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千福姑娘最后一次亮相。</br>
樂起,舞動,倩影飛旋。眾人屏息注目中,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千福終于盛裝出場。</br>
沒有白紗隔閡,沒有朦朧神秘,頭一次,千福立于燈火輝煌毫無遮掩之處,目光掃過臺下若于癡迷的男子,一向冷冷的臉上居然微有笑意。</br>
“若不知曉他是男兒身,我想,我也會甘愿沉淪。”珠簾后,連華能連連感慨,在慶幸自己不用去爭風(fēng)吃醋的同時,不忘為戀上“千福”的男人們掬一把同情的淚水。</br>
“男生女相,當(dāng)年我就是被他這樣的樣貌給騙了。”付天笑在一邊附和,語氣頗有些哀怨傷感。</br>
本來預(yù)備給自己當(dāng)娘子,結(jié)果變成自己的兒子。轉(zhuǎn)變好快,有誰知道他當(dāng)年純純的少男芳心因此而破碎成一片又一片?</br>
嘆息之間,瞧見旋影正隔著珠簾密切注意外面的動靜,其緊張的模樣令他起了逗弄之意,拿胳膊肘捅捅她,“喂,看千福那么受歡迎,你心里面是不是有些失落?”</br>
“是啊,真的好失落。”旋影突然對他嫣然一笑,百媚千嬌,風(fēng)情無限。</br>
付天笑愣住——頭一次,這沒給過他好臉色看的女人.居然在對他笑。</br>
“不過——”話鋒一轉(zhuǎn),旋影笑容消失得好快,白了他一眼,“總比真的嫁給你這個北方巨賈要好得多。”說完,她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對紗帳后的穆纖云示意,“可以開始了。”</br>
悠悠的歌聲飄揚(yáng)開去,時而如黃鵬出谷,時而如清鈴人耳,穆纖云的音,付千巧的形,天衣無縫的配合,令座中之人莫不如癡如醉。</br>
樂曲聲聲響,舞妓翩翩舞,是穆纖云在唱,也是千福在唱,眾人陶醉于二者的音形,而付千巧的眼睛,卻在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br>
那名女子,不在賓客之中。</br>
他揮袖,抬手,高舉過頂,毫無預(yù)兆的,突然閉上看似在輕吟淺唱的檀口。</br>
“纖云,停!”穆飛星撩起紗帳,低叫出聲,盯著簾外的付千巧,“他要干什么!”</br>
該死的,付千巧事先并沒有向他提及會有這么一招。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冒失的舉動,很容易穿幫露餡嗎?</br>
掀起紗帳走出,穆纖云瞧付千巧的舉動,也一臉困惑不已。</br>
歌聲嘎然而止,樂師舞妓停下,眾人似被突然喚醒,從云端跌下,回到現(xiàn)實。</br>
高舉的手臂,水袖緩緩滑落,燈火下,付千巧手腕間的圣仙石,紫光耀眼。放下手,褪下手鏈,在大家好奇的注視下,付千巧手一揚(yáng),紫光閃爍,拋落一旁。</br>
人群中,忽有人閃出,躍上舞臺,步履矯捷,欺近付千巧,正待俯身去拾那落地手鏈,不期然付千巧手指一動,手鏈又穩(wěn)穩(wěn)地飛回他的手中。</br>
付千巧扯動指間幾不可見的細(xì)繩,視線落到來人右手手腕處的那塊暗紅的蝴蝶斑,緩緩開口:“降符?”</br>
旋影聞言大驚,掀開珠簾沖出來。只見與付千巧對峙的一名中年男子,身形頎長,丙相陰柔,眉目間,依稀是她還記得的模樣。</br>
“大祭司……”鎮(zhèn)靜之余,她只能吶吶地開口,不解失蹤了十八年的他,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br>
降符并未理會旋影,他收回手,一站直了身子,對付千巧冷冷地開日:“你使計。”</br>
“不這樣,你又怎會出現(xiàn)?”付千巧不慌不忙地回答。</br>
“你果然聰明,像極了。”降符掃了一眼從他身后奔來的穆飛星等人,眼中忽有兇光乍現(xiàn),”可惜,你即使不放餌,我也是愿者上鉤。</br>
言罷,他忽然攻向付千巧。付千巧后退,不想水袖礙事,邊角被降符拽住,不得動彈。穆飛星拔劍,劈下,降符收手,閃身之間,已到旋影身邊,拍上她的肩頭。旋影只覺周身一麻,頓時動彈不得。付天笑見狀,無骨手臂正要如蛇出擊,降符驟然拉過毫無防備的穆纖云,將她猛地向前一推。付天笑的手,在穆纖云的面目前硬生生地止住。就那么短短一瞬,降符左手已扼住穆纖云的脖子,右手則成爪狠狠扣住旋影的肩膀。</br>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臺下的人群混亂紛紛,倉惶奔走。桌椅前翻,瓊漿灑地。先還是歡歌笑語的玉鼓麗境,轉(zhuǎn)眼之間,狼藉不堪。</br>
“放了她們!”無視下面的驚慌人群,付千巧高聲叫道。</br>
“你當(dāng)我是傻瓜嗎?”望著眼前三個大男人的緊張表情,降符笑得異常詭異。他的手,開始在穆纖云的脖頸處游移,“讓我想想,哪里下手,比較好呢?”</br>
“你敢!”穆飛星握緊了手中的劍,見不得纖云被掌控在降符手中。</br>
“我不敢?”降符挑眉,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般,左右手同時用力。痛楚襲來,穆纖云和旋影疼得叫出聲來。</br>
“看清楚了,我可不是憐香惜玉之輩。”降符的表情陰狠,“付千巧,一個是你鐘情之人,一個是對你忠心耿耿的部下,我給你選擇,是要她們,還是要圣仙石?”</br>
“少主,別聽他的!”旋影才出聲,肩肘處,立刻又有火辣辣的疼痛襲來。</br>
“‘笨女人!”付天笑見她慘白了臉也不肯認(rèn)輸?shù)木髲?qiáng)模樣,“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br>
旋影勉強(qiáng)抬頭,看皺著眉頭罵他的付天笑,想要回敬幾句,嘴皮動了動,終是沒有出聲。</br>
穆纖云不舒服地動了動——這個男人的手,冰涼涼的,就像蛇一般,在她頸上滑動,令她忍不住心生寒意。</br>
老實說,她很害怕。好害怕自己就這么死掉,再也看不見付千巧。</br>
她喜歡付千巧——這句話,還沒有對他啟齒,下了閻羅殿,她也不甘心。這么想著,下了狠心,低下頭,張開嘴,狠狠地咬住擒她的手背。</br>
“纖云!”</br>
降符的手微微一抖,卻并沒有放開穆纖云,他的手肘,側(cè)擊向她,穆纖云直覺地呼痛,不自覺地張口,降符的手指劃過,鮮紅的痕跡立刻出現(xiàn)在她雪白的頸間,傷口滲出了殷紅的血。</br>
“別傷害他們!”付千巧叫道。穆纖云脖頸上的傷痕,看得他觸目驚心。他舉起手,降符立刻警惕地后退。他挽高衣袖,露出圣仙石,毫不意外地看見降符眼中閃現(xiàn)著貪婪的光芒,“圣仙石給你,我要她們。”</br>
“我說了,本府要進(jìn)去!”</br>
拔高的聲音忽然由外傳來,連華能暗叫不妙,看向穆飛星,見他的臉色陰沉。</br>
有人進(jìn)來,身后尾隨大批衙役,潮水般散開,將臺上的人,包圍得水泄不通。</br>
本來已有所松懈的降符見到這陣勢,立刻收回目光。帶旋影和穆纖云退到窗邊。</br>
“怎么回事?”本來降符已然分心,正待機(jī)會將穆纖云和旋影救回,怎料生了這等變故,付千巧心中焦灼,問愁眉不展的連華能。</br>
連華能嘀咕:“冤家路窄,這下好了……”</br>
一身府尹打扮的白凈男子掃了一眼追進(jìn)來的常樂,再看向穆飛星,似笑非笑,“定威侯,好雅興,到玉鼓麗境尋歡作樂,還不忘帶水師助陣哪……”他無視眼前劍拔弩張的情景,出言諷刺。</br>
眼見纖云受傷,自己又受制于人,穆飛星煩躁不已,“盧大人,我在緝兇,并非兒戲。”他指向降符,“此人就是擄殺別臨苑天若綺之人。”</br>
“兇殺辦案,是本府所轄,定威侯似乎越俎代庖了。”盧大人看了看降符,依舊慢條斯理。</br>
“我給你們時間考慮,一個時辰之后,我在那天秘道的出口等你們的回答。”忽然之間起了內(nèi)訌,降符雖不明白緣由,但卻清楚地意識到,這是自己脫身的好機(jī)會。</br>
“好笑。”盧大人嗤之以鼻,“殺人償命,你居然還敢談條件,來人啊——”</br>
“盧大人,放他走!”見他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穆飛星的怒氣累積到極限,“事關(guān)舍妹的性命,還望大人見諒。”“你知情不報,擅作主張。抱歉,事關(guān)百姓冤案,本府不能任兇手逃脫,還請定威侯多加體諒。”無視穆飛星眼中的怒火,盧大人目光一轉(zhuǎn),眼神射向降符,一聲令下,“抓住他!”</br>
“別——”付千巧想要制止,已是來不及。衙役從四面圍上來,要擒拿降符。降符冷笑,雙腿連環(huán)出擊,撂倒若干人之后,他忽然張口吐氣,沖向他的人紛紛倒地,好不蹊蹺。</br>
空氣中,隱隱有一股無法言說的香氣彌漫。</br>
“快閉氣!”付天笑大喊道,同時屏住了呼吸。</br>
降符瞅準(zhǔn)時機(jī),攜穆纖云和旋影破窗而出。</br>
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的付千巧沖倒窗前,四下一看,已不見了降符的蹤影。</br>
穆飛星跳下舞臺,揪住那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還在掩鼻的盧大人,“看你干的好事!”</br>
可恨這個家伙仍不知悔改,還振振有辭強(qiáng)辯:“我依大明律法行事,并無過失。”</br>
“你——”穆飛星真想一劍砍下去,將他的破爛腦袋劈成兩半,以泄自己的心頭之恨。</br>
“別管他了,先救人要緊。”付千巧向窗外打探一番,當(dāng)機(jī)立斷,“立刻派兵鎮(zhèn)守城門,不讓他出城去山林秘道,我和爹追南,你們追北,分頭行事。”</br>
說完,他縱身跳出窗外,付天笑尾隨其后。</br>
“常樂!立刻帶兵搜查,有什么消息。盡快通知我。”</br>
“定威侯——”旁邊的盧大人不知趣地又準(zhǔn)備插話。</br>
“盧大人,我現(xiàn)在心里只想著如何救舍妹,你若再橫加阻攔,休怪我翻臉無情。”一把劍橫過來,冷寒劍鋒作響,殺氣迎面而來。</br>
“是啊,盧大人,我們暫且不提私人恩怨。你看,現(xiàn)在又有兩名姑娘被歹人劫持,你身為一方父母官,當(dāng)為民做主,對不對?”連華能發(fā)揮自己巧舌如簧的功效,費(fèi)勁心思勸解。</br>
“好吧。”不知是寶劍的寒光還是連華能的言辭起了作用,盧大人斜睨了穆飛星一眼,口氣略有松動,“不過——”</br>
“走了。”不想再聽他的廢話,穆飛星催促連華能,連拖帶拽地將他拉出玉鼓麗境的大門。</br>
“咦,我也有份嗎?”遠(yuǎn)遠(yuǎn)的,連華能的語氣頗為驚訝,“我不會武功,膽子又小,關(guān)鍵時刻還會成為你的負(fù)累,飛星……”</br>
哀怨的聲音逐漸遠(yuǎn)去,想來沒有得到任何同情。直到再也聽不見動靜,盧大人才慢吞吞地轉(zhuǎn)身,瞪眼前一干等他吩咐行事的人:“還愣著干什么?快去找人!沒看見里面有個南華郡主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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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封閉,水師鎮(zhèn)守,衙役搜查,穆飛星布下天羅地網(wǎng),誓要找出降符。</br>
玉鼓麗境外,倉皇奔出的人群四散逃跑。</br>
“千巧,我們?nèi)ツ膬海俊苯?jīng)過一個被官差攔住盤問的人,付天笑追上付千巧,腳下生風(fēng)的同時,不忘問他。</br>
付千巧一心兩用,專注地打探周圍,不放過任何線索,“全城皆封,降符帶著纖云和旋影,目標(biāo)太明顯,他不會去有重兵把守之處,自曝行蹤。”一想起穆纖云的傷勢,他就心急如焚。想她平日間大大咧咧總是愛笑的樣子,如今被當(dāng)作人質(zhì)挾持,心中定當(dāng)恐懼之極。</br>
那血印,刻在她的脖頸,刺在他的心上。傷口沒有處理,沒有包扎,若是失血過多——心一緊,擔(dān)心更加厲害,忍不住加快了速度。</br>
付天笑心中本還有疑惑,想要問付千巧降符和那神秘女人到底有何關(guān)系,為什么二者都有蝴蝶胎記……但見他的臉色忽然變了變,知他掛念穆纖云的安危,也不好再去追問,“千巧,冷靜些。”他勸慰,要他萬不可亂了分寸。</br>
“我知道。”話是這樣說,但心卻無法安定下來。付千巧忽然之間懊悔自己的計劃,怪自己沒有聽從穆飛星的話,硬將穆纖云參與;怨自己太自信,以為一切天衣無縫,卻害穆纖云和旋影身處險境。</br>
“千巧!”</br>
付千巧回頭,見本亦步亦趨跟隨的付天笑停在身后不遠(yuǎn)處,低頭正在仔細(xì)查看什么。</br>
他退后,站在付天笑的身邊,蹲子,伸出手指,蘸地上的液體,抬頭,對付天笑道:“是血。”他的目光,緩緩轉(zhuǎn)向一旁的狹小里弄,向付天笑點(diǎn)頭示意,“他去了醉夢軒的廢墟。”</br>
醉夢軒已毀,秘道猶在,瓦礫之下,找到入口,降符可輕而易舉地離開南京城,不費(fèi)吹灰之力。</br>
付千巧猛地起身,疾步向前,地上的血跡時有時無,看得他揪心莫名。</br>
那一邊,有腳步聲傳來,付天笑和付千巧對視了一眼,躍上墻頭,隱蔽在陰暗處,偷偷觀望。</br>
一隊官兵過來,步履匆匆,不是他們要找的人。</br>
跑遠(yuǎn)了,還聽見有人在提高嗓音吆喝:“眼睛放亮點(diǎn),任何一個行蹤可疑的男人,都要盤查……”</br>
“疏而不漏,他們倒還盡職。”付天笑小聲嘀咕,看向付千巧,發(fā)現(xiàn)他眉頭深鎖,似乎正在想什么要緊的事,“千巧,怎么了?”</br>
“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如此天羅地網(wǎng),一個大男人,怎會沒了蹤跡,憑空消失了一般?還有穆纖云和旋影,降符有將她們藏身于何處?</br>
可以想到的,無奈自己心亂如麻,思緒一團(tuán)混亂、難以理清。</br>
“你在這里干著急也不是辦法,還是去了醉夢軒再說。”</br>
“也好。”付千巧想了想,躍下墻檐,繼續(xù)往前。不多時,拐出里弄,地卜的血跡卻忽然消失了。</br>
付千巧望去,只見前方通向西城門的方向,設(shè)有一道關(guān)卡、截住往來之人,男男女女,-一盤問,無一例外。穆飛星下令:封城,一律不得外出。理所當(dāng)然,要想從此路經(jīng)過之人,必須得嚴(yán)加審查。</br>
關(guān)卡左右,向東走,是醉夢軒廢墟;向西走,是城門。封住了西邊,降符無法走脫,那么他一定是選擇了醉夢軒的秘道,作為他唯一的逃生機(jī)會。</br>
降符一定是去了醉夢軒,他沒有猜錯——付千巧拐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br>
不多時,到醉夢軒,直奔后院下人房,殘垣斷梁之間,那張木床被砸得七零八落,已看不出原貌。</br>
付千巧伸手正待去撥,又忽然僵住,手停在半空,沒有動彈。</br>
立在他身后的付天笑不解為何,走上前,看見了眼前所見,也不由得愣住。</br>
焦木上,蛛網(wǎng)遍布,灰塵累積,不似有人動過的痕跡——至少,他們前后不過相差半個時辰,即使降符有再大的能耐,他要入秘道,也個可能不破壞蛛網(wǎng),不在厚厚的灰塵上留下半點(diǎn)痕跡。</br>
換言之,他沒有來過這里,至少,他沒有想要從秘道逃脫。</br>
“千巧?”付天笑也愣住,望向捏緊了拳頭的付千巧。</br>
他猜錯了——付千巧抿著唇,環(huán)顧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他退出房間,繞著廢墻走到醉夢軒外,望了望城西,城門封鎖,全城搜查,降符已是甕中之鱉,他放棄了醉夢軒這條唯一的出路,他到底還能去哪里?</br>
“沒錢還喝花酒,現(xiàn)在嚇破了膽子,舒服了?”</br>
不遠(yuǎn)處的民房,有女人在叫罵,還不是伴有男人唯唯諾諾的聲音。</br>
女人在繼續(xù)嘮叨,口氣滿是厭惡:“以后有膽子把錢丟進(jìn)妓院里,就別再回這個家了。滿身酒氣,還不快脫了衣服,看你那樣,簡直像個女人……”</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像是什么擊中了閉塞的屏障,電光火石之間,付千巧幡然省悟。</br>
任何一個行蹤可疑的男人,都要盤查……</br>
劫走南華郡主的,是個男人;眾人竭力尋找的,也是個男人。但是,如果——</br>
“爹!”他突然出聲,呼吸急促起來,“快,我們?nèi)コ俏鳎 ?lt;/br>
差點(diǎn)上當(dāng),降符要走,但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他還有另一種方式,是的,他差點(diǎn)忘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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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遠(yuǎn)的,關(guān)卡前,付千巧看見了還有三人在等候。火把映照下,從背影看去,是兩男一女。那名女子站在兩名男子中間,那個背影,他認(rèn)得。</br>
守衛(wèi)的官差將男人拉過細(xì)細(xì)盤問,還搜了身。對女人,只是瞥了一眼,簡單詢問了幾句,揮揮手,就要放行。</br>
付千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用盡了力氣,他大聲喝道:“不能放!”</br>
深夜之中,他的呼聲尤為高亢。正準(zhǔn)備放女人過去的官差下意識地伸手?jǐn)r住女人去路,抬頭,正想看何人出聲,不想胸口一震,奇異的響聲從心肺處傳出,他低頭,一只血手從自己胸口收回。瞪直了眼睛,他來不及發(fā)出一語,倒地斷氣。</br>
那女子轉(zhuǎn)過頭來,付天笑一怔,居然是連連襲擊付千巧要奪圣仙石的神秘女人。只見她掌風(fēng)連連打向拔刀而上的官差,抓起一旁抖得不成樣子的男人,一手一個,朝付千巧扔過來。</br>
付天笑出手,與付千巧在半空接住兩個已經(jīng)嚇破了膽的男子,輕輕一送,穩(wěn)穩(wěn)將他們安置地面。見她想要落跑,付大笑在空中連著幾個翻身,即將落地之時,腳忽然向前一踢,勾住正要越過關(guān)卡的女人,將她絆倒在地。</br>
“纖云呢?還有旋影,你把她們藏在了哪里?”付千巧追上前,與付天笑將女人圍住,大聲質(zhì)問。</br>
等等,等等——聽了付千巧的話,付天笑忽然覺得自己思維有點(diǎn)混亂。如果沒有記錯,穆纖云和旋影應(yīng)該是被降符帶走的,什么時候又跟這個女人扯上了關(guān)系?</br>
“付千巧,你果然厲害。”付天笑還在冥思苦想,女人已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她盯著付千巧,手伸向耳后,忽然撕下自己的面皮,“你怎么知道是我?”</br>
人皮面具后,竟是降符冷冷的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