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威靈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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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懷景出差的第一天,一整天都沒有和丁苒聯(lián)系。上午忙得暈頭轉(zhuǎn)向,丁苒倒是沒什么感覺,吃了中飯后,和秦知絡往科室走,這才有點知覺,今天晚上又是自己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屋子里了,一個人睡在可以躺四個她的床上了。
丁苒總覺得周懷景忙完了,白天總要抽個閑聯(lián)系自己,結果一直到她晚上六點開始上夜班,一個電話短信都沒有。
想著他當時走得這么急,丁苒心里開始有點著急了,坐著看了一會病歷,她還是拿出了手機,撥過去,關機。丁苒這下子完全坐不住了,轉(zhuǎn)而撥通了賀安寧的電話。
賀安寧接起電話時,聲音里帶著一絲慌亂,不同于往日,“夫人,您有什么事嗎?”
“你和周懷景一起出差了嗎?我打他電話打不通。”
“夫人,我和周總一起在b市,但是周總現(xiàn)在正在與人進行私人會談,所以目前可能不方便接您的電話。”賀安寧的聲音已經(jīng)恢復平靜了,還是那個精干的特助。
丁苒唔了一聲,剛想說謝謝掛電話,又問了一句,“你們這次出差怎么這么著急?”
賀安寧一絲不茍地答:“這是周總的臨時決定。”
丁苒這下懂了,他們的工作機密,她勿探。
正欲掛電話時,電話那頭忽地變得有些嘈雜,丁苒以為是周懷景他們散會了,卻在電話里聽到了一句,“醫(yī)生呢,醫(yī)生在哪里?”丁苒霎時握緊了手中的電話,叫了一聲,“賀助理你說實話,你們在哪?”
賀安寧頓了頓,電話里傳來的聲音變成了周懷景的聲音,“找不到我著急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笑意。
“你在哪?”
“電話沒電了,剛準備給你打電話的,下夜班后我派了小孫過來接你。”周懷景還是笑笑的語調(diào),且答非所問。
“周懷景,你是不是在醫(yī)院?”
“在醫(yī)院,出了一點小意外。”他說得很云淡風輕,丁苒聽得心猛地揪在一起了,學著他那種清冷的調(diào)調(diào)說道:“你把電話還給賀助理。”
“生氣了?我沒事。”
丁苒不作聲,隔了幾秒,賀安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夫人,您還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他傷到哪了?實事求是的說。”
“周總頭撞到車門了,剛剛吐了一次,我們現(xiàn)在正在等做磁共振。”
“告訴我你們所在醫(yī)院的地址。”丁苒聽著癥狀,猜應該是腦震蕩了,但終究沒見到本人,不知道檢查結果,誰知道情況是哪種程度呢。
電話那頭很安靜,賀安寧似乎是在詢問周懷景的意思,然后她才報了一串地址。
地址說完,電話又被周懷景奪走了,他在那頭說:“要來就來罷,多穿點衣服,b市比d市溫度低。到了就給賀助理打電話。”
丁苒應了一個好,眼里的眼淚順著臉頰就留下來了,都是什么情況了,他倒是還在想著她,想到腦震蕩人會打轉(zhuǎn)頭暈,心里驀地就心疼不已。
撂了電話,丁苒立馬又給秦知絡打了一個電話,請她明天白天替一下班。然后開始查去b市的機票,好在現(xiàn)在是淡季,而且丁苒想買的是大清早的航班,所以雖然這么突然,還是很容易就買到了。
到晚上九點,丁苒像是終于挨到了下班,剛出住院部大樓,就看到了上回幫忙搬家的那位司機站在車旁等她。
司機應該是不知道出事了,看到丁苒笑呵呵的,說明了來意。丁苒想回他一個笑,卻覺得嘴角像被繩子拉住了一樣,揚不起來。
“小孫,你明早六點能過來接我嗎?”
“夫人,你這么早就來醫(yī)院上班?周總交代的是早上七點半。”司機小孫因為丁苒的話有點為難。
“不是來醫(yī)院,送我去機場。”
小孫是個年近五十歲的大叔,聽丁苒這么一說,像是誤會了什么事,笑著說:“這是要過去b市搞突然襲擊?”
丁苒望著窗外的霓虹燈,低聲說:“算是吧。”
到家丁苒原本只是拿出了個大號的包,裝了自己的換洗衣服,望向衣物間的另一邊,憶起周懷景說b市冷,她拿出了一個箱子,把周懷景的大衣放進去了,她昨天給他帶的衣服都很薄。
疊大衣時,丁苒捧著放在鼻間嗅了嗅,干洗店不知道在蒸汽里添加了什么東西,是混合香味,初聞有點太過濃郁了,但細辨,大衣里還是有屬于周懷景的氣息,幽遠的煙草味。
掛了那一通電話,丁苒就沒有打電話過去了,因為知道無論檢查結果怎樣嚴重,周懷景都不會實話告訴她,更何況頭昏夠折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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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苒到達b市時是早上八點,從d市到b市的航程是五十分鐘。從航站樓出來,透骨的寒氣從四面八方襲來,丁苒穿著呢子大衣,卻還是雙手互抱著搓了一下。
她剛站這么一會,就看見賀安寧穿著一件黑色大衣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
“您放心,周總昨晚檢查是輕度腦震蕩,醫(yī)生交待休息幾天就好。”賀安寧看著丁苒嚴肅的表情,聲音柔和了一些。
“好,我們直接過去醫(yī)院。”
“周總說要先帶您去吃早飯,還說要您給他帶一份。”
賀安寧是打車來的,此刻坐在前座,和司機直接報了個餐廳名。丁苒本有些不愿,但終歸被她的后半句說動了。
丁苒胃口不佳,又因為飛機上提供早餐了,此時吃的并不多,草草吃了幾口,就讓賀安寧帶她去醫(yī)院了。
醫(yī)院門口堵癱瘓了,兩人是一路從門診樓走到住院部的最里面一棟樓。周懷景住在十樓,丁苒站在電梯里,心突然就平靜下來了,因為和他離得近了。
病房里靜悄悄地,丁苒推開門,周懷景還在睡覺,狀似有些不舒服,一手搭在額頭上,臉色有些憔悴,她進去他也沒有醒。
賀安寧送丁苒進來后就退出去了,還帶上了門。丁苒把手上的清粥放在病床頭的柜子上,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病床旁,靜靜望著周懷景的睡顏。
看了一會,眼不覺就酸了,她偏頭,抹了抹眼睛,小聲嘀咕:“我發(fā)的你也注意安全的短信怎么不回我。”回轉(zhuǎn)過來,繼續(xù)說道:“我昨天等了你一天的電話。”
丁苒說的聲音很低,像是抱怨,越說越覺得委屈了,眼淚也越冒越多。正想伸手去抽張紙巾時,一只手拿著紙巾舉到了她面前,“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哭委屈給我看的?”
丁苒沒接,反是瞪他,“不希望我來啊?”
周懷景湊過來給她把眼淚擦了,“沒有,昨晚睡前就想你了。”
丁苒順勢握住他的手,“周懷景,我希望你以后不管發(fā)生事都要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我是始終愿意陪在身邊的。”
周懷景微掀唇角,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昨天真是手機沒電了才沒打電話,車撞上那一刻腦袋里全是你和趙教授以后怎么辦。”
丁苒莫名眼又酸了,低頭咕噥了一句,周懷景沒聽清,捏住她的下巴,對上她的眼睛,“再說一遍。”
丁苒運了一口氣,正顏說:“周懷景,你說過結婚后所有事都護著我,那我現(xiàn)在也這樣承諾你。”
“好,相信丁醫(yī)生的能力。”周懷景望著眼前作勢又要哭的丁姑娘,捏了捏她的下巴,“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能哭。”
說罷,他的臉就湊上來了,輕輕地吻上他的臉頰,然后是鼻間,最后停在嘴唇上,細細地□□,仿佛有著極大地耐心,最后甚至一手把她從椅子上提起來,作勢往床上帶。
丁苒從溫柔鄉(xiāng)里反應過來,強硬地掙扎開,“雖然是輕度腦震蕩,你也要好好休息,先把早餐吃了。”
帶來的清粥周懷景覷了兩眼,興致缺缺。雖然剛剛和周懷景講了這么久的話,他都沒出現(xiàn)什么不舒服的癥狀,但丁苒還是記得賀安寧昨晚說的他吐了一次。
“你現(xiàn)在不想吃也得吃,不然又得胃不舒服了。”丁苒端起粥送到了周懷景面前,他卻還是不動。
“那我喂你吃兩口?”
這回周懷景挑了挑眉,然后點了點頭,點頭后,卻又覺得有些頭暈,眉峰漸攏。
最后丁苒還是只喂周懷景吃了小半碗粥,周懷景雖然對她這體貼的行為很感動,但實在是覺得咽不下去,就連如此清淡的粥也覺得膩得慌。
周懷景又躺下休息了,丁苒則還是坐在床邊守著他,左手拉著他的右手,中途護士進來打針,看著兩人眼里有些羨慕。
“你和你老公感情真好。”護士又看了眼睡著了的周懷景,臉有些紅。
丁苒笑了笑,看著護士扎針技術很不錯,說了聲謝謝。
護士看著丁苒有些紅腫的眼,有些不敢相信,“你是我上班以來見的第一個因為家屬腦震蕩哭腫眼的。”
丁苒還是只笑了笑,沒說什么,有時候心疼一個人,何必在意他受了多大的傷,心疼自始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