讓人覺得是神山玉頹的神明氣度,都讓人覺得她是虛的。
這雙眼。
這張臉。
澹臺宗明嚇得尖叫出公鴨嗓子,“是你!!!怎么可能!”
不是天女。
這個人讓天下地下三界所有生靈黯然失色。
九尾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
而道光洛神直接跪下了。
三異族王者的老祖都跪下了。
不論當(dāng)年恩怨如何,他們?nèi)说降走€是神女點化的,道光洛神對于美的直接印象跟標(biāo)準(zhǔn)就來自于神女。
這是一種啟蒙。
昆侖等人認(rèn)出來對方,難掩驚色,下意識就低了脖頸,略有卑微。
這人的身份其實呼之欲出了。
其余人茫然:所以陳家那妖孽的成材率不是因為陳然老狗,是因為她嗎?
她似乎很虛弱,靠著門板,微微喘息了一口氣,而龐大的氣運好像沒有任何阻礙,直接涌入她的體內(nèi)。
主動而雀躍。
她這個人,到底是誰?
也只有陳然忍不住驚問,“你是誰?!我娘親呢?!!”
我的老母親呢?
我那個幾十年如一日敬佛刻薄長相平平無奇的老母親呢!?
這個一看就不是人類的人到底是誰?
但對方?jīng)]看他,只是看向了澹臺宗明。
敘舊?糾纏往日恩怨?彼此眼神相對的一眼,澹臺宗明恐懼到了極致,好像回到了當(dāng)年舉人族強(qiáng)者之力趁著對方虛弱為啥的一幕。
那一戰(zhàn),死了很多很多人,堆尸如山。
對方?jīng)]有感情,哪怕殺到最后即將隕落,對方也沒有露出任何情緒。
可這一次,澹臺宗明從對方看到了有別于三百年前的神性她的眼里多了人間的寂寞跟殘性。
到底是曾經(jīng)跪拜了無數(shù)年的神女,他真心中無懼嗎?否則為何明明在得手后還要毀掉關(guān)于天族的記載?
心魔尤在。
必須殺了她!
“神洛,你的神軀已毀,為何還要都留人間?怪不得我,這天下早該輪到我做主了!”
正好此刻天魔完全一體,澹臺宗明迫不及待控制身后神魔天像朝,怒吼著舉起浩然光劍,一劍斬星河,落于虛空。
他篤定失去身軀的神洛就跟昆侖一樣是虛弱的,而昆侖后面有陳阿刁創(chuàng)造軀體,但神洛的軀體是無法創(chuàng)造的,她的軀體天生半神,乃天界孕育而生,非時間任何物質(zhì)可替代。
神軀已毀,她早該死的。
死吧!
澹臺宗明的這一劍是恐懼,也是決絕。
道光洛神等人想要沖出去阻攔,但被一股力量攔住了,回頭一看,是阿刁。
只見阿刁冷眼看著這一切,也攔住了他們。
難道她不擔(dān)心嗎?她跟她的祖母,額,神女不是一伙的?
驚疑中。
百越相思卻是驚疑,“那劍,不對勁。”
或者說,是澹臺宗明不對勁。
他在痛苦,因為他的身體彌漫上恐怖的詛咒紋路,他的瞳孔都在顫抖,身上的神魔力量再強(qiáng)大,也無法阻攔這恐怖的詛咒
因為被詛咒侵襲,他根本無法掌握那把劍,于是劍顫抖,劈歪了。
一劍斬裂虛空,竟直接開辟到了魔靈世界。
比魔窟省力多了。
“你你怎么”
他的喉嚨發(fā)出難受的聲音,一邊吐出黑血。
而他身后的天門也發(fā)出顫抖聲,竟在主動脫離他的身體。
“不我的”澹臺宗明伸出手,試圖留住天門,但它還是在殘忍剝離他的身體。
毫不留戀。
就好像知道他是個冒牌貨似的。
神洛依舊虛弱,不說話,只是眉心一滴血紅朱砂散發(fā)暗光,而抬手,指尖勾動下,那天門剝離的碎片正在回歸她的手心。
“蠢貨啊,天女詛咒陳圭一脈用的是血脈詛咒,足可見天族最擅長的還是血脈類詛咒,這種詛咒可以對外,也可以對內(nèi)——你以為天族不知道自家人就跟唐僧肉似的,吃了就能長生不老嗎?既然如此,他們族群就沒有后手?當(dāng)你們?nèi)后w食用天族血肉跟骸骨,還用天族軀體蘊(yùn)養(yǎng)出來的天種植入體內(nèi)的時候,你們就已經(jīng)進(jìn)入了被詛咒的最佳狀態(tài),而你們這三脈所有血脈基因都將被影響。”
“不管你的修為多高,關(guān)乎基因,根本就無可防御,這就好比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哪怕力拔山兮氣蓋世,該不舉還是不舉。”
“如果我沒猜錯,現(xiàn)在被詛咒的人不只是你。”
阿刁說完這句話,三大紅衣主教那邊也發(fā)出尖叫,痛苦撕撓身體。
詛咒紋路顯現(xiàn),從內(nèi)而外折磨。
虛弱,嘔吐,眩暈,刺痛,腐爛,錐心一切人間痛苦的類別都繁雜一起,從他們的基因深處開始發(fā)作,作用于他們身體的每一處。
有多痛呢。
連極限大靈王也承受不了,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聲,原地打滾。
苦難的表現(xiàn)形式永遠(yuǎn)雷同——得絕癥時,帝王富豪還是平民都沒區(qū)別。
在場三國王族全體詛咒,那不在場的呢?
因為是在直播,很多人都震驚了,唐宋牢獄中,一群看守下意識看向牢中。
澹臺晟忽然覺得不舒服,抓了下脖子,手掌都是血,懵懂中,更可怕的痛苦襲來。
他茫然了,抬頭卻看到其他族人都在痛苦掙扎。
他似懂非懂。
卻看到隔壁牢房的大姐沒半點事,她身邊的寵妃老母親倒是很恐慌,“怎么回事啊,燭影?這是?”
澹臺晟忽然冷靜下來了,“是血脈詛咒天族的詛咒。”
不管是陳阿刁還是誰的。
三國王族到底還是遭報應(yīng)了。
煊赫享樂上千年,也夠本了,就是收尾太慘。
“為何,為何?我不想死!!”
“啊!天殺的陳阿刁,畜生!”
“我不服!這些反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啊!”
“大姐,為何你沒事?”
“你”
澹臺燭影看他們這恐怖的樣子,本也在害怕,但她身體并無反應(yīng),一時茫然,甚至下意識想到是不是自己早早聰明投誠,讓阿刁放她一馬,但隱約又覺得哪里不對,直到看到身邊老母親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拜佛敬謝。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幸好我惡心壞了那老東西,不想給他生兒育女,可是又不得不生,于是我只能紅杏出墻,我家影影不是那老東西的種,太好了,可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澹臺燭影震驚:“母妃!怎么會!可我身上明明有血脈”
寵妃:“那是因為我的奸夫他恰好也是這類血脈天賦啊,你真以為澹臺祖輩的天賦是獨一無二的嗎?就算懷孕生下你,也沒人能懷疑,他們對自己的血脈可自信了。我早算到了!吾兒放心,你爹爹為了保護(hù)咱娘倆,遠(yuǎn)走海外,得知澹臺老狗倒臺,如今正在趕來的路上哈哈哈!”
這位寵妃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牛逼壞了。
澹臺王族其他人:“”
澹臺晟痛苦中又無語,盯著懵逼后亦狂喜的澹臺燭影,忽然有點羨慕。
可惜沒有如果。
他們正在慘死。
三國王族,所有擁有血脈的,都被一鍋端了。
論狠,還是曾經(jīng)的三族no1最狠。
一出手就是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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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強(qiáng)大如澹臺宗明也正在崩潰。
“神洛,陳阿刁,我現(xiàn)在才知道你們真是親生的還真是一脈相承的手段!”
不硬剛,直接算計要害,輕輕松松滅殺對方。
狠毒極致。
“不過我不明白,你到底如何才能活下來,還有了陳阿刁這樣的后代”
神洛不理他,阿刁卻是話多,“我知道我知道,我家神女祖奶奶活下來是因為她跟天女姨奶奶根本就不是雙胞胎,而是裂分的存在,也就是說她們本為一體,但誕生不夠完美,無法融合,于是看似是雙胞胎,其實可互補(bǔ)對方的命格,我想當(dāng)年天女姨奶奶在神女祖奶奶死時感應(yīng)到了,于是獻(xiàn)祭了自己,補(bǔ)全了她的命格,讓她的魂魄得以留存人間至于生育這種事”
阿刁還沒往下說,忽然聽到一聲慘叫。
轉(zhuǎn)頭一看,陳然吐血了,跪在地上,他的身體蔓延了一寸寸的詛咒。
阿刁忽然不敢吭聲了,其他人也靜寂無聲。
神洛不動,只是抬眼看著阿刁,“話這么多,不過在尋我的破綻,怕我這個b計劃會超過控制,殺你?”
終于開口了啊。
聲音沙啞,卻是恢復(fù)了當(dāng)年神女的風(fēng)華品貌,連聲音都帶著幾分空外雅性。
但遠(yuǎn)比當(dāng)年隱忍危險。
阿刁后退一步,渾身上下蓄勢待發(fā),不遠(yuǎn)處的陳然還在痛苦吐血,而其他人見狀也品出一二了,皆是緊張起來,來回看著兩人。
不會吧。
阿刁微笑著,“怎么能是b計劃,祖母你至小為我算計,先是培養(yǎng)陳然的品行,以他的涼薄傷我,讓我棄絕親情,從此不為情感所累,再讓那老道士把我?guī)ё撸辉僮屛以庥龉陋殶o助的痛苦,培養(yǎng)了我凡事求自身強(qiáng)大的性格,再以書卷啟蒙從資質(zhì)到性情,你們?yōu)槲也讲剿阌嫞瑥亩缇腿缃襁@般的我,論利益,我們本是一體。”
說到這句話,她刻意觀察神洛的表情,卻見后者十分平靜,雙手結(jié)印,似乎在準(zhǔn)備什么,但又心平氣和跟阿刁交談。
“把她的尸體給我。”
阿刁:“那你把氣運還我。”
在這等著交易呢。
一看a計劃不達(dá)標(biāo),就把神洛召過來ko掉澹臺宗明,又用天女的尸體來逼迫她還回國脈氣運。
她從不吃虧。
畢竟是她養(yǎng)出來的嘛。
祖孫兩人對視。
神洛卻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可知道天門掌握了所有空間?”
阿刁一窒,剛想攔住,活體空間內(nèi)的青銅棺就飛了出去,到了神洛身邊。
艸,有這手段,那你還問我干嘛!
神洛站起來了,手掌撫過棺槨,眉眼沉靜,看不出在想什么,但陳然問了,“阿刁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您培養(yǎng)我,培養(yǎng)她,都是故意的是為了什么?”
他不能理解,是為了復(fù)仇嗎?
這次,神洛看向他了,但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可她無意與之交流,不談過去,不談這三百年蟄伏的光陰,不談她到底在陳家如何算計謀劃,不談到底是如何讓阿刁誕生。
那些都是手段,不該在此時花費時間與不相干的人交代。
她在恢復(fù),恢復(fù)了就要動真格的。
澹臺宗明已經(jīng)到了極虛弱的階段,因為天門已經(jīng)剝離,而被詛咒的三國王族現(xiàn)在基本全死了,除了他跟三個紅衣主教。
即將全滅。
可怕的神洛,卑鄙的陳阿刁。
但他也不甘,“神洛,就算你以詛咒殺我等,你的神軀已滅,你再也無法登頂神位,拿了這三國人脈有何用,你莫不是想奪體陳阿刁,占據(jù)她的身軀?”
這個可能性太大了,頓時讓很多人恍然過來。
但他這話剛說完,阿刁就踹了他一腳,把人直接踹翻,“你放屁!我家祖母愛我如命,我從小就是她的心肝小寶貝,你個癟三,死到臨頭還敢挑撥離間,想讓我殺我祖母好讓你有機(jī)會活下去?!”
嘴上這么罵,實則阿刁也戒備著,給自己精神海上了好多層防御。
她的性格已成,絕不會傻白甜信任何人。
包括這個老太太。
神洛大概看穿了她,涼涼瞥了一眼,而后她啟動了天門。
她的目的始終很明確,培養(yǎng)陳阿刁,造成如今戰(zhàn)爭之局,拿到三國氣運,然后
天門開啟,她站在天門之前,雙手交疊,并指,遙望著遠(yuǎn)方,默念咒語氣運縈繞于身,抽取并烙印她的魂魄,然后燃燒。
燃燒?
阿刁一驚,其他人震住了。
曲遐邇似有所感,“這是召魂?”
人間生死,魂之往來,若散,似留,光陰如流水,故人可還在?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神洛做這么多事,只是想復(fù)活曾經(jīng)的族人嗎?
包括天女。
天地陰沉,地動山搖中,天門打開了天界的門戶,人間各地的隱秘之地也都大開,但曾經(jīng)戰(zhàn)死了天族之人的區(qū)域此刻都被超凡的力量控制,所過之處,魂之搜尋。
這規(guī)模可比往日曲家姐妹復(fù)活彼此的動靜大多了。
天族是天族,命格不一樣,生靈級別也不一樣,何況跨越的年歲也不一樣。
曲遐邇暗想:阿刁怕是早就猜到了,甚至知道自己被怎么創(chuàng)造出來的,其實如果老祖母是天女,一切都難以發(fā)生,但如果是神女,好像就說得通了。
神女跟天女終究是有差別的。
“之前仲裁院猜測阿刁的說法其實應(yīng)該是對的,先是天女詛咒,形成血脈隔離,而后神女失去了神軀,以凡體留存人間,但作為天生半神,后來得到了天女命格,她的魂魄應(yīng)該就堪比神位,所以哪怕是凡體,也有精神海傳承,也許他們天族的血脈能藏在精神海里面孕育,因為避開了血脈跟軀體的生殖隔離,走精神海路線,所以有了生育的可能性——所以為了留存一個天族后代,她的確挑了一個陳家后代結(jié)合,并且孕育了陳然,但陳然失敗了,沒有留存天族血脈,不過他很可能是隱性基因的攜帶體,雖然是廢的,但有隔代遺傳的可能性,于是后面陳然有了四個孩子,其中阿刁成功了,但天生攜帶詛咒易夭折,當(dāng)然可能攜帶詛咒也是對她資質(zhì)設(shè)計的一環(huán)”
殘忍,縝密,其中沒有考慮過任何人的痛苦,只冷漠按著棋路一步步走,最終造成今天的局面。
曲遐邇跟曲江南交流的猜測實則就是真相。
也是阿刁猜到的——自打她知道天族血脈能藏在精神海,她就知道自己是什么生出來的了,甚至也因此推敲到了神女沒死。
這才篤定對方能幫她干掉澹臺宗明。
可惜,她還是沒料到她的真正目的。
說好的一家人呢,利用完她就自燃啊?神經(jīng)病啊這是!
白瞎了長這么好看的臉。
“不是,你不該大開殺戒滅掉這些魔靈嗎?這邊還有一堆魔靈沒殺呢!你燃燒魂魄召什么魂!!!不怕死啊,臥槽!個老太婆,氣我了!”
阿刁急了,一副還要利用她失敗卻氣急敗壞的嘴臉。
不過神洛沒理她。
阿刁繼續(xù)罵:“好啊,你跟那該死的摳腳老道士教育我要狠絕,你自己呢,你妹戀愛腦,你也沒好到哪里去,表里不一雙標(biāo)狗,還天天拜佛,拜個屁!難怪你沒一次給佛像上過供品!”
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個祖母里外不一。
好一副虔誠拜佛的樣子,但從來都懶得給供品,這不上供品拜什么佛?
勞動法違規(guī)啊。
佛祖會請勞動仲裁的!
她罵得難聽,聽得人心驚膽跳的,但神洛給了她一點反應(yīng),“佛救不了我。”
阿刁一默。
那誰能救她?她自己。
燃燒自己,召魂故人。
這是她對自己的救贖
那結(jié)果呢?
天地一片昏暗,亡靈唱詠,眾人好像看到了地獄跟黃泉路,卻愣是沒有看到?jīng)]看到任何亡魂。
一縷都沒有。
天族那么多人,一縷魂都沒留下。
自然也包括天女。
天地如此寂靜,風(fēng)很大,吹動了她那銀色的發(fā)絲。
她裝了那么多年的老者,總是一副沉悶的暮氣,本恢復(fù)了,風(fēng)華絕代,但這股子暮氣卻還在。
澹臺宗明滿嘴流黑血,卻是怪笑,“無妄之舉,天族又如何,該死還是得死,魂魄也不見得多高貴,三百年啊,三百年,神洛,你失了神軀,也丟了往日那絕對的冷靜,入了人間,就有了人的妄想啊——明知不可為,卻用了這么多年算計,還委身跟一個卑賤的陳家子弟結(jié)合,生下卑賤的人族,就為了得到人族氣運,足夠讓你強(qiáng)召天族亡魂,可是一無所獲!這算不算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呢?哈哈哈哈!”
“往日你可是從來都不贊同你妹妹跟陳圭在一起的,說什么天人不和,結(jié)果呢,你走了她的老路,甚至比她更下賤,哈哈哈!”
越痛苦,越想從別人身上得到快樂。
神洛大概早有猜想,但那一刻眼神還是暗了暗,倒是阿刁偏了下腦袋,意念一動,一群魔靈的身體難以控制忽然滋了大量的尿液到了澹臺宗明的身上。
澹臺宗明到底是神魔體,只被詛咒傷害,平常其他攻擊很難折損他的軀體,所以阿刁跟其他人剛剛也沒動手,不過他身上血肉倒是都腐爛了,痛苦不堪,全靠一張嘴去報復(fù)神洛。
神洛不在意她,可阿刁不一樣。
她一向陰毒。
屎尿灌在他身上,一片惡臭。
是對這個人族no1的極端羞辱,讓澹臺宗明痛苦到極致,但她還笑瞇瞇來了一句,“其實陛下您貴為高祖,為帝王一世,可惜年紀(jì)太大了,現(xiàn)在幾百億的人族都認(rèn)不得你呢,現(xiàn)在好了,我讓你c位出道,你開心不?”
“沒錯,我一直開著直播。”
來自澹臺宗明+5萬星!
來自
她炸到了一大片念力。
唯獨沒有神洛的,因為她此刻皺著眉,單手撫在青銅棺上,大抵想起了過去,苦笑了下,突然把氣運都轉(zhuǎn)給了阿刁。
氣運入體,阿刁以為她想通了,“這就對了,你我聯(lián)手快快殺掉他,詛咒還是太慢了,未免節(jié)外生枝你干嘛?”
神洛把氣運還給阿刁后,突然加大燃燒魂魄的速度。
持續(xù)召魂。
轉(zhuǎn)眼間,她的魂魄即將裊散。
明知無妄,卻也無悔。
可能是當(dāng)了太久的神女,的確是與眾不同的,從露面開始,就透著一股子跟人性不相干的氣質(zhì)。
孤獨,純粹,超然,不溶于凡俗的喜悅,好像一生只剩下了那么半點的執(zhí)念。
執(zhí)念沒了,就不肯回頭了。
但有人不肯,想要留住她。
“母親”陳然在呼喚她,他很痛苦,渾身都被詛咒折磨著,也不知他的呼喚是求饒還是真心想要她留下。
但不管怎么說,神女跟陳然終歸是讓人覺得怪異的存在。
她真的是他的母親嗎
為了這一切,生育乃至后代都是棋子而已,可他們也是她親人啊。
神洛眼里沒有任何感情,只是寥寥道:“在你之前,我有過三個孩子。”
陳然一愣。
“一為詛咒,必然夭折。二因他們身上沒有留存血脈,留之無用。”
“人族,天族,還是魔靈一族,不論勝負(fù),都是手段使然,強(qiáng)者為尊,滅了就滅了,也無甚可以掰扯對錯的,我原以為自己是能度過去的。”
她指尖一勾,院子里的那個水池忽然被拽出一只綠毛烏龜。
烏龜殼碎了,一縷魂魄被她抽出掐在指尖。
看著好像是個男人的樣子。
阿刁跟馬桶:臥槽,絕世美鴨陳圭!!!
他的魂魄竟藏在這烏龜里?
阿刁下意識摸了下手指,隱約記起小時候的事
徐曳也驚住了,這個院子她也從小去過幾次,小時候還撥動過這只老烏龜,不過用棍子翻烏龜最多次的還是陳阿刁。
她身體不好,困在老宅子里,一天天的就喜歡翻烏龜玩,那烏龜每次都想逃,有一次還咬了阿刁手指頭一下。
那時,老太太就坐在邊上看書,好像不太在意的樣子。
但后來她就見到這老烏龜被嬤嬤扔進(jìn)了泔水桶里泡了好幾天。
沒想到這烏龜就是陳圭,被封印在里面三百年。
他知道一切,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著陳家血脈被一個個折磨,看著一切按照神洛的計劃走,必然生不如死吧。
而他被這么折磨也說明神洛內(nèi)心厭憎不消,如今是要終結(jié)了。
“但我終究非神明,也有戾氣,也有厭憎,總記得她是怎么死的,陳圭又是怎么騙她的,讓她死前如何悔恨痛苦的,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讓任何留著陳圭血脈的人活下來,所以無所謂你的本性如何。”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魂魄燃燒到了最后一縷,但手指一點,陳圭的魂魄被掐滅了,連一句話的機(jī)會都不給。
而陳然的軀體開始焚燒。
他被這些話擊中了,就那么被毀滅。
這一幕簡直讓人毛骨悚然,誰都沒想到會有這個發(fā)展,連澹臺宗明都被震到了。
這人骨子里是狠的,對自己狠,踐踏尊楊與一切,對別人更狠,不留余孽。
“父親!!!”徐曳還是沒忍住,上前幾步欲阻止,卻被阿刁拽住了。
她如此冷靜,從不做無力的事,因為阻攔不了。
血脈詛咒。
神洛詛咒了自己的子嗣。
阿刁拉住了徐曳,看著陳然的性命被帶走,卻問了一句:“祖母,你有沒有想過放棄?一次都沒有嗎?”
看似很隨意的語氣。她性子深沉,陳然的死不會讓她露出半點波動,同樣的,對她這位祖母,她好像也沒有太大的念想。
從這點上看,對她的人格培養(yǎng)是極端成功的。
神洛怔了下,看著阿刁一會,或許那一刻她們都想到了很久以前一起坐在榻上看書吃零食的日子
阿刁為什么喜歡吃零食?
因為她小時候被這個人寵愛過,后者就喜歡喂她零食。
那是阿刁后來本能以為可以獲取幸福感的方式之一。
這世上,大概也只有神洛懂她了,可好像也回不去的樣子。
算計是真的,計劃是真的,當(dāng)棋子也是真的,但真真假假的,日子久了也分不清了。
神洛撇開眼,笑了笑:“沒有。”
然后飛灰湮滅。
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她一死,詛咒的最強(qiáng)效力爆發(fā)。
緊跟著,澹臺宗明等人的魂魄也跟著被詛咒折磨如同阿刁曾經(jīng)遭遇的碾壓式毀滅,他們的魂魄也煙消云散了,只留下殘破而腐爛的尸體。
————————
而同一時間
遠(yuǎn)在京都的陳遜也在沙發(fā)上焚燒成了飛灰。
客廳內(nèi)的眾人看到這一幕都死寂了。
徐昭隱深吸一口氣,握著咖啡的手有點抖。
她還是做到了。
那個可怕的女人,她還是做了。
不過徐昭隱看向陳煬,后者卻懵懵懂懂的,沒啥事,但胸口一個五角星運轉(zhuǎn),好像在轉(zhuǎn)換什么。
“這,這怎么回事!!陳遜呢?”謝玉卿急躁不安,都嚇哭了,摸了一把沙發(fā)上的飛灰,哭著喊,還拿出了手機(jī)要聯(lián)系阿刁,但被身后一只手按住了。
幾人抬頭,看向身后出現(xiàn)的另一個陳遜。
這人也沒說什么,淡定自若扭了下脖子,把腦袋拿下來,用手指著腦袋。
“我早有準(zhǔn)備,把自己變成了智能人這樣也能活得長久。”
“如何?”
徐昭隱還沒說什么,就見謝玉卿跟陳煬倆母子齊整白眼一翻,都被嚇暈倒地了。
徐昭隱:“”
陳遜:“?”
一片寂靜中,兩人把倆母子弄到沙發(fā)上,徐昭隱吐出一口氣,平復(fù)了下心情,“我以為她會放過你。”
陳遜搖頭:“不會,她對人族沒多大的情感,但不可能容忍害死她妹妹的陳圭后代留存一個,任何有血脈的都會死,尤其是我——我跟陳圭太像,她能容忍我這么多年,不過是因為我對阿刁有用。”
但凡她寬容一些,對徐昭隱母女那樣,他也能活下去。
可惜不是。
生為陳圭后代既原罪,可神洛偏偏只能選陳家,哪怕她性情再超然,心中亦是有厭的。
整個陳家,從始至終只有阿刁是例外。
那人不會被任何人的感情打動,除了阿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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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洛就這么死了,從出場到現(xiàn)在不到十幾分鐘,詛咒三國王族,滅掉仲裁院剩下的最后一批人。
一切,就這么結(jié)束了?
都是四大魔王跟龐大的魔靈群此刻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向活下來的大部分人族強(qiáng)者以及表情晦澀難言的阿刁。
他們想退,阿刁忽然看了過來。
突然,她手動了。
“不好,抗”
眾魔王跟妖王正欲抵抗,卻看到阿刁攻擊的對方是天魔那邊,她想要把天魔尸體拉回來或者毀掉,可是慢了一步。
一個詭秘的窺探者從空間跳出,一口就吞下了這具尸體。
曲遐邇等人心念一動。
是那內(nèi)奸?那個至尊魔王埋在人間的內(nèi)奸!
而這個內(nèi)奸是可怕的,吞下天魔尸體后,竟無懼殘留的詛咒力量,瘋狂消化它并且顯露了自己的樣貌。
只見他朝阿刁微微躬身一行禮。
“阿刁殿下,無邪失禮了。”
真正的大黃雀來了,蟄伏太久了。
但其他人有點接受無能——陳家老太太是神洛,這個唐宋王宮的太監(jiān)又是誰?生猛得一匹,一口吞天魔體,還能消化。
這年頭一個一個的,大佬都這么能裝嗎?
阿刁瞇起眼,握緊了手心,“是你,硬生生忍到她離開了才跳出來,真是難為你了。”
無邪微笑:“沒辦法,她畢竟是神女,素來厲害。其實三百年前雖低估了人族的錯處,但她最大的弱點就是她的妹妹了,總是退讓妥協(xié),才釀成大禍。她太后悔了,才懶得再留存人間,是以我也只能等她心灰意冷了,不然我真不敢出來。”
這太監(jiān)以前看著斯文儒雅,氣度非凡,可到了這個關(guān)頭還一副謙虛卑賤的樣子,倒是讓人覺得他在虛偽凡爾賽。
阿刁私以為全天下只有自己茶里茶氣凡爾賽才最可愛,其他的都賤。
所以她率先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