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碧瀾飛炎 過海奇香(下)
無名香經(jīng)收錄香料信處著實詳盡,可稱得上是浩繁如海,卻綱舉目張,少有遺珠之憾很快,余慈就找到了嬰舌香的條目
這里面長長一段,都是嬰舌香的產(chǎn)地、性質(zhì)、用法、忌諱,也包括精煉手法等,看得出來,這香頗為高端,各種加工、使用方式,都很復(fù)雜,甚至還有相配套的心法,忌諱也多
余慈看了幾眼,腦子就有點兒發(fā)暈,只記住了前面一些基本的信息,知道這香原產(chǎn)自東海,性熱味甘,有固態(tài)液態(tài)兩種用法等等……咦,產(chǎn)自東海?
半山島不就是在東海邊上嗎?雖說位置靠南一些,可在那兒收購,怎么也強過萬里迢迢,奔赴北荒
余慈的興趣給提了起來,他仔細查看本條目,接著就發(fā)現(xiàn),原來嬰舌香是一種伴生香,總是和一種劇毒海蟲共生,海蟲的分泌物吸引深海中某種特殊的物質(zhì)依附,久而久之,將海蟲封在其中,彼此化染,成為鮮紅如血的香料
香料成后,海蟲的遺骸卻成了雜質(zhì),又因其本身帶毒,分解時一個不慎,就可能激發(fā)出尸毒,將香料毀去
所以這上面給出的提純方法,就相當(dāng)?shù)膹?fù)雜,看那些手法要求,余慈就知道,以自己真實的調(diào)香造詣,是絕沒可能做到的
看到這兒他又覺得慶幸,幸好剛剛沒多話,只說試試,否則只在“伴生香”的性質(zhì)上,他就可能要露餡兒,
他又想到一點,忙去看心煉法火中的香料,果然色澤已經(jīng)暗了下來,這就是海蟲尸毒擴散,香料給毀掉了低罵一聲,忙把這廢品取出來,有些撓頭,不知不覺給毀掉了一塊,回頭怕是不好交代
他又從盒子里拿出一塊,想了想,依舊扔進佛骨熔爐中
不是他不吸取教訓(xùn),而是他如今只有這么一個辦法而已,幸好,心煉法火也沒有那么弱
以十方慈光佛宏誓大愿為根基,生就的心煉法火,其性質(zhì)說白了就一個詞兒――“如愿以償”
在煉器煉物之事上,心煉法火可以做到完全貼合心中意念,所得即所想,只要你思路正確,辦法可行,材料也跟得上,就能夠煉制成功在精煉香料這件事兒上,余慈要做的,就是對得香料的性質(zhì)、成份心中有數(shù),然后就是神意運化的層次要跟上,能夠入微入化,以神識區(qū)分出哪個是香料成份,哪個是雜質(zhì),然后心煉法火就能搞定一切
此時他進入還丹上階,元神真性漸可發(fā)揮,對香料了解深入之后,這點真心不難
不過三刻鐘左右的時間,全的嬰舌香就出爐了,由指尖拈起,便像拈著一個小巧的薄膜水袋,稍稍用勁兒,里面的液滴就要溢出來,這種固態(tài)液態(tài)區(qū)分模糊的樣子,正是嬰舌香最為精純的一種狀態(tài)
這時他也明白了,經(jīng)過提煉的嬰舌香,才是真正的嬰舌香,蘇雨給過來的,只是半成品而已,說價值相去霄壤,絕不為過
不過,這樣的進度,過快了
按照無名香經(jīng)上的提煉方法,中間藥物作用需要一個時間,真煞催化也要一個時間,二者相加,兩三個時辰都是有的,他半個時辰就拿出成品,在內(nèi)行人眼里,就是最大的破綻
他只好再等等,閑來無事,就研究嬰舌香的條目,還別說,細看下去,他真發(fā)現(xiàn)了熟悉的字眼:
與海雨香混化,可致幻,宜獨制過海香
這是說一種香料配方了,余慈最先是被海雨香吸引了視線,不過接下來就覺得,這說法很是奇怪,尤其是“宜獨制”三字,非常扎眼
余慈順手便搜了下過海香的條目,然后便給嚇了一跳嬰舌香的條目字?jǐn)?shù)已經(jīng)相當(dāng)多,大約在兩千字左右,可過海香條目介紹,兩萬字都不止,這是在玉簡中,如果編制成冊,已經(jīng)能出本了
大略掃了眼里面的內(nèi)容,其中絕大部分,竟然都是法式儀軌,祭靈敬神的,實在是不知所云
可細細看下去,卻能見到,這些法式儀軌,其實就是調(diào)配的過程,許多香料,都是在此間加入,運化,甚至還引來所謂神力加持,方才成形
如此繁復(fù),大動干戈,調(diào)制成的香料效果也著實讓人瞠目
條目上介紹得很清楚,所謂過海香,一是調(diào)制所需香料,都來自于海中,且多珍稀之物,過海之名,是說要收集起來,幾乎要將大海趟過一遍之形容二是隱詞闡義,曰“過海”,隱“瞞天”,實際上就是瞞天過海的意思
過海香,瞞天、欺天之香也,化入氣機,可幻化失真,淆惑天心,亂一切感應(yīng)神通,可避天劫
砰地一聲,余慈一掌拍在桌子上,心里已然透亮:
原來是這么回事兒
“九煙道友?”
外間蘇雨疑惑的聲音傳入,出于禮貌和忌諱的考慮,蘇雨沒有以神意探測余慈的作法,不過眼下,里面動靜鬧得有點兒大
余慈警醒過來,稍稍思索,應(yīng)了一聲,起身收拾好那些嬰舌香,邁步出屋
不想他這么干脆就出來了,蘇雨很是奇怪,余慈覺得先把糗事說開比較好,便將那塊被海蟲尸毒所染的廢料亮出來,暗紅的顏色和正常的香料差距明顯:“不好意思,能力有限,提煉時,一時不慎,毀了一塊……”
聯(lián)想到之前那一記拍桌聲,蘇雨輕嘆一聲,但很快露出笑容:“無妨,嬰舌香本提煉本就艱難,我們是知道的”
她心態(tài)好,可管征脾氣爆,一下子瞪大眼睛,胸口火氣上頂,剛到喉頭,又覺得自己生氣沒有道理,只有咕嚕一聲硬咽下去,也在這時,余慈手掌一翻,另一塊嬰舌香亮出來
一成一毀,是不能放在一起的,免得受到污染可前后對比,那似乎在隨時流動的瑩瑩紅光,仍然能夠晃花在場人們的眼睛余慈沖管征笑笑,即而對蘇雨道:
“另一塊倒是成了,不知合不合蘇仙子的意,請過目”
“嘎……”
管征打了個響亮的嗝兒,臉色的變化真是精彩,余慈忍不住想笑,然而,這壯漢卻比他早一步,放聲大笑,歡喜得恨不能手舞足蹈:“成了,你他娘的竟然成了,成了”
啪地一聲,折扇收起,敲在掌心,顧執(zhí)扭頭對沈婉道:“似乎這回,我來得有點兒多余?”
沈婉懶得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