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晏初云話落轉(zhuǎn)身就走,章藝卻緊跟上道:“國師大人!”
晏初云回頭皺眉,“怎么,皇后還要留我在此看你換衣裳不成?”
章藝無奈的看向晏初云,指了指她的手,“國師大人,你把本宮的衣服拿走了。”
朕還稀罕你一件衣服不成?晏初云恨恨的想,將衣服遞給章藝時忍不住開了口,“我看皇后這衣服恐怕也沒什么用。”
“怎會?”章藝疑惑,這衣服明明做的十分精致,不比現(xiàn)代的定制差,且布料上乘,穿上該是合身又舒服的。
晏初云冷冷的看了章藝一眼,轉(zhuǎn)身再次離開。
章藝回頭見宮女們都十分憂愁看著自己,頓時笑了,“怎么,你們怕本宮把國師大人給得罪了,殃及到你們嗎?本宮看國師大人是一個挺大度的人。再者,本宮也是在為她著想,本宮扮成一個清俊的小公子是沒問題的,但是國師大人雖有氣勢,那模樣卻是如何也扮不了男人才是。”
孫尚雯及宮女想的可不是這事,她們心中只是在為皇后憂愁,您就算扮得再像也肯定會穿幫,畢竟這可是陛下說出的話呀。
巧娘不知內(nèi)情,對章藝也有些盲目,她本早想讓章藝換上這些衣服,國師卻又來了,她還疑惑國師怎么能隨意進(jìn)出皇后寢宮,如今國師走了,巧娘倒是將這事忘了,興致勃勃的對章藝說:“娘娘,您試一試衣服吧。”
章藝點頭,宮女們便抱著衣服隨在她身后去了換衣的屏風(fēng)后。
巧娘和宮女們的手藝確實好的很,純手工定制的衣服穿上怎么也比現(xiàn)代買的合身。當(dāng)她腰上纏繞著束腰帶,不大的胸被輕柔裹起,再將一件件衣服穿上身,女子婀娜柔然的身軀便被擋住,雖然仍舊不如一般男子,但作為一個十六七的少年卻也是足夠了。
孫尚惠看著這樣的皇后直嘆可惜,若不是陛下詛咒了皇后,皇后這樣定能瞞住不少人。
然而這并不是章藝追求的最終結(jié)果,她坐到梳妝臺前,對巧娘道:“給本宮梳一個少年的頭發(fā)。”
巧娘懵懂不知,忙到章藝身后,將她頭上的步搖拆下,打散頭發(fā)給她梳了個未及冠的少年頭。
章藝再將臉上胭脂擦掉,執(zhí)起眉筆給自己畫眉。
當(dāng)她再一次站在眾人面前,就連從小與她長大的巧娘都驚訝了,若不是章藝就在她們面前變成如此一個翩翩少年,她們怎么也不相信章藝竟然是一個女子!
因為章藝不僅僅是改變了自己的眉型發(fā)型,更加改變了自己氣質(zhì)。她將多日來堅持的辛苦的大家閨秀氣質(zhì)收斂起來,舉手投足間滿是英姿颯爽的少年風(fēng)氣,就連說話也壓低了聲音,“幾位姐姐妹妹真是好美呀,可否同在下共進(jìn)晚膳?”
話落,殿中幾位全然紅了臉。章藝那紈绔子弟般的語氣及姿態(tài)真是像了個十足,讓她們突然之間就這樣怦然心動,臉上的熱度怎么也下不去。
看到滿意的效果,章藝點點頭,收回紈绔的氣質(zhì),再次對巧娘溫柔道:“就照著這樣給我多做幾套衣裳,記得外衣不要做太好了,以免引人懷疑。”
巧娘傻傻愣愣的點頭,卻又恍惚道:“你還是我的小姐嗎?”
章藝笑的更溫柔了,穿著增高鞋墊的她低頭看著巧娘道:“我不是你的小姐,我現(xiàn)在可是皇后娘娘了!”
巧娘再一次紅了臉。
對于這個將整顆心都放在自己身上的人,章藝是越來越喜歡,她喜歡巧娘對她的信任,喜歡巧娘什么都以她為中心,這樣的巧娘讓她十分有安全感。
而巧娘也能夠感受到章藝對她的不同,她知道自己雖然只是一個婢女,但無論之前還是現(xiàn)在,章藝對她都是不同的,從未將她當(dāng)做是一個婢女,所以巧娘也更愿意忠心服侍章藝。
然而章藝不知道的是,除了巧娘,其他幾位宮女也對章藝產(chǎn)生了不同于以往的感情。
孫尚雯將章藝換下的衣服再次拿去清洗,卻在殿外被宮女們攔住。
一人道:“雯兒姐姐,皇后娘娘出宮會帶哪些人?”
孫尚雯說:“我怎會知道,娘娘還未說過此時。”
另一人道:“雯兒姐姐,娘娘肯定會帶上你,倒是你幫奴婢美言幾句,我也想跟著去服侍皇后娘娘。”
其余人紛紛開口求孫尚雯在章藝那兒美言幾句,讓她們也跟著章藝一塊兒去。
孫尚雯嗔怒道:“你們這些丫鬟怎么敢肖想皇后娘娘!娘娘可是陛下的人!”
宮女們知道她并未真正生氣,鬧道:“雯兒姐姐,奴婢可沒有肖想娘娘,奴婢知道自己是個什么身份,就想著能夠一直侍奉娘娘就好了。”
孫尚雯道:“你們都讓我美言,那我該幫誰說呢?不若就讓娘娘自己選吧,只看你們的造化了。”說著孫尚雯離開,留下一群人想著要怎么才能被皇后娘娘帶走。
大晏與赫南國隔海相望,距離雖遠(yuǎn),隨船去也不會太久。三日后,章藝收到了表哥的回信,約她見面商談,卻沒給見面地址。
章藝將信和信封翻來覆去看了好些遍,仍舊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頓時焦急道:“難不成是弄丟了?”
巧娘和孫尚雯也湊上前來,章藝將信遞給她們,有些苦惱道:“這可怎么辦?”
巧娘與孫尚雯也看不懂,巧娘對章藝道:“不若找陛下瞧瞧可是有什么蹊蹺?”
孫尚雯連忙說:“陛下日理萬機(jī),恐怕沒時間看這個,還是給國師大人看吧。”
章藝不知道她倆說的就是一個人,當(dāng)即點頭道:“對,既然國師大人全權(quán)負(fù)責(zé),那邊給她看吧。”
隨即章藝起身,“那我給她送過去。”順便可以看看這皇宮除了鳳棲宮,其他地方是什么樣的。
孫尚雯卻說:“娘娘,這國師大人的宮殿,可不能隨意過去,還是奴婢讓人去請國師大人過來吧。”
章藝只得點頭答應(yīng)。
孫尚雯立刻派人去長寧宮將晏初云請了過來。
晏初云知道今日來了信,正與國師商討自己要怎么出行。
阮空衣道:“聽聞娘娘讓陛下扮作她的妻子,這倒是不錯的主意。”
晏初云道:“朕為何是妻?”
阮空衣心中憋著笑,“臣聽聞皇后娘娘沉迷陛下美貌,深感陛下瞞不過天下人。”
晏初云冷冷一哼,“她也瞞不過。”
“陛下慎言!”阮空衣無奈道:“若是娘娘穿幫了,對陛下可沒什么好處!”
晏初云在心中默默道,朕已經(jīng)說了三回了,恐怕無論如何也是瞞不住的。
這時宮女來報皇后娘娘有請陛下。
晏初云道:“她請的是朕還是國師?”
全皇宮除了章藝和巧娘,其余人都已知道皇后娘娘認(rèn)錯人之事,也知道皇帝陛下對此有意縱容。
宮女道:“是陛下您,皇后娘娘說的國師大人。”
晏初云點頭,起身向鳳棲宮走去。
阮空衣起身跟在身后,問道:“陛下,需要臣與陛下一同前往嗎?”
晏初云道:“朕去見皇后,你跟的那么緊做什么?”
阮空衣道:“陛下,可在皇后那里,我才是您,您才是我。皇帝不去鳳棲宮,國師去的倒是頻繁……”
晏初云怎么也料不到阮空衣今日竟敢如此逗弄她,她回頭微瞇著眼危險的看著阮空衣道:“朕怎么總覺得國師你……”
“陛下慎言!”國師立刻低頭,“臣知錯了。”一看皇帝擺出一副要詛咒的表情,國師頓時不敢再放肆。
然而對晏初云來說這還不夠,她看著國師道:“既然國師如此滿意朕的位置,那今夜不如國師把洞房給入了?”
這才是最讓人恐懼的事情。
阮空衣連忙將頭低的更深,悔恨道:“陛下,臣該死!望陛下大人不計小人過,最近公主一直跟著臣,臣沒少被公主拿來練手,還請陛下體恤!”
晏初云這才滿意道:“今日便罷了吧。”隨即抬腳向鳳棲宮走去。
章藝等待之時仍舊看著手中信紙,整個人頭都大了。
待晏初云來后,便見章藝眉宇間溫柔已悉數(shù)退去,只剩下一抹淡淡的愁容。
她走上前問道:“皇后如何這番模樣?”
章藝抬頭看向晏初云,無奈將自己手中信紙遞出,“本宮懷疑這信丟了一部分,表哥只在信中說明要見面,卻為告知在何處見面。”
晏初云聽了章藝的話,心中疑惑更深。聽聞?wù)滤囀莻€才女,最愛讀書寫詩,可如今竟然連一首稍稍繁復(fù)的書信都看不懂,倒是在經(jīng)商一事上十分擅長,真是奇怪,這地址明明就藏在這信中。
她卻未讓章藝看出她的疑慮,甚至故意將自己看信的時間拖長了些,隨即再指出藏頭部分,“此地址為淞州泰元福酒樓。”
章藝這才恍然,也不得不佩服古人傳遞信息的能力,若不是讀過書,還真看不懂這封信。如此將地址時間也定了下來,章藝看向晏初云道:“如此我們便要準(zhǔn)備出發(fā)了,早日與表哥見面商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