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目的
“既然夫君說沒必要,那妾身就不學了?!?br/>
白子蘇乖順地拉了拉他的袖擺,目光卻是一瞬不瞬地落在他手里的琵琶上:“只是妾身……還想留個琵琶看一看,夫君把它還給妾身好不好?”
陸文濯見她神色微微有些緊張,卻還努力裝出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不由地勾起唇角,隨意掂了掂手里的琵琶。
白子蘇看得心驚肉跳,一個沒忍住,伸手就想把琵琶拿回來。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到琵琶的瞬間,陸文濯倏地往后一撤,笑著問她:“你既然已經(jīng)學了,應該也能彈奏一兩曲吧?”
白子蘇不知他是何意,轉而盯著他的眼睛,沒有回應。
看出她戒備的神色,陸文濯微微俯身,說:“若你會彈,我就將這琴還你?!?br/>
“會會會!”白子蘇當即應下,伸手就要他還給自己。
陸文濯瞧著她急切的模樣,笑的溫和,輕輕將琵琶遞還到她的手上。
咦?
這就還給她了?這么好心?
白子蘇緊緊抱著琵琶,一臉警惕地往后挪了挪。
不對,雖然看著面前這人笑得溫和好看,可這后背怎么就涼嗖嗖的呢。
“有個宴會,你隨我一起去?!标懳腻此?br/>
宴會帶她?白子蘇眼睛里閃過一絲詫異,很快又被戒備所取代。
這樣的好事,要是擱在幾年前,她或許會高興很久??涩F(xiàn)在,她只覺得詭異。
依著對面這人的一貫作風,不把她丟遠一點就不錯了,還能主動帶她去宴會?腳趾頭想想也覺得太反常了。
腦筋轉的飛快,白子蘇試探的問:“既是宴會,那夫人到時候也會一起去吧?”
“她不去?!标懳腻卮鸬母纱嗬洹?br/>
哈?正妻不去,叫小妾陪同。白子蘇可從未聽說過什么宴會有這樣的規(guī)矩。
尋常人家的妾室,別說出府了,就連后院的二重花門也是出不去的,他這倒好,光明正大的給人帶出去。啥宴會啊這是,該不是鴻門宴吧。
看出她的神色變換,陸文濯也不著急,他慢條斯理坐到床邊,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這才悠悠側身看她。
“你方才不是埋怨我來的少了么,我想了想,你入府也有些年頭了,而這些年,我確實對你不甚上心。所以我想,趁著這次宴會,帶你出去走走。”
這話說的,倒真像是良心發(fā)現(xiàn),想要對她進行補償。
而且,瞧他說話的時候,那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著,幽深漆黑的眸子里像是一池靜水,真叫人情不自禁的就軟下心來,恨不得他說什么都依著他。
然而,白子蘇的小心臟可不是軟柿子,那至少也是顆凍柿子。這種美色,沉溺一下下就得了。
斂了斂眼瞼,白子蘇很快穩(wěn)定了心神,幽怨地說:“可是人家的出身,你也是知道的,上不了什么臺面。若是丟了夫君的顏面,要怎么辦才好呢?”
“不會,你去了不需要做什么。只要順便帶著你的琵琶,在宴會助興一曲便可。沒有人會注意你的出身,這點你不必擔心?!标懳腻従徴f。
助興一曲……難怪他方才問她會不會彈奏。原來挖好的坑,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只是,這句話是個陳述句,完全沒有一絲一毫要征詢她意愿的意思??峙滤ヒ驳萌?,不去也得去。
“妾身受寵若驚?!卑鬃犹K心下掂量了一下,立馬抬袖掩面,啜噎著,一副感動到馬上就會歸西的模樣。
“夫君對妾身這么好,可妾身怕是無福消受呢。您瞧瞧,我這嬌嫩柔弱的身子,咳咳……”
“無妨?!标懳腻溲垌骸把鐣谙略?,你的病拖不到那時候。我會叫府上最好的醫(yī)女為你醫(yī)治,七八日定能痊愈。”
下個月,白子蘇愣了一下。這下裝病大概也不好使了,除非她真的病死。否則看這位爺?shù)囊馑?,怕是拖也要把她拖去?br/>
再找借口,就太刻意了些。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深吸一口氣,白子蘇很識時務地點點頭:“多謝夫君,妾身感激不盡……”
還想再說些感恩戴德的話,陸文濯已經(jīng)沒有耐心聽下去,直接打斷她:“我還要去宮里一趟,你歇著吧?!?br/>
說罷,像是看傻子似的看她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待他出了房間,白子蘇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跑到門邊屏息靜聽,在確定了陸文濯徹底走出院子后,她才迅速收了哀戚的面容。
心情復雜地坐回床邊,白子蘇摸了摸懷里的琵琶,不免神色沉郁。
“娘子還好嗎?”香和小心翼翼打開門走進來,看她臉色很差,便坐到她的床頭:“公子沒有為難娘子吧?”
“沒有。”白子蘇咬唇,面上微微發(fā)白:“但是比為難還可怕。”
“這是何意?”香和嚇得拉住她的手:“婢子聽到公子要帶娘子去宴會,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什么好事?!卑鬃犹K低頭,瞧著懷里的琵琶:“他叫我去彈一曲,這太奇怪了。宴會上會請專門的樂師,怎么說,也輪不到我去彈。若是我的琴藝精湛,倒也說得過去。可他明明知道我是個新手,卻還是堅持讓我去,這其中必定有詐?!?br/>
“啊?”香和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問:“那公子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卑鬃犹K輕輕嘆了口氣。
她對陸文濯實在知之甚少。五年時間,除卻薛氏和薛若蘭的事,她就只知道他在朝堂位高權重。
此外,一無所知。
過去她也想過,從張允讓那里了解一些關于他的事情。但張允讓不喜歡提及官場之事,加上張允讓對陸文濯的了解也不算多,只說陸文濯此人看似沉默寡淡,實則手段極其狠戾。
那時候,白子蘇還哈哈笑著,全然沒當一回事。
畢竟那個人可是陸文濯啊,是對她好、又愿意收留她的人。分明純良的很,怎么會和狠戾沾上邊呢?就算沾上邊,也一定不是個壞人。
可是,她現(xiàn)在不敢這樣說了。
其實她沒有陸文濯想象的那樣傻,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會偶爾的小郁悶一下。特別是幾次三番地在他那里寒了心之后,她也開始處處提防他了。
因為她很確定一件事,陸文濯對她沒有什么感情。若非說有,她隱約覺得,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