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母子連心
而此時的金府芙蓉園中,也是一片寂然。
金夫人斜靠在軟榻上,額頭上敷著毛巾,許久未犯的頭疼病,又犯了。她扶著額頭,唉聲嘆氣。
柳文昭則在一旁體貼的為她揉洗著毛巾,輕聲寬慰道:“姑媽,不要太難過了,身體要緊……”
“怎么能不難過,不擔(dān)心?!”金夫人滿臉憂色,“剛才我派去保護(hù)元寶的人傳回消息,有人要殺元寶!”
柳文昭先是一怔,隨即面色一凜:“怎么會有這種事?元寶吉人天相,一定能化險為夷,希望元寶會盡快想明白,回到府里來。”
“想明白?”金夫人深深的嘆了口氣,“下人已經(jīng)匯報過了,他們一行四人,奔著前邊的福昌客棧去了,這哪里是有回來的打算。我原以為,元寶能擔(dān)負(fù)起金家大業(yè),可他卻被這樣一個野丫頭迷住了,一次次地令我失望……”
柳文昭察言觀色,見金夫人自己提到金家大業(yè)一事,便立即順勢說道:“姑媽,我來就是向您匯報,兵器制造局來了一批新貨,等著咱們府里主事的人過去驗貨呢。”元寶是個不成器的。我現(xiàn)在這個身體狀況也不能過去。文昭,不如就你去跑一趟吧。最近這兵器制造局的事情,你就多操操心吧。
果然,一切就像他預(yù)想的一樣!柳文昭一陣心花怒放,但仍強(qiáng)烈壓抑著表情,低垂著頭,恭順的道:”姑媽放心。文昭定當(dāng)盡心竭力,等元寶回來再把兵器制造局交到少爺手上。 “
“希望還有那么一天吧。”金夫人失望的搖搖頭,隨即又關(guān)切的看向柳文昭。輕聲稱贊道:“文昭,我知道你勤奮踏實,有能力,又忠心耿耿,如果元寶像你一樣,我就不用這么操心了。”
柳文昭心中得意,當(dāng)即便跪倒在金夫人面前。朗聲道:“文昭一定不負(fù)姑媽厚望!”
“嗯……好孩子。”金夫人摸了摸微疼的額頭,道:“你去休息吧。”
“是。”柳文昭恭敬的退下。
次日一早,春風(fēng)得意的柳文昭便帶著自己的人馬。大搖大擺地走向了兵器制造局大門。
他步履輕快,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
而一旁守門的士兵們,哪里知道個中詳情,一見他來。便上去阻止他。
阿貴見狀。卻一步上前,抬足將守門的士兵們踹翻,然后掏出懷中的令牌,中氣十足的道:“奉金夫人之命,以后兵器制造局的大事小事,都交給柳公子負(fù)責(zé)。”
守門士兵見狀,當(dāng)即便誠惶誠恐的退下,而一旁的士兵見狀。也立即齊刷刷地跪下行禮。
柳文昭睨視著一眾兵士,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邁步走進(jìn)大門。
約摸一刻鐘后,阿貴將兵工廠中的大小官吏、工匠、士兵都集合在院子里,聽柳文昭訓(xùn)話。
待柳文昭從辦公室出來后,他便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大家安靜,現(xiàn)在我要宣布一個消息,金夫人之命,以后兵器制造局的大小事情,都交給柳公子負(fù)責(zé),現(xiàn)在有請柳公子給大家訓(xùn)話。”
眾人立即安靜下來,一個個有些畏懼的看著柳文昭。
柳文昭先徐徐的掃視了一眼眾人,這才嚴(yán)肅的道:“兵器制造局乃是圣上欽點金府監(jiān)造,關(guān)系到江山社稷,責(zé)任重大,我奉姑媽之命,來管理兵器制造局,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就在前不久,金少爺?shù)木吐毜涠Y上,我們自己造出的大炮,還發(fā)生了炸堂事件,這無疑是我們自己在打自己耳光。在這里我要告訴他家,我柳文昭不是金少爺,以后這兵器制造局在我柳文昭手上,我是決不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的……”
柳文昭停頓了一下,冷冷地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
阿貴上前一步,大聲喊道:“大家都聽懂了嗎?現(xiàn)在兵器制造局由柳公子管理,大家以后要唯柳公子馬首是瞻。”
一些知趣的官員連忙跪下,向柳文昭獻(xiàn)殷勤。
“愿聽柳公子差遣!”
慢慢的,更多的人也跟著跪下:“愿聽柳公子差遣。”
柳文昭微微揚(yáng)起下巴,臉上雖然是波瀾不驚,但心中卻是非常愉悅地接受著這種一呼百應(yīng)的感覺。
就在柳文昭正享受權(quán)利的時候,一道太后懿旨卻傳到了金府,太后竟然心血來潮,想要親自見見金元寶和玉麒麟!
這對金夫人來說,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又加了一把鹽。
一時間,金夫人焦慮至極,心亂如麻。
可是,慢慢的,慢慢的……她安靜了下來,經(jīng)歷了那么多波折的金夫人,又一次,為了母子之情,而決定冒險……
柳文昭得意滿懷的回到金府時,卻發(fā)現(xiàn)門口停放了一架馬車,還跟著一眾侍衛(wèi),而金夫人正帶著挎著行禮的顧大娘從朝門口走來。
柳文昭連忙上去問道:“姑媽這是要出遠(yuǎn)門?”
“嗯。”金夫人點點頭。
回來的路上,柳文昭已經(jīng)聽說了太后懿旨的事情,當(dāng)真是有種火燒赤壁便有東風(fēng)的感覺。看樣子,金夫人是要親自去找金元寶了,于是便小心的試探道:“莫非姑媽是要親自去找元寶?”
金夫人幽幽嘆氣:“兒子跑了,當(dāng)媽的還能怎么辦?再說太后口諭要見元寶。”
柳文昭連忙勸道:“姑媽別急,太后要召見元寶夫婦,想來也只是問些生活瑣事,也許是前一陣子他們夫妻不和,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到太后耳里,太后要規(guī)勸幾句,可以想辦法去太后那里陳說,讓太后改變主意。這件事就交給文昭來辦吧。”
“文昭,太后召見。豈能推脫?”金夫人緊鎖眉頭:“再說,元寶一日不在府內(nèi),我就一日不能心安。”
“元寶走的時候。那樣決絕,把姑媽的心都傷透了,可姑媽的心里還是只有他……”柳文昭面上滑過一絲失望。
“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的兒子。”
柳文昭不動聲色的繼續(xù)勸道:“姑媽,找元寶這事,交給文昭來辦就行,你還是安心待在府里吧。你是我們金府的主心骨。萬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辦啊!文昭這是為姑媽著想,為金府上下百來號人著想。還請姑媽三思。”
“元寶的脾氣你也知道,別人去必然碰壁而歸,只有我親自去,才有可能把他求回來。”
“可是姑媽。那太危險了!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啊!”
聽到他的關(guān)懷。金夫人心中微微一暖,溫和的道:“文昭,我知道你一片好意,可我心意已決,你就不要再說了。”
看著金夫人決絕的臉色,柳文昭自知已無法阻擋,只得嘆氣道:“姑媽既然執(zhí)意要去,讓文昭一同隨行吧。路上也好照顧、保護(hù)好姑媽。”
“不行。”金夫人搖頭:“府里不能沒個主事的人,你還是安心照顧好府里的事。”
“那……好吧。”柳文昭一臉的無奈。隨即,又小心的試探道:“這樣也好,讓元寶和玉麒麟回來,萬一太后看破代嫁之事,姑媽把玉麒麟推出去,說自己完全是受騙上當(dāng)便可……”
“從沒有什么代嫁的事,也沒有什么玉麒麟,在太后面前,她就是江曉萱。”金夫人有些不悅的打斷柳文昭的話。
“姑媽,這……”柳文昭大驚。
金夫人深吸一口氣,朝柳文昭走了兩步,壓低聲音,盯著他道:“我不說,你不說,元寶和麒麟不會說,顧大娘和我兩個貼身婢子也不會說,這事就不會傳到太后耳朵里。”
柳文昭拼命壓抑住心中驚愕的感覺,平靜的道:“文昭自然會嚴(yán)守這個秘密,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此事關(guān)系到姑媽安危,關(guān)系到整個金府的安危,還求姑媽三思而后行!”
“無需多言!”金夫人說罷,便快步走上了馬車。
柳文昭一直站在門口送行,直到馬車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臉上才漸漸浮現(xiàn)出對金夫人的震驚與失望。
他滿腹郁悶焦躁的走回府中,卻沒想到,剛走到自己的院中,柳倩倩便板著臉迎上來,劈頭就問:“你現(xiàn)在滿意了?”
柳文昭愕然:“我滿意什么?”
“你還裝?”柳倩倩眸中含淚,憤然道:“元寶哥哥走了,這里就都是你的天下了,這不是你期待已久的嗎?”
“你在胡說什么?”柳文昭拂袖怒道:“元寶出走,是他被那個女人迷住了,關(guān)我什么事?”
卻不料,柳倩倩竟然冷冷一笑:“哼,你瞞得了姑媽,瞞得了金府上下,可你就是瞞不了我!”
“你這丫頭瘋了嗎?我瞞什么了?”
“你敢說這一切不都是你精心設(shè)計的?你就是處心積慮要把元寶逼走,讓他離開金府,你一直在等這一天。現(xiàn)在你終于得逞了。可是,元寶哥哥到底是我們一起長大的兄弟,你怎么能做出這樣卑鄙齷齪的事,你還有沒有一點手足之情?”
“住口!”柳文昭臉色鐵青的抑制住自己動手打她的沖動,“我做這一切是為我自己嗎?你把他當(dāng)兄長、在他眼里你我都是寄人籬下的下人!我柳文昭一日不為柳家重振門楣,我們兄妹一日抬不起頭來!”
“我就要說!”柳倩倩不管不顧的繼續(xù)道:“我恨你,我恨你逼走了元寶哥哥!他要是不回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你!”柳文昭咬牙抬手。
“你敢!”
柳倩倩仰頭瞪著他,倔強(qiáng)的目光,深深刺痛了柳文昭的心,他緩緩的將手放了下來,聲音柔軟的喊道:“倩倩……”
“我恨你!”柳倩倩搖著頭,扔下最后三個字,氣鼓鼓的快步離去。
看著那漸漸遠(yuǎn)離自己的身影,柳文昭知道,她的心,也漸漸的遠(yuǎn)離了自己。
“雖然是您親妹妹,可不是跟您一條心啊。要不要把她關(guān)起來?”阿貴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
柳文昭卻是看也不看他,只是篤定的道:“誰都不能擋我的路。嚴(yán)加看管,從現(xiàn)在起。不能讓她出金府半步!”
“是……”阿貴應(yīng)聲,隨即道:“剛才夫人親自出馬去找金元寶了,真是想不到。”
“我千算萬算,卻疏忽了女人的瘋狂。一個作為母親的女人,當(dāng)她發(fā)起瘋來,是什么都干得出的,為了金元寶。夫人不惜把自己的命和金府上下百來號人的命,都押上去了。”
“公子,實在不行。那就……”阿貴做了個殺的手勢。
柳文昭搖搖頭:“上次你派人追殺金元寶他們一行,半途被夫人派出的人截住,夫人對此事已有戒心。夫人之所以敢去找金元寶,也是因為一路上都已作了部署。事到如今。我們?nèi)粼亵斆惺隆V粫┞蹲约骸!?br/>
“那怎么辦?”
柳文昭眉頭緊鎖,心中也是暫無對策。
***
斜陽西下,燈火漸明。
一輛馬車停靠在了路邊的客棧外,卻是沒有人下來。
隨即,一個黑衣的武士從客棧后繞行而出,快步走向馬車,半跪在車邊。
車窗簾這才拉開一角,露出了金夫人的臉。
“稟夫人。都查清楚了,他們四個都在前面的福興客棧”
金夫人點點頭:“把客棧周邊的路都封了。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她抬頭看了看客棧最頂樓的一扇昏黃的窗戶,那里,赫然映著一個模糊卻熟悉的身影。
窗戶里,金元寶正坐在窗邊的溫柔的替玉麒麟換藥,手勢一下過重,玉麒麟不禁手臂一縮。
他急忙關(guān)切的問道:“疼么?”
玉麒麟輕輕搖了搖頭,金元寶皺眉,繼續(xù)給她敷藥,低聲喁喁:“帶的盤纏不多,買不到好藥,要覺得疼,就叫出來。”
看著他憔悴的眉眼,玉麒麟忍不住輕聲道:“元寶!對不起。”
金元寶聽言,卻是微微一笑,調(diào)侃道:“以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來都不會掉一滴淚的玉麒麟呢?那個全天下唯一可以打我罵我卻還會為我擋刀受傷的玉麒麟呢?”
玉麒麟眨了眨眼睛,垂下眸子,“都是因為我,讓你離開金府、離開你娘,讓你這么難受,你還是回去吧。”
“我走了你怎么辦!”金元寶面色浮起一絲薄慍。
“不用擔(dān)心我。”玉麒麟揚(yáng)眉,一臉神氣活現(xiàn)的道:“我玉麒麟是誰呀,上天入地哪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我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jìn)金府,自然也能全身而退,你放心吧,回去就跟你娘說,是我挾持你的,到時候就算東窗事發(fā)你們金府也不會有事。再不然……”
可是,剩下的話,卻都被一個緊緊的,暖暖的懷抱,打斷了。
金元寶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無比落寞的道:“我剛做了忘恩負(fù)義的不孝子,現(xiàn)在又要讓我做薄情寡義的負(fù)心漢嗎?”
玉麒麟一驚,身子漸漸放軟,就讓金元寶這樣抱著自己,兩人無語凝咽,只是這樣抱著,好像時空都停止了。
“可是……”
玉麒麟還未說出,金元寶便打斷道:“什么都別說了,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元寶……”
“篤篤篤!”敲門聲傳來。
“這會兒會有誰來?”金元寶有些不樂意的松開懷抱。
“大概是曉萱和長風(fēng)。我去開門。”玉麒麟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門邊,打開門。
可是,門緩緩打開后,出現(xiàn)在眼前的,卻是金夫人滿是慍色的臉。
玉麒麟頓時石化,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
“誰來了?”
金元寶上前,看見金夫人站在門口,也一下子驚呆了。
金夫人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桌邊未放好的繃帶傷藥,皺眉道:“怎么,都不想讓娘進(jìn)屋?”
金元寶微微一顫,不由自主地讓開。
金夫人走進(jìn)屋,在椅子上坐下。
金元寶竭力使自己從剛才瞬間的震驚中鎮(zhèn)定下來,擋在了玉麒麟面前。質(zhì)問道:“娘,你還是不肯放過她嗎?難道你非得致她于死地才肯罷休?”
玉麒麟聽言,卻走上前去。迎向金夫人,誠懇的道:“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夫人可以隨意發(fā)落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請放過江曉萱,她是無辜的。”
金夫人卻是不言不語。只是目光灼灼的打量著玉麒麟,似乎要看透進(jìn)她的骨頭里。
玉麒麟被她看得,有些個發(fā)毛。
“又會裝親親可憐兒。又會為朋友兩肋插刀大義凜然,難怪元寶被你迷的五迷三道。”金夫人冷冷諷刺道。
金元寶聞言,一把將玉麒麟拉到身后,對金夫人道:“您一定要將麒麟趕盡殺絕嗎?我離開金府的時候說過。我跟麒麟共生死。娘如果執(zhí)意要殺麒麟,那就請先殺了孩兒。”
玉麒麟?yún)s是甩脫金元寶的手:“我不要你死!你應(yīng)該回到娘身邊,你們母子團(tuán)聚,好好過日子。”
“我說過,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金元寶不管不顧的又牽著她。
看著玉麒麟和金元寶到這個時候還在她面前秀恩愛,金夫人眼中射出一絲怒火,隨即又強(qiáng)力地克制下去。努力平靜的道:“我說了要殺誰么?你們就迫不及待地要死要活的。”
玉麒麟和金元寶相互看了一眼。
“你是我的兒子,我是你的母親。兒子不顧娘離家出走,娘卻不能拋下兒子不管。”
玉麒麟和金元寶都微微一顫。
“孩兒從踏出金府大門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跟金府沒有關(guān)系了。”金元寶強(qiáng)力克制自己的感情。
金夫人聽言,眸中滿是失望,可是,卻還是聲音顫抖地的道:“不管你說過什么話,不管你走到哪里,你永遠(yuǎn)都是我的兒子,我永遠(yuǎn)都是你的母親!我現(xiàn)在就要帶著你回去!”
金元寶嘴唇顫抖著不說話。
玉麒麟聽言,忍不住勸道:“元寶,你應(yīng)該跟你娘回去……”
“我發(fā)過誓,今生今世要一直跟麒麟在一起,絕不分離。”金元寶目光篤定。
“沒有讓你們分離!”金夫人頓了頓,看了一眼玉麒麟,嘆氣道:“她也一起回去。”
“你讓麒麟回去?”金元寶神色一緊:“不,麒麟回去就是死!京城遍布耳目想從她身上做文章,麒麟不能回去!”
“金府門口高懸著太后御賜的匾額,依然是圣上眷顧有加的大將軍府!”金夫人強(qiáng)忍心痛,緩緩解釋道:“你說,誰敢隨便進(jìn)來抓人?還是……你不相信娘?”
玉麒麟也連忙勸道:“元寶,別這樣跟娘說話……”
“你別說話。”金元寶制止住她,繼續(xù)看向金夫人,道:“原諒孩兒忤逆,但孩兒再不想讓麒麟有危險,重蹈險地!”
“你們闖下彌天大禍,以為還有安身之地嗎?”
金元寶和玉麒麟一驚。
屋中,安靜了半晌后,金元寶才喃喃道:“天高海闊,孩兒和麒麟總有立足之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金夫人耐心開解道:“太后下旨,要召見你們夫妻,如果你們不去,太后必定會生疑,代嫁的事也可能因此暴露,那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金元寶微微一驚:“您來找我們,就是要帶我們?nèi)ヒ娞螅俊?br/>
“太后要見誰,你還能不見!”
“然后呢?然后就把麒麟交給太后,把一切事情都推在她的身上?”
金夫人身子一震。
玉麒麟聽言,黯然低下了頭。
金元寶不顧一切地繼續(xù)說道:“用麒麟的命,來換得整個金府的安全,對嗎?那么,孩兒的態(tài)度也很明確,孩兒要跟麒麟一起死!”
“你為什么就這樣不相信你的母親!”金夫人有些失態(tài)地抓狂喊道。從未見過這樣失儀的母親,金元寶不由得怔住了。
“娘如果真要向太后告發(fā)麒麟,早就告發(fā)了,還用得著費(fèi)盡周折把你們找回去!娘是想跟你們一起守住這個秘密,共同渡過這個難關(guān)!”金夫人含淚道。
“什么?你……你是說……”
金夫人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淌下:“從現(xiàn)在起,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們同生死,共患難。只有我們大家一條心,死死守住這個秘密,才能讓所有人都平安無事。”
金元寶完全呆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您……您……”玉麒麟有些結(jié)巴的問道:“要跟我們一起瞞著太后?”
金元寶也對母親的行為震驚感動,但同時,也是滿滿的擔(dān)心:“娘,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對,這個臭丫頭已經(jīng)犯了欺君之罪,可我的兒子要跟她同生共死!我要是失去了兒子,活在這世上還有什么意義?顯赫地位、榮華富貴,甚至整個金府,我都能放棄,但我唯一不能放棄的,就是我的兒子,就是你,我的元寶,我的兒子……”說到此處,金夫人已是泣不成聲。
金元寶震驚地望著母親,母親的話令他心靈深深顫動。
玉麒麟也呆住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金夫人的母性真情流露。
“只要你好好地活著,只要你開心,娘做什么都可以。現(xiàn)在,娘只有一個請求,就是求你跟娘一起回家,以后再也不要離開娘了……”金夫人說到這里,淚如泉涌,竟然撲通一聲對著金元寶跪了下來。
金元寶大驚,連忙去拉金夫人:“娘,你快起來!”
“你若不答應(yīng),娘就不起來。”
金元寶也流淚了,生生跪在母親面前。
這樣母子對跪的場面令玉麒麟心如刀絞。
終于,金元寶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母親,哭著將金夫人扶起來:“娘,孩兒答應(yīng)跟你回家,從今以后再不離開你!”
他輕輕拉了一下玉麒麟,玉麒麟也跟著他一起跪在金夫人面前,金元寶心中是慢慢的悔意:“娘,孩兒這就跟你回去。孩兒發(fā)誓,從今以后決不再傷害您、辜負(fù)您,這一生絕不再讓娘掉一滴眼淚,如有違反……”
“別說了……”金夫人連忙阻止,“你肯跟娘回去,娘心里就比什么都高興。”
一旁的玉麒麟被金元寶和金夫人的母子之情深深打動,同時心中的憂慮和彷徨也更進(jìn)了一層。
金元寶深吸一口氣,拉住玉麒麟的手,認(rèn)真的道:“我們一起回去,麒麟,娘已經(jīng)答應(yīng)替我們保密,她已經(jīng)原諒你了,你還不快謝謝娘!”
“謝謝娘。”玉麒麟乖順的磕頭。
可是,金夫人卻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謝我,我這么做,全是為了我的兒子。”
這種疏離感,讓玉麒麟心中悶疼不已。(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