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xiāng)
伴著彼此的呼吸聲,他們一起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沈曼歌醒來的時候,電話已經(jīng)掛斷了。
她想了想,竟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時候掛掉的電話。
心里有點甜蜜,又有些悵然若失。
拿起手機,她沉吟片刻,改了一下個性簽名:【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xiāng)[玫瑰]。】
推開窗戶,倒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子安在海邊,而她遠在北亰,倒正好跨越了華夏整個地圖。
等陸子安看到她這條更新的時候,正在吃午飯。
開了一上午的會,討論來去,最終他們還是決定先帶他去現(xiàn)場勘察過后,再另行商議。
他倒也不著急,畢竟這些事情,拉扯了幾年都沒有得出確切的結(jié)論,又怎么可能他一來立馬就得到解決。
因為時間有些倉促,所以他們準備吃完飯就出發(fā)。
不過他提出的修建四處人工島的建議,倒是得到了一票通過。
人工島是人工建造而非自然形成的島嶼,一般在小島和暗礁基礎(chǔ)上建造,是填海造田的一種。
雖然我國已經(jīng)有了吹沙填海造島的經(jīng)驗,但是傳統(tǒng)的吹沙填海造島是在已有礁巖的基礎(chǔ)上進行,相對難度要小一些。
如果用吹填沙石傳統(tǒng)的方式來造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時間會很長,需要兩三年時間。
不過林總工倒是提出了一個新的創(chuàng)意,鋼圓筒造島。
就是用一個巨大的鋼圓筒,直接插到海里面,然后就是往鋼圓筒中注沙。
“幾個不夠,我們就放他幾十個,把周邊堆起來,再把中間的海水抽干,然后就和陸地上一樣了!”林總工說得兩眼放光。
對于他說的這法子,陸子安也不知道作何表情。
簡單粗暴,卻又確實是直接有效。
如果今天勘探完現(xiàn)場,確定計劃可行,那這樣做倒也確實是不錯的。
反正別的不說,往筒里頭填沙子是絕對沒問題的。
“陸大師,您的飯。”警衛(wèi)員端了飯過來,打斷了陸子安的思緒。
“謝謝。”陸子安道了聲謝,起身接過后坐下吃了起來。
警衛(wèi)員微微漲紅了臉,連忙說不用謝,自己也去端了盤飯,坐在離陸子安不遠的地方吃著。
“師父。”應軒端了盤子過來,在陸子安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了:“崇杉最近折騰了一個新玩法,他說給你發(fā)了郵件,你看到?jīng)]?”
陸子安一怔,搖了搖頭:“郵件……還真沒,我看看。”
說話間,他掏出手機,打開郵箱。
“也是關(guān)于一項國家級非遺的技藝的。”應軒吃了口飯,往這邊抻長了脖子瞅了一眼,正好看到下邊的一封郵件,換了只手拿筷子,手指伸過來一指:“吶,這個。”
點開之后,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介于明暗之間的照片。
上面是暗藍的穹頂,下面是如煙如霧的“云朵”。
很難想象得到,竟然有人能穿行在這些云朵之間。
輕盈如煙霧的云,繚繞在這名女子的周圍,襯托得她像是下一秒就要飛起來了一般。
難得的是,這些云朵極具空間感。
每一團形狀各不相同,像是真的云朵一樣有著立體感。
這讓陸子安都感覺有些奇怪,定睛看時,才能隱約看到那云朵上方細若蠶絲的線。
這是什么啊?
陸子安還真是來了點興致,細細觀察后,挑了挑眉:“紙?”
確實就是紙,而且是手工傣紙。
“怎么樣,怎么樣,很漂亮吧?哈哈。”應軒看得不過癮,索性坐了過來:“這個法子吧,本來是崇杉折騰著玩兒的,結(jié)果還真弄出點名堂了。”
陸子安把圖片放大了些,贊許地點了點頭:“確實不錯。”
這種把傳統(tǒng)技藝與現(xiàn)代審美相結(jié)合的行為,很難得。
郵件里,趙崇杉把自己的靈感來源寫得極為詳盡。
傣紙,是西雙版納保留的最原始造紙術(shù),它被稱為“雨林守望之紙”。
傣族最早用于書寫的紙是“貝葉”,傣語成為“非蘭”,是用棕櫚科植物貝多羅樹的葉片加工而成。
1126年,曼召的一位老人研究出另一種用構(gòu)樹皮做原料加工而成了現(xiàn)在我們傳統(tǒng)手工造紙“噶拉沙”。
這種造紙方法,與北魏賈思勰在《齊民要術(shù)》中記載的構(gòu)樹皮造紙方法一致,傣紙工藝可謂是華夏古代造紙術(shù)的“活化石”。
而他的創(chuàng)意,則是閃現(xiàn)于一次偶然的登高。
站在山巔,他想將這些流云握到掌心。
回來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直到后來從玉雕中抽身,偶然跟著沈曼歌做了一回浸染,忽然就來了靈感。
層層疊疊的布,在染料中來回滌蕩,如一團一團艷麗無雙的云霞。
伸手一掬,便是一捧虹。
可是,他想要的云,要夠軟,夠蓬,還要能夠流動。
他做過很多種嘗試,百工門里的人,都有陸子安骨子里帶來的倔性。
中途不記得浪費了多少原材料,趙崇杉只知道,當自己用刻刀,將薄如蟬翼的傣紙,如玉雕般雕琢出細密的紋路,然后捏住頂端,輕輕一抖,最終顯現(xiàn)的這一團煙霧,讓他終于找回了山巔流云的觸感。
輕盈無暇,層層疊疊。
陸子安翻看過后,也忍不住目光微凝,眼底迸發(fā)出一絲驚喜:“很不錯!”
這是非常有想法的一種創(chuàng)新!
“師父……”應軒有些驚喜地看著他:“你不生氣咩,崇杉生怕你不高興,都不敢直接跟你說來著……”
“我為什么要生氣?”陸子安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將目光移到了照片上:“這創(chuàng)意很不錯啊,這種裝置藝術(shù)也很有特色。”
應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喝了口湯:“這個,崇杉是說,擔心你覺得他不務正業(yè),還糟蹋技藝來著。”
畢竟,拿琢玉技藝,去雕傣紙,這行為,怎么看怎么不正經(jīng)。
“沒有的事。”陸子安皺了皺眉,發(fā)了條長語音給趙崇杉。
在他看來,這正是傳統(tǒng)技藝的一次創(chuàng)新和蛻變,如果維持得好,甚至可以讓古老的非遺進行一次華麗的轉(zhuǎn)身,成為契合現(xiàn)代審美的一種新風尚。
他不僅大大地贊揚了趙崇杉這次的創(chuàng)新,而且還讓卓鵬幫趙崇杉開辦一次展覽。
這種獨特的工藝創(chuàng)新,需要被更多的人看到并支持。
那些歷經(jīng)千百年流傳的傳統(tǒng)技藝,如果能變身內(nèi)秀的文創(chuàng)產(chǎn)品,或者變身炫酷的裝置藝術(shù)作品,甚至與包括文學詩歌、表演藝術(shù)在內(nèi)的不同藝術(shù)領(lǐng)域展開跨界,那將會如何?
他非常樂意向人們呈現(xiàn)出非遺優(yōu)雅“活”在當下、走進日常的無盡可能。
趙崇杉本來頗為忐忑,沒想到竟然得到了師父如此高的評價,幾乎樂瘋了。
對于他的這種想法,陸子安沒有責備,但卻慎重其事地與百工門所有徒弟都認真地說了一句,但凡是他們所想,但凡是他們所創(chuàng),有他在,就有無限可能。
百工門,從來不該是死板的學習技藝,然后維持傳承。
他們應該做的,是將這些技藝學以致用。
各人熱烈地發(fā)言,群里討論得頗為熱鬧,陸子安一邊看一邊吃飯,竟然感覺胃口都好了不少。
他剛放下筷子,警衛(wèi)員便走了過來:“陸大師,他們說十五分鐘后出發(fā)。”
“好。”陸子安跟徒弟們說了一下,便沒再看手機了。
十五分鐘后,所有人都穿戴整齊,在前坪集合。
陸子安站在人群中,慢慢登上了勘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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