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不能吃
說著,她把剩下的半顆荔枝扔進(jìn)嘴里,就要往下咽。
陸文濯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頜:“吐出來。”
白子蘇被他陰沉的氣勢嚇了一跳,以為他要搶食,趕緊抿著嘴巴,搖了搖頭。
好個狗東西,連她吃到嘴的食物也要搶?
見她死命抿著嘴,陸文濯黑了臉,寒聲命令她:“張嘴。”
白子蘇又使勁搖搖頭,她才不要。憑本事吃到的美味,為什么要吐出來!
見她作勢要咽下去,陸文濯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手上微微用力,強(qiáng)迫她張嘴。另一只手則是順勢拍在她身后,硬是將她嘴里的荔枝皮給打了出來。
眼見著荔枝皮全部掉在地上,陸文濯這才飛快的松開她。
周圍的人,也都跟著松了一口氣。
見她身后的景吉手里抱著琵琶,賓客大多以為,她是被邀請來喜宴上演奏的教坊中人。便也無人質(zhì)問她為什么坐在這邊,也沒覺得她不認(rèn)識荔枝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不免多看了幾眼這個沒見過世面的教坊娘子,好笑的搖搖頭。
“你做什么?”白子蘇嗆得直咳嗽,眼淚汪汪地瞧著地上的美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你也配吃這個?”陸文濯冷冷道,不耐煩地掏出一個素色的帕子,緩緩將手上沾到的荔枝汁擦掉。
白子蘇正趴在地上,眼巴巴地盯著被她吐出來的荔枝殼,默默哀悼著。聽到他這么說,轉(zhuǎn)頭就怒道:“不是你叫我吃的嗎!”
“我是叫你伺候我,把荔枝剝開。”陸文濯皺眉,斜了她一眼。
“剝開?”
白子蘇愣了一下,這個還要剝開吃?
忍不住又盯了一會地上的荔枝皮。難道說,這個不能吃嗎。可是這個殼兒的內(nèi)壁也是甜甜的,不舔一下,豈不浪費(fèi)了?
見她還跟個小貓似的,在那趴著,姿態(tài)何其不雅。陸文濯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一把將她撈起來,就低聲呵斥道:“東倒西歪的,成何體統(tǒng)。”
“體統(tǒng)體統(tǒng),啥都是體統(tǒng)。”白子蘇不服氣地哼哼唧唧。
陸文濯見她氣呼呼的,心下有些無奈,伸手便從碟子里拿了一顆荔枝。
白子蘇見他又拿了一顆,目光都釘在了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上。只見他輕輕一捏,荔枝殼瞬間從中間裂開,三兩下,一顆圓溜溜的小球就呈現(xiàn)在了她面前。
和外面的殼不同,里面的果實光滑極了,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水靈靈的,仿佛清晨一顆尚未蒸發(fā)的露珠。
光是看著,白子蘇都能想到方才那種甜甜的味道,忍不住就咽了咽口水。
然而陸文濯沒準(zhǔn)備給她,拿起來就往自己嘴邊送。
“誒誒。”白子蘇連忙攔下他:“你不能吃。”
“怎么?”陸文濯揚(yáng)眉。
“夫君這么金貴的身子,東西怎么能隨便入口,萬一有問題怎么辦。”白子蘇一臉的焦急和誠懇。
“哦?”陸文濯勾了勾唇角,瞇著眼睛看向她:“那你說,應(yīng)該怎么辦?”
白子蘇聽他這么問,立時換上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你……你吃之前,就讓妾身以身試毒吧!只要是為了爺您,妾身自愿英勇獻(xiàn)身!赴湯蹈火,也萬死不辭!”
說著,白子蘇伸出神圣的小手,就從他那里把荔枝果子拿過來。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然而,就在指尖剛要碰到果子的時候,陸文濯倏地把手往后一撤。白子蘇的小手就那么撲了個空。
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就見他笑的一臉嘚瑟:“你方才不是嘗過一個了么。既然沒毒死你,想必這荔枝應(yīng)是無礙的了。”
“那個不算。”白子蘇使勁搖了搖頭,湊到他面前,一雙和荔枝一樣水靈靈的眼睛眨啊眨。
“那個我都吐出來了,都沒有吃到肚子里,怎么能知道有沒有毒呢?”
“嗯,似乎有點道理。”陸文濯努力壓著唇角,但那唇角像是不聽使喚,就算他使勁抿著,還是止不住地上揚(yáng)。
“有道理吧,人家就是這么稀罕你,以身涉險也要保住爺您呢。只要爺您平安無事,妾身愿意為您癡、為您狂、為您哐哐撞大墻!”
白子蘇笑瞇瞇地捏著他的袖子,那模樣,陸文濯似乎都可以看到后面有只狐貍尾巴,在可勁地?fù)u著。
何止搖尾巴呀,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嗯……”陸文濯故意拉長了聲音,頓了好一會,才緩緩道:“那你試試吧。”
“得嘞!”白子蘇仿佛聽到一聲令下。
陸文濯還沒反應(yīng)過來,“嗖”地一下,指尖的荔枝就憑空消失了。
消……失了……
再看白子蘇,已經(jīng)飛快地撩起一角紗簾,迅速地把荔枝果子塞到了嘴里。
咔咔兩口,白子蘇又是一副酥掉了骨頭的感動表情。看得陸文濯甚至懷疑,這荔枝里是擱了什么不得了的藥,不覺擰了擰眉頭。
“哇,真是舌頭都沒辦法承載的美味啊!”白子蘇淚流滿面:“活著真好。”
再看旁邊這人,居然又用他的美手剝了一顆。
“等等!”
“又怎么?”陸文濯哭笑不得,想看看她到底還能編排出什么來。
“這個品相不好。”白子蘇盯著那顆圓溜溜的小東西,一本正經(jīng)。
“這個上面有一道小坑。俗話說得好,腦子有坑易進(jìn)水,梨汁有坑易……易有病。夫君高貴如斯,萬萬吃不得這般殘次之物!”
陸文濯:“……”
“這個不行,聞著有些臭了。”
“這個不行,聞著太甜了,熟得太過了,吃了會拉稀!”
“啊!這也不行!太白了,不吉利,吃了會倒霉的!”
“這個,嗯,太透明了!就像蝸牛的身子,好惡心,你不能吃!”
……
碟子里小山似的荔枝越來越少,旁邊的荔枝殼越堆越多。
終于,只剩下最后一個。
陸文濯黑著臉剝開。終于!這是一個既不是很白,也不是很透明。既沒有很甜氣味,也沒有怪氣味的……完!美!荔!枝!
“這下沒意見了吧。”陸文濯被折磨地一臉滄桑,捏著那顆荔枝,實在忍不住,沉著臉就嘿嘿一笑。
“嗝,沒有了。”白子蘇癱在地上,心滿意足地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
“呼——”陸文濯吐出一口濁氣。
謝天謝地。
“不過,嗝!你知道這些果子……嗝……是怎么結(jié)出來的嗎?都是一把屎一把尿澆灌出來的!嗝!”白子蘇懶懶地在他身后念叨。
“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