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報答
惜翠鎮(zhèn)定地看著他,“為何動不了”
衛(wèi)檀生淡然回望,“寂塵在我身上下了藥。”
“那杯茶”
“正是如此。”
惜翠看了眼他赤裸著的胸膛。
他一絲不掛的樣子她都看到過,幫他穿個衣服似乎也沒什么,更何況只有上半身。
惜翠彎下腰,撿起地上滑落的袈裟,她沒穿過,不太清楚到底這究竟要怎么穿。
寂塵與僧值正在趕來的路上,再不趕緊穿上就來不及了,她只能姑且試一試。
袈裟一直褪到腰際。
衛(wèi)檀生是斜靠在柴火堆前的,高遺玉個子又高,惜翠只能跪下來,替他穿上衣服。
青年的腰身窄而瘦,惜翠伸出胳膊環(huán)住他的腰,低下頭將堆在腰上的布料往他身上胡亂拉了拉,盡量不碰到他的肌膚。
“能抬手嗎”
衛(wèi)檀生微笑著搖頭,“怕是不能。”
惜翠猶豫了一會兒,抬起了他的胳膊。
觸手溫?zé)?很難想象,像他這樣的人也有如此溫暖的肌膚。
衛(wèi)檀生胸膛微微起伏,順從地任由她擺弄,偶爾,給她一兩句指導(dǎo)。
惜翠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散發(fā)著些檀香的氣息。
衛(wèi)檀生眼眸微低,看著正在自己胸前搗鼓著的人。
她的態(tài)度很拘謹(jǐn),既不過分親昵也不過分疏遠(yuǎn)。
烏黑的發(fā)絲垂落在雪白的頸側(cè),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晃。
他半彎著唇。
日光穿過破爛的門板,竟在他唇側(cè)投射出一抹隱隱的艷色。
惜翠抖了抖袈裟,擰起了眉頭。
剛剛她好像摸到了什么硬硬的東西。
這么想著,她又摸了一把。
果然在柔軟的袈裟中摸到了個隱約長條的輪廓,隔著布料也能感覺到其冷硬。
這是刀。
“你帶了刀”惜翠抬頭問。
衛(wèi)檀生正低著看著她,她一抬頭,就撞上了他下巴。
惜翠捂住頭,看了眼衛(wèi)檀生。
由于藥效的原因,他不能躲,下巴都被她撞紅了一圈。
他皮膚本就白,被她一撞,頂著紅紅的下巴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這么看起來竟然還有些凄慘。
惜翠心理稍微平衡了。
“那是刀”她又問。
衛(wèi)檀生大方地承認(rèn)。
保險起見,惜翠沒繼續(xù)問下去。
她有預(yù)感。即便她沒來,衛(wèi)檀生也不會就這么坐以待斃,任由別人上他。
這把刀就是驗證她猜想的最好的證據(jù)。
惜翠搗鼓了一會兒,勉強給他穿上了。
退出半步看了一眼,雖然不如他自己穿的整齊,但還能勉強見人。
惜翠“好了。”
衛(wèi)檀生衣服都不能自己穿,她也就不再指望著他能跟她一起走。
吳懷翡身形纖弱,她背起她來毫不費力。
但衛(wèi)檀生怎么說都是個男人,高遺玉力氣就算再大,也不能輕輕松松背個男人到處跑,再加上剛剛她砸門已經(jīng)費去了不少氣力,惜翠嘗試著背了兩次,最終都是以兩人雙雙摔倒在地為結(jié)局。
她還能在摔倒時調(diào)整姿勢規(guī)避傷害,衛(wèi)檀生因為不能動,摔得十分結(jié)實。
摔得如此凄慘,衛(wèi)檀生竟也沒生氣,只說道,“娘子若是背不動,便將我放下來罷。”
惜翠鼓足了一口氣,拉起他,繼續(xù)嘗試。
“放你在這兒,等著捉奸嗎”
身上的重量是實打?qū)嵉模Т鋼u搖晃晃地往前走,沒走兩步路,就累出了一身汗。
額上一滴豆大的汗珠滾落,懸掛在鼻尖,欲墜不墜。
“即便娘子你背得動,想來我們也走不遠(yuǎn)。”衛(wèi)檀生的嗓音在她頭頂上響起。
衛(wèi)檀生的話不無道理。
她就算能背的動他,也走不了幾步。
惜翠停下腳步,“這么說來,小師父有解決的辦法”
“娘子不如先將我放下來。”
惜翠毫不猶豫地將他放了下來。
衛(wèi)檀生問“娘子今日可帶了經(jīng)文”
她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惜翠將袖中的經(jīng)卷遞給他,“帶了。”
衛(wèi)檀生接過那卷無量壽經(jīng),隨手翻了一翻。
惜翠“我去處理那位娘子。”
將那昏倒在地的女人拖到柴火堆前,用柴火埋住了,再用些松毛嚴(yán)嚴(yán)實實地蓋住,確保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后,她這才回到衛(wèi)檀生身前,在他對面坐下。
當(dāng)寂塵領(lǐng)著僧值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么一副場景。
衛(wèi)檀生端坐在柴房中,膝上攤著經(jīng)卷。
那位高郎君正襟危坐著,神情嚴(yán)肅,在聽他講經(jīng)。
不看那破爛不堪的門板,倒是一幅頗為閑適的畫面。
僧值寂安頓時看了寂塵一眼。
他面龐生得方正,目光嚴(yán)厲。
寂塵一怔,迅速在柴房中掃了一圈,卻沒找到他今日特地叫來的那妓子。
這小小的柴房中,卻并無女人的身影。
寂塵心下咯噔了一聲,再看向衛(wèi)檀生,見他神色從容,也知道肯定是他做了些什么。
僧值寂安沒有看他,直接跨過門板,踏進(jìn)了柴房中。
“寂空”
他一出聲,沉浸在佛法中的二人,好似才發(fā)覺到他們的到來。
“寂安師兄。”衛(wèi)檀生訝然地問。
“你與高施主怎么會在這兒,”僧值看向身后,“還有這一地狼藉是怎么回事。”
“我今日與高施主散步至此,”衛(wèi)檀生眉眼未變,溫和地說,“見到一只貓兒不知怎么跑到了柴房里,困在這兒出不去了。就與高施主一道兒搬起石頭砸破了門,將那可憐的貍奴救了出來。”
“那貓呢”寂塵突然陰沉地問。
衛(wèi)檀生笑道,“這山中野貓向來怕人,自然是跑了。”
寂塵冷笑一聲,“救貓便救貓,你們在這兒講什么經(jīng)。”
“救貓的時候,小師父腿疾犯了,一時走不動路,”惜翠站起身道,“這才坐在柴房中休息了一會兒。左右無事,便拿出經(jīng)卷講經(jīng)于我聽。”
“諸位師父們怎會到此”
僧值是個一板一眼的性格,說起話來也沒有避諱。
“方才寂塵同我說,他在這兒看到寂空與個女子在屋中媾和。”
“女子”惜翠眉頭皺得更緊,“什么女子我與寂空小師一直在此,父并未看到有什么女子。是不是寂塵師父看走了眼寂空小師父怎會與女子在此媾和”
早在其他人面前鍛煉出來了演技,惜翠表現(xiàn)得十分鎮(zhèn)靜,絲毫未亂。
她這鎮(zhèn)靜,不由得是衛(wèi)檀生多看了她一眼。
僧值又掃了一眼柴房,“無妨。此事或許是寂塵看走了眼,郎君無需驚訝。”
衛(wèi)檀生卻意有所指地笑道“我與郎君在此講了有一刻鐘的經(jīng),不知寂塵是看見了什么,才誤將這經(jīng)書看走了眼,竟看作成我有一個女子在此媾和。”biquge.biz
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見即是佛,心中是淫欲,所見的自然是男女媾和。
他這話的意思無非在暗示他心中所想皆是淫穢。
在場的何嘗聽不出來。
寂塵他平日里品行本就有些不端,常和女香客拉拉扯扯。比起他的話,其他人倒是更相信衛(wèi)檀生所言。
寂塵站在一旁,暗暗咬碎了一口牙。
他平時最恨的便是他這看似寬容溫和的笑,如今見他話里話外皆是暗諷,如何不恨
他說的理由雖牽強了些,倒也能解釋得通。而他一時半會兒竟也找不出些痕跡來。
他與那妓子相熟,她平日里什么都不愛,唯獨愛錢,他這才找了她過來。
高家是空山寺的大香客,又與寂空關(guān)系好,倘若是他趕來,給了那妓子一大筆銀錢,叫她離開這兒,并非沒有可能。
想到這兒,寂塵心下懊惱不已,暗罵了一聲婊子,卻不好再說什么。
寂安的意思已經(jīng)很清楚,擺明了是不信他的話,只信那衛(wèi)檀生的。
他只能調(diào)整了神情,附和賠笑著說興許是自己看錯了。
他在寺中的名聲向來不如寂空好聽,寂空為了善住持座下弟子,掌書記一職。質(zhì)疑他無疑于質(zhì)疑禪師。而這高郎君出生顯赫,亦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他今日也只能憋屈地吃下這個暗虧,打落牙齒活血吞。
僧值看衛(wèi)檀生他還坐在地上,又問,“可還能站得起來”
他這腿疾時不時就會發(fā)作一次,故而他并未懷疑。
衛(wèi)檀生搖搖頭,“今日犯得兇猛,許是不能的。”
“此地寒涼,在這兒坐著終歸不好,我扶你到寮房中躺下歇息。”
惜翠沒有跟他們一起回去。
等他們一走,看清四周沒人后,她才將柴火與松毛拔開,將女人從柴火堆里刨了出來,靜靜地等女人醒轉(zhuǎn)。
女人醒來后,還有些茫然。
惜翠沒等她問出口,就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塞到她手心,“這錠銀子給你,時間不早了,你快些下山罷。”
女人傻愣愣地握住銀子,“這這是怎么回事那小師父呢”
惜翠“小師父已經(jīng)回去了,這一錠銀是你的封口費,今日之事,你不許向任何一人說起。”
用高騫的錢和地位威逼利誘,將那女人安頓好后,惜翠又折回到了衛(wèi)檀生的寮房中。
僧值寂安早已離開了。
衛(wèi)檀生半靠在床上,半闔著雙眼,似是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再抬眼,眼中已染上了些道不清是真情還是假意的笑,“今日真是多虧了娘子及時相救,否則,到時候還不止要如何收場。”
“如此看來,娘子又救了我一次。”
惜翠給他倒了杯茶,隨口問,“我救了你兩次,你要如何報答我”
衛(wèi)檀生反問,“娘子想要我如何報答”
他的袈裟是惜翠胡亂穿上去的,經(jīng)過一番折騰,早就沒了正形,衣衫凌亂。
惜翠茶杯往他手中一塞,在床沿坐下,看著他紺青色的眼,問,“那小師父覺得以身相許怎么樣”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