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氣沖霄 三十六天
透空魔念變化,黃泉秘府中,天魔大潮的壓力倏然轉(zhuǎn)向.
似乎是為了讓辛乙看清,中央?yún)^(qū)域的紅光散盡,露出巨手之下,辛乙矮胖的身形,此時他仍然算是淡定,只是在透空魔念催化下,巨手五指合攏,鎖定辛乙氣機(jī),其間化入五具真形仙蛻的精血元?dú)猓纱诵纬傻慕d,就是地仙之身,一時半會兒怕也脫不開身**!*
此時針對辛乙的手段,也僅此而已,剩下的力量,都一股腦兒地移轉(zhuǎn),至于目標(biāo),楊朱就在附近,感應(yīng)也最是深刻
隨那紅光一層層鋪展,他眼前視界一下子收縮,五感六識都受到影響,突然的壓力,讓他原本就不怎么順暢的心氣兒,顯得焦躁
他知道這是透空魔念作用,某種意義上說,現(xiàn)在天魔大劫的大部分力量,已經(jīng)移轉(zhuǎn)到了除辛乙之外的每個人身上,這不是“不務(wù)正業(yè)”,恰恰是將辛乙度劫之環(huán)境,視作一個整體,不去狂攻那最強(qiáng)的環(huán)節(jié),而是避實(shí)擊虛,從其他地方入手,意圖撬動辛乙的心防
主控魔劫的末法主必然是在暗處觀察了很久,一旦出手,就是總攬大局,黃泉秘府內(nèi)外,一應(yīng)因素,都為它所用
楊朱這邊如此,趙子曰那里也一樣
巨手牢籠不但封住了辛乙的身形,連帶著也封鎖了絕大部分氣機(jī),這樣,那邊的五雷部眾就顯得有些勢單力薄,趙子曰喝聲中,烈焰飛騰,挾有龍象之力,將雷牢轟得七零八落,五雷部眾中間還意圖重聚形,終不抵趙子曰幾無止境的怪力,終于崩散,連帶著漫天電光,都難再成勢
趙子曰脫了雷牢,立刻飛上半空,登高觀望那邊局勢,待看到那巨手牢籠的位置,不由一喜巨手牢籠垂落之時,已經(jīng)把辛乙?guī)艘恍《尉嚯x,此刻辛乙距離秘府中樞之地,雖還算得近在咫尺,卻終究讓開了一線縫隙
有可乘之機(jī)
趙子曰也知道,天底下未必有這么巧合的事兒,可這等局面下,當(dāng)真是半點(diǎn)兒機(jī)會都不能放過十來里距離,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念動即至,瞬間他就擦過巨手牢籠,撲向秘府中樞之地
中樞位置,是一塊相對還算平整地空地,由一塊塊方正的黑石板鋪成,徑有百尺,上面連綴著一串圖形,大致情況是密封四角,中央留白而居高臨下去看,總覺得中央部位,應(yīng)該再放下一件什么東西
腦子一轉(zhuǎn),連通兩界的思維便給出了答案:原來如此
趙子曰伸手在自家腕上一切,鮮血濺出,像是在虛空中燃起了火,卻又很是精準(zhǔn)地落到了空地圖形的幾個關(guān)鍵節(jié)點(diǎn)上,順應(yīng)此處暗合的血祭之法
此刻他一身氣血何等充沛,雖只是十?dāng)?shù)滴,也足夠了空地四角,那些圖形一個接一個地染上血色,由此啟動深埋地下的氣機(jī),中央那塊留白之地,便似活了過來,翻涌波動,一塊石碑從中升起,下面還連綴著一座七階石臺,石臺四方矗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靈,是玄門不甚出奇的定制
這便是控制黃泉秘府的真正中樞了
趙子曰大袖一擺,就要將此石碑煉化,可才一出手,大氣呼嘯,如長風(fēng),轟隆碾至,卻是楊朱隔空發(fā)力,四明宗法門,極重氣概,于大威能中見精妙,趙子曰若不及時擋住,這浩浩蕩蕩的勁力盤轉(zhuǎn),就全落到下方石碑上了
“做事要有重點(diǎn)嘛”
輕描淡寫地化解掉楊朱的攻勢,趙子曰彈指射出十余道火光長線,這些都牽連著極重的業(yè)力,最能污穢氣機(jī)靈智,不說殺傷,沾上就夠人惡心半天的他嘴上還不停:
“天君度劫和諸位生死這才是關(guān)鍵,至于秘府中樞,不過等而下之,楊大賢當(dāng)有決斷才是”
趙子曰沒有放空話,此時此刻,黃泉秘府外面不知道,靠近這一片核心地帶的千余修士,不知不覺間又分化成兩派――諸宗修士和諸宗修士以外
原本進(jìn)來秘府之后,那些北荒亡命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寶藏上,可眼下卻又莫名掀起了對諸宗修士的怨氣,狂呼嘯叫,又是群起而攻之,天知道這些人是怎么分辨出目標(biāo)來的,想來也不會少了天魔手段幾乎是第一時間,那邊就有了傷亡
趙子曰說的,楊朱自然也清楚,可他本就是心高氣傲之人,被人連諷加刺,一時間連眼珠都滲了血色,總算還有一點(diǎn)兒理智,隔空森然道:“秘府讓你得了手,里面這些人,你會輕易放過?”
嘖,這人腦子還沒完全昏掉
為亂其心,趙子曰又是放聲大笑,笑了半截,忽覺得不對勁:“啊呀不好,我也著了道兒,如此不依不饒,豈不是節(jié)外生枝?成了那魔主的打手?”
想到這里,他笑聲戛然而止,可此時影響已經(jīng)造成,趙子曰倒是順勢又想起一件事:“我這么積極也沒什么用處,關(guān)鍵的東西在刺曲身上來著”
念頭轉(zhuǎn)過,他徹底從透空魔念的影響下脫離,曲指再彈,一點(diǎn)豆丁大的業(yè)火射出,眼看落到石碑之上,卻蓬然四散,落在黑石鋪就的血祭區(qū)域周圍,焰光沖天而起,足有十余丈高,將那里圍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做完這一切,他飛身而上,恰迎上楊朱發(fā)泄式的攻擊,兩邊打做一團(tuán),余波所及,使得諸峰搖動,偏就是那巨手牢籠,不見半分晃動
雖是與長生真人激戰(zhàn),趙子曰一大半的心力還是放在中樞石碑處,交手不過兩三個回合,他心中就是一動:
那家伙終于到了
有業(yè)火遮掩,此時又是亂成一團(tuán),實(shí)是大有可為一念至此,趙子曰倒是要多賣幾分力氣
再看楊朱,這一位明顯是受到魔劫影響,剛剛那一線理智,也在消磨之中――天魔大劫就是這一手厲害,毀人心智于無形之間,尤其楊朱事先就沒有一個度劫的意識,大劫威煞突然轉(zhuǎn)向,他的應(yīng)對顯然是不夠妥當(dāng)
不過數(shù)息時間,刺曲那邊傳來感應(yīng),事成矣
刺曲怎么說也是長生真人,煉化一塊石碑,絕無難度趙子曰倒還保持著冷靜,立刻傳去指令:還有一步,不要懈怠了
中樞石碑煉化,便等于是黃泉秘府到手,然而秘府當(dāng)前的狀態(tài),根本就是扒光了衣裳、全不設(shè)防所以他們這邊事先安排,準(zhǔn)備了一個應(yīng)急用的頂級陣盤,只要植入中樞,提供幾日的防護(hù),倒也不難等這段時間過去,無天焦獄那邊肯定會拿出好的方案
陣盤植入,刺曲全無半點(diǎn)兒耽擱,立刻發(fā)動,趙子曰也控制業(yè)火,予他方便
可在此時,耳畔“當(dāng)”地一聲巨震,猛地扭頭,只見巨手牢籠之中,辛乙面色沉靜,卻是旁甩一拳,正打在巨手食指上,牢籠五指血光流轉(zhuǎn),依舊扎得堅(jiān)實(shí),可就在不可避免的震蕩中,讓辛乙將聲音傳出來,似嘆似笑:
“連擔(dān)道義的力氣都沒有,哪有臉皮來度劫”
嗯?趙子曰心頭一跳,下一刻,便見得辛乙閉上眼睛,旋又睜開,也在此時,他頂門一道清光升起,筆直沖霄
巨手放出血光,要依前面那般強(qiáng)行壓制,可牢籠中的辛乙放聲大笑,雙手張開,一團(tuán)金光便從他胸腹間漲開,整個身體似是化為了半透明的琉璃,由那金光放射,血光金光相抵,竟是勢均力敵,而前面那道清光,則是輕輕巧巧穿透牢籠,又穿入上方虛空漩渦中去
趙子曰完全看不懂,他只見到清光沖入漩渦不久,便有一層灰蒙蒙的光,自那邊降下,初時這光看不真切,直撲到地面上,反激起來若不計較前面來路,倒像是平空起了沙塵
可往上翻一層,沙塵濁氣就消褪一些,朦朦似霧,霧中有許多影像
氣機(jī)在變
趙子曰猛地停了手,拉開了和楊朱的距離楊朱也驟然清醒過來,眼中血色消褪,正好看到那似濁似清的光霧再往上翻,那些朦朧影像都化為海天、山水、樓臺,一片片鋪展而去,其間有人影往來
眼前似乎是展開了一個只在幻夢中的世界
趙子曰和楊朱這等人物,總算能感應(yīng)到一些常人所未能見到的東西他們就感覺到一個乎尋常的氣機(jī)洗煉躍升的過程,隨著那灰光反激而上,每提升一個高度,都是一個“層次”的提升:
濁、非濁、非清、清……依次而上,一層就是一個天地一道樸初之光,便在此過程中,純之又純,陰陽開合化生,似有億兆生靈,演化其間
“一、二……十六……三十一、三十二”
轉(zhuǎn)眼間,類似的氣機(jī)洗煉躍升,他們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三十二次之多黃泉秘府的“天”有其高度,可這氣機(jī)洗煉躍升的幅度卻是遠(yuǎn)遠(yuǎn)過隨著層次的拔升,人們不自覺就仰起頭來,看著那一層層的勝景鋪設(shè),恍惚中,便是天魔大劫那層疊的紅光漩渦,也被這節(jié)節(jié)拔升的天地壓在下面
無論其怎樣變化,都脫不出氣機(jī)演化蛻變的范疇,只能是在某一層次翻涌作亂,又如何掀得翻這幾無窮盡的煌煌世界?
這一過程還在繼續(xù),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
辛乙忽地縱聲長嘯,嘯音里,那無盡勝境之中,四方朗清,玉光垂流,仙人往來,列兮如麻,極上處,又有一道無盡天寰籠蓋,諸方世界,莫不包容其中,而其根基,毫無疑問就在辛乙身上
巨手牢籠依舊存在,可是那巍然之勢,卻莫名地緲小起來
一氣沖霄,三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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