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東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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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媛在宮里坐了許久,謝芷涵的事她的確無能無力,誠如當(dāng)初的自己。她心不在焉的模樣讓近侍們很擔(dān)憂,桐若上前詢問被打發(fā)了,梅芯就靜靜的守在旁邊。
門外傳來貓叫聲,輕輕軟軟的,蘇媛隔窗望去,是東銀蹲在花簇前引貓。她直起身,吩咐道:“去把東銀叫來。”
東銀進(jìn)永安宮有陣子了,蘇媛從沒過問過,此刻被傳召還有些犯惑。入殿后,她跪著請安:“奴婢見過玉婕妤。”
“起來吧。”蘇媛抬抬手,不假見外道:“在這兒當(dāng)差,可還習(xí)慣?”
“萬事都好,謝小主收容。”
“你不必謝我。”看著她,蘇媛就想起賢妃,遂嘆道:“原是你舊主托付,她待你才是情意十足。”
“賢妃她,”話及賢妃,東銀的聲音開始哽咽,“賢主子待奴婢情深意重,可惜終究沒能逃得厄運。”
蘇媛望了眼庭院,揚(yáng)手道:“梅芯,讓廊下的人都下去吧。”
梅芯頷首領(lǐng)命。
等她出去,蘇媛才與東銀說道:“我知你心有不甘,賢妃留你是要你替她報仇的,想必你心中也有此意。”
“主子大恩,奴婢終身不敢忘,她的遺命,奴婢自然也會照辦。只是奴婢在這宮里人微言輕,想對抗瑾貴妃,只盼玉婕妤能援手。”
“與其說是我?guī)湍悖蝗缯f你幫我。”蘇媛招招手讓她上前,“你不必覺得拘束,我既然將你要了過來,就是信得過你,否則是不會留在身邊的。”
“娘娘能不計前嫌接納奴婢,真是好氣量。”
蘇媛亦不顧她這話幾分真假,繼續(xù)道:“我與賢妃談不上什么前嫌,她生前尋到我,亦是考慮過我的情況。我在這宮里孤立無援,若身邊沒個周全可信任的人,行事就更難了。”
“奴婢進(jìn)了永安宮,就是小主的人。”
“你在宮中多年,很多事比我清楚。”蘇媛捧茶望向她。
“奴婢是跟著賢主子進(jìn)宮的,不怕娘娘笑話,見多了這宮廷里的陰暗和手段。賢妃以前受制于貴妃,萬事不由己,總想著擺脫她,最后終究還是不能。”
說著說著難免就想到賢妃生前與她說過的話,東銀整個人都傷心起來,“王家勢力不如趙家,若不是老爺和兩位少爺在前朝接連出事,娘娘也不至于如此。說到底,終究是晚了,否則以娘娘的謀略,大可利用素嬪之子穩(wěn)固自己地位,到那時貴妃都不能拿她怎么樣。”
蘇媛驚詫,“素嬪之子?”
“小主還不知道吧?素嬪當(dāng)日被降為素答應(yīng),去鐘粹宮求助貴妃,貴妃根本沒準(zhǔn)備提拔她,還是賢妃點播的素嬪。素嬪后來復(fù)位又有孕,雖表面忠于貴妃,實則心里真正感念的是賢主子。”
“可是,就算素嬪再如何感念賢妃,也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孩子交給別人。”蘇媛道出好奇,“蔣尚書執(zhí)掌吏部,素嬪若是不愿,賢妃也不能勉強(qiáng)。”
“小主,這宮里從來都是恩威并施的,若只靠人的幾分真心,哪能成事?”東銀含笑道:“素嬪心里覺得真正可以托付孩子的只有賢妃一人就夠了。”
這是什么意思?
去母留子?
蘇媛腦中瞬間閃過諸類念頭,“難道賢妃當(dāng)初就打著接手素嬪孩子的念頭?”不知不覺就問了出來。
東銀沒有否認(rèn),“自然是這樣,若當(dāng)初賢主子成功有了皇子,自然可以擺脫貴妃。”
蘇媛不以為然,賢妃如此,與瑾貴妃又有何區(qū)別?聽說當(dāng)年秦妃生育玲瓏公主之時,就是因為貴妃想收養(yǎng)其他人所出的皇子。
“小主是覺得賢妃心狠?”
東銀望著蘇媛,似乎覺得好笑,“小主是進(jìn)宮時日短,又一直被皇上捧在手心,不知位居人下的苦楚。賢主子從進(jìn)宮起就被貴妃操縱,沒有人比奴婢更知道她想擺脫控制的心思有多強(qiáng)烈。”
“賢妃若自己有個孩子,”蘇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東銀激動打斷:“賢主子不可能有孩子。”
“嗯?”
“早在剛進(jìn)宮時,貴妃就給賢主子下過藥,賢主子終身都不可能會有子嗣。賢主子知道是貴妃動的手腳,偏偏趙氏獨大,只能當(dāng)做不知,還得供其驅(qū)使。”
“貴妃這樣做?”蘇媛不可思議的望著她,“賢妃那樣得力,貴妃竟然……”
“貴妃有什么不敢做的?太后是她親姑姑,有太后在,誰能動得了她?她剛進(jìn)宮的時候氣焰囂張,對宮妃動輒打罵,如今是想與皇后一爭賢名方收斂起來。”
“這些舊事,我還真不知道。”
東銀斂了斂情緒,“其實小主不知道也無礙,賢主子已經(jīng)不在了,奴婢說再多都無用。只是她不甘了一輩子,為著保全家族才對貴妃忍氣吞聲多年,可結(jié)果王家還是沒能保住。這個仇,奴婢一定會給她報。”
她受恩于賢妃,自然是恨透了趙氏與瑾貴妃。
這也是蘇媛敢用她的理由,“想要扳倒貴妃,談何容易。我雖得寵,但畢竟只是小小婕妤,貴妃想拿捏我輕而易舉。”
“小主不必妄自菲薄,貴妃雖然得勢,身邊卻沒有真正替她謀劃之人。沒有了賢主子,她身邊只有秦妃,秦妃素來明哲保身,又膽小怕事,不足為懼。”
“你知道我近來和秦良媛交往密切。”
東銀在永安宮里當(dāng)差,這點自然是曉得的,“從秦良媛身上著手,娘娘想的并沒有錯。秦良媛年輕氣盛,自然是想要恩寵,她經(jīng)常來永安宮不就是為了皇上么。”
“掰倒貴妃不易,對付秦妃卻不難。”蘇媛問她,“你可有好法子?”
“秦妃為人圓滑,素來好敷衍貴妃,以往奴婢隨賢主子去鐘粹宮時,秦妃多是沉默不言的。”東銀琢磨著突然起問:“對了,小主今日從皇后娘娘處回來就閉門不出,可是遇著了難事?”
蘇媛倒不瞞她,坦白道:“謝容華有了身孕,這事貴妃已經(jīng)知曉。”話末再添道:“其實許多人都知道,只是太醫(yī)院還沒將消息上稟。”
“貴妃知情,那秦妃自然也知道。”東銀抬頭再道:“敢問小主,是皇后與您說的嗎?”
“嗯,皇后告知我此事卻不許我出手,我好像只能眼睜睜看著涵兒被貴妃等人迫害。”蘇媛語氣無力而惆悵。
“皇后既然有所叮囑,小主依言便是。”東銀沉聲道:“秦妃喜歡在貴妃身前裝糊涂,但秦良媛卻不是這樣的性子。秦良媛若有處置不當(dāng)?shù)模劐€能撇清嗎?”
蘇媛聽懂了話意,但借秦以璇之手對付了涵兒再去污蔑秦妃?
見其面色不定,東銀再勸:“小主與謝容華感情深厚,但這件事是皇后默認(rèn)了的,她特地交代您不是要讓您壞事的,您若是不辦,自有其他人去做,謝容華終究不可能安然無恙。”
蘇媛被她此言驚駭住了,雙眸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