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切爾西新國王路247號，AuroraLondon（歐洛拉倫敦）游戲公司。
    菲利克斯雙手抱著一大堆文件，費勁扭開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把手，用肩膀頂開門。或許是急著去洗手間的緣故，她走快兩步不小心高跟鞋一扭，徑直往前摔了出去。
    “啊。”
    文件亂七八糟地往前灑落一地，但菲利克斯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摔到地毯上。她轉頭看見亞修正攬住自己的腰，顯然在剛才電光火石的瞬間，一向不愛運動的總經(jīng)理居然及時阻止了意外。
    正當菲利克斯思考該如何委婉表示自己愿意用金錢乃至加班等一切‘不會加深自己與亞修之間的關系’的代價來感謝亞修的幫助，她被亞修拉起來扶穩(wěn)，抬頭看見亞修右手拿著手機貼著耳朵，示意她麻溜地滾出去別妨礙自己打電話，甚至不需要她將文件撿起來。
    “沒事，”亞修蹲下來撿文件，“只是出了一點小意外……喂喂你可別污蔑我，我看起來像搞辦公室戀愛的人嗎？上班對十幾個小時還不夠，下班繼續(xù)再對十幾個小時，我看起來像那么蠢的人嗎？”
    這番話自然不是跟菲利克斯說，因為亞修說的是中文。
    菲利克斯走出辦公室掩門，但留下一條門縫，豎起耳朵貼緊門扉，聽到亞修說：“下次奈文你來倫敦我們找個酒吧慢慢聊，現(xiàn)在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
    菲利克斯立刻聽出來，亞修的通話對象是總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jīng)理茶總，奈文摩爾（Nevermore）是茶總的英文名。雖然用這個詞匯當名字非常奇怪，放在中國就相當于有人給自己取名叫「永不」，但畢竟這是一間游戲公司，而且他們是中國人，大家也習慣了，不是每個人都跟亞修一樣有「Ash」這樣中英混用的名字。
    “啊？在倫敦分部組建新手游項目組……初期預算投入這么大？”
    “不，我當然是很高興，但這種好事為什么會落到我頭上？不管怎么想這肯定是總部所有工作室都想搶的大項目吧？而且論技術力……”
    “嗯，嗯，好吧，既然你們那邊都已經(jīng)決定了，我也不推辭了……有什么要求？是要我?guī)嘶厝ヅ嘤枂幔俊?br/>     “啊？結婚？我為什么要結婚啊！？這關我什么事啊！”
    菲利克斯瞪大眼睛，聚精會神聆聽里面的聲音。
    “就算我在這里結婚也不等于我會永居啊，結婚了還能離婚，你以為我是什么神器異火一旦綁定就不會反悔嗎？如果你們不放心，害怕我做到一半就跑路，我跟你們簽對賭協(xié)約也行啊，難道我在這里結婚就能讓董事會放心嗎？”
    “就算是想發(fā)展一個可以吃幾十年的IP，也不需要自始至終都同一個人負責吧？而且我要是真的能經(jīng)營起來，到時你用得著擔心沒人接盤？就算我回國，工作室也不會跟我走啊——所有人都簽了競業(yè)合同的。”
    聲音越來越遠，亞修似乎走到落地窗那邊，隔得太遠再加上菲利克斯的中文水平也只是停留在能玩國產(chǎn)手游的水平，所以她只能聽得模模糊糊，急得她忍不住推開一點門縫，想聽得清晰一點。
    “……不用考慮了，你都說到這個份上我還能怎么考慮？其實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只是被工作耽誤了，一直下不定決心，我該感謝你主動推了我一把。”
    “放心好了，在下周二之前，我會在公司里選一位。”
    “真的，我親耳聽見他跟奈文說，在下周二之前他會在公司選一位來結婚！”
    BarSoho里，歐洛拉的職員們占了兩個卡座，中間還隔著一個白馬雕塑。沒有人聽駐唱樂隊的演奏，總經(jīng)理室助理菲利克斯仰頭將琴蕾一飲而盡，臉蛋泛起淡淡的紅暈，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越加柔軟：“他說得非常肯定，好像已經(jīng)有人選了！”
    “而且還不是一位人選。”運營部經(jīng)理薇瑟分析道：“他說的是「選一位」，也就是說他在公司里有很多位可供選擇的結婚對象，而且他很自信對方不會拒絕自己的求婚。”
    “他就這么自信？”技術部經(jīng)理笛雅一臉困惑：“他好像也沒跟誰走得很近啊……”
    “可能是他覺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全公司的女性沒人能拒絕他把。”財務部主管維希冷笑道：“職權壓迫，潛規(guī)則，性騷擾，總有一款適合他。”
    “有沒有可能亞修真的有幾位隨時都可以結婚的女朋友？”人力資源部經(jīng)理安楠沉吟道：“不過我從來沒見他跟誰走得比較近，但他又說是在公司里選……索妮婭，你怎么看？”
    副總經(jīng)理索妮婭正轉著酒杯，安楠喊了兩聲她才回過神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他一直都專注工作，感覺他就沒有什么私人時間。”
    “連索妮婭你也不知道？這么神秘的嗎？”薇瑟有些驚訝：“你可是跟亞修最久資歷最老的員工啊。”
    這么多中層管理干部，就屬總秘兼副總經(jīng)理索妮婭最年輕也最有資歷，因為她是亞修三年前來倫敦組建分公司時第一個加入的員工，那時候她還是大學一年級的學生，不小心被亞修騙過來兼職，到了大二經(jīng)過認真衡量后毅然輟學專心工作，可以說歐洛拉倫敦分公司就是亞修與索妮婭一起組建起來的，這份努力與決斷也給她帶來豐厚的回報——23歲她就能在oldstreet那邊買房置業(yè)了。雖然不是市中心的豪宅，但也算是靠近市中心，對于一位來自艾辛頓的女學生來說，這已經(jīng)是階級跨越的成就了。
    “但為什么總部那邊會要求亞修結婚？”ACT項目主管塔瑪希一臉茫然：“他們連管理人員的私生活都要管的嗎？”
    菲利克斯解釋道：“好像是因為總部要給我們這邊安排一個非常重要的大項目，但亞修隨時都可能回國，所以總部要求他在英國結婚永居，才愿意讓他接手這個項目，這樣就能避免中間出現(xiàn)更換負責人之類的情況。”
    “感覺好像有點道理，但又感覺沒什么道理。”笛雅吐槽道，“總部那邊的腦回路好奇怪。”
    “如果亞修真的結婚，大概會真的死心塌地留在倫敦吧。”維希搖晃著酒杯說道：“你們又不是不了解他的性格。”
    “所以他也只能接受。”薇瑟攤攤手：“如果錯過這種機會他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負責這么重要的企劃，哪怕是為了事業(yè)他也要結婚，更何況……他似乎已經(jīng)有自己滿意的潛在人選。”
    “會不會是品牌部的芙瑞雅？”塔瑪希忽然說道。
    “有可能哦。”安楠搖晃著酒杯，笑道：“就算芙瑞雅什么時候抱著亞修的孩子出現(xiàn)我也不奇怪……但據(jù)我了解，要么是芙瑞雅單戀，要么是亞修不喜歡女人，不然這三年來他們肯定早就搞出人命了。”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芙瑞雅喜歡亞修，甚至芙瑞雅之所以上班就是為了追求亞修。倒不是說芙瑞雅是富二代，但她確實不缺錢——因為她的閨蜜，運營項目二部經(jīng)理希芙琳是投資天才。
    三年前芙瑞雅和希芙琳剛加入公司的時候，剛好碰上虛擬貨幣的潮流，希芙琳果斷拉著芙瑞雅一起奮身進場，并且在一年后成功翻了一百倍脫手。但或許是因為自己不怎么花錢，全靠閨蜜喂養(yǎng)，芙瑞雅居然忘了變現(xiàn)這項投資，等她想起來的時候，她持有的虛擬貨幣已經(jīng)翻了三千倍。
    就是這么一個操作，芙瑞雅的收入就擊敗了全公司100%員工。這個消息傳出來后的一周，全公司上下包括亞修都陷入了‘我打一輩子工究竟有什么用’的惆悵中。
    芙瑞雅和希芙琳這兩個財務自由的小富婆之所以還留在公司，就是因為芙瑞雅一直想讓亞修吃上暖呼呼的軟飯，而希芙琳則是陪閨蜜工作打發(fā)時間，順便蹭公司的網(wǎng)炒股。
    一說到亞修結婚，大家第一反應都是芙瑞雅。亞修肯定是不討厭芙瑞雅，但卻一直沒有接受芙瑞雅的示愛，感覺就像是放芙瑞雅風箏的震蕩射手，又像是養(yǎng)著芙瑞雅這條魚的海王。
    不過也僅僅如此，沒人認為亞修是渣男——如果換成其他人，芙瑞雅早就連人帶錢被吃干抹凈。有時候她們都懷疑芙瑞雅是不是在釣魚，畢竟一位又性感又可愛又有錢又戀愛腦的金發(fā)媚娃天天纏著你說‘我什么都聽你的’，哪個正常人能頂?shù)米□遘k她的犯罪沖動啊。
    “不可能是芙瑞雅。”薇瑟篤定說道。
    “為什么？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不也挺好嗎？”菲利克斯雙手撐著下巴，向往說道：“如果我是亞修，肯定會選一個滿眼都是自己的人。”
    “因為芙瑞雅的愛太兒戲了。”索妮婭晃著酒杯平靜說道：“數(shù)年如一日的熾烈愛戀，太不真實，太虛幻了，簡直就像是科幻故事。亞修以前一直不肯接受，就是覺得芙瑞雅的感情只是一時興起，如果他真的跟芙瑞雅交往，芙瑞雅說不定很快就會覺得索然無味……他沒法肯定芙瑞雅到底是愛他，還是愛自己為他付出的一切。”
    “只是因為這樣就拒絕這么好的女孩嗎？”塔瑪希似乎有些惋惜。
    “現(xiàn)實里沒有那么多風風雨雨，他連檢驗一下的機會都沒有。”索妮婭笑道：“為了不受傷，所以不接觸，他就是這樣的人。”
    “菲利克斯你那位遠房親戚呢？”維希忽然問道。
    菲利克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你是說繁星姐嗎？”
    繁星姐當然不叫繁星，但她是繁星工作室的負責人，同樣也是歐洛拉在英國開設的分公司，不過繁星工作室專注游戲研發(fā)，而歐洛拉倫敦還負責發(fā)行運營以及其他事務。
    “不可能吧。”笛雅攤攤手笑道：“繁星跟維希年齡差不多大的哎！亞修他怎么可能喜歡這種老——”
    啪！
    維希重重將酒杯拍在玻璃桌上，嘴角微微上翹瞥了笛雅一眼，笛雅頓時噤若寒蟬，老老實實往嘴里狂炫餅干。
    “亞修跟繁星確實來往比較密切，畢竟項目上需要經(jīng)常交流。”薇瑟沉吟道：“但頂多只能說有些可能……亞修選繁星的可能性不會比在座任何一位更高。”
    “該不會亞修真正想要結婚的對象……”安楠輕輕彈了一下自己的紫晶石耳墜，悠悠說道：“就在我們之中吧？”
    “反正我沒興趣，”維希瞇著眼睛看向她們：“你們有興趣嗎？”
    “也不是我。”塔瑪希回道。
    “正經(jīng)人誰會對他有興趣啊！”菲利克斯立刻附和。
    “我跟亞修只有工作上的交流。”薇瑟笑道。
    “如果他追求我我還可能考慮一下，但他居然想跳過結婚直接結婚，我才不樂意呢！”笛雅看向索妮婭：“索妮你也這么想吧？”
    “當然。”索妮婭喝了一口龍舌蘭日出，臉上露出微醺的紅暈，聳聳肩笑道：“而且誰會在公司里談戀愛啊，上班八小時不夠下班還要再看八小時，不嫌膩歪嗎？”
    “看來都不是我們哎。”安楠感嘆道：“看來要到下周一才能知道真相了。”
    “不是下周二嗎？”菲利克斯眨眨眼睛：“亞修說是下周二會選出來……”
    安楠笑道：“你看看下周二是幾號？”
    “15號啊……等等！”
    笛雅瞬間反應過來：“下周二是2月15號！”
    “亞修如果真要求婚，必然會選在下周一，也就是2月14號情人節(jié)。”維希手指沿著酒杯杯沿劃動：“雖然他也有可能在明后兩天周末將人約出來，但亞修是一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連玩游戲都會盡可能爭取白金獎杯，他求婚是絕對不可能選擇平平無奇的一天。”
    “老實說情人節(jié)求婚也不算是很有儀式感，有點太老套了。”薇瑟雖然在吐槽，但臉上滿是笑意：“不過以他的性格能注意到這一點，也已經(jīng)是很努力了。”
    “維希你怎么知道亞修玩游戲會盡可能爭取白金獎杯？”笛雅好奇問道：“你也有他游戲好友？但你不是很討厭游戲的嗎，你連我們自己的游戲都不玩的……”
    維希撇過頭：“可能是他在instagram上說過吧——”
    “你還關注他instagram啊？”
    “啊，亞修有社交賬號的嗎？”菲利克斯都驚了：“我是他助理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
    “我找到他的YouTube賬號。”薇瑟說道：“不過他都是收藏一些鍛刀、釣魚、房屋改造視頻，我還以為能翻出一大堆美女視頻呢。”
    “中國情人節(jié)跟英國情人節(jié)有什么不一樣的嗎？”塔瑪希忽然問道。
    “我只知道日本情人節(jié)女生會主動送巧克力。”笛雅舉手，“許多手游的情人節(jié)活動也都是女角色送巧克力，我覺得應該是這樣！”
    “感覺好像也差不多嘛，我們也是巧克力紅玫瑰泰迪熊還有卡片。”安楠說道：“不過英國一般是男性送給女性的禮物……”
    索妮婭搖晃著酒杯，平靜說道：“不管如何，過兩天到周一就清楚了。”
    “是的，這個周末就是我們上司最后的單身周末。”安楠輕輕一笑，站起來帶上GUCCI托特包：“我有事，今晚就先回去了。”
    “各位，下周一見。”
    安楠離開后，大家也相繼離去，只是離開時的告別，似乎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2月14日，周一。
    亞修從車上出來，裹緊風衣打了個哈欠。每到周末他都會熬夜打游戲，代價是周一早上的他看起來就像是袁術剛剛復活，完全詮釋了何為‘冢中枯骨’。
    開車的時候還能稍微提起精神，一被冷風吹臉立刻覺得又疼又困，他趕緊加快腳步，跟外面執(zhí)勤的保安打了聲招呼便進入暖和的室內(nèi)。
    “亞修修修修~”
    亞修瞬間整個人都精神起來，做好準備抱住撲入懷里的溫香軟玉。雖然對方也穿著毛衣，但絲毫無法遮掩那份驚心動魄的身體曲線，穿著裙子和黑絲襪既保暖又可愛，抱起來軟乎乎的又充滿彈性，就像是抱著一只瓷實的布偶貓。
    前臺看見這一幕也見怪不怪，不過還是放下手機不再看tiktok，免得被領導發(fā)現(xiàn)自己剛上班就摸魚。
    “早上好，芙瑞雅。”亞修揉了揉她的粉毛腦袋，寵溺地嘆了口氣：“就算你想抱抱也不用每周一都在門口守著我吧……反應我答應過你每周一次，你什么時候都可以兌換。”
    “但我每周日最期待就是周一上班嘛~”
    芙瑞雅歪著腦袋傻笑，說著只有鬼上身才能說出的話：“每周一抱抱次數(shù)刷新，我過完每個周一都在期待下一個周一！而且亞修你周一早上總是很困很可愛，說不定抱著抱著你就在我懷里睡過去了，然后我就悄悄將你抱回我家~”
    芙瑞雅很早之前就一直對亞修發(fā)動攻勢，但她不分時間場合的示愛顯然會對社畜環(huán)境造成不可磨滅的負面影響，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亞修要么吃了她要么炒了她，總而言之不能讓這種害群之馬影響剩余價值的生產(chǎn)效率，然而亞修選擇第三條路：約法三章。
    下班之后隨便你怎么約會，但上班的時候絕不能搞事。但亞修下班之后從來都不會接受芙瑞雅的約會邀請，要么加班要么回家對著98寸的電視跟游戲度過愉快的一晚。
    或許也知道自己不地道，亞修后來松了口，跟芙瑞雅約定上班時間也可以抱抱，但每周只有一次機會，于是乎這三年來亞修每周一剛進入公司都會被芙瑞雅抱抱，偶爾亞修擺爛不想上班還被芙瑞雅喊起床，不然她做不了每周任務。
    神奇的是公司里其實沒太多風言風語，芙瑞雅出眾的親和力、呆萌的性格以及無懈可擊的外貌令全公司都樂意云養(yǎng)她這個女兒，大家對芙瑞雅和亞修的互動都是樂見其成，感覺就像是看見女兒跟幼稚園小朋友玩過家家似的。
    亞修看了她一會兒，湊過去蹭了蹭她的臉蛋，就像是兩只互相舔毛的貓：“芙瑞雅。”
    “嗯？”
    “你好溫暖啊。”
    “嘻嘻。”芙瑞雅開心地昂起腦袋，鼻尖一動一動的，“感覺亞修你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啊？”
    “是啊。”
    “真的啊？”芙瑞雅眼睛一亮，表情瞬間緊張起來：“我，我，你等等，我先去補個妝——”
    “11點之前將調(diào)研報告發(fā)過來。”亞修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急著用。”
    “知道啦——”芙瑞雅摸了摸額頭，一臉不爽：“今晚有空嗎？”
    “沒有，我要加班。”亞修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得跟總部那邊視頻會議……”
    “我就知道。”芙瑞雅拿出一份禮物：“我親手做的巧克力！”
    亞修接過去笑道：“謝謝，今晚加班的零食有了。”
    芙瑞雅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亞修的臉頰，整理一下他的領子，脆生生說道：“那我回去工作啦！”
    看著她蹦蹦跳跳離開，雖然還是很困，但亞修感覺心情好了許多，就連周一上班的悲傷都被沖淡了，哼著歌坐電梯到三樓。
    *
    芙瑞雅走進休息間看見黑發(fā)少女正在沖咖啡，直接從后面抱住她哭唧唧：“希芙——亞修還是沒跟我求婚——嗚嗚嗚——”
    “我早就說過了。”希芙琳一臉平靜：“他是不會將你列為妻子人選的，他要是愿意的話在過去三年里早吃掉你了。”
    “那希芙你為什么還提醒我今天要送巧克力？”
    “這是為未來做鋪墊。”希芙琳說道：“依亞修的性格，在他結婚之前你基本是沒什么希望的。他骨子里是保守傳統(tǒng)的類型，你的性格讓他沒有安全感，除非發(fā)生什么事來檢驗你們之間的感情，否則他是絕不會輕易接受你的感情。”
    “但他結婚了我不是更沒希望嗎！？”
    “這就是他這種男人的局限性，他之所以不肯接受你，是因為他對感情看得太重了，擔心會耽誤你……”
    “我也對感情看得很重！”
    “你先聽我說完。他對感情看得很重，但他偏偏又沒談過戀愛，也就是說他對婚姻生活是抱有非常不切實際的幻想，真結婚了他才會知道兩個人生活在一起會有多少麻煩。等婚姻濾鏡破碎，你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就憑你對他無微不至的愛，就相當于在他掉入地獄的時候將他拉回天堂，到時候他才會死心塌地屬于你。”
    “所以你懂了嗎？”希芙琳總結道：“初戀是沒希望的，成為第三者才是你唯一的必勝法！”
    “好！”芙瑞雅聽得熱血沸騰，似乎已經(jīng)在幻想亞修找自己尋求安慰的畫面，握緊拳頭說道：“我一定會成為能破壞亞修婚姻的第三者！”
    *
    亞修回到辦公室坐下，首先打開電腦檢查郵件，再看看今天有什么日程，椅子還沒坐暖有人敲門。
    “請進。”
    安楠捧著兩杯咖啡進來，今天她穿著黑色修身長裙和白色圍巾，還戴了一頂小圓帽，既有文藝少女的浪漫也有修女的禁欲。她走到辦公桌后面挨著桌邊，“熬夜來一杯吧，除非你想在這里睡過去流口水讓全公司都知道。”
    亞修喝了一口，苦得整個人都激靈起來，苦著臉說道：“哪怕加點奶也好，純黑咖我是真受不了。”
    “受不了才能提神。”安楠伸了個懶腰，悠悠說道：“你想要奶就自己擠嘛。”
    隨著安楠昂首挺胸，被黑色長裙緊緊包裹的豐盈碩果越加顯得顫顫巍巍，令人聯(lián)想到熟透的水蜜桃，亞修的視線都不由自主陷進去了。他偷瞄了兩眼覺得自己很不禮貌，于是乎轉過來光明正大看了個爽，小口小口喝著咖啡問道：“一大早找我有什么事嗎？”
    安楠雙手按著桌邊，手臂夾著胸脯，讓兩團被包裹的彈軟被擠壓得更加聚攏，“我聽說……最近是不是會有很大范圍的人事調(diào)動？”
    “你消息也太靈通了吧？”亞修笑道：“過兩天會確定下來，很快你就會忙起來，我們公司要招募很多很多人。”
    “但我對我目前的職位不太滿意，”安楠說道：“我想……挑戰(zhàn)一些更有價值的工作。”
    “嗯——”亞修雙手抱在胸前，表情有些糾結：“我會考慮一下，但你不要有太多期待，因為我已經(jīng)心意人選了。”
    “你知道嗎，像你這種回答，已經(jīng)能算是潛規(guī)則的暗示了。”安楠伸手撫摸亞修的手背，嘴角微微上翹：“要是我有錄音筆，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亞修眨眨眼睛：“但你真的有錄音筆。”
    “當然。”安楠從手腕里翻出一支錄音筆：“我可是很注重保護自己，免得不小心被上司吃了還沒證據(jù)勒索他。”
    “不過，你要不要潛規(guī)則一下我？”她俯下身湊到亞修面前，輕啟絳唇，目光流轉間滿是嫵媚：“為了前途，我可以做任何事，譬如……”
    她右手一翻，手里多出一份禮物：“給你做一份情人節(jié)巧克力。”
    “謝謝。”亞修毫不客氣地收下了：“今年怎么送我巧克力了？”
    “又不用花錢又不用花時間就能賄賂你，何樂而不為呢？”安楠微微一笑，認真看了他一會兒，離開的時候隨手拿起他的杯子：“你不喝了嗎？”
    “不喝了，喝了一大半我覺得我已經(jīng)足夠清醒了。”
    “真浪費。”安楠將亞修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聲音微微有些低落：“我其實還挺喜歡這個苦澀的味道，足夠清醒，足夠深邃……不過你似乎更適合瑰夏的風味，下次我在沖給你喝。”
    “好啊。”亞修笑道：“不過我覺得全都不如可樂。”
    “沒品味。”安楠哼了一聲，推門離開，恰好看見外面塔瑪希要進來。
    兩人對視一眼，安楠抿嘴一笑，拍了拍塔瑪希的肩膀低聲笑道：“加油。”
    亞修抬起頭，看見戴口罩的塔瑪希，疑惑問道：“有事嗎？是設備壞了還是？”
    “沒，工作室里沒有事。”塔瑪希連忙搖頭。
    “那……”
    塔瑪希沉默了好幾秒，忽然摘下口罩，露出美得不可方物的絕美容顏。她拿出一盒明顯從商店買的巧克力放到桌面上，然后深吸一口氣，脖子泛起淡淡的桃紅色，大大方方說道：“亞修，情人節(jié)快樂。”
    “……謝謝。”亞修眨眨眼睛，試探性問道：“你……還有事嗎？”
    “沒有了！”
    塔瑪希迎著他的視線，露出淺淺的笑容：“下次再一起打拳擊！”
    “好。”
    就跟她整天平板鞋牛仔褲外套的裝扮一樣，塔瑪希的性格就是這么簡單直接，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說完就離開辦公室，好像真的是專門來送巧克力。
    或者對于她和亞修來說，光是送巧克力這個動作，就足以包含所有沒有說出來的話。
    亞修只感覺腦子一團漿糊，有些不知所措。他揉了揉太陽穴，決定去洗手間洗臉冷靜一下，等他推門進入男洗手間，后面忽然有人將他推進隔間。
    “噓。”
    卷雙馬尾的高挑女性將亞修壓在隔板上，她一只腳抵在亞修雙腿中間，兩人幾乎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亞修甚至都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吐到自己臉頰上，肉乎乎的大腿，纖細的腰肢，被擠壓到變形豐盈彈軟，亞修光是通過觸覺都能勾勒出她小西裝里面令人目眩神迷的輪廓。
    “維希！？你怎么——”
    “拿著。”
    維希將一盒禮物塞進他手里，亞修看了一眼，絕了跟塔瑪希送的是同一個牌子。他一臉懵逼：“你送巧克力至于進洗手間襲擊我嗎？就不能去我辦公室嗎？”
    “你傻嗎，要是被其他人看見，我的臉往哪放？”維希白了他一眼：“你要不要？”
    “我覺得我說不要你會將我腦袋摁進馬桶里。”
    “知道就好。”維希哼哼兩聲，“既然你收了，那你就是要選——”
    就在這時候有幾個人進來洗手間，維希立刻不吭聲，兩人藏在隔間里一動不動。本來以為很快就好，但這段時間似乎是他們上班前的摸魚時間，非但沒有離開反而還開始抽煙。
    “今晚上線打情人節(jié)活動嗎？”
    “我線下有情人節(jié)活動，不像你這么有空。”
    “竟然這樣羞辱我，我跟你爆了！”
    “你想過線下活動也找個女朋友啊，你們財務部不是很多美女嗎？”
    “沒機會啦，都有男朋友的。”
    “一個都沒剩下？”
    “一個都沒剩下！”
    “不可能，財務部最好看的那個絕對沒有男朋友，你不試試？（笑）”
    “……我上班跟主管呼吸相同的空氣都覺得要窒息，你覺得我敢追求她？她那種性格，實在是……如果不是工資高我都想跳槽了，真是每一天都是煎熬。”
    “有些人沒人要是有原因的。”
    “也不是沒人要，我覺得植物人還是能勉強忍受主管的折磨，如果忍受不了那就是要發(fā)生醫(yī)學奇跡了。”
    兩人閑聊幾句抽完一根煙終于肯走了，等他們離開，亞修才將視線放回維希身上。維希臉色陰沉，明顯是聽出剛才說她壞話的是哪位下屬，等下回去必然是有仇報仇大開殺戒。
    “別在意，”亞修輕輕抱住她，小聲說道：“我們兩個都沒人要。”
    維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沒好氣瞪了亞修一眼，微微有些得意地哼哼兩聲，掐住亞修的腰：“我才沒有在意呢！”
    “出去吧。”亞修說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那你……”維希抬起頭想追問，卻對上亞修明亮的眼神，嘴角淺笑，盡在不言。
    她頓時明白了什么，抿緊嘴唇抱了亞修一下，忽然又狠狠捏了捏亞修的臉頰，將禮物搶回去：“不給你了！”
    亞修又好氣又好笑，跟著她離開洗手間后，維希忽然將禮物拆開，抓住他下巴直接往里面塞進一塊巧克力。
    甜，膩，還有點酒味，是酒心巧克力。
    “好吃嗎？”
    “好吃。”
    “如果你現(xiàn)在說想要的話我還可以考慮——”
    “我想要。”亞修伸手笑道：“維希小姐，將這份情人節(jié)巧克力給我好不好？”
    維希似乎沒想到他這種反應，微微一怔，旋即輕咬下唇，表情極其復雜地看著他。
    “拿著。”她將禮物塞回亞修手里，忽然湊過來指著亞修的嘴角：“你看你吃得滿嘴都是……”
    她湊上去，親了一下亞修的嘴角，旋即頭也不回轉身離開，像逃跑一樣落荒而逃。
    亞修呆了好幾秒，輕輕嘆了口氣，一轉過身就看見笛雅沖過來拉著自己就跑。
    “怎么了怎么了？”
    “沒時間解釋了，快跟我走！”
    亞修被拉到笛雅的辦公室，在一臉困惑中看著笛雅開啟視頻會議，然后他的表情立刻從迷茫變成驚嚇。
    “介紹一下，這是我三位姐姐，分別是White、Black和Red。”笛雅指著屏幕上三人說道：“我還有個妹妹，但今天跟她沒關系，就不介紹了。”
    “你們好。”亞修先是問候一聲，忍不住問道：“你們是四胞胎？”
    屏幕上的笛雅四姐妹，赫然都長得一模一樣，只是發(fā)色和氣質上存在差異。白端莊大方，黑沉穩(wěn)禮貌，紅狂野專注，跟笛雅活潑開朗是四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但能看出這些差異是建立在亞修知道她們是四個人的前提下——在笛雅說出來之前，亞修覺得她們幾乎沒有任何區(qū)別！
    “是啊，很厲害吧！”笛雅雙手結了個印，驕傲說道：“如果我們站在一起，你肯定會認為我會分身術！”
    “是很厲害。”亞修點點頭：“但你急著帶我過來干嘛？”
    “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笛雅頓了頓：“其實我現(xiàn)在這份工作，是我們四姐妹一起負責的。”
    “啊？”
    “是這樣的，白在讀博，黑在玩樂隊，紅是極限運動的網(wǎng)紅，不過她們的工作都很難覆蓋生活支出，恰好我也很懶，于是乎我們四姐妹一起負責歐洛拉的工作，大概就是每人輪著上一周班。雖然工資要四個人分，但我們每個月都能休息25天，有更多時間專注自己的愛好。”
    亞修聽得目瞪口呆，花了十幾秒才消化完這么復雜的信息，深吸一口氣問道：“你為什么要現(xiàn)在告訴我？”
    笛雅跟屏幕的姐妹們對視一眼，打開抽屜拿出一大包禮物：“這是我們四姐妹一起做的情人節(jié)巧克力。”
    亞修茫然地接過去，以非常不確定的語氣回應道：“……謝謝？”
    “亞修你不懂嗎？”笛雅強調(diào)道：“這是我們四姐妹的巧克力！”
    “嗯，我知道，然后呢？”
    “你還是不懂！”笛雅著急說道：“我們四姐妹全都來上過班，也就是說你認識的莉絲笛雅是我們四姐妹的共同形象！”
    “也就是說，如果你追求我，就能有四位女朋友！”
    亞修驚了：“還有這種好事！？”
    “當然是暫時的。”笛雅說道：“就像四姐妹輪流上班一樣，我們四姐妹也可以輪流當你女朋友，直到你確認真心喜歡的其實只有我一個，她們才會心甘情愿放棄。”
    笛雅一邊說一邊按下電腦的靜音鍵，仿佛沒看見視頻會議里姐妹們想沖出屏幕打她一頓的憤怒表情。她略微有些緊張地看著亞修，“很抱歉欺騙你這么久，你會討厭我嗎？”
    “討厭當然不會，只是有點驚訝。”亞修撓了撓頭：“花一份工資請四個人，我都不知道公司是虧了還是賺了……”
    “那……”笛雅睫毛微微顫動，鼓起勇氣昂頭看向亞修：“你覺得我們四姐妹怎么樣呢？”
    笛雅之所以非要暴露自己四姐妹的秘密，當然不是想跟姐妹們共同競爭男人，而是想用人數(shù)優(yōu)勢擊潰亞修的防線。
    這可是極為罕見可以光明正大擁有四位女朋友的機會哦，而且還是風格各異容貌相同的四姐妹，笛雅就不信亞修不心動！
    “很好啊。”亞修笑道：“我交付你任何工作你都能完成得漂漂亮亮，我這三年最大的成就之一莫過于將你，或者說你們四姐妹招入我們公司。不過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公司又不是我開的，雖然不可能給你們開四份工資，但兩份工資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真的嗎？太棒啦！”聽到加薪笛雅頓時興奮地抱住亞修跳來跳去，就當亞修以為自己成功混過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一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
    “但我問的不是這個喔。”笛雅腦袋埋在亞修后背上，軟綿綿的聲音里藏著少女的倔強：“太過委婉的話我可能會聽不懂。”
    “就算不是你期待的答案？”
    “就算不是我期待的答案！”
    亞修撓了撓頭，轉過來看著笛雅。
    其實笛雅比索妮婭、菲利克斯、芙瑞雅還要大一歲，但亞修總覺得她還是沒長大的孩子，撒嬌任性天真浪漫，以及眼神里那份清澈的愚蠢。
    像芙瑞雅、安楠、塔瑪希、維希這些成熟的社會人都不會這么追問，只有笛雅才會這樣絕不死心，就像哭泣的孩子一樣祈求奇跡。
    “抱歉。”
    笛雅身體微微一顫，但依舊死死盯著亞修，眼眶泛起水霧，迅速模糊了視線，泛濫起來變得淚汪汪的。亞修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湊近她耳邊輕聲說道：“我也喜歡你。”
    啊？
    笛雅愣住，趕緊揉了揉眼睛扯住他的衣袖：“你剛才說什么？”
    “我也喜歡你。”
    “再說一遍。”
    “嗯，我可能不是喜歡你。”亞修沉吟道：“說不定是喜歡你們四姐妹。”
    “不要！”笛雅氣鼓鼓道：“退回上一句！”
    “晚了。”
    “那你為什么要道歉？”
    “因為……”亞修淺淺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揉了揉她的腦瓜：“我能回應你的只有這些。”
    笛雅呆住，傻傻看著亞修捧著禮物離去，最后軟綿綿坐到椅子上，抱頭趴在桌上。
    她還有許多想說的話，她也可以現(xiàn)在追上去找亞修，就像剛才那樣像孩子一樣死不甘心地追問……但她沒有。
    亞修的吻就像是溫柔的詛咒，一種介乎于疲倦與疼痛的糟糕感覺蔓延笛雅全身，她只想躲進黑暗的世界里，或者回家蓋上被子縮成一團。
    或許是因為她意識到，如果繼續(xù)追問下去，就連這點溫柔都可能保不住。這世界沒有那么多稱心如意，而她也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
    “果然你也失敗了啊。”
    笛雅抬起頭，看見薇瑟進來坐在她對面，撐著下巴笑吟吟看著她。她抽出紙巾擦了擦鼻子，沒好氣問道：“你來干嘛？”
    “明天的項目會議想跟你先聊好一些細節(jié)。”薇瑟笑道：“沒想到不小心聽到有人在告白。”
    “誰告白了！我才沒有告白，我只是送巧克力。”
    “我又不是說你，我是說亞修啊。”薇瑟笑道：“他跟你告白了，開心嗎？”
    笛雅徹底忍不住了，嗚咽一聲趴在桌上抱頭痛哭：“為什么啊，為什么他喜歡我又不肯接受我啊！大街上那么多不喜歡的人都能在一起，為什么我們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就不能！”
    “因為他喜歡的人，不止你一個。”薇瑟平靜說道：“所以他的結婚對象，只會是我。”
    笛雅止住哭聲，愣愣看著她，腦海立刻冒出許多疑問：亞修不止喜歡我一個？他還喜歡誰？他怎么可以喜歡我又喜歡別人？為什么薇瑟會這么自信……
    “就當做剛才偷聽你們的補償，你也可以過去偷聽我怎么拿下亞修。”薇瑟嫵媚一笑，踩著高跟靴離開笛雅的辦公室。
    笛雅抽了抽鼻子，擦干凈臉蛋便趕緊過去，到了亞修的辦公室外面發(fā)現(xiàn)大家居然都在——索妮婭、維希、安楠、菲利克斯、塔瑪希、芙瑞雅、希芙琳，她們看見笛雅過來還主動讓出一個偷聽的好位置。
    “你們怎么都在這里？”
    “是薇瑟告訴我們她現(xiàn)在就來拿下亞修。”
    “不僅殺人，還要誅心。”
    “她是特意等我們都表白完才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通關這場游戲。”
    “可惡，她就這么篤定亞修不會接受我們嗎！？”
    “我就不信亞修會接受她！”
    “啊？”索妮婭訝異問道：“你們都跟亞修表白了？”
    眾人眨眨眼睛，但不等她們回答，辦公室里響起的聲音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只有這五點要注意的小問題，就按這個方案辦活動，細節(jié)上不用來問我，你決定就好。”
    “好的。”薇瑟收好文件，拿出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情人節(jié)快樂。”
    “謝謝。”亞修撓了撓頭：“今天收到的巧克力感覺到下個月都吃不完。”
    “說明很多人喜歡你嘛。”薇瑟撐著臉頰，笑意吟吟問道：“所以你選好結婚對象了嗎？還是說選擇太多，挑花眼一時間決定不了，覺得這個也好那個不錯，不舍得為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
    “別說得我好像是什么花花公子一樣。”亞修苦著臉說道：“我今晚還得加班，打游戲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談戀愛了……”
    “那你覺得我怎么樣？”薇瑟翹起腿，悠悠問道。
    “啊？”亞修看了她一眼，旋即視線轉回屏幕上，語氣輕松說道：“別開我玩笑啦，還在上班呢……”
    “我知道你喜歡她們。”薇瑟眨眨眼睛：“我不介意你出軌喔。”
    亞修怔住，似乎在懷疑自己聽力：“啊？”
    “我喜歡你，但我更喜歡自己。”薇瑟悠悠說道：“我是那種很注重私人空間的性格，不喜歡親密關系，但偏偏又向往愛情。”
    “簡單來說，就是每周想要滿足一次感情需求，然后接下來六天我都只想一個人過，下班回家也只想靜靜看書。”她攤了攤手：“我就是這么麻煩的女人。”
    “你到底是找結婚對象還是找情人……”亞修吐槽道。
    “本來我是想等你結婚再做你情人，但現(xiàn)在看來跟你結婚好像也可以。”薇瑟笑道。
    外面的芙瑞雅眉頭一皺，感覺自己找到的捷徑好像被人走了。
    “本來按照我的性格除了當別人的情人外也沒有其他可能了，沒有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一周時間有六天都不愿意親密。”薇瑟說道：“特別你更是如此——你一看就是那種非常粘人的性格，跟你談戀愛的感覺固然是極好，但我想獨處的時候你肯定待不住，到時候不是我討厭你就是你怨恨我。”
    “除非……你喜歡的人，不止我一個。”
    她朝亞修眨眨眼睛：“只要你每周都準時交作業(yè)，我能接受你有其他情人。只要你能找得到，你有多少位情人我都不介意，怎么樣？”
    “等等，”亞修扶著額頭：“你的思想過于前衛(wèi)了，對21世紀的人來說好像有點為時尚早……”
    “你跟其他任何人結婚，對方都不可能心甘情愿接受你在外面發(fā)展情人，哪怕一開始答應后來也會鬧脾氣。唯有我這種從生理上就無法建立正常親密關系的人，才會需要你不要僅僅只喜歡我一個。”
    “所以，我應該是你最完美的結婚對象。”薇瑟歪著腦袋看他：“畢竟，你喜歡的人不止一個。”
    怪不得薇瑟這么自信！
    辦公室外的人恍然大悟，心里暗罵薇瑟無恥內(nèi)卷。哪怕是最沒下限的笛雅，也只是允許亞修先跟她們四姐妹談戀愛然后再‘四選一’，誰能料到薇瑟居然允許亞修光明正大開后宮！
    現(xiàn)在就當于大家一起競標某個項目，她們頂多就是將利潤壓到最低或者給點回扣，哪有薇瑟這樣賠光家產(chǎn)也要競標的。
    應該要明文立法禁止這種行為，太犯規(guī)了！
    “居然還能這樣……”安楠咬了咬指甲，無可奈何地說道：“這次是我們輸了。”
    “其實我也可以啊。”芙瑞雅壓低聲音拉了拉希芙琳的手，一臉沮喪地說道：“我也能接受亞修出軌，早知道我就這樣跟亞修說了，還能成為他的合法妻子呢。”
    希芙琳無言以對，她雖然要求芙瑞雅以第三者的身份介入亞修的感情生活，但歸根究底還是幫芙瑞雅抓住亞修的心，迂回地實現(xiàn)獨占亞修這個結局，小三上位成正宮，并非真的要芙瑞雅當一輩子第三者。
    如果其他競爭者都是想跟亞修建立正常的愛情關系，芙瑞雅的「第三者路線」當然能通過摧毀亞修的婚姻來將亞修收下當狗……但誰能想到有人愿意接受亞修出軌啊！
    “這對狗男女……”維希咬牙切齒。
    “男人都是這樣的啦。”菲利克斯一副看破世事的語氣：“沒有一個好東西。”
    “亞修……”塔瑪希輕聲呢喃。
    “不會的。”
    索妮婭忽然說道：“他不會因為這種原因就接受薇瑟的。”
    眾人驚訝地看了看索妮婭，就在這時候辦公室門忽然打開，薇瑟出現(xiàn)在她們眼前，表情無悲無喜。
    大家立刻假裝若無其事轉身離開，然而薇瑟這時候喊道：“索妮婭。”
    “嗯？”
    “亞修喊你進去。”
    “不用了。”亞修走出來看見她們都在，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你們聚在我辦公室門前干什么？”
    “路過。”
    “我也是路過。”
    “真的是路過。”
    “還挺巧，你們居然一起路過我這間位于樓層角落的辦公室。”亞修撇撇嘴，轉頭看向索妮婭：“索妮婭，下午有工作嗎？”
    “有。”索妮婭立刻回道，“我下午要跟項目三組的人——”
    “推遲吧，你現(xiàn)在跟我出去一趟，”亞修抬頭闊步越過她們，走到電梯門前招呼道：“快跟上啊，還愣著干嘛。”
    “哦哦！”索妮婭應了一聲，忽然又轉頭跑回自己的辦公室：“等等，我回去拿包！”
    大家就這樣目送他們兩個離開，然后視線又聚焦到薇瑟身上。
    “亞修答應你了？”維希問道。
    “你就只關注這種低俗的事嗎？”薇瑟面無表情瞥了她一眼，“真是羨慕你啊。”
    說罷薇瑟轉身離開，其他人趕緊按住維希別讓她發(fā)飆。這時候薇瑟停下腳步，又補充一句：
    “等他們兩個回來，會有重大消息宣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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