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落入一張(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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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了半個小時的隊,兩人終于要上玻璃橋了。
許枳本來是走在周茂行前面的,此時卻默默慢下來,等著周茂行一起。等腳一踏上透明的玻璃橋,她就認輸了,緊緊地勒住周茂行的臂彎,表情嚴肅的不得了。
周茂行卻仿佛還是在走平時的路一樣,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許枳的手背,“沒事,你不瞧底下就行。”
許枳怎么可能不瞧!她不但瞧,她還擔心,擔心這個玻璃的厚度,擔心有沒有人在上面蹦跳過,擔心如果摔下去還有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我們走慢點。”許枳小聲的說,過了幾秒她又說:“走快點吧,長痛不如短痛。”
她怎么說周茂行就怎么配合她,就像帶著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在探索這個世界。許枳后來甚至快把整個人的重量壓到周茂行的手臂上,越走她腿越軟。想起她昨天還在辦公室里對那些害怕的人和狗進行無情的嘲笑,許枳現(xiàn)在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你怎么一點不怕呀?”許枳看著周茂行神色如常的一點點拖著她走,帶著委屈腔問道。
“那你平時恐高嗎?”周茂行反問。見許枳搖頭,他接著說:“那就是心理作用,就當是個普通橋走過去,順帶看看風景。”
許枳不茍同他的意見,明明是個全世界排的上名的駭人橋,她也不是那種想裝淡定就裝得出來的人。
兩人的步伐一會慢一會快,走了接近二十分鐘才到橋中央。橋中央有很多拍照的,周茂行看著,讓許枳也站在那,他給她拍一張和玻璃橋的合影。許枳聽著,先點了點頭,隨即就擺頭,死命地求住周茂行的胳膊,“別,真的別,不要讓我一個人站在上面。”
“不是說要干點有激情的事嗎?這個就...”周茂行正說著,就被許枳捂嘴了。
“別說了,我現(xiàn)在臉特別疼,全是打臉聲。”
兩人停在中央,站了一會,周茂行一直在笑,是那種扭頭看許枳一眼,就情不自禁地想笑。然他一笑,許枳就使勁用胳膊壓他,把他用地下拽。
“你笑,盡管笑。反正我掉下去了,做鬼也不會讓你好活的。”
“行。”周茂行一彎腰,直接把許枳橫抱在懷里,“那就一起做鬼。”
周茂行抱著許枳慢慢悠悠地走在玻璃橋上,狀似不經(jīng)意又像是正式地問道:“激情生活也給你了,那我能抱小姑娘了嗎?”
許枳伸手重重地錘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現(xiàn)在抱著鬼嗎?”
周茂行松了松手,像是要把許枳扔下去,許枳趕忙用手勒住了他的脖子。許枳嚇得心砰砰地跳,周茂行卻完全還在打趣她:“你還信鬼神學說原來。”
許枳有點后怕,不跟他說話了,倏地變得很沉默。周茂行自然也就沒再說話,抱著她默默地走完了剩下的玻璃橋。
下橋后,周茂行卻還是沒放下她。許枳終于反應過來周圍的人應該都看著呢,又錘了周茂行一拳,“放我下來。”
“剛在橋上說的話作數(shù)嗎?”
“哪句話,我信鬼?”周茂行把她抱得更緊了。
許枳看向周茂行的眼睛,那雙黑亮而潤澤的眼睛里依舊是蓋不住的銳利,她說:“我性子不定,喜歡鬧脾氣,什么都不會,這些你都可以忍?”
“找個小姑娘談戀愛當然得受著這些了。”
“那行,就先地下|情考驗著吧。現(xiàn)在給你三秒,快放我下來!”許枳說這兩句話,前一句是她平時的調(diào),隨性得讓人覺得她肯定很不在意;后一句話,她是吼出來的,她從來沒見過把人強迫抱在懷里告白的。雖然周茂行平時的性子讓她感覺很溫雅,但保不齊他覺得跌面,一惱羞成怒把她給扔下山了。
回到d市,兩人的生活細微的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每日中午和晚上必打一個電話,一個星期總會在一起吃幾頓飯,一切就是剛進入戀愛的情侶狀態(tài)。但兩人又不像普通情侶那樣,許枳脾氣依舊嬌得氣人,外面受著氣了不一定跟周茂行說,但是這點氣得一定撒在周茂行身上,周茂行則多是小孩子似的哄她,所以兩人更像是完全的寵愛,而不像情侶間的相攜。
不過,饒是如此,周茂行樂在其中。
在交往的三個月后,許枳搬去了周茂行的房子里。想想和孟塬交往五年都沒有同居,而今和周茂行交往這么短時間就住在一起了,許枳自個都琢磨不透自個的想法,可她就想通了一件事:不排斥和他住在一起。
所以她常常是這么安慰自己,畢竟年紀這么大了,就當生理需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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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楚城參加完孟塬的婚禮回來,從楚城參加完孟塬的婚禮回來,許枳和周茂行的狀態(tài)還是如此,一段仿佛只屬于他倆的感情。
打破這個局面的其實還是許枳的一句話,一句本來許枳對著周茂行說,卻被其他人聽到了的話。
參加孟塬婚禮那天,在酒店許枳對周茂行說的那句,“快接,煩死了。”
周裕山,周老爺子聽見了。
所以周茂行返回d市的第二天就被叫回了老宅子。
周老爺子帶著希望問了兩聲,周茂行含糊其辭地答了一句,“還沒定數(shù)。”
這話一說,周老爺子有點明白了,又是個逢場作戲的。他眼前發(fā)昏,血壓蹭地就上來了,卻還是揮著拐杖杵杵地,“又是找著個玩玩的?你個混小子,你要我說你什么好,我們家哪個人像你這么不著調(diào)!”甚至一拐杖揮到了周茂行的小腿上,但終究是老人,這一拐杖打在周茂行身上不痛不癢的。
周茂行回家,一點沒和許枳談起過這件事。許枳第一個見到的周家人是周茂行的弟弟,周懷景。
倒也不是特意約的,而是偶然遇見。許枳和周茂行去嘗一家新開業(yè)的日料,周懷景在那應酬。
周懷景禮貌地端詳了許枳一番,看了卻沒說什么,只是和許枳點了點頭。許枳很喜歡他的態(tài)度的,要真是過來當嫂子打趣,她可受不了。
許枳又看了看他的手,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擰頭看周茂行的十指,光禿禿的。
周懷景這么見過許枳一次,后來和周茂行半認真半玩笑的態(tài)度問過一次,是不是和許枳有結(jié)婚打算。周茂行聽著問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答:“小姑娘還沒定性。”
周茂行的回答模棱兩可,既不說想也不說不想,更像是所有事都要隨許枳來。
周懷景心里有了個小底,也就沒再也沒提過這件事了,甚至回去和丁苒都沒提。
轉(zhuǎn)眼又要到了茂實公司的一年一度的年會,周茂行早早就問了許枳,“今年再以家屬的身份出席去不去?”
這要是去了,就差不多是公開了。許枳甩了兩個字:不去。然后趁著元旦前的某一天,她溜回楚城去了。
周茂行趕到楚城是在元旦節(jié)后的兩天。前一天下雪了,他頂著風雪而來,許枳正在小區(qū)樓下和小區(qū)里的小朋友堆雪人。
周茂行遠遠望著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把自己裹成一團的小姑娘,想想冒著風雪前來還真是值得的。而許枳則是在那雪人堆了半個,再去搬雪時,才發(fā)現(xiàn)某人穿著大衣站在不遠處,肩膀上,頭發(fā)上全是雪花,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你傻呀,不知道叫我!”許枳沒有問他為什么而來,只怪他站太久。
“看美景忘了。”周茂行笑了笑,頭發(fā)上的一片雪花掉下里,融化了。
“都看白頭了。”許枳嫌棄地哼了一聲。
“那預先讓你看白頭了,以后還想看嗎?”周茂行把許枳剛剛因為玩雪凍僵的手裹進大衣里。許枳的手貼著他的胸膛,能夠清楚感受到胸腔有力的震動。
“我可不喜歡老頭子。”許枳覺得在他的注視下面頰有些燙了,偏頭看向別處,而這一看,她看到了她媽。
許枳拼了命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然周茂行卻因為她剛剛說的那一句話怎么都不放手,兩人就在漫天雪地里拉扯起來,最后許枳漲紅了臉。
“你偏頭看那個穿墨綠色羽絨服,頭發(fā)是紅褐色的老太太,那是我媽。”許枳氣急敗壞的說。
周茂行手上的動作也有片刻的停滯,只不過隨即他還是沒放開,反是拉著許枳的手,揣大衣兜里了。
從小區(qū)底下到許枳家,許枳媽都沒有說一句話,臉也是繃著的。
許枳作為女兒自然是了解媽媽的,湊過去又是撒嬌又是討好地叫了好幾聲,可惜不應。
轉(zhuǎn)而許枳媽端坐在沙發(fā)上拋出了幾個問題,“你倆怎么開始的?”
“他哪人?”
“多大了?”
“什么工作?”
許枳聽完,朝她爸看了一眼,看以往笑瞇瞇的爸爸也繃著個臉,她撩了撩頭發(fā),“開始過程怎么跟您描述,您對年輕人談戀愛感興趣啊,那趕明兒我給您買兩本小說。”
“你別轉(zhuǎn)移話題。”
“行,就是談戀愛唄,就這樣。”
許枳媽看著她這樣火不打一處來,指著周茂行,“你說。”
許枳又開始搶話,“就談戀愛,又沒說結(jié)婚,媽,您干嘛?”
許枳媽,不知怎么地,又想通了,小聲哼哼一句,“我看著你倆也不像能結(jié)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