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今晚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白千帆累了一天,躺下來沒多久就睡著了。但她睡眠淺,只要有點動靜,便轉(zhuǎn)醒來。隱約聽到門口有人叫王爺,接著便有人走進(jìn)來,她很熟悉那腳步聲,一聽便知道是墨容澉來了。
她起初有些歡喜,可那點歡喜瞬間又變成了苦澀。今晚應(yīng)該算楚王爺?shù)幕T夜,只是她不明白,睡得好好的,墨容澉怎么突然到她這里來了?
她閉著眼睛沒動,聽到他悉悉索索脫掉了衣服,鉆進(jìn)被子里來。若是平時,她定是快快的鉆進(jìn)他的懷里,找個舒服的位置躺好,但今天她沒有動,某種情緒在發(fā)酵,她也有她的尊嚴(yán)和底線。
他像是低下了頭,因為熱燙的鼻息噴在了她的臉上,她有些緊張,心噗噗跳起來,仍是閉著眼睛裝睡。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隱約帶著不悅,“我知道你醒著,睜開眼睛看我。”
她不肯,嘴里嘟嚕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他。
墨容澉撐著手肘,對著她的后腦勺問,“今晚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白千帆不吭聲,還是裝睡。這在墨容澉的眼里便成了做賊心虛的表現(xiàn)。他哼了一聲,“你要是不說,我就讓你今晚睡不成覺。”
她到底還是怕的,背對著她,細(xì)聲細(xì)氣的答,“我知道。”
墨容澉再問,“是你同意的?”
白千帆咽了一下嗓子,“這是好事,我為什么不同意?”
果然是她的意思,墨容澉恨得直咬牙,若是以前她這么干,他還無所謂,可是現(xiàn)在挑明了關(guān)系,她非得把他一顆真心踩在腳底下嗎?
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真是娶了個祖宗回來,打不是罵不得,還這么戳他心窩子!他大喘了幾口氣,也背對著她躺下去,小夫妻各執(zhí)一方被,背對著背,中間留了一尺寬的距離。兩個人心里都不舒服,可是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白千帆心里有事,天沒亮就醒了,床頭的燈早滅了,黑幽幽一片,她睜著眼睛愣了半天的神,等到適應(yīng)了光線,突然發(fā)現(xiàn)墨容澉的臉近在咫尺,盡管很暗,她還是依稀看到他的輪廓,深邃立體,帶著一股子與生俱來的貴氣。
他大約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爺兒們了,正如男人喜歡漂亮的姑娘,俊朗的爺兒們也招姑娘愛,所以馮如英才愿意沒進(jìn)府便同他睡覺吧。再想想修元霜和顧青蝶,她們應(yīng)該也是喜歡王爺?shù)模敲此亍矚g嗎?不是當(dāng)大哥哥,是姑娘對爺兒們的喜歡。
不喜歡也不行啊,他是她的夫君,她得喜歡他,得待見他,他們的關(guān)系才能好,可……他呢,他喜歡她,也喜歡馮如英啊,馮如英漂亮又可愛,所以他就喜歡上了,才認(rèn)得幾天啊,就睡在一起了,她今天還要抄經(jīng)書,他們一整天都可以呆在一起,他也會帶馮如英去看白鶴,會給她夾好吃的菜,會牽她的手,會象待她一樣待馮如英……
越想越亂,腦子里就跟被潑進(jìn)了一瓢漿糊似的,黏黏乎乎理不清。她晃了一下腦袋,干脆不想了,悄悄坐起來,從墨容澉身上跨過去,坐在床邊穿衣服。
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跨出去的一剎那,沉睡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外間的蟈蟈兒和柳葉聽到動靜,忙進(jìn)來服伺,卻見白千帆已經(jīng)穿好了衣裳,她們便引著她到隔壁洗漱。
她走了,賬幔里還留有她的香氣,他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她還真是不遺余力,連洗頭膏都讓馮如英用一模一樣的。一樣的香氣,一樣瘦小的身體,可他只要隨意一摸,便感覺到了不同,那種熟悉是朝夕相處,耳鬢廝磨,一點一滴滲進(jìn)心里的,哪怕閉著眼,他也能摸出來。
最讓他氣憤的是,她們居然用了迷香,也許摻在薰香里,又或許是摻在銀炭里,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成事,一覺起來,木已成舟,什么都晚了,這個沒心肝的丫頭,設(shè)計起自己夫君來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么?
他露出一絲冷笑,便是木已成舟又怎么樣?沒要馮如英的小命算便宜她了,還想把她塞進(jìn)楚王府,一個小小的刑部侍郎,有什么資格做他老丈人!
不管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其他的人,他都沒放在眼里,讓他揪心的只有白千帆,他在乎的也只有她,她若說要他娶,他立馬就砍了馮如英,斷了她的念頭。
想來想去,只得一個煩字,他索性坐了起來,挑起賬子往外看了一眼,窗外浮著一片蒙蒙白光,估計已經(jīng)到寅時了,他安靜的坐著聽動靜,外頭悄無聲息,白千帆這時侯大概已經(jīng)到佛堂去了。
時間尚早,墨容澉穿衣洗漱吃了早飯,負(fù)著手在外頭逛了逛,起了霧,白茫茫一片,隔著丈余便是模糊一片,什么都瞧不清晰,他信步走著,轉(zhuǎn)了兩轉(zhuǎn),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來了,突然聽到前面有動靜,想著這是后宮,偌是撞見嬪妃不好,正要回避,霧里卻鉆出一個人來,氣質(zhì)典雅,雍容華貴,只是眉宇間顯出一絲嬴弱的病態(tài),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朝皇后。
皇后見了他,倒是有些驚喜:“是三弟啊,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墨容澉抬手揖身下去,“臣弟給皇嫂請安。”
“自家人,不必客氣,”皇后笑吟吟虛扶了一把,“三弟在宮里睡得好么?”
墨容澉笑得很淡然,“離開得太久,還真有點不習(xí)慣了。”
皇后問,“怎么沒見楚王妃?”
“她今日要抄貝葉經(jīng),已經(jīng)去佛堂了。”墨容澉問,“皇嫂這是要去哪?”
“太醫(yī)正要本官每日早起去花園子里逛逛,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有益,皇上這兩日得閑,也陪著我一起散步,三弟要一起去么?”
墨容澉打趣道:“皇兄皇嫂逛園子,臣弟夾在中間可不討人嫌么?”
皇后嗔道,“想是跟楚王妃學(xué)的,三弟也變得這么油嘴滑舌了。”
兩人正說笑著,霧里不聲不響過來一個人,儒雅挺拔的身姿,臉上帶著淡淡笑意,“朕老遠(yuǎn)就聽到聲音,還在想這一清早的,皇后同誰說話,原來是三弟。三弟到這兒,找皇后有事?”
墨容澉趕緊行禮,“臣弟被這大霧給弄糊涂了,不知不覺就走到這里了,臣弟不打撓皇兄皇嫂逛園子,這就告退。”說完,匆匆忙忙走了。
皇帝看著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大霧里,有些奇怪的道:“他怎么一見朕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