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精打細(xì)算
四月的日頭并不烈,可這正午驕陽,還是讓人有幾分難耐。
玉麒麟和江曉萱坐在湖心亭中的石桌旁,借著湖水的清涼,埋頭商量壽宴的事情。
江曉萱拿出一張紙給玉麒麟:“我看了金夫人去年壽宴的菜單,這是我在去年基礎(chǔ)上調(diào)整出來的新菜單。其中保留了去年的大部分菜品,加入了幾味江南的特色。今年的賓客有很大一部分是南方藉的官員,我猜這些菜會符合他們的口味。”
玉麒麟笑瞇瞇的接過來:“你真是個女諸葛亮。一會兒我們把菜單拿去給娘看,讓她最后決定。”
這時,幾個仆人走過來,“給少夫人請安,少夫人傳我們過來有何吩咐?”
玉麒麟擺出一副少奶奶架勢:“我找你們來,是為了老夫人壽宴的事,需要你們幫忙。”
“少夫人客氣,我們怎么敢當(dāng)。”
玉麒麟打量了一下幾人,問道:“你們誰是掌管庫房的?”
一個穿深灰色短褐的老叟上前一步:“小人李福,負(fù)責(zé)看管庫房。”
“你回去找人清點一下去年老夫人壽宴用過的裝飾裝潢用品,看看有多少今年還可以再用,有多少已經(jīng)損壞,需要重新采買。統(tǒng)計好了列個清單給我。”
“回少夫人,物品太多,清點起來有點困難,而且人手不夠。”
玉麒麟皺眉:“物品入庫的時候就應(yīng)該盤點清楚,我現(xiàn)在只是讓你再找人核對一下。這有什么難的?”
“回少夫人,按已往的慣例,老夫人生辰都是全部采購新的。”
玉麒麟有些不高興了。故作生氣的呵斥道:“到底是你當(dāng)家,還是我當(dāng)家?”
“自然是少夫人當(dāng)家,我只是將慣例匯報給您。”李福雖然這么說著,可是明顯的沒將玉麒麟放進(jìn)眼里,態(tài)度并不見得卑躬。
玉麒麟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既然我當(dāng)家,就按我說的去辦。誰負(fù)責(zé)采購?”
隨即,有個穿墨綠色長衫。留了兩撇八字胡的男子站了出來:“回少夫人,小人張成,負(fù)責(zé)采購。”
玉麒麟將手上擬好的清單遞給他:“單子上的物品。你去采購,去賬房支一千兩銀子,我和雪兒一起算過,應(yīng)該綽綽有余。”
張成掃了一眼單子。笑道:“少夫人說的是南京的物價吧?京城的物價高得很。一千兩銀子可是買不到像樣兒的東西。”
一聽這話,玉麒麟火氣上來了,剛要發(fā)怒,卻被江曉萱拉了拉她的衣袖。
隨后,江曉萱語氣一轉(zhuǎn),朝那些人柔聲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和少夫人有事商量,改天再找你們過來。”
幾個仆人答應(yīng)一聲退了下去。
“氣死我了。明明是他們偷賴耍滑,還敢擠兌我。”玉麒麟將清單拍在石桌上。卻拍得自己手疼。
江曉萱搖搖頭:“你見識到這種大宅門里刁仆的嘴臉了吧?”
“唉……”玉麒麟嘆氣:“真是頭痛死了,算了算了,這大中午的,別想了,我回去睡會兒!”
說罷,便大步流星的朝松竹園走去。
回到新房,玉麒麟直接忽視金元寶,直接倒在床上,呈大字躺在上面。
看到她疲憊的樣子,金元寶不由得有些個心疼了:“沒這個金剛就別攬瓷器活,瞧你累的這樣。”
“別吵,我現(xiàn)在很累,讓我睡一會兒。”玉麒麟心生不滿。
“喂!”金元寶喊了她一聲,“我好心問你,你這是……”可是,隨即他發(fā)現(xiàn),躺在床上的人,竟然一動不動了。
金元寶走過去輕輕推了推她。
玉麒麟迷糊的打開他的手:“別吵,睡覺……”
金元寶哭笑不得:“這么快就睡著了。”
看著她微微蹙著眉頭的睡顏,金元寶只覺得心里有塊地方,好像缺掉了什么有點空落落的,有點疼,他第一次,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有那么一絲絲小得不能再小的后悔。
“看來這段時間,你的確是累得夠嗆。”金元寶靜坐了一會兒,幫她蓋上被子,掖好被角。然后走到書桌前,攤紙,研磨,提筆在紙上寫起字來。
半個時辰后,玉麒麟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醒來,一睜眼,卻發(fā)現(xiàn)金元寶正坐在床邊一臉很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
玉麒麟緊張的用雙手護(hù)住胸前:“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一臉柔情的金元寶,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出這種動作來,瞬間,所有的柔情都化作了鄙視:“我又不是狼,能吃了你?”
玉麒麟警惕的看著他,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他手上的東西,“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采購單。”
“采購單?”
金元寶得意一笑:“這上面寫著壽宴需要籌備的物品,每件物品后面都標(biāo)有價格以及在哪些物美價廉的商鋪可以買到。你對這些有所了解也能防止下人們撈回扣。下面還附了一個具體籌辦壽宴的法子,你只要按照上面寫的去做,我保證你可以用兩萬兩銀子辦一個有聲有色的壽宴。”
這家伙,怎么這么好心了?玉麒麟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金元寶微微一笑,將采購單伸向給玉麒麟。
玉麒麟愣愣地要去接,卻不料,他竟然突然將手收回,然后露出一抹壞笑:“求我。”
我就知道這貨沒這么好心的!玉麒麟憤然。再看到他那小人得志的欠扁的樣子,玉麒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豬才求你!我不要了。”
金元寶挑眉:“你可要想好了,有了這張單子,你只要照著單子上的去做就行了。”
玉麒麟一骨碌翻起來:“你別以為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我就會感謝你。想讓我求你,沒門!沒有你幫忙,我自己照樣能行!”
什么?這臭丫頭想什么呢?!金元寶很是不爽的說道:“你腦子被驢踢了吧?你看清楚。我是在幫你,別不識好人心。”
玉麒麟仰頭:“謝謝,我不需要。”說罷,便對著鏡子照了照,擦了擦眼角,快步走了出去。
“不識好歹!”
金元寶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
“我本來就不認(rèn)識他們!”玉麒麟隨后便回了一句。可是,剛走出松竹園。她那信心滿滿,昂首挺胸的樣子,立即消散了。
她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跟霜打的茄子似得,欲哭無淚。
“金元寶,你個王八蛋,不對。你個金八蛋。下次要是落到我手里,姑奶奶我整不死你!”
玉麒麟心情煩悶,就連花園里怒放的花兒也看不順眼了,只覺得那一朵朵嬌艷的花兒,都像是金元寶那卑鄙無恥的笑臉,當(dāng)即便憤憤的走上去,扯掉一朵花,咬牙切齒的撕扯著手上的花瓣。
“臭金元寶。你把我推進(jìn)火坑,現(xiàn)在又來裝好人。還讓我求你,白日做夢!”
“少夫人。”
腦后突然傳來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玉麒麟連忙回頭,“啊?表哥……”
柳文昭看了看她手里的殘花,溫柔的問道:“又跟元寶鬧別扭了。”
玉麒麟沮喪的將花丟掉:“別提了,我現(xiàn)在一想到他我就來氣!他一天就知道欺負(fù)我,非弄個壽宴讓我來辦。”
看到她苦惱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柳文昭心中也有些不舒服。他朝她走進(jìn)了一步,溫柔勸慰道:“我第一次給姑母過壽時也覺得無從下手,你有什么困難可以跟我說說,我也許能幫得上忙。”
“表哥,聽說你第一次辦壽宴被罰跪祠堂三日,閉門思過一個月,你究竟犯了什么錯?”玉麒麟個沒心機(jī)的,竟然就這么當(dāng)著人家的面揭短。
柳文昭尷尬了一瞬,臉色變了變,可隨后發(fā)現(xiàn),她眼底清澈,并不像是在取笑他,這才放下心來,裝作若無其事的說著:“我當(dāng)時年紀(jì)小,沒經(jīng)驗,一時考慮不周,接待的人手沒分配好,惹得一個貴客不滿。”
“什么?”玉麒麟打抱不平:“那么多客人,有點差錯很正常,這又不是你的錯,明明你操心最多,出力最多,卻被罰得最重!如果換成元寶,別說惹得一個貴人不滿,就是惹得十個貴人不滿,娘也肯定舍不得那么懲罰!”
沒想到,關(guān)于那件事,第一個安慰自己的人,竟然會是她……那件事,是他心中沉埋著恥辱,別人是斷斷不能提起的,可是,柳文昭自己也沒想到,聽到玉麒麟這番話后,他竟然一點都不生氣,甚至還有一些感動。
“姑母也是怕我不成器,一心想督促我學(xué)好!”
想到自己被養(yǎng)母收養(yǎng)前的苦日子,玉麒麟也點點頭,有感而發(fā):“雖然是親戚,可姑母畢竟是姑母,表哥小小年紀(jì)就痛失雙親,寄人籬下,還要照顧年幼不懂事的妹妹,看倩倩的性子,就知道這些年,表哥沒舍得讓她吃一點苦,肯定是表哥自己把所有苦和委屈都擔(dān)了!”
心猛的一顫……柳文昭沒想到,自己這么多年所隱忍的心酸和苦楚,會被她一口說出。二十幾年了,不是沒有人關(guān)懷過他。可是,卻從來沒有人,會站在他的角度上,真正的為他想過……
一向能言善辯的他竟然再說不出什么,臉上得體的微笑也消失了,表情竟有些酸楚。
看到他臉色微變,玉麒麟同情心泛濫,柔聲道:“不管多苦,都已經(jīng)熬過來了,以后只會越過越好。”說罷,還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反倒是她來安慰自己了?柳文昭訕然一笑,溫柔地看著她道:“是啊,肯定會越來越好!”
聽到這話,玉麒麟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來,笑得更加燦爛了:“表哥現(xiàn)在可是非常能干,之前的壽宴都辦得非常好!這一次,表哥一定得幫幫我!”說罷,一想起剛才那些仆人的臉嘴和金元寶的態(tài)度。臉上又悲又憤:“你不知道那些下人欺負(fù)我不了解府里的情況,根本不聽我使喚,反倒給我臉色看。”
“有這種事?”柳文昭皺起了眉頭:“這樣。我待會就去撥一百個仆人聽你調(diào)遣,專門負(fù)責(zé)壽宴的籌備。”
玉麒麟立即雀躍起來了:“表哥,你真是我的救星!”
看到她歡喜的笑臉,柳文昭心里無比的舒服:“少夫人有需要盡管跟我說,我一定盡力!”
玉麒麟想了想,問道:“那還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嗎?”
柳文昭看了看她,又抬起頭來看了看天。最后想下定決心一眼,猛的低下頭來,怔怔的看著她。慢慢說道:“金府樹大根深,有些不成文的規(guī)定早已形成,比如,每次籌辦宴會。下人們都會想辦法從中撈油水。拿回扣。這次籌辦壽宴的經(jīng)費只有兩萬兩,你一定要精打細(xì)算。如果能夠減少下人拿回扣的機(jī)會,預(yù)算經(jīng)費就可以省下一大筆銀兩。其實下人們拿回扣都是有跡可循的,我回去把容易出問題的地方寫下來給你,你就可以照著單子去查了。”
“原來如此……”玉麒麟看著柳文昭,目光溫柔似水,臉頰上浮起兩個圓圓的小酒窩,看上去那么的親切甜美:“表哥。真是謝謝你。”
柳文昭一時間看得怔神了,半晌后。才微微一笑,回道:“以后有什么疑問可以盡管來找我,我一定會盡力協(xié)助的。”
“那就麻煩表哥啦。”
兩人分別后不久,柳文昭便召集一百個仆人在金府的練武場上集合。
仆人們零零散散,嘻嘻哈哈不緊不慢地趕來。
玉麒麟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練武場的高臺上冷眼看著,那些個仆人們,一個個表情懶散,步伐不緊不慢。
等到最后一個仆人不緊不忙地到來的時候,柳文昭忽然從陰影里走出來,冷冷地開口:“今天少夫人召集大家過來,是想看看你們的狀態(tài)。你看看你們的樣子,懶散、消極、不緊不慢,這是你們當(dāng)下人的該有的狀態(tài)嗎?剛才最后一個到的人,站出來。”
那家丁卻猶豫著不肯出來。
柳文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別讓我再說第三遍,最后一個到的人,站出來。”
許是被他凌厲的氣勢震懾住了,那人無奈的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罰你兩個月的工錢,打十板子以示小懲。以后如果有人再犯,懲罰翻倍。”
“柳管家……”那家丁要求情。
“在多說一句話,多打十板子!”柳文昭怒道,“拖下去!”
當(dāng)即便有兩個護(hù)院上來將那哭號的家丁拖走了。
“從今天起,你們一百個人,停下手上的工作,專門聽從少夫人調(diào)遣,專辦老夫人壽宴的事。你們要服從少夫人的指揮,齊心協(xié)力,把少夫人交待的每一件事辦好。老夫人壽宴的重要性,你們心里都明白。所以你們都給我收起那些奴大欺主的伎倆,不要欺負(fù)少夫人第一次管家,我會一直盯著你們。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辦事不利,消極怠工、偷懶耍滑,不服從少夫人指揮,一律嚴(yán)懲,決不姑息牽就。都聽明白了嗎?”
眾仆人聽言,哪里還敢忤逆,當(dāng)即便齊刷刷的大聲回答:“聽明白了。”
柳文昭滿意地點點頭,然后看向玉麒麟。
玉麒麟投來感激地一笑。
柳文昭便回以一個真摯的微笑。
次日清早,天剛蒙蒙亮,金元寶還在睡夢中,外面卻傳來了一陣整齊高亢的口號。
“強(qiáng)身健體,保衛(wèi)金府,努力干活,賺錢養(yǎng)家!”
吵死了!金元寶不滿的用被子蓋住腦袋,可是,那聲音還是源源不絕的傳進(jìn)來。金元寶無奈,將被子一甩,坐了起來,眼睛都還不睜開便大聲喊道:“阿福,阿福!外面怎么回事!”
阿福連忙從門外小跑進(jìn)來。
“少爺,少夫人正在外面訓(xùn)練下人們呢?”
“訓(xùn)練?”金元寶艱難的睜開眼睛:“這個臭丫頭又在搞什么名堂?”,又坐了會兒,金元寶終于醒神了,掀開被子下床道:“走,出去看看。”
阿福連忙過去伺候他穿衣服。
金元寶披著衣服走出新房。便看見玉麒麟穿著總護(hù)院的那一身行頭,頭發(fā)全部束在腦后扎成一個利落的馬尾,站在一排排的仆人面前。英姿颯爽。
柳文昭此時,也從另一邊走來,站在遠(yuǎn)處觀看玉麒麟訓(xùn)練仆人。
這什么打扮!金元寶不滿的皺眉問道:“你這是在干什么?”
“你看著就知道了。”玉麒麟回眸一笑,說罷,朝那一眾仆人正色厲聲道:“大家都站好了,集合,立正。”
眾仆人連忙快速聚在一起。站成一行。
可是,卻歪歪扭扭,東倒西歪的!
玉麒麟看了一眼。挑了個最顯眼的怒道:“左邊第三排倒數(shù)第五個人,你給我站好。”
“少夫人,你這么早把我們叫起來,我們覺都沒睡醒呢。”
眾仆人聽言。也立即附和道:“是啊。少夫人,你這到底是要我們干什么活啊?”
金元寶和柳文昭也都好奇的看向她,等著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玉麒麟背著手,朝眾仆人走了一步:“從今天開始,大家每天寅時三刻到廣場集合,晨練半個時辰。不來訓(xùn)練或者遲到的,加練半個時辰。”
眾人開始交頭接耳。
“晨練其間不許說話,不認(rèn)真訓(xùn)練的。也要加練半個時辰。”
眾人馬上停止了議論。
玉麒麟邁著方步在他們面前巡視:“一天之計在于晨,晨練不僅可以讓人頭腦清醒。還可以強(qiáng)身健體。所以在我管家其間,每天早上必須晨練,我也會陪你們一起訓(xùn)練,你們要知道我會和你們在一起,同甘共苦,共同進(jìn)退。”
雖然玉麒麟說的斗志昂揚(yáng),但是仆人們一個個的還是積極性不高,有的甚至都暈暈欲睡。
柳文昭見狀,微微一笑著走上前,溫柔的朝玉麒麟道:“少夫人,以后我就跟你們一起晨練吧。”
“好啊,歡迎。”玉麒麟高興都來不及。
于是,柳文昭走上前,站在第一排的末尾。
眾仆人因為柳文昭的加入都打起精神,不敢造次,一個個昂首挺胸。
金元寶見柳文昭上前幫助玉麒麟,和仆人們一起訓(xùn)練,心里也極為不爽,想上前,但是總也拉不下面子,剛邁出半步的腳又退了回來。
阿福見狀,低聲勸道:“少爺,想去就去唄。”
“閉嘴!”金元寶瞪了阿福一眼,想了想,不動聲色的站在一旁觀看。
眾仆人跑完圈后,玉麒麟便教眾人練習(xí)俯臥撐,還親自給下人們糾正姿勢,手不可避免的在下人身上拍拍打打,“屁股,放下去!”
金元寶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齒的低聲道:“臭丫頭,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嗎?”
一旁的柳文昭見狀,也稍稍放松了一下,
玉麒麟巡視一圈,果然走到了他身邊,捏了捏著他的手臂,又摸了摸他的腰:“表哥,不僅手臂要用力,肚子上也不能松勁,對了,就是這樣。”然后又開心的朝眾人道:“你們看,柳管家做的是最標(biāo)準(zhǔn)的,大家要向他學(xué)習(xí)。”
一百個俯臥撐做完,柳文昭率先站起身來。
玉麒麟知道他所作一切都是在幫她,立即命仆人端上一碗水,親自把水遞給柳文昭,笑得溫柔燦爛:“表哥辛苦了!”
柳文昭含笑接過一飲而盡。
看到這二人郎情妾意的樣子,金元寶再也忍耐不住,沖上前去。
“不就是做個動作嗎,有什么難的?”
玉麒麟挑眉,一臉的挑釁:“怎么?你也想試試?”
金元寶直視著她,一指柳文昭:“光做動作有什么意思,我要和他比誰做得多!”
“元寶,算了吧,其實還挺難的。”柳文昭面帶笑容的激將。
金元寶腦子一熱,果然上當(dāng)了:“少廢話!我說比就比。”
說罷,便立即趴在地上,做好準(zhǔn)備。
柳文昭見狀,也故作無奈的搖搖頭,嘆了口氣,將手里的碗遞給玉如意,也跟著趴了下去。
等二人擺好姿勢,玉麒麟一聲令下,兩人立即此起彼伏,都不示弱。
下人們有了熱鬧看,當(dāng)即便圍了過來,在旁邊吶喊助威,場面熱鬧非常。
金元寶一開始做的速度非常快,可很快就體力不足,動作慢了下來。柳文昭卻一直保持勻速。
一個下人數(shù)柳文昭:“三十五、三十六……”
另一個負(fù)責(zé)數(shù)金元寶:“三十三……三十四……”
玉麒麟蹲下身子,笑道:“金元寶,你怎么越做越慢,到底行不行?”
金元寶聽言,皺緊眉頭,突然發(fā)狠猛做了幾個,一舉超過了柳文昭,然后突然大喊:“停!時間到!”
“什么?”玉麒麟驚訝地看著金元寶。
金元寶站起身,勉強(qiáng)平復(fù)了一下呼吸,喘著氣道:“我做了三十九個,文昭做了三十六個,我贏了。”
什么?玉麒麟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金元寶!你使詐!”
金元寶拍了拍手上的灰,理所當(dāng)然的道:“又沒規(guī)定時間,難道要一直做下去嗎?時間到了就該結(jié)束,是你們考慮的不夠周全。”
柳文昭也緩緩起身,平和的道:“確實是我們沒考慮到,這次是元寶贏了。”
金元寶瞪了他一眼:“自己不長腦子,還嫌別人太聰明!阿福,我們走!”
“你!”玉麒麟氣結(jié)。
看著金元寶和阿福大搖大擺地走遠(yuǎn),玉麒麟很是不平的對柳文昭道:“表哥,你心太軟了!明明就是他作弊。”
柳文昭卻是淡然一笑:“元寶是我弟弟,我讓著他些也是應(yīng)該的。”
聽到他這么說,玉麒麟不由得臉色柔和了一些:“你這樣豈不是太吃虧了?”
柳文昭看著金元寶的背影,以一種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那可不一定。”
金家的賬房并不是像別人家那樣,設(shè)置在庫房旁邊,而是在金夫人的芙蓉院邊上,為的就是方便金夫人查賬。金夫人平日里看賬看得晚了,回院子休息也近一些。
賬房邊上種著一小排灌木,蒼翠欲滴,上面爬了一些牽牛花,這會兒正東一朵西一朵,零零散散的開得漂亮。
玉麒麟和江曉萱正坐在屋中查看仆人們的工作進(jìn)展,兩人的桌子上放著一堆銀票。
張成敲了門進(jìn)來,遞上單子道:“少夫人,壽宴要用的煙花到了,需要結(jié)八百兩銀子,這是明細(xì)。”
玉麒麟接過單子,看了一眼,從銀票中拿了一張,遞給他。
張成前腳剛走,李福便進(jìn)來匯報:“少夫人,歌舞節(jié)目的安排,已經(jīng)按您的意思跟樂坊溝通好了,他們老板說沒有問題,只是……”
玉麒麟放下手中的賬本,看向他:“只是什么?”
“只是要盡快付一部分定金過去。”
“多少?”
“兩千兩。”
“這么多……”玉麒麟皺著眉頭,又從銀票中拿出一張,遞給他:“去辦吧。”
結(jié)果就這么一下午,來來回回的,不過七八個仆人而已,玉麒麟面前高高的一疊銀票,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玉麒麟看著越來越少的銀票,心急不已:“咱們已經(jīng)盡最大的能力了,能壓縮的壓縮,能節(jié)減的節(jié)減,可這銀子還是缺。”
江曉萱皺眉嘆氣:“只能再想想辦法了。”
遠(yuǎn)處,一個人影晃了下,隨即很快便溜走了。
“好像有人?”江曉萱問道。
“嗯……”玉麒麟漫不經(jīng)心的答道:“是阿福,我早就看見了。肯定是金元寶讓他來看我們笑話的!”(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