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愿意
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就收起來了。因為相似的匣子,又有荷花瓣,容易讓她有不好的聯(lián)想。
所以那串琉璃珠上有什么字?
謝澤一直留神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面露遲疑之色,不由地心下一沉,微微瞇起了眼睛:“怎么?你不喜歡?”
韓濯纓下意識搖頭:“沒有啊,沒有不喜歡。”
她思緒急轉,按照經驗,一般情況下,這些珠寶首飾上,如果有字,肯定也都是些吉祥話。這種珠子上的字,字體未必好看,頂多只能稱得上工整罷了。也不知他為什么是這般反應。
“是么?”謝澤目光沉沉,并未全信。
韓濯纓見他似是不大高興,雖然不清楚緣由,但還是笑了一笑,解釋道:“我,我是還沒來得及細看,所以沒太留意啦。”
她低頭自袖袋里取出九藜丸,三下兩下除去了外面裹著的油紙,直接遞到他唇邊,“哥哥,吃糖,我專門給你帶的。”
她一心想將這個話題轉過去,情急之下,也暫時忘了他之前說的,別把他當親哥的叮囑。
遞九藜丸之際,手指還無意間碰到了他的嘴唇。
兩人肌膚相觸,忽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沿著指腹傳開,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謝澤精神一震,定定地看著她,眼中光芒大盛。
韓濯纓心念微動,一個念頭倏地浮上腦海:他的嘴唇是軟的啊。
謝澤張口吃掉了遞到嘴邊的九藜丸。
他也無心細細分辨這糖丸的味道,視線落在她身上,眼睛眨也不眨,輕聲問:“還有么?”
“有的啊。”韓濯纓穩(wěn)了穩(wěn)心神,又低頭取出了幾枚,抬手便要遞給他。
謝澤卻不伸手去接,只眼神略動了一下,示意她繼續(xù)來喂。
韓濯纓瞬間明白過來,有點哭笑不得。但這等小事,她也不會違拗他的意思,只問了一句:“你還要吃多少啊?”
謝澤眼眸低垂,神色緩和了許多:“那要看你給多少。”
從她的態(tài)度上看,應該不是排斥琉璃珠上的字。或許真是如她所說,沒注意到。
“我也只帶了幾枚。”韓濯纓又剝開一枚,送到他唇邊,“都給你好了。”
這一次,她格外小心,并沒有碰到他。
然而謝澤心頭卻涌上些許遺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天的九藜丸似乎要比以前吃的要甜一些。
長壽帶著食物過來時,正好看到韓女傅正給殿下喂東西。
殿下就那么坐著,抬眸望著韓女傅。而韓女傅螓首低垂,烏睫濃密,纖纖素手執(zhí)了一物就往殿下口中送。
自詡見多識廣的長壽愣在當場。涼風吹過,他快走幾步,一臉急切:“殿下手受傷了嗎?”
他從小跟在殿下身邊,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殿下讓人喂食。
太子殿下的手有沒有受傷,韓濯纓不知道。不過她的手卻是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明明也沒做什么事,可是經長壽這么一問,濃濃的尷尬和淡淡的羞恥一起涌了上來,臉頰也有點發(fā)燙。
慌亂之中,她的手指不小心碰觸到他的唇角,
似是被點了麻穴一般,麻癢之意散開,謝澤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韓濯纓將最后一枚九藜丸匆忙往太子殿下口中一塞,匆匆后退了幾步,以手為扇,胡亂扇風:“沒有,沒有,殿下好好的。”
謝澤眉心突突直跳,咽下九藜丸,轉頭拂了長壽一眼:“長壽,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長壽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請罪,又適時呈上食盒:“殿下,午膳帶過來了。”
不等殿下吩咐,他就將帶來的食物擺好。
“殿下,韓女傅,請慢用。”長壽施了一禮,大步離開。
只要殿下不當面發(fā)作,以后就不會翻他舊賬。這件事便可以揭過了。
長壽是走了,可韓濯纓心里的那些尷尬并未完全散去。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覺得手好像有點麻。
謝澤倒是比她淡定得多,虛虛一指:“坐下吃飯吧,特意給你準備的。”
“哦,好的。”
依然是清爽可口的小菜。
韓濯纓對他那句“特意給你準備的”深信不疑。
想到他之前提醒她不要以太子之妹的身份自居,現(xiàn)在卻又這般對待她,還讓人送琉璃珠。韓濯纓不由地心下暗嘆,這大概是真的很在意他們之間的情分吧。
他既然對她好,那她少不得也要對他好一些。她幫忙布菜、盛湯,比在清水巷時,還要再細心認真幾分。
兩人離得近,謝澤能清楚地看到她低頭盛湯時,長長的睫羽垂下,在臉上投覆出一小片陰影。
他固然喜歡她神采飛揚的樣子,但她這般溫柔嫻靜,也能讓他心臟漏跳一拍。
“纓纓……”
“嗯?”韓濯纓將湯碗放在他面前,“不冷不熱,你嘗一嘗。”
謝澤忽然問道:“你喜歡劃船嗎?”
“劃船?”韓濯纓搖頭,如實回答,“沒劃過,不知道喜不喜歡。”
她從小長在邊關,接觸的水還真不多。
“夏天的夜晚,蕩舟太液池。偶爾會有夜風吹來,最涼爽不過。你想不想試一試?”
韓濯纓微訝:“太液池?晚上嗎?這不行吧?我傍晚就得回家了。我要是回去遲了,翠珠和馬大伯他們都會擔心。再說,等宮里下鑰以后,我就不能出去了。”
雖然蕩舟水面聽起來就很涼快的樣子。
“可以先跟馬大伯打聲招呼。”謝澤神色不改,“下鑰以后留在宮里也行啊,反正宮中房間多的是,以前也有女眷留宿。宋家三小姐不是經常宿在宮中嗎?”
韓濯纓想了想,還是搖頭:“算了吧,挺麻煩的樣子。”
謝澤有些微的失望。
只在涼臺見這一面,對他來說,太少了,遠遠不夠。既然讓她拋開原本的身份關系,以全新的狀態(tài)來相處,那就該多制造些機會,最好換到新環(huán)境,才能更容易生出新的感情。
“不過……”韓濯纓話鋒一轉,“你要是喜歡,可以試一試嘛,反正你在宮里也方便。”
“嗯。”謝澤有點心不在焉。
若不是為了與她一起,那泛舟水上,也沒有太大的趣味。
少時用罷午膳,掐算著時間的長壽等人迅速收拾好了石桌。
“我得回去了。”韓濯纓站起身來。
謝澤卻道:“這邊有個小閣,竹床都是現(xiàn)成的,何不在這兒歇個晌再走?”
韓濯纓拒絕一次,不好再拒絕第二次。她一琢磨,反正回瑤華殿也是休息,不如就在這里歇一會兒好了。
于是,她點一點頭:“好啊。”
涼臺旁邊的小閣并不大,但是極涼快。
青竹所制的竹床、竹椅、竹凳,擺放整齊,看著就讓人覺得涼爽。
她也不看竹床,直接就如同還在瑤華殿一般,往竹椅上一趟,闔上了眼睛。
謝澤卻并不睡覺,只坐在旁邊靜靜看著:“你睡吧,我看著你。”
“嗯。”飽腹容易困頓,又有熟人在側,所以盡管是在一個不太熟的地方,韓濯纓依然淺眠了一會兒。
她睡著了,也不知做了什么好夢,臉頰紅潤、口角淺笑吟吟。
謝澤看得一陣入神,忽的就想起他那晚在清水巷韓宅做的那個夢來。夢里的她,熱情而又誘人。
雖有涼風吹過,他仍感到臉頰一陣發(fā)燙,全身的血液似是都聚集到了某一處。他干脆站起身,快步走到外面,雙目微闔,深吸一口氣,才覺得自在了一些。
韓濯纓中午向來只小寐一刻鐘,她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太子殿下已經不見了。
行了十來步后,她才在外面涼臺看見了他。
謝澤神色有些古怪:“醒了?回去吧。”
“哦。”韓濯纓也不多想,與他作別后,就回了瑤華殿。
而謝澤卻在涼臺,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
她現(xiàn)下應該已經拿他當男人而不是兄長了吧,那什么時候會回應他的心思呢?
韓濯纓并不清楚太子殿下的心思。
她晚間回家后,特意找出那串琉璃珠看了看。
琉璃珠晶瑩剔透,大部分都是暗紋花樣,只有中間兩個,有淡淡的字。卻并不是她以為的吉祥話,而是一個“澤”字、一個“纓”字。
這暗紋極為流暢,不像是人工造就,反倒像是自然生成。不仔細瞧,還真瞧不出來。
韓濯纓看得暗暗稱奇,心想,皇宮里果真寶貝多。
不過這兩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代表他們兩個人嗎?
一個又一個猜測浮上心頭,韓濯纓一時沒有定論,也就沒再深想,索性先收起來,想著再見他時,直接問他好了。
當然,這要等到數日后了。
因為六月二十一是六公主生母吉氏的冥誕。
六公主自幼失了母親,每年這個時候,都要齋戒誦經三日,來紀念亡母。
韓濯纓準了六公主的假,自己也能輕松幾天。
難得的三天假期。
第一天上,韓濯纓一直待在家中,除了清早練武,其他時候,她基本都是在躺椅上度過的。
韓家后院種了幾株葡萄樹,結了一些葡萄。有早熟的,已經能吃了。翠珠采摘了兩串,用井水浸了半個時辰,端到她面前。
晶瑩飽滿的紫葡萄,酸酸甜甜,冰涼可口。
對于這樣的生活,韓濯纓簡直滿意得不能再滿意。
然而到了第二天,翠珠便不允許她仍待在家里了,非要拉著她去置辦衣裳。
“我有衣服穿。”韓濯纓小聲道,“前不久不是剛讓張裁縫又做了幾套嗎?”
“是,的確有,可是太少了。誰知道張裁縫什么時候做好?沒準夏天都過去了呢?要是放到明年,小姐又長高了怎么辦?”翠珠并不贊同,“夏天的衣服本就該多做一些。小姐又不愛戴首飾,可不就只能在衣裳上下功夫了嗎?”
韓濯纓含笑調侃:“哎呦呦,不得了,不得了,咱們翠珠竟然這么大方。”
“小姐!”翠珠有點急了,她平時的確精打細算,但此一時彼一時。小姐教導公主習武,報酬不低,她們手上的余錢比起剛到清水巷時,多太多了。生活條件好了,更不能委屈了小姐。
“好了好了。”韓濯纓也不再逗她,“聽你的,都聽你的。”
翠珠偏頭一笑:“這還差不多。”
于是,第二日上,兩個姑娘就去了東市。
韓濯纓出手闊綽,給兩人各添了幾身行頭。
翠珠忽然問:“小姐,用不用給少爺也添一些?”不等小姐回答,她就又道:“啊,不對,不需要了。”
略一思忖,韓濯纓道:“添。”
他前不久還送她琉璃珠呢。
反正尺寸都是現(xiàn)成的,添置新衣也方便。
她想了想,其實給親哥和宋家長兄添置一些,也未嘗不可。但她并不知道他們的穿衣尺寸,還是算了吧。
翠珠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那,要不要幫石頭也做幾身?”
“嗯?”
“石頭這人粗心大意,也沒人幫他張羅。”
韓濯纓點頭:“可以啊,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穿。”
上次她出事中毒,還是石頭幫忙解的。
“什么能穿不能穿的?大面上不出錯就行了。他又不是什么講究人。”翠珠心情不錯,也幫石頭挑了兩身。
在東市轉了一天后,兩人都累得不輕。
到第三天上,翠珠干脆也和小姐一道歇息。
三日假期,明明也不短,但不知怎么,仿佛一眨眼的光景,就這么結束了。
韓濯纓一大早就乘馬車進宮。
到得瑤華殿后,她注意到六公主和宋凈蘭都情緒低落。
她猜測六公主可能是因為思念亡母的緣故,正思考了措辭準備安慰幾句,卻見宋凈蘭抬眸,紅著一雙眼睛看著她:“女傅……”
韓濯纓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沒事。”宋凈蘭遲疑著搖了搖頭。
韓濯纓看她這模樣,嘆一口氣:“你雖然嘴上說著沒事,可你的表情,分明是有事啊。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樂文小說網
宋凈蘭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沒事,但是,但是駱家出事了。”
“駱家?”韓濯纓記得,長姐宋清兮定親的人家似乎就是姓駱。
“是啊,就是萬安伯他們家。他們家的二公子前天騎馬,不知怎么,馬驚了,竟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腿。”宋凈蘭小臉蒼白,眼圈微紅,“大姐姐好像很難過。”
韓濯纓也不知該怎么安慰,只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其實未來姐夫出事,跟宋凈蘭關系不大。但她格外介意、難以釋懷,是因為她不知怎么,老想起那一截血肉模糊的兔子腿。尤其是聽說駱二公子屬兔,她更是忍不住想:這是不是四皇子的詛咒成真了?
可這話她又說不得,畢竟那是皇子,她只能憋在心里,憋得難受。
宋凈蘭只是猜測,而其長姐宋清兮,基本已是篤定了。
得到未婚夫墮馬斷腿的消息后,她在房中默默坐了一夜。次日清晨,她就遞牌子進宮了。
她進宮,名義是提前給齊貴妃進獻生辰賀禮。
齊貴妃有些意外,命人收下后笑道:“難為你還有心。”
她留宋清兮說了一會兒話后,才準其離去。
宋清兮剛離開霜云殿沒多久,就有一個小宮女行至她身側,壓低了聲音:“宋女官,四殿下有請。”
炎炎夏日里,宋清兮感覺自己像是出了一身冷汗,背后一片黏膩。她雙目微闔:“好,前面帶路吧。”
她隨著小宮女一路疾行,終是在一個廢棄的冷清宮殿門口停下。
年歲不大的四皇子雙手負后,聽見她的腳步聲后,才回過頭來:“終于舍得見我了?”
宋清兮面無表情:“駱垚的事,是你做的?”
四皇子微微一笑:“我提醒過你的,是你不聽。誰讓你不退婚的,我不舍得動你,可不就只能動他了嗎?”
宋清兮俏臉一沉,面色鐵青:“你就不怕他們查出來?”
“那就查出來嘍。”四皇子向前逼近了一步,聲音極低,“這次是一條腿,下次是什么,可就不知道了。”
宋清兮面色蒼白,嘴唇翕動卻發(fā)不出聲音。
四皇子笑了:“姐姐,這都是你逼我的。誰讓你非要嫁給他的?他以后怎么樣,可都在姐姐一念之間。”
他年歲不大,容貌也俊秀,但是這么一笑,卻只讓人覺得殘忍可怖。
宋清兮后退了一步,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渾身血脈都在打顫:“你!”
“好姐姐。你就退了婚吧,退了婚,等幾年,我娶你。”四皇子伸手便去拉她。
宋清兮掙開他的手,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四皇子白嫩的臉頰登時浮現(xiàn)出了一個清晰的手印。
宋清兮下意識后退了幾步。
而四皇子卻只是勾了勾唇:“你怕什么?我又不舍得打你。”停頓了一下,他慢悠悠道:“回去退婚,我會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不然……”
他話未說完,但是話里的威脅之意卻格外明顯。
“瘋子。”宋清兮一字一字道,“你就是個瘋子。”
四皇子眸中凝起了冰霜:“瘋子也是你招的。”
“我不會退婚。”
四皇子笑笑:“那咱們就拭目以待了。”
宋女官出宮一段時日后再度進宮,沒待多久,就匆匆離去,并未在皇宮里掀起太大的漣漪。
韓濯纓甚至根本不知道宋清兮進宮一事。
她安慰了兩個小姑娘一會兒,看她們心情好些了,才又指導、提點她們習武。
小姑娘練武之際,消耗大量體力、精力,身體舒暢,心情也漸漸好轉。
韓濯纓慢慢放下心來。
傍晚回家,她坐在車廂中,倚著馬車壁閉目養(yǎng)神。
忽然,馬車被人從后面給狠狠撞了一下。
韓濯纓腦袋險些撞在桌子上,她倒吸一口冷氣,心說好險。
幸得馬大伯駕車的本領不錯,才勉強穩(wěn)住了馬車,沒有驚馬。
“韓姑娘,沒事吧?”馬大伯匆忙詢問,“也不知道是誰,根本就不會駕車!”
韓濯纓穩(wěn)了穩(wěn)心神:“我沒事。”
她掀開車簾往后看,也想知道是怎么了,只看到一輛普通的馬車,并無任何徽號。
“喂!”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驀的響起。
韓濯纓循聲望去,只見從那車廂里跳下一男一女兩個人來。
女的一身紅衣,神情不屑。韓濯纓認得,是曾經跟著她短暫學武的齊家大小姐齊家玉。
而她身邊那個面孔微黑的少年,韓濯纓并不認得。
齊家玉指了指韓濯纓,對身側的少年說道:“就是她!”
“這么寬的路,為什么要撞我們家車?”馬大伯下車同他們理論,但看清齊家玉的臉后,他就又怯了,扭頭說道,“韓姑娘,咱們好像惹不起。”
他記得這個小姐,當初在皇宮門口,很蠻橫地不許他們的馬車停留。
韓濯纓不想跟齊家有太多糾葛,雖說有親哥齊應弘這層關系在,她也不想。但對方欺上門來,一味避讓也不是她的作風。
她下了車,沉聲問:“齊小姐這是要做什么?”
齊家玉冷哼一聲:“我做什么?你怎么不說你做什么?實話告訴你,你就死心吧。我弟弟是不會娶你的。”
她也是剛剛得知,堂哥居然不是他們家親生的,而是這個討人厭的韓女傅的同胞兄長。堂哥愿意留在他們家,很好。但是爹娘卻想讓韓女傅嫁進他們家,說是兩家人并作一家人。
她不同意,弟弟齊應杭也不愿意娶比自己大的女人。姐弟倆一合計,就想當面警告一下,勸她死心,知難而退。
韓濯纓怔了一瞬,忍不住笑了:“哦,是嗎?巧了,我……”
她話還沒說完,齊家玉身側的齊應杭就慢吞吞道:“其實我也沒有不愿意。”
齊家玉目瞪口呆,一臉的難以置信:“你說什么?”
弟弟這是在臨陣倒戈?
齊應杭微黑的臉上浮現(xiàn)一片紅云,他小聲道:“姐,你也沒說她長的漂亮啊。”
來之前,他只聽姐姐說,父母因為大堂哥的緣故,想讓他娶個又老又兇的女人。
這個女人出身鄉(xiāng)野,粗魯無禮,以前還三番四次針對姐姐。
可是現(xiàn)在一見之下,他發(fā)現(xiàn)這個所謂的“又老又兇”的女人五官端麗,眉目明艷,身形婀娜,讓他一看便移不開眼。
而且,大一歲,也不算很大吧?
他覺得他還是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