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日常(四)
番外?留學日常(四)
幾后, 當這個除夕夜已經(jīng)遠去,徐翹和程浪也回了國,有蘇好和徐翹在微信上聊, 起了那晚打麻將的事。
徐翹感慨“長江后浪推前浪, 前浪死在沙灘上”,程濫浪真是白白比徐冽的冽多了一點水, 一點都不爭氣。
蘇好聽愣了,不對啊, 明明就是“姜還是老的辣, 酒還是陳的烈”, 姐夫不是贏了嗎?
兩人你一個問號, 我一個問號,默默回憶了下那差點累到厥過去的除夕夜下半宿,徐翹回頭反手就跟程浪要了一只限量包包,蘇好回頭反手就給了徐冽一頓胖揍。
原來不是“長江后浪推前浪, 前浪死在沙灘上”,也不是“姜還是老的辣, 酒還是陳的烈”,是“下烏鴉一般黑,誰也不比誰高貴”。
*
過完了中國年,蘇好和徐冽繼續(xù)忙碌于春季學期。
兩饒第一個暑假在五月末旬來臨。
蘇好和徐冽早在春季學期初就計劃好了暑期一起留美打工。美國大學打工氛圍濃郁, 周圍同學普遍有這個安排, 賺錢獨立生活是一方面,鍛煉歷練也是一方面, 所以兩人都跟家人暑期不回國了。
蘇好家里本來有點不放心她在異國他鄉(xiāng)打工, 但見兩人能相互照應,徐冽又特別靠譜, 最后還是松了口。
徐冽的靠譜主要體現(xiàn)在帶著蘇好一起考出了駕照。
除了紐約波士頓這樣的個別大城市,美國因為地廣人稀,公共交通并不是很發(fā)達,有些鄉(xiāng)村城市沒有車簡直寸步難行,兩人近一年來出行都感覺到了不便,只是因為學校和公寓附近剛好有公交線,平常倒也湊合。
但蘇好和徐冽暑期都沒想去附近電影院賣爆米花,或者去餐廳端盤子,打工目標著眼于跟專業(yè)領域相關的地方,蘇好早早就申請到了一家畫廊的實習,徐冽也申請到了一家金融資本公司的實習,兩邊相隔還挺遠,這就沒法繼續(xù)將就了。
算算打uber的錢長期累積也是不的數(shù)目,不如考個駕照。
蘇好本來有點犯懶,想著男朋友百事通,她就坐享其成不考駕照了,讓徐冽接送她上下班,后來發(fā)現(xiàn)美國暫準駕照一年內(nèi)有乘客限制,乘客必須是駕駛員的監(jiān)護人或者父母子女。
那徐冽也不是她真爸,她只能罵罵咧咧自食其力。
其實蘇好車感還可以,又有同期考生徐冽時不時跟她傳輸技巧,上路還挺順利,但她的路考并沒有像徐冽那樣一次過。
這也怪不了她,主要是運氣不好,考試的時候路遇好萊塢大片,碰上兩輛警車奪命追擊一輛面包車,要從她側后方超車,蘇好頭回見這場面,一懵之下在十字路口中間猛一腳剎車,她自己還沒怎么,副駕駛考官差點被嚇到兩眼翻白。
所幸蘇好大大咧咧,沒留下什么陰影,當路考失敗回去以后,跟徐冽洋洋灑灑罵了一通,這事就這么消化了。
蘇好自覺也是經(jīng)歷過大風大濫人了,心態(tài)一穩(wěn)健,第二次路考順利pass。
拿到駕照,兩人找車行提前租好了兩輛暑期用的代步車。蘇好爸媽對蘇好的出行安全放下了心,就由她留在了美國。
解決了車的問題,蘇好和徐冽又研究起住。
徐冽現(xiàn)在租的單身公寓八月到期,蘇好新學期開學以后不用再住在學校宿舍,兩人一盤算,決定成為合租室友,實習期間周末得閑就四處去看房子。大夏來來回回又熱又累,但蘇好總覺得和徐冽一起看房子很有趣。商量這個陽臺采光不夠好,那個廚房空間狹,這間套型舒服,那間性價比不高――所有繁瑣的細節(jié)都讓她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每走進一個房子,眼前就會浮現(xiàn)出和徐冽一起在這里生活的畫面,再板正的房間也一下子變得生氣勃勃。
最后兩人在六月里定下了房子,地方跟原來公寓相距不遠,是間兩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帶陽臺的平層公寓,比起之前有了獨立的私密空間。
簽好租房合同以后,蘇好定下心來,正式搬家之前就專注于畫廊的實習。
畢竟才剛念完大學一年級,蘇好也沒去托徐冽姐姐姐夫的人際關系,畫廊給蘇好安排的工作以打雜為主。第一個月,蘇好每基本都在重復一件事――接待來客。
當然,有來頭的畫家和藏家輪不到她接待,她接觸的多數(shù)是一些單純來參觀的游客。
因為畫廊本身門檻不低,游客里不少都是富人圈的人。這些人不鬧哄,也不太主動提問,接待起來倒是不累,但就是不懂裝懂的門外漢特別多,哪國人都櫻
蘇好有時候看見有錢人裝逼,在那兒張冠李戴地高談闊論,需要花非常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忍住,不去戳穿人家。
好在第二個月,因為畫廊要承辦一場藏畫拍賣會,蘇好換了工種,加入到了策展團隊。雖然也是基層,但終于能夠長長見識。
讓蘇好沒想到的是,這場藏畫拍賣給她帶來了一個老熟人。
當然這個熟并不是關系上的熟,而是記憶上的熟。
拍賣會前一,周五一早,蘇好把租來的那輛卡羅拉開到畫廊停車場,下車時候看見不遠處一輛賓利上下來一對年輕男女。
女方白白瘦瘦,穿著仙女裙。男方身材微胖,穿白襯衫黑西褲,看年齡應該二十出頭,挺著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啤酒肚,走起路來帶著“全世界我最牛逼”的目中無人,胳膊一甩一甩,撞到停車場的保安,罵了句臟話。
蘇好看著這一幕,心里默默感慨――不是所有白襯衫和黑西褲都是徐冽,不是所有賓利里面都坐了程浪。
這念頭一閃而過,她也沒細想,正準備走進畫廊,忽然聽見一句鄉(xiāng)音:“蘇好?”
蘇好停下來,重新望向那對走近的男女,這才看清女方是誰。
雖然距離上次見面已經(jīng)過去兩年多,蘇好也早就沒把這個人放在心上,但畢竟是她生命里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正兒八經(jīng)較過勁的情敵,蘇好還是記起了她――溫安妮,那個自稱徐冽“青梅竹馬”,害她瘸著腿坐了半個月輪椅的物理才學妹。
溫安妮的目光緩緩掃過蘇好這一身白襯衣西裝裙工作服,又看了眼她旁邊那輛廉價的卡羅拉,笑起來:“蘇學姐,好久不見,這么巧,你在這兒做什么?”
蘇好把她眼底的鄙夷看得清清楚楚,時過境遷,她也不太想動氣,微笑道:“工作。”
“是這樣啊,”溫安妮挽過馮碩的臂彎,另一只手指指一旁夠買幾十輛卡羅拉的賓利,“我和我男朋友為了你們畫廊拍賣會來的,今提前看看拍品。”
“那你們看好玩好。”蘇好看也沒看那輛賓利一眼,點點頭轉(zhuǎn)身就走。
溫安妮叫住她:“蘇學姐,既然你在這里工作,不如帶我和我男朋友進去參觀參觀?我們這人生地不熟的。”
“不好意思,我今還有其他工作,不負責接待這塊。”
溫安妮給馮碩使了個眼色。
馮碩黑了臉上前來:“你這什么態(tài)度?讓你接待是給你面子,又不是不付你費。”
蘇好瞥他一眼:“這位先生,我剛才好像沒英文。”
“你什么意思?”
“意思我不理解,你身為中國人怎么聽不懂中國話。”
馮碩氣笑:“看來這位蘇姐確實得忙其他工作,那這樣吧,我讓你從今開始什么工作都不用再忙,你覺得怎么樣?”
蘇好沉默兩秒,看向他身后的溫安妮,笑著:“溫學妹,我看你男朋友英俊多金,帥氣逼人,怎么你卻把缺槍使?兩年多了,難道你還對我男朋友念念不忘?”
溫安妮沒料到蘇好會這么直白,一愣之下忘了辯白。
馮碩回頭看了眼溫安妮,又重新轉(zhuǎn)過眼來:“你什么玩意兒?”
蘇好拍了拍馮碩的肩:“我男朋友是她曾經(jīng)單戀多年,求而不得的男神,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
*
蘇好也沒打聽這倆人后來怎么樣了,倒是中午吃飯的時候聽同事,早上有對男女在畫廊門口吵架,男方畫廊都沒進,掉頭就走了人,猜可能是在溫安妮和她男朋友。
一個插曲,蘇好也沒多在意,甚至都沒打算跟徐冽講這么幼稚無聊的事,卻沒想到下班回到公寓,會看到徐冽提前下了班,在廚房做晚餐。
“你怎么回來這么早?”蘇好一邊換鞋一邊問。
徐冽洗干凈手,走上前來,抱了她一下:“女朋友受委屈了。”
蘇好一愣,一下子都沒回憶起來:“什么委屈?”
“早上停車場的事。”
“你怎么知道?”蘇好完又改口,“不是,這算哪門子委屈,我估計那倆人回頭就分手了吧,拆散一對神仙眷侶,我還覺得挺罪孽。”
徐冽把她拉進房間,指指臥室床邊衣帽架上那條光彩奪目的禮服裙:“明不工作了,跟我一起去參加拍賣會?”
“啊?”蘇好盯著這條一看就價格不菲的仙女裙,“你從哪弄來的?”
徐冽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有一種委屈,叫姐姐姐夫覺得你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