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晏初云的話無疑給阮空衣當(dāng)頭一擊,她這才恍然,大晏公主并不是隨意出現(xiàn),每一任公主的出現(xiàn),便代表這任皇帝只有十幾年在任期。或許有大臣發(fā)現(xiàn)小公主出現(xiàn)的時日太早,但她們卻不敢言語。
“陛下……”阮空衣眉頭緊皺,眼神中充滿恐慌,“我會卜卦算一算,陛下您定不會有事。”
“勿要如此。”晏初云搖頭,抬手摸摸小公主懵懂的臉,對小公主道:“靜安,待朕走后,你可要跟著國師好好上朝,否則小心朕在千里之外還咒你哦。”
晏靜安聽不懂兩人之前的話,這句倒是動了,她有些怕卻又逞強道:“我不會怕你的哦!等你回來,我就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的!”說著她轉(zhuǎn)身抱住阮空衣道:“國師大人,你不要幫著陛下,你要幫著我,不然等我成了皇帝陛下,我就不給你吃糖!”
阮空衣原本哀愁的心被小公主治愈了,笑道:“好,我一定幫著公主。”
兩人說完,晏初云轉(zhuǎn)頭看著幸苦忙碌的宮女,心中隱隱有預(yù)感,大晏會再次重回往日輝煌,這世上再無人敢欺我大晏子民!
此次出行仍舊沒有廣天下而告之,就連大晏子民也只是饒京一部分人知道有商隊要出海,但她們都未外傳,只因所有大晏子民都知曉,若是他國曉得大晏商女出海經(jīng)商,定會盯上這塊肥肉。
這在別國根本無法做到,但是大晏卻不同,只因大晏所有人一心向國,崇拜海神,絕無二心。
章藝與晏初云仍是同一馬車,與她們一同的還有盛伊然與尤三娘。兩人出發(fā)前一晚收到宮中送來的衣物,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衣服十分精細,穿上后身高生生拔高了好些,她們因不熟悉怕摔跤還在家練習(xí)了許久,以免在皇帝陛下及皇后娘娘身前出什么岔子。
兩人扮好男裝后,家中親人紛紛贊嘆,說二人看起來雄壯了不少,但當(dāng)?shù)诙湛吹交屎竽锬飼r,她們才知自己扮的并不好,因為此時的皇后娘娘眉眼不再精致,皮膚也不再白皙,全然不像是一個女子。
皇后看著二人,笑道:“無妨,我讓巧娘給你們再打扮打扮,你們也讓自己的隨侍過來學(xué)習(xí),以后讓我大晏所有想要出海的商女都如此打扮,定會安全許多。”
二人聽后心中激動,待打扮好聽說要與皇帝陛下二人同乘一車,更是興奮的不行。
誰知上車后,皇后娘娘便道:“前些日子讓二位回家整理的計劃,不知二位是否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尤三娘及盛伊然連忙誠惶誠恐的從衣兜里掏出準(zhǔn)備好的折子,心中暗暗慶幸,還好在家并未放松此事,且今日一直隨身攜帶,否則倒是要出丑的。
章藝接過后,展開信件湊到晏初云身邊與她一同翻閱。首先看到的是盛伊然的折子,章藝翻閱的極快,雖然有的字她不能一眼認出是什么,但是卻能夠從折子中提取到最重要的信息,這也是她幾年總裁工作積累的經(jīng)驗。
晏初云卻十分吃力,因為章藝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她看奏折雖然也快,但奏折與這折子有些許不同,她一時竟適應(yīng)不過來。
章藝看完抬頭問盛伊然道:“你折子中提到,你的祖先曾出海經(jīng)商過,販賣的便是大晏特有的娟繡綾綢?”
盛伊然道:“回皇后娘娘,卻是如此,這幾日我翻閱家中族譜,發(fā)現(xiàn)祖先記錄的除去娟繡綾綢,還有她們?nèi)ミ^的國家,以及與之合作的商行,草民認為,既有這些,這次考察便可著重先考察這些地方及商行,以免走了彎路。”
章藝贊同且驚喜地點頭,能與這樣的人合作,無論在現(xiàn)代還是在古代,都是非常讓人欣喜的事情。她勾唇溫情笑道:“你們也不要再叫我皇后娘娘,叫我章兄或章掌柜便可,國師大人也不要如此稱呼她了,便叫她阮姑娘或云娘都行。”
二人知道出海在外必須如此,倒也沒有推遲,只是皇帝陛下她們當(dāng)真有些叫不出口,阮姑娘是國師的姓,云倒是皇帝的名,但給她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叫皇帝云娘啊!”
因為沒看懂折子全程有些懵的皇帝陛下開始出神,撐著手定定看著章藝,因為皇帝陛下近日發(fā)現(xiàn),章藝雖然長相只是清秀,男裝扮相更是不如女裝好看,但她每每開始談及經(jīng)商之事,周身的氣勢便會不同,整個人也仿佛被光照籠罩,竟比平時好看十倍百倍。
稱謂問題定好,章藝全身心投入在兩位商女的計劃上,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一旁摸魚的皇帝在撐頭看她,她將視線落在兩位商女身上,對盛伊然說:“你的方向十分正確,當(dāng)即我們只去赫南國,你也只需考察赫南國即可,再則我有一個提議,你也可以購買赫南國的絲綢繡品,記得要買那些賣得最好的,并且要知道為何賣的好,隨后再將這些東西帶回大晏,讓工人繡娘研究研究。除此之外,你還可觀察這赫南國女子著裝,記下樣式,讓大晏的女工研究后制作成衣售賣到赫南國,一般說來,成衣賺取的錢比同量的布匹會高很多,利潤空間也更大。”
章藝的話中有些詞匯三人都未曾聽過,但她們卻知道章藝這話這詞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甚至將它記住,開始運用,最后成為了商人之間特有的用語。
盛伊然此時恨不得拿出紙和筆來記下章藝所說的話,心中全在埋怨自己準(zhǔn)備不充分。尤三娘心里也十分激動澎湃,她不曾想皇后娘娘如此年輕,竟然比她這年近半百的人還要想的多些!
章藝原本就不是16歲的年紀,且大晏國一直閉關(guān)鎖國,商女至多在國內(nèi)交易,這怎么比得上章藝全國甚至全世界的談合作跑合同。
說完盛伊然,章藝又對尤三娘說:“因你商行不如盛當(dāng)家綢緞莊有出海經(jīng)驗,但你經(jīng)商時日更久,蔬果、糧食、海產(chǎn)、鮮肉確實是糧商需要關(guān)注的地方,但我有另一個提議。”
尤三娘雙眸一亮,不敢小覷道:“章兄請講,我必當(dāng)洗耳恭聽。”
章藝笑道:“或許因為大晏是海國,從不缺鹽,你便沒注意這一點,赫南國是否缺鹽我不知,但再往內(nèi)陸呢?你去了赫南國,我便讓我表哥介紹你與一些鹽商認識,你需得從他們口中得知赫南國及內(nèi)陸他國的鹽是否缺乏,我以為,這里面會有很大的商機。”
食鹽在中國古代一直是十分敏感的商業(yè)話題,許多鹽商只靠販鹽便富甲一方。章藝雖然不確定赫南國再往北有哪些國家,是怎樣的地理地貌,但是她想千百年來的中國歷史定然有它可以借鑒的地方,如此便讓尤三娘格外注意。
章藝話落后,晏初云懶懶開口道:“我瞧她二人似乎有許多話要商討,藝郎若是說完了,便讓她們回自己馬車上吧。”
章藝點頭道:“也好。”
待馬車停下,二人離開,晏初云冷冷一哼,伸手對章藝說:“這折子再給我看看。”
章藝見她躺的那么舒服,心中突然起了捉弄的想法,她將折子遞出,堪堪在晏初云伸手可拿的地方,只是待晏初云伸出手,章藝卻突然往回一收,晏初云就此拿了個空。
被晏初云狠狠瞪了一眼,章藝卻絲毫不怕,如今她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那個毫無作用的章藝,她相信,大晏若真想打開商路,定不會對她如何。
章藝有恃無恐晏初云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大晏需要這皇后,便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且大晏子民天生懼怕帝威,這皇后最近好像倒不怕她了!
無奈撐起身子,晏初云再次伸出手,剛要摸到折子,章藝竟然又拿開了!
豈有此理!晏初云冷冷一哼,靠回座位,眼眸一轉(zhuǎn)看向別處,不再理會章藝。
這與逗貓有什么區(qū)別,章藝心中暗笑,將奏折送到晏初云手上,“喏,給你。”
晏初云冷清的回過眼,合攏手指抓住折子。就在觸碰到折子的一瞬間,章藝竟然又將手抽了回去!
“你!”晏初云憤怒的坐直身子,惱羞成怒瞪著章藝!
章藝連忙告饒,這次真的送上折子,“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可她笑彎的眼卻出賣了她。
晏初云拿過折子,憤憤道:“皇后娘娘你如此歹毒,小心待會兒喝茶被嗆到,吃點心被噎到!”
幼稚!章藝心中好笑,卻也不把晏初云的話當(dāng)真,見晏初云時不時期待地偷瞄自己,她知道此人肯定是想看她喝水被嗆,吃點心被噎。
章藝更想氣她,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茶吃點心,吃著吃著倒覺得這茶與點心十分味美,一時也有些停不下來。
晏初云心中冷哼,等著看章藝的笑話。
哪知道章藝喝完了一壺茶,吃完了一碟點心,竟然什么事都沒有!
這是怎么回事?朕的詛咒怎么不靈驗了!她猛的掀開車簾子,對車外隨侍道:“來人,再給皇后斟茶添點心!”
說完晏初云回頭看向滿臉笑意的章藝道:“待會兒你喝茶被嗆,吃點心被噎,我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如此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