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此情不可待
靳齊忽然間就流淚了。
她是一個多么柔軟的女人呢?她有著一顆最最柔軟的心,為了救她重傷的父親,他嫁給了他,婚后,從未得到過他一點一絲的關(guān)心和愛護,可是她也默默地承受了那么多年,而且給他生下了開心那么可愛的孩子,還有失去的小快樂。她從沒有跟他要求過什么,她像一棵無名的野草,隨意地生長著,沒有人去關(guān)心她,愛護她,她也從沒有防礙過別人,可是他卻仍然會隨意地粗暴相待。她是他的妻子,他娶她回來,無關(guān)于愛,所以他背叛起來也毫不顧忌。
他忽然間感到了說不出的羞恥。
他額上的青筋根根的猙獰起來
林晚晴被送去了手術(shù)室,那個手術(shù)并不復(fù)雜,只是切開一個小小的口子,取出里面的東西即可,但是那等待化驗的過程,卻是無比的揪心妲。
林晚晴的傷口被縫合以后從手術(shù)室里走了出來,她的臉色很白,雖然有麻藥,可顯然也是很疼的。
靳齊去扶了她,她沒有推拒,他便把她抱起來了。她那糾起的眉毛,寫著她的痛苦,她在他懷里閉著眼睛,任著他把她抱去了病房禾。
等待檢驗結(jié)果的那一天,無疑是最最折磨人心的,靳齊沉默著,可是心卻沒有一刻是消停的。他在回憶她和他的那些日子,那些個平平淡淡,卻是在現(xiàn)在的他看來,難能可貴的日子。他發(fā)現(xiàn),愛他的人始終都在,可是卻被他親手給弄丟了。
“阿齊”林晚晴從睡夢中醒來,房間里細微的光亮,讓她微微瞇了瞇眼。
靳齊一直就坐在她的身旁,此刻抬了頭,“晚晴。”
“阿齊。”林晚晴一只手撐著床坐了起來,她抱住了對面的男人,第一次主動地將自己送進了他的懷里。她的雙臂圈緊了他的脖子,她仰著頭,黑眼睛里有隱隱可見的傷感,“阿齊,答應(yīng)我,如果我真的沒有活下去的機會,請幫我好好地照顧兒子。”
“我會的。”靳齊用自己結(jié)實的雙臂抱住了她不知何時變得如此纖細的身體,“你不會有事的,林晚晴。”
他的聲音微微哽咽,“林晚晴,你不會有事的”
好幾天都沒有聽到過林晚晴的電話了,白惠有些惦記她,小糖糖也開始找林姨了。她便抱著女兒打林晚晴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晚上那個號碼才回撥過來,然而說話的,卻不是林晚晴。
“靳齊?”白惠有些意外。
靳齊很沉的聲音道:“晚晴身體出了些問題,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
白惠一聽之下便是大驚不已,“晚晴她怎么了?”
靳齊道:“一切要等檢驗結(jié)果出來才知道,但是她那么善良,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話的時候,靳齊的右手握著黑色的簽字筆,坐在靳家的書房里。在他的眼前,是一張寫了幾行字的a四紙。
白惠心驚地道:“你告訴我,她到底怎么了?”
“她的身體里長了一個東西,現(xiàn)在不知道是惡性還是良性。”
靳齊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不像他在說話。
白惠當(dāng)時就呆住了。
可是一下子就哭了,“長風(fēng)!長風(fēng)!”
徐長風(fēng)在浴室洗澡呢,此刻聽見妻子慌而顫抖的喊聲,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裹了件浴衣就出來了。
“怎么了,白惠?”他忙問他那一臉眼淚的女人。
白惠的懷里還抱著小糖糖,可是人已經(jīng)接近崩潰一般了。徐長風(fēng)忙接過小糖糖,抱在懷里,擔(dān)心地問:“告訴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白惠一臉的淚水,“晚晴的身體里長了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良性的。”
徐長風(fēng)一聽之下,也是心驚不已。
“長風(fēng),快帶我去看看她。”白惠扯著他的手說。
徐長風(fēng)安慰道:“你先別急,我們叫保姆過來照顧糖糖。”
徐長風(fēng)將糖糖交給保姆照顧著,又囑付了幾句,這才拉著白惠的手出門了。而此時,在靳家的書房里,靳齊的手里捏著黑色的簽字筆,正凝視著眼前那張已經(jīng)寫了半截的離婚協(xié)議。
他同意離婚,并且會送給她大半的財產(chǎn),包括小開心的扶養(yǎng)權(quán)也會給她一并帶走。
他欠她的,欠他們的女兒的,他沒有辦法補償那一切了,他只求,她是健康的,她能夠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林晚晴看到突然間出現(xiàn)的白惠和徐長風(fēng),眼睛里難以抑制的發(fā)亮。“白姐”
她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白惠握住了她的手,嗓子眼里那么地堵,眼窩里又酸又脹,她卻在強裝笑臉,“晚晴,我知道你會沒事的”
一年之后
“林姐,您來看一下這筆賬務(wù)。”年輕的記賬員小李在喊,林晚晴放下手頭的工作走了過去,對著小李的電腦指點著,“諾,就這樣就好了。”
“嗯。”
一年的時間</br>,林晚晴已經(jīng)擁有了自己的代理記賬公司,一處十幾平米的小工作室,承接著十幾家規(guī)模不算大的公司的賬目,還雇了一名財會學(xué)校畢業(yè)的女孩子,現(xiàn)在的她,充實而忙碌。
“小李,你下班時記得把門窗鎖好,我去接開心了。”林晚晴對那女孩兒說。
女孩兒點頭。林晚晴騎著自行車出去了。工作室的位置離著小開心所在的學(xué)校很近,小開心已經(jīng)是學(xué)前班的小學(xué)生了,中午是學(xué)校統(tǒng)一安排食宿,晚上林晚晴再去把兒子接回來。
她騎了十余分鐘的自行車就到了學(xué)校的門口。很多的車子停在那里,交通每到這個點上都是堵塞的。林晚晴手扶著車子等著兒子的隊伍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走出來。
“媽媽。”小開心已經(jīng)找到了她,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小人兒長高了不少,雖然瘦瘦的,但是很精神,也很健康。林晚晴很慶幸,她和靳齊的離婚,并沒有給小開心帶來什么不好的影響。她接過兒子的書包放進車前筐里,又等著兒子爬上她的自行車后座,她邊推著車子走過那段堵塞區(qū),邊問:“開心,今天學(xué)了什么?”
“嗯,今天學(xué)了整體認讀音節(jié)。”
“哦。”
“媽媽,我給你背首詩吧?”
“嗯。”
“一只船,揚白帕,飄呀飄呀到臺灣,接來臺灣小朋友,到我學(xué)校玩一玩”
幼兒清脆動聽的聲音在耳邊盤旋,林晚晴的心頭已是說不出的欣慰,她的清秀的眉眼之間淺淺流露著一種舒心的感覺。
離婚之時,靳齊曾給她和孩子留下他名下大半的資產(chǎn),她都婉拒了,她有手有腳,她會努力地賺錢,供養(yǎng)兒子。她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兒子歸她養(yǎng)。
靳齊答應(yīng)了。
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說服了靳家的二老,沒有人為難她,只除了靳老太太那滿心不怨的神色。一切都還好。
林晚晴載著兒子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那是靳齊執(zhí)意留給她的,她沒有辦法再拒絕,因為他說,那是他留給兒子的。
兒子還小,她已經(jīng)替他拒絕了太多的東西,這所房子就給他留下吧!
林晚晴和兒子一起上了樓,小開心便拿著小書包去寫作業(yè)了,她自己則是用昨天傍晚余下的青菜準(zhǔn)備晚餐。
一個雞蛋西紅柿,一個肉炒鮮蘑,一份小米粥,還有一小盆的米飯,母子兩個人的飯簡單卻又兼顧了營養(yǎng),
小開心的飯量見漲,一連吃了兩個小碗的米飯,還喝了一碗的小米粥,這才擦擦小嘴說道:“媽媽,我去寫作業(yè)了哦?”
“去吧。”林晚晴疼愛的看著兒子用紙巾擦干凈了小手和小嘴,離開餐桌拿著小書包進了自己的房間。
林晚晴將餐桌收拾好,又走進兒子的房間,小家伙在寫數(shù)學(xué)作業(yè)呢!她坐在旁邊,邊是給兒子打著毛衣,邊陪著他寫作業(yè)。離開靳家的這些日子,每一個夜晚,都是這么度過。小開心寫完了作業(yè),又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后打著吹欠去睡覺了。林晚晴給兒子蓋好了被子,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轉(zhuǎn)天的一早,將小開心送去了學(xué)校,她仍然騎自行車去了工作室。小李已經(jīng)提前到了,正在準(zhǔn)備今天的工作,“林姐,早。”
“早。”林晚晴的臉上是很溫和的笑,工作室承接的工作量并不是很大,大到她忙不過來,之所以雇用了小李,是因為小李家有殘疾的父親需要供養(yǎng)。看著那個一臉誠懇的小姑娘,林晚晴想起了當(dāng)年的自己。于是她就給了她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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