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后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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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媛與嘉隆帝之間到底沒有說破,他對她存著幾分疑心,她也知道,他追問,她模棱兩可的反向試探,嘉隆帝沒給她承諾,蘇媛就不敢掉以輕心。
她是信不過這個男人的,他身上有男人的柔情,卻也有身為帝王的野心,更有上位者的血性。
她不敢捅破窗紙,好在他也沒有逼她。
她侍寢之后,次日去鳳天宮請安時,皇后看她的眼神便不太對。
或許,現(xiàn)在的陳皇后已經(jīng)覺得后宮盡在她掌握之中,趙家自顧不暇,不說瑾貴妃,就連太后最近都很少找她麻煩了。
皇后覺得后宮安寧了,手中權(quán)力穩(wěn)了,對于先時拿來與趙環(huán)爭寵爭寵并日漸做大的蘇媛,便有些不順眼了。或許是覺得她過于美艷了,又或者是用著不順手了,她覺得每見一次,就難受一次。
尤其是在見了最近瑞王當(dāng)眾幾次袒護(hù)林側(cè)妃的狂妄之舉,陳皇后盯著蘇媛那張和林側(cè)妃相似的容顏,除了礙眼,還有幾分微慌。
這是不該有的。
明明,她了解的嘉隆帝喜歡的并非這種艷麗奪目的美人,他更喜歡那種知書達(dá)理、溫柔嫻靜的女子,就像以前的那個儷昭容。
她是元翊的最愛。
想起這人,陳皇后閉了閉眼,正與她說著話的蘇媛見狀,不由喚了聲“娘娘”。
皇后睜眼,笑得和煦,望了眼周圍的人,呵呵含笑道:“是本宮走神了。”然后扶著額頭,微微搖搖頭,“這幾日也不知怎么,本宮總覺得精神不濟(jì),倒有些力不從心,比不得你們這些年輕的姐妹。”
她說完這話,是望向德妃的。
賀玲帶著眾人起身,與她福了身恭敬的讓她保重鳳體,又說了些恭維的話。
她素來從善如流,幾句話說得皇后眉眼舒展,客套的與她回道:“皇上上回讓你協(xié)理六宮,德妃做的一直很不錯。”
那是太后壽宴后元翊說的。
趙環(huán)如今也沒心思管這些,或許是受趙家打擊太狠了,被家族和家人的傷害過深,并沒有吵鬧,而太后竟然也沒出面替她說話。
替皇后分憂的事,就這么落到了德妃身上。
賀玲知道皇后對后權(quán)敏感,自謙道:“不過是因為貴妃娘娘鳳體欠安,最近不宜理事,皇上才交代了讓臣妾去做。臣妾往日閑逸慣了,還多虧了娘娘在旁邊指點,這夸獎當(dāng)不得。”
皇后聽后,笑了笑,讓她坐下,便沒有再說其他。
德妃無寵,以嘉隆帝的驕傲,就算賀家已經(jīng)投誠,他表面給賀玲地位和權(quán)力,但不可能再像當(dāng)初那么疼愛了。
這一直都不是皇后所認(rèn)為的威脅。
她的視線在殿內(nèi)眾人身上掃過,最終還是落在了蘇媛身上。不知道為什么,見瑞王對林側(cè)妃那樣的癡迷,她擔(dān)心哪日嘉隆帝也會對蘇氏如此。
可是,如今沒有趙環(huán),自己對蘇氏出手的話,讓嘉隆帝曉得了……她閉閉目,到底壓下了心頭的思緒。
皇后喜歡熱鬧,又對下友善,晨安后大家沒什么事經(jīng)常會留在這里嘮嗑。今日也是如此,直等巳初時分,眾人才漸散。
蕭韻揪著帕子,磨磨蹭蹭的走在后面,到了臺階下,想了想還是轉(zhuǎn)身,同檐下的宮女道:“姑姑,幫我再通傳聲。”
皇后自然會見她。
蕭韻很是不甘,同她不平道:“娘娘,您上次勸我的話,臣妾還是想不通。臣妾的出身雖然趕不上瑾貴妃,但比德妃好,我的姿色就算勝不過蘇氏,但祁常在是個什么角色,連她都能得到皇上寵幸,為何皇上待我總是這樣不冷不淡?”
她在后宮中快找不到自己地位了。
陳皇后望著她,反問道:“急什么,總有你好的一天,索性你哥哥不是已經(jīng)回來了嗎?只是如今皇上剛處置了瑾貴妃的父親趙長進(jìn)沒多久,不好意思對你哥哥大加封賞罷了,但誰都知道蕭世子是后起之輩,如今頗得皇上寵愛。你們蕭家現(xiàn)如今日益昌盛,你在宮里若是也鋒芒畢露,你覺得能是好事?”
蕭韻被點撥,恍然道,“是嬪妾愚鈍了,謝娘娘教誨。”
“你能和本宮來說這些,總比你自個兒在宮里胡思亂想要好,本宮很是欣慰。”陳皇后沖她伸手。
蕭韻走上前,語氣乖順,“嬪妾自進(jìn)宮起就是受了娘娘照拂的,心中有事當(dāng)然是找娘娘求教的。”
陳皇后點點頭,“你這么想就對了。”
她說著,突然話鋒轉(zhuǎn)了轉(zhuǎn),“說到底,皇上不敢太恩重你們蕭家,還是因為死有個人。”
蕭韻遲疑了下,出聲道:“娘娘說的是,恭王表哥?”
陳皇后點頭,“他如今就得皇上重用了,帝王的信任是有度的。”
聽見這別有深意的話,蕭韻半晌沒出聲,只是手輕輕撫上了手腕間的珊瑚珠串,有些凝神。
她從皇后處離開后,就與身邊人道,想見見表哥。她也不聽身邊人勸,執(zhí)念要見,便讓人留意著元靖進(jìn)宮的時候過去傳話。
這位青梅竹馬的表妹,在元靖心中是有些分量的,聽后倒也沒有拒絕,趁著某次嘉隆帝事忙時,避過耳目與她見了。
其實蕭韻在宮中不得寵,嘉隆帝對她也無多少關(guān)注,只是元靖做事妥當(dāng),為防他心血來潮想要見蕭韻,才趁著他事忙。
二人相見,蕭韻直接投入了元靖懷抱,可憐楚楚的喚著“表哥”。
元靖身姿微微站直,柔聲問她:“這是怎么了?”伸出手,推開了她下。
蕭韻便將她在后宮里的日子過的有多凄慘,以夸張的語氣說與他聽,末了控訴道:“我進(jìn)宮這么久,表哥也不關(guān)心我,可是還怪我?”
最早,家里是有意將她許給元靖的,這件事打幼時起,蕭淑妃與侯府就有了默契,只想等時機(jī)成熟,憑著蕭家的地位和淑妃的恩寵,請先皇賜婚的。只是后來鬧出了那樣的事情,元靖的事自然就只能任由趙太后擺布了。
蕭家沉寂多年,先前嘉隆帝大選,蕭家將她送入宮中。
元靖知曉時,雖然沒有說什么,但畢竟有種被人奪去的悵然。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一如當(dāng)初那些年中的點點滴滴,只是他沒有阻止蕭家,他也知道,若是他說不準(zhǔn),侯府未必還會這么做。
但眼前的表妹,卻只當(dāng)是她負(fù)了他。聽見蕭韻滿懷愧疚的語氣,元靖搖搖頭,回道:“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