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傻瓜
兵器制造局內(nèi),熊熊爐火邊,金元寶**上身,滿身油汗,跟著一個打鐵師傅叮當敲打。
片刻后,金元寶用鉗子從火爐中夾起一個小小燒紅的物件,眼疾手快的送入冷水中淬火,白煙蒸騰而起……
待白煙和散盡后,金元寶拿出鉗子,將那小物件舉到眼前仔細端詳,卻是個金色的元寶形小墜子。
看著那墜子,金元寶漸漸微笑起來,隨即不顧燙手,將那墜子小心的取下來,和一邊臺子上另一個幾乎完全一樣的墜子放在一起,兩塊物件嚴絲合縫的拼湊成一個立體的金元寶。
看著手里圓潤光華的小元寶,金元寶微微笑了起來,笑得格外滿足。
一旁的鐵匠師父湊上來,打量了一眼那東西,隨即呵呵笑道:“不錯,不錯,少爺有悟性能吃苦!這個元寶打得是火候得當棱角圓滑!——只是咱們兵器局不是要改行做首飾吧?”
金元寶微微一笑,把項鏈墜子藏進身上:“當然不是!咱們還是造大炮造火銃!”
打鐵師父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杵著榔頭看著他意味深長的嘿嘿笑。
金元寶有些尷尬,臉色微紅,急忙轉(zhuǎn)身離開。
淺藍晴空下是碧波粼粼的湖水,湖心亭中坐著一個一臉?gòu)尚咝θ莸纳倥?br/>
玉麒麟看著那少女眼角眉梢的嫵媚,偷偷一笑,猛的湊了上去,大喊一聲:“你怎么笑得這么甜!”
江曉萱被她嚇了一跳。一巴掌拍在她肩上,“討厭!嚇死我了!”
“想什么呢?笑得這么開心……”玉麒麟大大咧咧的在她身邊坐下,隨即盯緊一看。訝異了一下,伸手去摸江曉萱的臉,“怎么黑乎乎的?墨汁?寫字寫到嘴巴上了?”
江曉萱臉一紅,連忙捂住臉躲開,自己對這湖中倒影擦了擦,卻是越擦越臉紅。
“嘖嘖,發(fā)春了。”玉麒麟口不擇言。
江曉萱聽言。羞憤的瞪了她一眼,“別鬧!”隨即,又擦了擦臉。擦干凈后,這才朝向玉麒麟,正色道:“長風打算跟我搬出去了。”
“啊?他舍得他那醫(yī)館了?”玉麒麟一驚。
“是的,他已經(jīng)決定了。馬上就跟我一起搬出金府。在外面生活。”江曉萱不由自主摸摸嘴巴,甜笑,“剛我就在醫(yī)館幫他收拾東西呢。”
玉麒麟愕然,隨即促狹的笑道:“收拾東西,你摸嘴巴干什么?來跟我說說看,你們是怎么個收拾法?”
“你……”江曉萱氣結(jié),急忙別開頭不去看她,喃喃道:“等我們搬出去。你就可以和元寶坦白你的身份了。”
一聽這話,玉麒麟立即安靜了。
“是的。等你們搬出去,我就要找機會告訴他,我不是江曉萱,我是玉麒麟。我的身份,是假的。”說到這里,玉麒麟眸子黯然幾分,頓了頓,接著道。“曉萱,不怕你笑……我必須坦白,但是我怕失去他。”
江曉萱伸手覆在她的手上,很認真的說道:“你對他的喜歡不是假的,你為他甘愿擋劍幾乎流血死掉不是假的,你們彼此相愛不是假的,麒麟,別怕,也不要等什么合適的機會,等我一搬走,馬上原原本本告訴他整件事情。你們?yōu)楸舜顺錾胨肋^,這些天這樣的情投意合你自己最有感受,元寶開始或許會發(fā)怒,過后一定會理解你。”
“好,我相信你。”玉麒麟點頭。
“你不必相信我,你要相信的是你自己……還有金元寶。”
“我知道,我不會怕,你放心!”玉麒麟展顏問道,“倒是你們,就這么走了,真讓人不放心呢!”
江曉萱笑笑:“你不用擔心……房子已經(jīng)找好了,只等長風明日下了定錢就可以搬。麒麟,我不在的時候,你萬事小心。”
聽到這話,玉麒麟安心了幾分,看來他們竟然已經(jīng)籌謀了一段時間了,不是一時的沖動,便點點頭道:“我知道。你住在外面,也要萬事小心,咱們每隔幾天,總還是要見面的。”
“那當然……”江曉萱點頭,半闔眸子,眸中是難掩的悲傷。
“你……怎么了?”玉麒麟小心的問道,隨即以為是她為了別離而傷心,便拍著她的肩膀笑道:“快了好了就快到頭了。我真希望咱們能盡快把名字換回來,身份換回來。”
“麒麟……”江曉萱的目光,幽幽的投入湖中,眼角變得濕潤,“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
“喜兒是死在金府的,如今我要離開這個地方,走前我想去河邊祭奠喜兒,帶她跟我走。”
看著淚光瑩然的江曉萱,玉麒麟也哽咽起來:“當然,當然要去。今晚咱們就一起去,帶喜兒回家。”
夜深人靜,各處的人早已安置,園子內(nèi)只余蟲聲唧唧,偶爾潑刺一聲,一條魚躍出水面,復又安靜。
金元寶腳步輕捷向自己院子走去。樹影斑駁映在他臉上,他手中金色墜子間或漏出一絲閃爍。
樹叢后,河邊一隱蔽角落傳來隱隱嗚咽聲。金元寶一驚,停步,透過樹枝向外張望。
兩個女子背對金元寶,跪在地上,一張一張將黃表紙扔進火堆,哭聲隱約聲音傳來。
金元寶向前輕輕走了幾步,人聲開始清晰……玉麒麟端凝的側(cè)臉,也被微弱火光隱約照亮。
玉麒麟伸手將一張黃紙丟進火堆,虔誠而溫柔的道:“喜兒,你生來孤苦無依,我們就是你的親人,你恨我們也好,怨我們也好,要是你在那邊缺吃少穿,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們。”
聽到這話,金元寶心中微酸。喜兒于他并沒有多少熟絡的感覺,甚至于她的死,對他而言。也不過如那魚躍水面的波瀾,慢慢的隨著時間就消散了。
但是,喜兒畢竟是從小服侍在她身邊的,兩人的感情,一定很深……
金元寶同情惻然,靜默一旁,不欲打攪。只想靜靜的守著她,護她安全。
江曉萱抽噎了一會兒,靜靜將黃表紙扔進火里。輕柔開口:“喜兒,你自小進了江府服侍我,咱們主仆十幾載,感情深厚。最后卻因為我的自私逃婚。導致了你的慘死,喜兒,我江曉萱對不住你。”
什么?!仿若一道強雷在他頭頂炸開!金元寶看著自稱江曉萱的雪兒,無法移開視線,更加無法出聲。
“喜兒,我知道你一定是怨我的,你應該怨,我是你的小姐。不能照顧你周全,還害的你沉尸水底……喜兒。我江曉萱不敢祈求你完全諒解。今后唯有為你多多祈福,盼你來生父母雙全,衣食無憂,再也不用飄零,再也不用擔心…… ”江曉萱伏地低聲嗚咽。
金元寶怔怔看著,目光轉(zhuǎn)向玉麒麟。
玉麒麟撫了撫江曉萱的脊背,含淚道:“喜兒,我為了實現(xiàn)一個心愿,陰差陽錯代嫁進了金府,我本來以為很快可以收場,誰料到…… ”她的聲音里,越發(fā)哽咽起來,“人算不如天算。喜兒,我和曉萱一樣,盼你托生個好人家;我還有個自私的念頭,我們來生要是還能相聚,就讓我玉麒麟做你的親姐姐,我會永遠愛你疼你,補償你……”
玉麒麟?這個陌生的名字,竟然是眼前這個熟悉的人么?金元寶連忙扶住假山不讓自己跌倒。
“麒麟……”江曉萱摟住玉麒麟失聲痛哭。
玉麒麟摟住江曉萱,倆人含淚低聲呼喚。
“喜兒,跟我回家;喜兒,跟曉萱回家……”
看著這兩個女子,金元寶臉上的神色,無比的復雜。
有迷惑,有絕望,有傷痛,更有憤怒!
他機械的轉(zhuǎn)過身,機械的抬起腳,極為小心的一步一步退下,退下,漸漸離開樹叢。
金元寶踉蹌的走著,手中元寶吊墜忽然滑落,就在它即將落下的時候,他忽然又握緊手掌。
金色元寶自他指縫間落下,隨著細細鏈子不停搖擺,兩個墜子互相輕輕撞擊。
園中的繁花似錦,夜風吹來,樹枝上的花瓣便紛紛灑灑的落下來,蕭條、凋零……
金元寶抬頭望向前面黑洞洞的路,花香彌漫在鼻端,可眼神,卻是茫然空洞。
從前的一幕幕像是定格的畫片一樣,突然間灌進了他的腦海,他只覺得頭痛欲裂,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恨不得將那些畫面生生的從腦海中剜去……
腳步,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帶著他緩緩前行……
看著黑壓壓的,幾乎要融進黑夜里的高墻,金元寶絕望的發(fā)現(xiàn),他似乎,走到了一處死角。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她的巧笑嫣然,她的梨花帶雨,她惱怒時通紅的雙頰,甚至于她為自己擋下的那一劍!
終究,只能熔解成一個謊言么?
金元寶背靠院墻,漸漸滑坐地上,他張了張口,想要把胸中的悶氣全都釋放出去,想要大喊,想要大叫!
可是,那吼聲,終究在咽喉處哽咽幾下,換作了無邊的寂靜……
金元寶將頭埋進膝蓋,用雙臂將自己緊緊環(huán)抱,這樣一個很孩子氣的動作,卻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子開始慢慢顫抖,接著,那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慢慢的,隨著那顫抖溢出一陣陣低沉的笑聲……
“呵呵……哈哈……”金元寶仰起頭來,放聲大笑,可是,那笑聲卻好似三九天的冰水,落在耳中,便激起了一陣陣寒意。月光下,他的笑容讓人覺得格外的凄厲。
笑夠了,笑累了,金元寶便靠著墻,看向夜空。墨色的夜空中,漸漸浮起一張嬌俏的容顏,他看著那張臉,喃喃自語:“原來……原來你叫玉麒麟?”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原來,原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騙局?!
金元寶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細碎的石子劃破了他的指節(jié),可這種疼,又哪里及得上心中的疼。反倒像是能緩解幾分一樣!
這下子,他仿佛上癮了一般,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地上,直砸得那拳頭全肉模糊,他都毫不自知。
他心中是慢慢的諷刺!“金元寶啊,金元寶,枉你自詡聰明。原來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
“哐當”一聲,顧長風醫(yī)館的門被猛的推開來,他愣了愣。還以為是風吹的,走過去一看,卻不料,一個衣衫凌亂頭發(fā)上滿是細草的人正斜斜的依靠在門邊。
顧長風嚇了一大跳。隨即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金元寶,顧長風連忙他招呼進門來,隨后才發(fā)現(xiàn)他手上的傷。
“你這是?”顧長風拉起他的袖子看了看。
金元寶厭惡的將手一收,道:“在兵工廠不小心傷的……”
“你們兵工廠還用手去砸東西么?”顧長風嘟囔道,但卻沒有多想,利落的給他包扎好傷口,并沒發(fā)現(xiàn)金元寶神色有異。隨后便徑直回到書桌前繼續(xù)碾藥。
金元寶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是,剛發(fā)出一點聲音,便被顧長風打斷了。
“你等等,不要和我說話,不要打攪我工作…… 這個南柴胡北柴胡,都叫柴胡,區(qū)別可大了……”
金元寶無奈,竭力克制住激蕩的心情,在顧長風身后踱步,半響不出聲。
顧長風微感奇怪,愣愣看了金元寶一下,隨即低頭繼續(xù)工作。
“顧長風,要是你發(fā)現(xiàn)你手里這些明明是蘿卜,賣藥的卻騙你是人參,你怎么辦?”金元寶停步低頭看著仔細辨認藥材的顧長風,忽然發(fā)問。
“我手里這是柴胡……”顧長風一時反應不過來,“柴胡有南北之分,無所謂真假,只是藥效大相徑庭而已……”
金元寶深呼吸一下,竭力壓制火氣,緩慢道:“我是在問你,要是你發(fā)現(xiàn)你在乎的人,信任的人,你以為永遠值得你付出所有的人,比如說,你的雪兒,是個假的,怎么辦?”
顧長風終于放下手中東西,認真思索了片刻,問道:“你說的假的,什么意思?”
“就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金元寶煩躁難耐,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顧長風被他嚇了一跳,愣了愣,小心的問道:“但是人是真的?”
“什么人是真的!我說了,假的!假的你怎么辦?!?你這個呆子聽不聽得懂人話?!!”金元寶怒而拂袖,將桌上藥材全部掃到地上!
顧長風嚇一跳,忙不迭心疼撿藥材,埋怨道:“我當然聽得懂!你不就是想說這個柴胡如果有人管它叫人參我還要不要?”他舉起柴胡認真示范道:“你看,這是一棵好柴胡,不管別人叫它人參也好,山藥也罷,還是它自稱冬蟲夏草,它就是一棵上等柴胡,這個和真假有什么關(guān)系?”
顧長風搖頭晃腦說罷,繼續(xù)收拾散落一地藥材,金元寶一時沉默。
“那我換個說法問你。”金元寶蹲下身子盯著顧長風。
“你問吧。”
“要是你發(fā)現(xiàn)雪兒,在一件事情上——一件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上瞞了你,你怎么辦?”
顧長風坐倒在地,認真思索,半晌后才答道“雪兒既然這么愛我信任我,還是要瞞我一件事……說明我一定還有什么地方不夠好,不能讓她放心。”
“什么?”金元寶冷笑,諷刺道:“你還真是日三省吾身。”
“我倆感情這么好,她還瞞著我大事,說明要么是我作為一個男人,還不夠好不夠讓她覺得安全,要么,就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樣的苦衷?”金元寶注視他良久,慢慢吁氣。
“這個,世事難料,人人都有苦衷——”
可這話,卻好像是給金元寶心中所有的郁結(jié)找了一個出口一般,剛才所有的不快,都從胸口沖了出去。
不等顧長風說完,金元寶站起一言不發(fā)的預備離開。
“喂!喂!你還沒告訴我到底雪兒什么事瞞著我1”
金元寶停在門口。
“沒什么,我只是假設。”他轉(zhuǎn)頭深深看向顧長風。“呆子,我這輩子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希望你是對的。我是錯的。”
深夜,房內(nèi)微弱燭光,滿室安靜。
雙眸紅腫的玉麒麟推門走入,卻發(fā)現(xiàn)金元寶正坐在左前,一手托著下顎,一手晃著茶杯,眸中映著搖曳燈火。云淡風輕。
“你怎么還沒睡?”
金元寶看著她的眼睛,沉默著,直到她坐在桌前給自己疲憊沏茶才開口:“你哭過了。”
玉麒麟倒茶的手一頓。
“身上還這么大的煙火香燭味。”
似乎聽出他聲音里的不對。玉麒麟抬頭看向他,略微一猶豫,但還是坦誠的道:“我和雪兒去河邊,祭奠了一下喜兒。”
“哦。”金元寶淡淡點頭。意有所指的道:“喜兒伺候了你們一場。卻死于非命,你們祭奠她,也是應當?shù)摹!?br/>
玉麒麟沒聽出不對,只是怔怔點頭:“是啊……我和雪兒都很難過。”
“是啊,你和……雪兒都很難過。”金元寶輕聲重復,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她。
玉麒麟?yún)s不覺有異,輕輕偎依進他懷里,靠在他胸前。默默無言,但卻覺得。就這么靠著,心里便舒坦了許多。
低頭看著惆悵的玉麒麟半響,金元寶終究還是舉手輕輕摩挲玉麒麟頭發(fā),
隨即將手舒展開來,掌心的項鏈滑落下來,懸在他指尖,輕輕晃動。
玉麒麟回神,抓住那項鏈,驚喜的問道:“這是給我的?”
“嗯,今天在兵器局,我親手打的。”金元寶輕笑。
玉麒麟情緒立刻高漲起來,在他懷中抓著那元寶吊墜仔細端詳,笑逐顏開。
“憨憨實實的,比你真人可愛多了!”她笑瞇瞇的將那小元寶握在手心貼在胸前,仰頭問道:“金元寶,這是不是說,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金元寶看著她的笑臉,甜蜜也一點點在胸腔暈染開來,他點點頭:“是,我把自己送給你,怎么樣?”
玉麒麟甜笑,低頭示意金元寶替自己戴上項鏈。
金元寶撥開她碎發(fā),替她系上鏈子。
玉麒麟心滿意足,轉(zhuǎn)身想要抱住金元寶,卻被金元寶輕輕扳住肩膀。
“你還有什么要跟我說的么?”
“什么?”玉麒麟不明所以。
“我的生活對你再無隱瞞,我對你的心意,你也很清楚……”他一字一頓的咬牙道:“江曉萱,你還有什么要告訴我的么?”
玉麒麟垂目片刻,抬頭,溫柔深情的看著他,淺淺一笑:“元寶,我對你的心意,絕無半點虛假。”
金元寶沉默的凝視著她,目光不泄露心思半點。
看到他失落的模樣,玉麒麟誤解了,溫柔靠向他懷里,輕聲寬慰道:“今天在兵器局很累是嗎?累就早點睡吧。”
金元寶任由玉麒麟靠在自己懷中,目光越過她肩膀凝視遠處一擺設,漸漸哀痛,冰冷。
“五日后,就是就職典禮的吉日了。”金元寶喃喃道。
玉麒麟聞言,抬起頭來,以為他方才一直擔心這個事情,所以心情不好,當即便抬起手來,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笑道:“該準備的都準備了,該檢查的也檢查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別擔心。”
金元寶輕輕捉住她的手,緊握住,隨即又緩緩松開道:“那天……你就別去了。”不知道為什么,知道她欺騙他后,他就不希望她再與他出雙入對的出現(xiàn)在別人面前。
“為什么?”玉麒麟詫異。
“籌備那天腳手架坍塌的事情,雖說完全是意外,但是我也聽到一些流言,工匠士兵們說是因為……有女流之輩在場,不吉利。”
“胡扯!”玉麒麟不滿的坐直了身子,看著他到:“娘還管了兵工廠幾十年呢,怎么不說娘也是女流之輩?”頓了頓,好像,又覺得自己食言了,便又小心的問道:“元寶,你信么?”
看到她切切的目光,金元寶慢慢將眸光移開,淡淡道:“我也不信這些無稽之談。但這些工匠,兵士,拜魯班拜關(guān)公,都是最為迷信之人,他們一旦存了這個心思,只怕你再拋頭露面,反而不美。我已經(jīng)聽到有人議論,紅衣將軍試演這樣的大事,卻有女人在場,只會給兵工廠招惹禍事。”
玉麒麟越聽,眼睛睜得越大,當即不忿的站起來:“這些人難道不是女人生的?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都是借口!他們就是瞧不起女人!我就不信,難道兵器局里的蒼蠅蚊子老鼠跳蚤都是公的?”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不過,這個涉及到人心……”金元寶輕輕道,“我不想以后發(fā)生半點事情他們都賴在你頭上。”
玉麒麟無聲的笑了起來,原來,最終還是因為自己啊……她微微瞇起了眼睛,看向金元寶,終究他還是護短的。既然如此,就別讓他為難了,免得招來異議,為他惹來麻煩。
玉麒麟當即便爽朗的笑起來,“雖然我很想看到你英姿颯爽上臺就任的模樣,但是……你覺得我不去好,那我就不去了。”
“嗯。”金元寶淡淡點頭,懶洋洋的道:“一個典禮而已,以后日子長著呢。”
“不錯!”玉麒麟又坐下來,微笑著依偎進他懷里,意味深長的道:“是啊……以后日子,還長呢……”(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