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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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長春宮,蘇媛便對東銀道:“本宮想起還有幾句話要與靈貴嬪說,你先回去吧。”
東銀不敢遲疑,忙頷首退了。
等她走遠(yuǎn),蘇媛才望向身邊梅芯,奇道:“出什么事了?”以她的沉穩(wěn),是不會特地為了只貓進(jìn)來打攪自己的。
“小主,王爺在宮里。”梅芯近前低道,“剛從乾元宮出來,傳了信問主子是否方便。”
蘇媛隨即想到早前讓梅芯帶話給元靖的吩咐,沉聲道:“他在哪?”
“皇上安排王爺今晚歇在青鶴臺。”
蘇媛起步,“嗯。”
先前梨硯閣修葺,在旁邊修出條小道來,沿徑種了好幾株梨樹,此刻雖早過了花開的時(shí)節(jié),但綠葉蔥郁,隨風(fēng)簌簌。
因著是小道,并無侍衛(wèi)巡邏,她們沒有提燈,沒多會就拐到了青鶴臺外,正猶豫著是否上前,殿門自內(nèi)而開,安詳上前請她入內(nèi)。
陳設(shè)簡單的宮室,燃了裊裊青煙,元靖負(fù)手立在窗前,聽見腳步轉(zhuǎn)身看她,伊人窈窕娉影,站在那微微福身,抬頭看他時(shí)眸光平淡,無驕無燥。
蘇媛亦是端量了番他,恭王穿著靛青色的闊袖袍子,素面的綢袍不見花紋,只在腰間配了塊其貌不揚(yáng)的玉玨,沒有香囊荷包加身。還是熟悉的眉眼,只是相較過去的沉肅添了幾分柔和,或許是前朝事情順暢因而心情極佳吧。
她就站在離自己離四五步的地方,元靖足下率先向她靠近,低聲道:“聽說你找我?”
“嗯。”
蘇媛點(diǎn)頭,最早就是因?yàn)殚L姐的事想找他,只是此時(shí)此刻,再談瑞王府的那件事亦無意義了,便回道:“已經(jīng)無事了。”
元靖眉梢顯訝,她說:已經(jīng)無事了……
所以,竟沒有話要和自己說了嗎?
他的眸光不由深邃起來,細(xì)細(xì)凝視了才發(fā)現(xiàn),如今的蘇媛到底是哪里變了,是變得和過去不同了,她的目光再也不是緊緊盯著自己了,再也不是那種含著期待、帶著柔情的眼神了!
她如此平心靜氣,元靖心中卻百感交集,特不是滋味,也道不清為何會有失落之感。
“你在宮里,可有什么麻煩?你是本王送進(jìn)宮來的,若遇著困難,本王自不會棄你。”他主動道。
蘇媛不可思議,抬眸怔怔的望向?qū)γ嫒耍巴鯛數(shù)脑挘跖c先前說的背道而馳了?”或許終究是對他上次在自己求救時(shí)被拒的事存著埋怨,她直言再道:“我就這樣進(jìn)青鶴臺與王爺見面,合適嗎?”
元靖表情微滯,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喃喃出聲:“還沒多少日子,你真變了。”
“道理都是王爺教的。”蘇媛面色平靜,“說來慚愧,王爺使了那么大功夫安排我進(jìn)宮,我卻不曾幫你做過什么。”
言下之意,即她于他來說不見多少價(jià)值。
“你不必拿話堵本王。你長姐的事,我是特地瞞著你的,沒有想到你們倆竟會相認(rèn)。”
終于主動說起林婳了,蘇媛抬頭與之對視,語氣盡量平和,“敢問恭王,我長姐入瑞王府,是您安排的嗎?”
元靖并未否認(rèn),“是。”
蘇媛深深閉了閉眼,也不再追問對方為何隱瞞自己長姐在世的原因,“她現(xiàn)在好不好?”
“不好。”元靖啟唇相告,果然見剛剛還佯自鎮(zhèn)定的人兒露了驚慌之色,把把的盯著自己問:“不好?她怎么了?”
元靖苦笑了下,“若非惦記你長姐,怕是要忘了還有個(gè)本王吧?”
蘇媛抿唇,“王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說呢?”元靖又上前一步,模棱兩可的接道。
蘇媛側(cè)過頭,竟有些生煩,繞過他走到旁處,搖頭道:“王爺是謀大事的人,與我不同,您在想什么又豈是外人能揣測出來的?我出來的時(shí)間不能太長,還請王爺莫要捉弄我了。”
“你真的和從前大不相同了。”他繼續(xù)不緊不慢的說著,“朝堂上還有許多事要皇上費(fèi)心,他今晚不會去你那的。”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了這里?
蘇媛蹙眉,“我只想知道我長姐如何。”
“放心吧,她在瑞王身邊多年,若是隨隨便便就被人取走了性命,也枉費(fèi)本王替她的一番布置張羅。只是她這次闖下如此大禍,戕害自己腹中胎兒、火燒瑞王府,冷了瑞王的心,縱再深情,怕是也要受點(diǎn)苦。”
“如此大禍?難道姐姐做的那些,王爺不知道?”蘇媛連聲質(zhì)問:“在王爺心中,我與長姐俱是你謀得大權(quán)的棋子吧?你將她送進(jìn)瑞王府,又苦心把我安排在皇上身邊,我竟然到今日才明白。”
果然如她早前猜測,長姐也是聽從了元靖的話。
“阿媛,你何必這種語氣,難道本王在你心中就那么冷漠無情?你長姐是我安排去的瑞王身邊不假,但你長姐的心思又豈是本王能控制的?你進(jìn)宮這么久,除了要你奪得皇上寵愛,本王又要你做過什么?你要洗清你們林氏的冤屈,扳倒趙氏,你我殊途同歸,怎對我露出這般敵意?”
他說的很對,但蘇媛就是自己執(zhí)拗了。畢竟,她曾對她存過希望和期待。
蘇媛閉閉眼,亦覺得再談這些無用,好言語的說道:“讓梅芯傳話給王爺,本是擔(dān)心長姐,既然暫時(shí)無礙,還是勞煩王爺多費(fèi)心了。您若有何差遣,我能做的必不會推辭。時(shí)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她話落轉(zhuǎn)身,卻被人扣在了手腕。
“你在躲什么?”元靖問道。
她回眸,燭光下眉眼迷惘,“什么?”視線下移,落在他扣著自己的手腕上,微微掙了掙。
元靖松手,望著她突然問:“你可還記得離開杭州前,你給我的最后那封信?”
蘇媛垂眸,他掌心的溫度似乎透過衣袖燙到了她的肌膚上,聽到這話心不在焉的“嗯”了聲。
“等事情結(jié)束后,你想要的新生活,本王允你。”他鄭重其事,復(fù)柔聲添道:“本王若只是想在宮里安置一雙眼睛,不會是你。”
幾個(gè)字說得飽含深意。
聞言,蘇媛睜大了雙眼望著對面人,想起那最后一封信,驀然面色微紅。適逢清風(fēng)飄入,拂面不覺涼意卻讓她打了個(gè)激靈,忙清醒道:“昔日我不諳事異想天開罷了,早就忘了,王爺也不會掛在心上。”
她行禮,轉(zhuǎ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