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敲詐勒索
    哭泣!
    哀嚎!
    絕望!
    這就是當(dāng)下考生們的眾生相。
    他們恨!
    他們痛恨郭淡為什么這么早就公布答案,以至于天資聰穎的他們,始終都無法忘記之前做得試卷。
    這種感覺真是太痛苦了!
    其實失敗也不是他們未曾經(jīng)歷過的,不然的話,他們中很多人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成為進士,而不是秀才或者舉人,但是面對科舉,他們是謹(jǐn)慎又謹(jǐn)慎,小心有小心,絕不敢口出狂言,而不像這回考試,考前是各種吹,甚至還要求郭淡增加難度。
    這真不是郭淡在打他們的臉,郭淡可是什么都沒說,而是他們自己在打自己的臉。
    怎么辦?
    他們仿佛覺得世界末日將要來臨。
    有不少人都已經(jīng)吩咐隨從準(zhǔn)備行李,這開封府可是沒法待了。
    可是想象得到,到時這分?jǐn)?shù)一公布,二十分,三十分,想到這一幕,真是自殺的心都有了,祖宗的臉都丟盡了。
    “賢弟,你怎么看?”
    離開人群之后,蘇煦見談修一直沉默不語,于是問道。
    談修抬目瞧了眼蘇煦,搖頭道:“其實他們沒有考好,也不能全怪他們,那試卷上面的每一道題,看似都很簡單,但其實處處暗藏著陷阱,這要求考生不但熟背《大明律》,同時還要融會貫通,靈活運用,而大多數(shù)人對律法并不熱愛,也無心鉆研,他更多的是將心思花在四書五經(jīng)上,他們考不上其實是理所當(dāng)然的。”
    起初他也覺得是考生太過大意,但是看完試卷之后,他覺得不是這么回事,能夠在這份試卷上得到九十分的人,之前一定苦心鉆研過,并且還要具有一定的天資,思維敏捷,能將這些律例靈活運用,那些書呆子是考不上的。
    ......
    “郭淡,郭淡,考砸了,都考砸了。”
    那高尚入得府衙,便激動的大聲嚷嚷起來。
    正在后院談事的郭淡和徐姑姑,不禁相覷一眼。
    不消片刻,高尚便來到府衙,道:“郭淡,你知不知道,他們?nèi)伎荚伊恕!?br/>
    郭淡站起身來,一臉郁悶道:“那些蠢材不會在答案面前哭了吧?”
    高尚愣道:“你咋知道的?”
    郭淡哭笑不得道:“不然的話,這才剛考完,公公就怎么知道考砸了。”
    “你說得不錯,還真有不少人哭了。”高尚幸災(zāi)樂禍道。
    “這些個蠢材,可真是無可救藥,別著急哭呀,我是那么殘忍得人嗎?咱們商人是最好說話的。”郭淡急得都跺了下腳。
    高尚詫異道:“聽你這意思,你似乎還打算幫幫他們。”
    郭淡道:“這必須得幫啊!”
    高尚不可思議道:“他們之前那般說你,如今他們都考砸了,你落井下石,可就是莫大的善意,你還打算幫他們?你吃錯藥了吧。”
    “他們說不說我,我也不會掉塊肉,但是如果對他們打擊太大,我怕他們那不知所謂的自尊心會令他們羞于留在這里,這走一個人,開封府可就少一份消費。”郭淡郁悶道。
    徐姑姑側(cè)目瞧向郭淡道:“你不是說你很小心眼嗎?”
    郭淡點點頭道:“尤其是在金錢方面,誰讓我少賺一分錢,我就會記恨他一輩子。”
    “......!”
    “不行,我得挽救挽救。”郭淡稍一沉吟,道:“居士,麻煩你幫我起草一道捐贈告示,就說三院建設(shè)缺少資金,還望心系開封建設(shè)的善心人士捐贈一些善款。”
    徐姑姑錯愕地看著郭淡,只覺這話題跳躍得莫名其妙。
    高尚也不太明白,問道:“郭淡,你這又是什么意思?”
    郭淡笑道:“當(dāng)然是為了幫助他們,順便幫幫自己。如果他們不捐贈的話,那我就按照規(guī)則公布具體分?jǐn)?shù)和考生的信息,為了以示公平,將為期一年,如果他們捐贈的話,他們的分?jǐn)?shù)就將成為永遠(yuǎn)的秘密。”
    為期一年?你這是要鞭尸么?
    高尚可算是開了眼界,他原本以為自己算是比較愛財?shù)模窃诠媲埃媸亲岳⒉蝗纾疾辉谝粋€次元,道:“郭淡,你缺這點錢嗎?”
    “缺。”郭淡直白道:“哪怕一人捐一兩,可是不少啊!”
    “對呀!每一人哪怕捐個一兩,可也有上萬兩之多啊!”高尚不禁吸得一口冷氣,頓時又覺得郭淡真是一個天才,什么鬼事落在他手里,都成賺錢的買賣。
    郭淡又看向徐姑姑。
    徐姑姑點頭笑道:“是該讓他們付出一些代價,長點記性。”
    當(dāng)日,郭淡就貼出告示,表示財政遇到一些困難,缺乏建設(shè)三院的經(jīng)費,望有識之士能夠捐贈一些善款。
    不少人看到這告示都有些懵。
    郭淡是窮瘋了嗎?
    你庇佑窮人,窮人可沒錢捐給你,而地主、士紳,你全都得罪了,一個都沒有落下,鬼會捐錢給你。
    不少人指著告示,諷刺郭淡在癡人說夢。
    但驚人的是,開封府的善心人士那真是出奇的多,第二日府衙的門檻都快被人踩爛了,前來捐款的人都排成了長龍,排隊的人個個都是青衣小帽,正主們當(dāng)然不會傻到自己跑去捐錢。
    他們爭呀!
    搶呀!
    拽著銀子就往里面砸呀!
    論做善事,他們還真是不針對誰。
    大明自建國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么正能量的場面。
    “我家少爺姓李名銘,明白么?”
    一個青帽小廝,將五兩銀子放在桌上,低聲向那登記人員說道。
    “明白,明白。”
    那人立刻給了小廝一個心領(lǐng)神會得眼神。
    小廝徹底放心了,外面的傳言果然是真的,只要捐錢就能夠消災(zāi)。
    ......
    “一錢?”
    登記人員抬頭看著一個閑漢,神情略顯不滿,但也沒說什么,只是在登記簿上,寫上一個不完整得名字,中間那個字變成一個點。
    那閑漢問道:“為何你不寫全名?”
    “這墨汁也是要錢的。”那登記人員很不爽道。
    大爺我像似一個收一錢的人嗎?
    言下之意,你這一錢也就夠買這一個點,到時在公布分?jǐn)?shù)的時候,最多就是給你家公子的名字上打個點。
    那閑漢立刻遞上二兩,這才換得一副全尸。
    他原本還想自己撈一點。
    可他也不想想,這錢是誰要賺。
    是郭淡呀!
    是你能撈得嗎?
    對于很多考生而言,這錢財只是小事,名聲是大,萬一考個二三十分,那不得讓人笑死,這還能夠抬得起頭做人嗎?
    這錢他們都愿意捐。
    ......
    “敲詐!郭淡這分明就是在敲詐那些考生。”
    事到如今,黃大效也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弄了半天,原來郭淡是要敲詐考生,道:“他一方面讓人捐贈,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散播消息,說要公布考生具體分?jǐn)?shù)和信息,這不是敲詐又是什么。姜兄,這事咱們不能不管啊!”
    姜應(yīng)鱗嘆了口氣道:“你我都知道,他是在敲詐,但是誰又能證明這一點,他又沒有逼迫大家去捐錢,而是否公布分?jǐn)?shù),他本就可以自己決定,這又不是科舉,我們無法干預(yù)。要怪就怪那些考生,自以為是,口出狂言,這哪里像一個讀書人,這下好了,讓人給抓住痛處,我看他們是活該。”
    黃大效是啞口無言。
    事實就是如此,誰讓你們事先吹得那么兇殘,有些人甚至就是抱著玩一玩的心態(tài),沒打算當(dāng)這訴訟師,這下好了,玩到溝里面去了。
    而蘇煦、趙清合他們也都明白,他們不但沒有點破,反而還捐了一些錢,因為不少考生跟他們也有關(guān)系,如果考得太差,他們也跟著丟人啊!
    這不到兩日,這捐贈額就突破三萬兩。
    那三院的建設(shè),是真不用郭淡出錢了,他還賺了一些。
    這錢到位,就什么都好說。
    郭淡立刻公布審卷規(guī)則,他是非常內(nèi)疚的表示由于試卷太多,自己準(zhǔn)備不足,但是三院的建設(shè)又是迫在眉睫,故此只要扣除的分?jǐn)?shù)超過十分,那么剩下的就不會再批改,除非你覺得不服,可以自己來查閱,還望大家多多見諒。
    我的鍋!
    都是我的鍋!
    這么批的話,除了那些合格的人,其余人的真實分?jǐn)?shù)都不知道。
    既然都不知道,那也就沒有必要公布,他將會以通知書的形式告知,也就是說都不放榜,這面子是給到位了。
    那些考生得知此消息,可算是松得一口氣,因為郭淡只招兩百人,肯定會有很多很多人落選,這不是很丟人,只要不公布分?jǐn)?shù)就行,他們心里其實都已經(jīng)知道自己打多少分。
    但這將成為永遠(yuǎn)的秘密。
    這錢花得可真是太值了。
    但其實郭淡是以二十分為分?jǐn)?shù)線,一旦扣除二十分,那么剩下的就不需要再審閱。
    他定得標(biāo)準(zhǔn)是九十分,但是根據(jù)捐款數(shù)來看,他非常擔(dān)心沒有兩百個人滿九十分,那豈不是很尷尬。
    但如果八十分都考不上,那是真得沒有辦法勝任。
    “你之前的擔(dān)憂似乎多慮了。”
    徐姑姑將一份成績單遞給郭淡,道:“還是有兩百三十二人達(dá)到九十分以上,而達(dá)到八十分的有五百五十一人。”
    郭淡聽得一喜,嘴上卻埋怨道:“這些人才未免也太低調(diào)了一些,也不站出來囂張一下,弄得我是惶恐不安,還打算降低分?jǐn)?shù)線,真是豈有此理。”
    徐姑姑道:“這也不怪他們,因為那些考中的人,有將近五成是刀筆吏出身或者刀筆吏的兒孫,四成都是家境比較貧困的童生或者秀才,其余的都是商人子弟,他們哪里敢囂張。不過這也算是歪打正著啊,因為我相信這些人,是非常渴望得到這個職位,并且也有足夠的能力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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