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白鹿 第十九章 武道奇才
萬斤重的金塊,輕若無物,落在地上,竟是不揚起一絲灰塵。
再看那李破天的淡然模樣,也是氣定神閑,便如同吃飯喝水一樣輕松。
阿祖眼中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只是又問了文王。
“那若是我雕不成呢……”
“事在人為……若是不能成,我也絕不怪罪你……”
文王閉上了眼,沒有什么波動。
阿祖點點頭,卻是不知道文王此話真假。當然,按照童成安的意思,自從他被送到長林之后,童家已經算是被納入文王陣營了……自己雕不雕成,只是童家在文王心中的分量幾何……
“勞煩文王給我準備上好的雕刀,雕琢純金,對雕刀的損耗也是極大的……”
“那是自然……”文王淡淡一笑?!耙院竽忝咳赵缤砀髟诖说裆蟽蓚€時辰,我自會命人送來飯食……”
“不過現(xiàn)在……我倒想親眼看看你,打算如何雕……”
文王嘴角一撇弧度,丹鳳眼之中分明是極感興趣的神情。而一旁的李破天卻是又取出一個包裹,打開之后,竟是一柄金色雕刀。
“你知道這把刀叫什么嗎?”
文王似是開玩笑的語氣,阿祖看了那雕刀,確實不凡,卻也不知道名字,只是搖了搖頭。
“這叫御刀,乃是開國先帝明成祖所賜給當時的第一雕師——童立的雕刀……”文王語出驚人,便是讓阿祖也是一驚。“想必你也猜到童立是誰了吧?”
童立……童家先祖么……
“當時的童家,可謂是大明最有權勢的家族之一,便是稱之富可敵國也不為過……只可惜明成祖之后再無皇帝衷愛古玩雕藝……童家也是沒落,無人知曉……甚至何時變賣了這雕刀都不知道。雖是現(xiàn)在有些起色,可也難以回復到當時的鼎盛時期了……”
文王冠面之上露了惆悵之色,卻又是變成笑意:“不過,我相信終有一日,童家會東山再起的?!?br/>
丹鳳眼之中的情緒如此純粹,純粹到阿祖甚至以為他是的真心的祝福——可是阿祖知道,文王這又是在試探……
只能繼續(xù)裝傻,便又是懵懂問道:“文王和我說這些干什么?”
“喟嘆罷了……你既然繼承了童氏雕藝,我便將這御刀給你……只希望你,盡力而為——”
“為”字拖得極長,阿祖與文王對視,卻是看不到他有什么情緒波動,仿佛沒有感情一般。
文王掩飾得太好了,他是一只伺機而動的餓獸,等待著機會,一觸即發(fā)。
阿祖點了點頭,接過了那柄御刀。御刀入手,感到的是一陣冰涼,繼而是厚重。在機巧坊之中阿祖用過無數(shù)把普通的雕刀,它們大都是為了雕師的力量考慮而設計得比較輕便小巧,更加易于操控。
而這柄御刀,厚重,冰冷,不像雕刀,反而像是一把……殺人兇器,天生便是為了撕裂而生。
阿祖心中已是有了判斷,這柄御刀絕不是一般的刀,至少,它絕對不是被用來做普通雕藝的。
御刀……如此厚重……明成祖親賜……
如果他沒猜錯,這柄刀,便是被明成祖賜下,只是為了讓童家先祖童立雕龍椅!而那時童家的鼎盛,也勢必是因為童立的成功!而那龍椅,便是在長林天字宮之內擺了上百年的那一把——而今勢必已是被送到順天府皇宮之中。
這柄御刀,天生為了雕龍椅而生……卻絕對不是文王為了童家而準備的,只要有人愿意堵上反叛的罪名來雕,無論是誰,文王都將賜下!
這是蓄謀已久的……童成安以為這雕龍椅只是一個由頭,他錯了。文王……是真的想要一把龍椅。他不僅想要皇帝的位置,他還想要專屬自己的一把龍椅,便如同開國一般!
他的野心遠比任何人想的還要大!
阿祖心中有了半棵成竹,御刀在手,卻是不曾下刀,圍了那碩大黃金塊緩緩地踱步。許久,他才找準位置。
下刀,金鐵交擊,黃金的韌性一展無遺,御刀如此堅硬,竟也只是劃開一道淺痕。
“王爺……這黃金塊,竟是純金的?”
先前看了這么大一塊黃金塊,阿祖自然以為是鎏金。因為這種大件的雕刻,一般內部都是不需要觸及的,鎏金的價格相比純金來說低上許多,而且更加容易雕琢,雕出來的成品效果也不會相差太多。
尋常富貴人家便是要做些鎏金器具,也都是拿尋常鐵塊先雕,之后在外施鎏金。便是純鎏金來雕,已是駭然了,竟不想是純金。
文王微微一笑:“要雕,自然是要雕最好的,區(qū)區(qū)一塊黃金又能如何?怎么,純金雕不了么?”
阿祖搖搖頭:“不是,只是會累一些……”
“無妨,若是勞累,便再給你一兩年……”文王的目光灼灼?!爸灰隳艿癯鰜怼裁春锰幬叶荚S你……”
無論什么好處么……
阿祖心頭只是苦澀,卻是沒有回答。御刀再次落下,這次卻是發(fā)揮了他的全力,直接陷入那金塊正中。
只是這一下,怕是一般雕師根本就做不到。阿祖體內靈氣調動,那黃土之中的幼苗盈盈生光——當然,在外人的眼中自然是看不到的。
從開口,拉到邊緣。一條三尺余的劃痕,便是浮現(xiàn),竟是與那御刀的刀刃一般深。阿祖這一刀,是完整的刺入金塊之中了。
龍椅龍椅,再尊榮華貴,它也是一把椅子,也是得有座位扶手,便是一塊黃金,也得給它掏出一個洞來。
文王見得,已是悄然鼓起掌來,卻是夸贊:“果然少年英雄,好氣力!”
阿祖冷眼看了他,卻是說道:“文王還請不要出言打擾,不然我怕會出錯……”
臉上露了錯愕的笑,文王卻也不生氣,只是不再發(fā)出聲響。
那剛剛的一道發(fā)力,體內那被修煉得極為強悍的力量竟是已耗去一成……黃金果真堅韌……
阿祖面色不變,只是又照做,在金塊的另一頭也是劃開一道同樣的劃痕。
兩道劃痕對稱,都是極深,而且非常筆直工整。接下來又將那兩個開口筆直相連,便是能大致雕出一個缺口,便是那預留的座位了……
只是阿祖有些猶豫的模樣,文王不見他有動作,只是問了:“如何?”
阿祖拿手指了金塊側面,卻是可以看見那兩道雕痕:“只要橫著順著這兩道印子切下去,切到開口所在的位子,便是第一步……”
“若是如此,確實這一刀有些難……”文王蹙了眉?!澳悄愦蛩闳绾巫觯俊?br/>
阿祖笑笑,只是解釋道:“我剛剛劃得那幾條,便是輪廓線,只要順著這線慢慢地鑿,鑿上一個月,差不多就是可以完成了……”
文王點點頭,卻是那不做聲的李破天說話了。
“小子,你再把這兩道雕痕劃上一刀……”
阿祖只是看了看文王,看他示意可以之后,才是照做。御刀在金塊側面馳騁,發(fā)出刺耳之聲,阿祖卻是面色不變。
前面已出了三刀,這一刀,可真是費勁心力。
“讓開……”劃痕一處,卻是聽得那李破天沉聲。只見他緩緩往前,一只手深入那金塊側面的豁口,閉上了眼睛。
募地,他的發(fā)絲便是無風而動,那金塊之內仿佛有些聲響,卻是看不出什么變化。
唯獨阿祖能夠感受到,那是一道無形之刃,好像是習武之人的內力一般。李破天逼出內力,化為長刀,直接要切開金塊!
那道內力無堅不摧,便是黃金也阻止不了他。直直地劃到阿祖之前所說的位置,才是消弭無形。
只是聽得“哐當”一聲,那被割出來的金塊與整體黃金已是分離。
文王目露神光,卻是也不驚訝,顯然他對李破天的實力很是自信。
“接下來還要如何?”李破天的聲音沒有波動,只是看了阿祖又問。
阿祖緩過被再次震驚的神情,只是說道:“接下來幾日我要慢慢打磨切口,雕出雛形,大概需要一候時間……這幾日卻是沒有力氣活了?!?br/>
李破天點點頭,卻是又看向文王:“文兄,我有些事情要與你談,在這恐怕不太方便……”
文王側目,對了阿祖說:“你便在此好好雕,中午自會有飯食送來……”
而后兩人只是一齊緩緩往室外走去,似有交談。
阿祖看了那兩道背影,心生忌憚。
文王……心懷野心,謀略恐怖,而這李破天,武力怕是登峰造極,短時間內不可力敵……這兩者放在一起,究竟如何解……怕是也只能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待得雕完龍椅再做打算了……
御刀金色的刀身光潔平整,猶如銅鏡……
……
天字宮,天色尚早,還沒有大臣抱著批文前來。文王卻已是與那李破天佇立宮前。
“破天兄……不知是什么事……”文王緩緩出言。
李破天眼眸犀利如鷹:“文兄……不知你那人選如何……”
文王只是嘆氣:“未曾尋得……第三關,確實有些嚴苛了。”
“依我看,眼前便是有一個人選……”
文王丹鳳眼一凝,目光爍爍:“你是說……那雕刻小兒?”
李破天哼哼一笑,卻是緩緩說道:“你不覺得這小兒有些過人之處嗎?”
“確實……他見我也無懼意,也算是膽識過人,但是……”
“我那時隨行去接這小兒,便是覺得他有些不一樣,那時也只是以為他膽識過人,沒有仔細查看……”李破天口中娓娓?!翱删驮趧偛潘窨讨畷r,我才真的發(fā)覺了……”
“發(fā)覺了什么?”
“我們習武之人,講究的是天資最優(yōu),苦修其次……我天生經脈通暢,氣力驚人,才能在這半百的年歲修到宗師之境……”
“可文兄知道修武一道的最強天資是什么嗎?”
文王看得李破天竟是有些激動,這種神情已是許久沒有在他臉上看見了,不由得發(fā)聲:“是什么?”
“人體之中有奇經八脈,而最神秘的便是那任督二脈,因為天生不通,而且沒有固定經絡,更是在成年之后會隱藏不見……”
“而傳說中真正的練武奇才,百年難得一見,乃是天生任督二脈全開!這種天才入了練武之道,將會一日千里!”
“而我方才在他雕刻之時,分明看出了他的任督二脈暢通,氣血暢行!”
“真是巧合……天大的巧合……這樣的人多少年才出一個,而江湖之中能看出任督二脈行氣的也不過一手之數(shù),他卻偏偏被我遇見了……文兄,你覺得這是什么?”
文王看得李破天神采奕奕,心中也是一震。若真是如此,卻真是機緣了……這是天意,這是他的又一個重量籌碼!
二哥……你可曾想過,在這應天府,到底有多少東西被你錯過了……
練武奇才,若是得李破天相授,不日便是一飛沖天!
童家,果真送的是一條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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