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自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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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的事兒沒有秘密,用銀子疏通疏通消息自然就入了耳,素嬪身邊的宮女在梅園搜尋檢查了番最終取走珠子的事傳到永安宮里,蘇媛不由嘆氣。
若說那批明珠,整個后宮里就屬她這兒最多了,聯(lián)想起如今的情況,想她流了孩子的,自己動機最大。
梅芯答了話站在旁邊,見其許久不語,低聲喚了句“小主”。
“沒事兒。”蘇媛躺在臨窗的暖炕上,扯了扯身上薄衾懶懶靠著,“誰都知道我許久沒出宮門了,只有那晚。”
那晚嘉隆帝在乾元宮發(fā)怒,梅芯等人就在外面,過了這些時日都不敢主動問及,此刻趁機詢道:“小主,皇上是不是看出來了?”
蘇媛的脾性其實挺好琢磨,只要她主動提了便是愿意說上一二,若宮女先開口打聽就會不耐煩,聞言望著梅芯,她閉了閉眸,點頭。
梅芯提心,想繼續(xù)問又怕暴露什么,終究生生止了追問。
“是王爺讓你問的吧?”蘇媛卻接著道,“其實我知道你是他的人,知道我為何總訓(xùn)斥你但近身的事還是不瞞著你嗎?因為你可能背叛我,卻不會背叛王爺。”
梅芯面露心驚,倏地跪了下去,“小主誤會了,當(dāng)初王爺派奴婢去杭州照顧您,奴婢的主子就只有您。”
“你不必這樣。”蘇媛抬手,“王爺那日說的其實很有道理,若不是他,我當(dāng)年早被追兵抓走了,這些年淪落為奴還不知有沒有性命可言。一個孤女,又有何價值給他利用。”
說到底,自己如今的這個角色,其實誰都可以扮演,根本不是非林家人不可,他能肯定的是自己與他有相同的目的,不會背叛他而已。
蘇媛想了很多,若是自己真被這份榮華迷了眼,懵懵懂懂的在年宴上成了嘉隆帝打壓瑞王的理由,將來元靖還能將其他女子送至帝王身側(cè),而元翊只要有心,還能捧出更多的婕妤。
“小主,您想多了,王爺往年對您的關(guān)心和在意奴婢都看在眼里。”
蘇媛望著她,喃喃道:“梅芯,其實不是我信得過你,而是我身邊無人可用。想在這座深宮里活著太難了,桐若雖表面待我真誠,可又有誰知道她的過去及心思呢?與其是個不知根底的,我寧愿相信你。”
反正在元靖面前,她早就沒秘密可言。
蘇媛知道,打從當(dāng)年元靖救起她的那一刻起,骨子里就對他生出了依賴和信任,只是這份情愫已被他無情的點醒了。他能說當(dāng)自己失去價值后就不管不顧,她就不敢心存僥幸。
梅芯未料到主子居然與她推心置腹,她是恭王的人,奉命來到蘇媛身邊,恭王的意思是不必事事精明周到,有時候扮拙扮笨反而讓人放心,卻不知眼前人竟早看出來了。
“奴婢跟著小主這么多年,奴婢不會害您的。”
蘇媛點頭,“我知道你不會。”說著抬頭看她,“你說,如果皇上想害我,我要怎么躲得開?”
梅芯面露驚愕,“小主的意思是?”
“那位林側(cè)妃你見過吧,是不是與我很相像?”見其頷首,蘇媛繼續(xù)道:“皇上與瑞王有過節(jié),不單是因為太后偏心親生兒子,而是因為皇上之前的心上人是受了瑞王侮辱而死的。”
“小主說的是儷昭容?”
“嗯,太傅的長孫女。”蘇媛將賀昭儀與她講過的話復(fù)述了遍,末了添道:“瑞王那位與儷昭容容顏相似的侍妾,后來得暴病沒了。”
梅芯沉默。
“應(yīng)該是皇上派去的人,這種奇恥大辱,他貴為天子絕不會生受。”蘇媛喃喃道。
梅芯本就是冰雪聰穎之人,琢磨了片刻就懂了,慌色道:“皇上想用小主反擊瑞王?”
“是啊,明知撼動不了瑞王,還要搭上我的命,你瞧皇上是多么的薄情?”蘇媛語露苦澀,“滿京城都知道瑞王視側(cè)妃為命,若是見了我,豈能容忍?以他的囂張,必定當(dāng)眾會給皇上難堪。”
而元翊,則是要將計就計,索性讓她死在這場較勁里。屆時滿朝文武都知瑞親王為紅顏蔑視君王殘害寵妃,可不是好算計嗎?
這怕是她在元翊眼里唯一的用處了。
“小主那晚是與皇上點明了嗎?”梅芯問著,視線下意識的落到對方腹部。
蘇媛察覺其眼神,點頭承認(rèn):“我沒有身孕,王爺也知道的。”
“皇上是故意的,故意讓小主您受盡寵愛。”梅芯像是意料之中,又似是對她很同情,“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瑞王早晚能看見我。何況,林側(cè)妃是與我會過面的。”蘇媛瞅著她,問道:“梅芯,你去找朱太醫(yī)取些紅花來。”
“小主這是要?”
蘇媛抿唇,眨著眼道:“這個“孩子”既然有了,總是要去得的其所,與其做皇上對付瑞王的籌碼,不如我先下手為強。”
“可是,那藥傷身啊。”
蘇媛淡笑,“比起傷身,命更重要。”說著沉默片刻,感慨道:“這次換歲的大小事宜全是貴妃在操縱,皇后的處境不太好。”
“小主這時候了還去掛心皇后,皇后哪里需要您操心?”梅芯實在忍不住,聲音都提了起來,“皇后進宮這么多年,雖然看上去總是受太后壓制、受瑾貴妃挑釁,但到底還在鳳位上,她自然有她的能耐。再說,皇后背后有右相府陳家,還有皇上,小主就算感念皇后,也犯不著為她去公然與瑾貴妃作對。”
“在大家眼中,我就是皇后扶持上來的,與瑾貴妃本就不對付,做不做在她們眼中又有什么區(qū)別?”想起皇后與嘉隆帝之間的微妙,蘇媛含笑再道:“我總得做點什么不是嗎?否則這座永安宮就真的會淪為冷宮。”
好在,她并不是真正的步履維艱。
過了兩日,霜風(fēng)寒降,雨雪飄飛,道路艱行,蘇媛穿戴得當(dāng)后出了永安宮,未去皇后那,徑自往瑾貴妃的鐘粹宮請安。
她許久沒有這樣早的出門了,尚未病愈的身子在寒風(fēng)中顯得極沉,坐在轎攆上瞇著眼,臉色較昨日更差了。
蘇媛到得早,瑾貴妃尚在用早膳。小宮女進去通稟時,瑾貴妃凝色低問:“這個蘇氏,本宮不找她,她倒是主動往我這兒來了。”
“娘娘,玉婕妤自打搬回永安宮,皇上就再沒有踏入她宮門半步,該是著急了,所以來求娘娘庇護的。”
瑾貴妃擱下銀筷,好笑道:“求本宮庇護?她蘇氏不早就是皇后的人嗎,得寵時在本宮面前都敢放肆,這會子來求本宮庇護,怎么不往鳳天宮去?”
大宮女香櫞奉承道:“皇上對她的新鮮勁過了,皇后又幫不了她,縱然仗著懷有龍嗣,可沒有圣心哪能不識相?”她說著又上前替主子布菜,“時辰還早,其他宮里的小主們都還沒到,娘娘再用些吧。”
瑾貴妃到底是得意慣了,也存了心思,便又拿起了銀筷,“嗯,既是當(dāng)初眼中沒有本宮,如今來求本宮為時晚矣。她既然有心,便在外面好好等著,也好讓人知道這后宮到底是誰的天下。”媚眼上揚,言語間是無盡的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