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劉怡君說這番話本來是想擠兌一下陸君彥,也有調(diào)節(jié)氣氛的意圖,誰想到這男人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拿手捂了下嘴巴。
劉怡君皺皺眉,以為男人是故意做出個要吐的動作來惡心自己。
結果等再拿起筷子吃飯的時候,劉怡君就發(fā)現(xiàn)陸君彥居然狂喝起水來,而且喝完水后竟然打起了嗝?!
過了好幾秒她才反應過來,這男人的反應真異于常人啊!
他這是被嚇倒了還是怎么了?!
劉怡君納悶的看著神情變的不自然的陸君彥,不過這機會可太難得了,她忙裝出一副關心他的樣子:“不會吧,你這是怎么了?來來來多喝點水。”
陸君彥沉默著接過去水,也不抬頭,直接舉杯一飲而盡了。
大概是喝過水的過,過了一會兒,陸君彥倒是不打嗝了。
就是劉怡君總想笑,她忍不住的抿著嘴,仔細的盯著陸君彥的面孔瞅,她倒不覺著陸君彥真被自己說準心思了,哪有他那種喜歡人的態(tài)度,再說專業(yè)級別的牛郎哎,能隨隨便便就喜歡上她才怪了呢。
雖說難得的找回次場子,不過在剩下的幾天里,劉怡君的情況依舊沒有好轉,仍然被男人各種毒舌的挖苦貶低著,而且大概是被劉怡君找回過一次場子的過,陸君彥從那后還有點變本加厲的感覺。
劉怡君雖然也有反擊,可惜這男人臉皮太厚,完全的刀槍不入,就拿梳頭發(fā)來說吧。
誰梳頭發(fā)的時候都難免會掉幾根頭發(fā)吧?更何況是長頭發(fā)了,劉怡君一般看到了都會自己收拾下的,可時間長了,總會有注意不到的地方吧 ,偶爾漏下一根半根的。
陸君彥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她前腳剛梳好頭發(fā),后腳陸君彥就捏著一根長長的頭發(fā)過來教育她。
她真佩服死了他的火眼晶晶跟小肚雞腸!!
“喂,我說老婆啊!咱們注意下行嗎?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稍微珍惜下。再說你這桌子不擦地不掃的,能不能愛惜一下你老公的勞動成果啊?”
要是以前的劉怡君,被人捏住了短處也只能認栽,畢竟屋子的衛(wèi)生大部分都是陸君彥在做,可跟陸君彥住了幾天后,劉怡君那戰(zhàn)斗力是蹭蹭的往上漲啊,一時間她也不會壓著火氣了,張嘴就回了一句。
“我這是要測測你的眼力,你看黑地磚掉了黑頭發(fā)你都能看到,可見眼神不錯啊!”
“那是,咱兩個眼睛都是5.0的,不過醫(yī)生說我紅黑不太能分清楚,不如你下次放兩張一百的考驗考驗我。”
劉怡君算是知道了,這男人的臉皮完全就是城墻拐道彎嘛,還特么是特貧特不要臉的那種。
不過逗完貧,陸君彥倒是想起正事來,又趕緊布置下了今天要完成的任務。
“一會兒咱們再對對資料,完善一下雙方的身份背景。”
劉怡君就很想翻白眼,她不太喜歡這種了解彼此的互動,哪怕資料是假的,但為了逼真,演的時候不會穿幫,總會參雜一些真實的東西在里面,比如喜好,比如習慣,比如他愛看電影,而且她卻喜歡躺在床上看書,每一次對資料都讓她緊張,感覺陸君彥在透過那些資料揣摩背后的自己。
這種感覺劉怡君當然不喜歡,但為了賺錢,她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咬牙讓自己堅持下來。
對方的大佬喜歡家庭幸福的合伙人,那么有個完全的家庭肯定是免不了的。
劉怡君真真假假的弄了份個人資料給陸君彥。
“你父母都是老師?”他看后抬頭瞄了她一眼。
瞄屁啊瞄!
劉怡君立刻就翻了個應景的白眼,陸君彥大略的瞄過后,又把簡介遞還給她:“你父親的資料太少了。”
有些東西就跟傷疤一樣,放在那不碰的話還好,一旦碰到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團。
她眼皮落下去,掃在白白的紙張上,她的人生曾經(jīng)也是這樣一份干凈的白紙,當老師的媽媽,做生意的父親,她在父母庇護下快樂的生活著,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幸福美滿……
她手里的筆幾次停下來,艱難的在紙上躊躇。
因為不想寫到父親,所以她才會在紙上寫父母都是老師。
“沒必要那么詳細吧。”她胡亂的填了一些資料又遞給他,“就連我父母是教什么科目的都要寫清楚,這不是吃飽撐了嗎?”
“細節(jié)決定一切。”他淡淡的瞄著紙上的資料,忽然的問道:“你父母都是小學老師,那暑假的時候倆個人都有時間陪你了?”
劉怡君不明所以的讓嗯了一聲。
“那你母親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學生?”
“學生?”劉怡君楞了一下,因為她媽的確是做老師的,所以她很快答道:“應該沒有特別喜歡的吧,偶爾有學習好的,可是也只是學習爭氣而已,倒是有幾個很調(diào)皮的學生,后來長大后會過來看看我媽媽……”
“你父親一直都教數(shù)學?那帶過班嗎?
劉怡君沒料到他會問這些,“應,應該吧。”
陸君彥挑了挑眉毛,他有一對臥桑,平時說話的時候并不明顯,只有在笑或者皺眉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一些。
即便是皺眉,可因為那對臥桑長的太漂亮了,還是會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只是劉怡君實在欣賞不來他的刻薄。
“這只是閑聊的話,幾個人在一起不可能一直談生意,隨口的一句話你沒準備到就會泄底。一步錯就可能滿盤皆輸。”
陸君彥揉了揉太陽穴,帶點警告意味的說。
“哦,我再想想,這兩天找點這方面的書看看。”
陸君彥忽然俯身靠近她,把劉怡君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家伙要占自己便宜呢,卻見他忽然張開嘴巴,指著最中間的門牙告訴她:“能看出區(qū)別嗎?”
劉怡君不明白他做這個干嗎,她奇怪的哎了一聲,仔細看了看他嘴巴里的牙齒,他的牙齒倒是長的很整齊,而且白白的,簡直都可以拍牙膏的廣告了。
“有什么區(qū)別?”她納悶的反問他。
“這一顆是鑲的。”
在劉怡君疑惑的表情中,陸君彥淡淡的,用一副江湖過來人的口吻講述著:“就說錯了一句話,不光生意沒有了,我還賠了一顆牙,兩根肋骨。”
他在沙發(fā)上隨意的伸展了下四肢,一副往事不愿再提的懊悔樣子,點撥道:“劉小姐這么漂亮的臉蛋,要是鼻青臉腫的被人劃一道多不劃算。”
他把手上的紙輕飄飄的的扔到她面前,“詳細些,保的是你自己。”
劉怡君被他的話嚇出一身冷汗來。剛才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醒,態(tài)度也端正了很多。她深吸口氣,既然不能寫真的,就要給自己編造一個。
幸好她腦子活,既然要認真去做,她也就踏下心里開始動腦子,幾筆下來還真編的有模有樣的。
這次陸君彥再比對著資料問她情況的時候,她倒是能一句不差的答出來了。
就是做完這些后,劉怡君覺著不能總是她一個人被考吧,既然是夫妻呢,那么陸君彥就沒道理不往外倒倒他的家庭情況。
劉怡君也就比照著自己的情況,問陸君彥:“我家的情況你都摸到了,那你的呢?”
她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哪知道之前還教育她一番的陸君彥,這個時候卻忽然不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我是孤兒。”
靠!
劉怡君差點沒被自己的舌頭咬破了!
有這么省事的人沒有啊!
一句話就把家庭情況介紹清楚了?
劉怡君很不高興的瞟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哪有那樣的情況,如果你是孤兒的話,那么你在哪個福利院長大,院長什么樣,誰照顧的你,里面的情況,你也要準備吧?”
他真當是騙傻子呢!
“我在xx福利院長大,院長姓李名蘭,1955年生人,我是被人遺棄在醫(yī)院門口的,被送到福利院的那年,院長還只是副院長,當時的院長姓孟,具體名字我已經(jīng)記不住了,我十八歲那年高考失利沒有考上大學,再加上福利院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不適合我了,我就開始出外打工,之后做過很多事兒,包括在工地打工,還有給酒店當配菜工,修車廠做維修工,也曾經(jīng)私下幫人改造過汽車,為了多賺錢,拆白黨我也做過。”
劉怡君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職業(yè)習慣,在說到拆白黨三個字的時候,這個男人還把目光在她身上過了一下。
那瞬間,她都覺著自己身體僵了下似的,整個人就跟過了道電一樣。
她趕緊板正身體,心說真特么邪門!
男人不要臉到一種程度會,居然也能修煉出這么一份氣定神閑的魅力來!!
而且真是糟蹋這種臉啊!!
劉怡君都有點扼腕的感覺,這么好看的一張臉,怎么偏偏長在這種人身上啊!
不過他編的還真挺有頭有腦的,劉怡君猜著他多半是早就準備出了這么一份身份背景,沒準還用過好多次呢,肯定是怎么問都問不出破綻來。
讓她郁悶的是,明知道是假的,可她還要當真的去問,去了解。
劉怡君也就清了下嗓子,她就跟遇到期末考試了似的,反正她從小到大練就了一副好記性,管他真的假的,她只要記牢就行。
就是這個陸君彥真真假假的,有些話說的還真跟真的一樣。
在一起生活了這么久,她不可能不對這個人興起點好奇來。
她琢磨著他話里的意思,試圖往更深層次的地方挖去:“那么辛苦嗎,真的在火鍋店的時候刷碗刷到把手都凍傷了?”
怪不得他這么一個看上去衣食無憂的人,長著那么一雙粗糙的手。
不過既然都當拆白黨了,就沒想過保養(yǎng)嗎?
劉怡君心里琢磨著,至少也要一周做一次面膜保養(yǎng)保養(yǎng)吧?手上不會摸點護手霜嗎?
男人也怕老的啊,一臉褶子不是毀了吃飯的家伙嗎?
她以前在陸君彥面前都會謹慎一些,也是在一起朝夕相處的久了,見過他穿褲衩背心亂晃的樣子后,很難再跟當初似的那么警覺的一絲不茍。
之前熟悉她這邊的資料還劍拔弩張的就跟審案子一樣,現(xiàn)在倒是像是朋友閑聊了。
劉怡君自認自己也是吃過不少苦的,不過跟這個真真假假混在一起的陸君彥比,如果他的話都是真的話,那么這家伙豈止是吃過一點點苦啊,簡直就是苦水里泡大的。
所以他才會這么不擇手段的賺錢?
“那你找過自己的父母沒有?”劉怡君總覺著陸君彥在提到父母的時候,情緒會有波動。
她是學過點心理學的,很清楚這是他的雷區(qū)。
可既然對方那么摸自己的底,這么難得的機會,她怎么也得碰碰對方的雷區(qū)。
陸君彥之前還能有問有答,果然在被問到尋找父母的時候,他的態(tài)度又有了很細微的變化。
“沒有。”他口吻不怎么的好提醒她:“這些話題可以繞過去,到時候我自然會表現(xiàn)出不愿意談的樣子。”
他倒是聰明,知道這種話題一般沒人會追著問的。
就是劉怡君很不識趣,又接著問了一句:“你是不愿意提,可萬一是問到我頭上的,我要怎么替你回答?”
“你只要知道,你有幸福美滿的家庭,這點很吸引我。”他之前還挖苦過她,劉怡君真沒想到陸君彥這個時候居然還能找出這么一個喜歡她的理由,“關于我的身世家庭,我已經(jīng)完全不在乎了。”
她略微想了想,覺著有點不符合邏輯:“可是我不能給你家的感覺吧,我又不是家庭主婦,也不會做家務,你這種說辭會有人信嗎?”
“會信的。”他自信滿滿的望向她,就跟審視她身上的某種特質(zhì)一樣:“今天就先到這吧,把之前的資料記住,整理下,明天再對一遍,后天跟我去機場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