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陸家千金
囡囡?
君爺?shù)拿妹茫?br/>
找回來了?
姚子業(yè)讓她老公帶她專門來看君爺找回來的妹妹什么樣?
蔓蔓心里益發(fā)認(rèn)定了:這兩個爺如初夏說的,整天吃錯藥。
蔣大少微怔,要吃人的眼神瞪向姚爺。
慣來優(yōu)雅的姚爺,狼狽地忙擺手:“不是的,里面是君爺?shù)奈椿槠薨茁丁!?br/>
君爺要娶自己的妹妹為老婆?
“不是的!”見情況復(fù)雜,生怕驚動屋里的陸夫人,姚爺帶他們暫走到一邊解釋,“白露曾經(jīng)在部隊宣傳部工作,擔(dān)任過電臺主持,上過劇場表演,所以,能模擬囡囡的聲音,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安慰陸夫人。”
原來如此。
蔣大少聽明白了。
蔓蔓疑問:可他們帶她來這里做什么?來看陸夫人?
陸夫人需要的人不是她吧。
納悶,抬頭,見君爺立在走廊一排玻璃窗面前,冷眸在星夜下抹著一層淡淡的憂思。
聽及腳步聲,轉(zhuǎn)過來的剎那,第一眼望到落在后面的她,冷凝的嘴角微抿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來了。”
沙啞的嗓子。
眾人皆一陣無話:是沒想到君爺有這樣一面吧。
其實,在滿月宴上聽君爺發(fā)表那番演說時,都可以知道君爺?shù)臑槿耍簩胰藷o比的摯愛。
小擰眉尖,一種奇怪的滋味浮上蔓蔓的心頭:如果今晚沒有看見這樣的君爺多好。
一行人,走到家屬區(qū)。
夜已深,幾乎沒有人走動。
姚爺帶莫文洋拎了籃子飲料回來,每人分了一罐。
蔣大少客氣地問君爺有關(guān)陸夫人的情況。
“打了針以后,安定下來。”說這話的君爺,淡淡的愁藏在眉里。
母親這個病,可以說是他小時候淘氣惹出來的。
“伯母得的不是絕癥吧?”莫文洋君爺?shù)臉幼颖粐樀剑低祮栆ψ訕I(yè)。
姚子業(yè)微笑:“不是。只要找回囡囡,病馬上可以好的。”
挨在老公肩膀上,蔓蔓回想陸夫人的樣子,覺得是個氣質(zhì)很好的阿姨,其它的,都是模模糊糊的,不了解,不好開口。
兩個爺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見她淡淡的眉云,一言不發(fā),不禁都有點焦躁的,輕輕鎖眉,眸光不定。
啪嗒啪嗒,一串輕巧的腳步聲,讓眾人抬頭。
修長的喇叭白長褲,鵝黃的吊帶,肩披米白毛線衣,精致的奶白細(xì)帶涼鞋里露出精致的小腳,光看腳趾頭,都知道是個精致的美人。
蔓蔓的眼往上抬,那雙大得好像沙漠里最閃亮的鉆石眸子,半含疑惑望著她。
“白露姐姐?”莫文洋激動得聲音發(fā)抖,但不敢大聲驚到君爺。
軍中第一美人之稱的白露,美得,和溫明珠的媚不同,是一種透發(fā)成熟女性和時代信息的魅力。
怪不得,那天在君爺面前炫耀自己胸大的溫浩雪,會被高大帥等人取笑了。
白露的胸,c,不僅如此,與溫浩雪那身上下渾圓不同,是有凸有凹,胸c,腰是小蠻腰。
君爺被任何男性妒忌都是應(yīng)該的,蔓蔓想,要是自己是男人,有這樣的未婚妻,不得整天拿個金絲雀的籠子鎖在家里頭。所以,低下頭,望望,自己胸,a。
“我喜歡a,不喜歡c。”蔣大少貼著她耳畔邀功似地咬了一句。
小爪子在他大腿上拍一下,瞪眼:又貧嘴。
但是,大胸美人,還是很讓小胸女人眼紅的。
這時,兩個爺忽然說出一段震天動地的話來:小男孩才看胸,成熟男人是看腿。
蔓蔓的腿,是全身最美的一部分,今晚都讓莫文洋吹口哨流口水。
蔓蔓一個窘,朝兩個爺左瞪眼右瞪眼:不用說安慰話,聽了都知道是假。
在見到兩個爺開口為蔓蔓說話時,白露大眼珠子一眨,瑩光閃爍,亮白的牙齒吃吃吃笑起來:“我知道是誰了,你是蔓蔓吧?”
驚覺自己的名,不知什么時候傳到人盡皆知的規(guī)模,蔓蔓小鎖眉頭。
“怎么,我認(rèn)錯了?”白露看她這副摸樣,驚問。
這美人,真美,一顰一笑都像畫兒,蔓蔓望著她:“你很漂亮,是我見過長得最漂亮的女人,所以,我真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認(rèn)識你的。”
一陣默后,白露的臉忽然唰地紅了。
兩個爺眼里浮現(xiàn)出了忍不住的笑意。
“你”白露別扭地,用眼角看著她,“你說話都這樣直接的嗎?哪有人對第一次見面的人這么說人家很美的。”
汗!這美人,難道沒有被人當(dāng)面夸過漂亮嗎?
蔓蔓汗滴滴的。
白露柳長的眉挑起來,小嘴一笑:“是從沒有女人這樣當(dāng)面夸過我。”
女人夸女人美,尤其是夸比自己美得多的美女美,若不是心胸寬廣無城府的,純心奉承,可蔓蔓簡單的言辭里聽不出一絲虛偽。
眾人笑意吟吟的眼里映著蔓蔓那雙丑陋的大眼鏡:其實一點都不丑。
蔓蔓倒是被眾人看得,囧了:早知道不夸人美了,不過美人美是事實。
“媽睡了嗎?”君爺問剛服侍陸夫人的未婚妻。
“睡了。歡兒在她旁邊守著,說是讓你和我先走都沒問題。”白露道,眼睛和兩個爺一樣,小心瞧著蔓蔓。
蔓蔓對老公說:“陸夫人都睡著了,我們回去吧。要來探病另找個時間。”
在蔓蔓的想法里,老公這么急來看陸夫人,可能是因為是上司的太太吧。
蔣大少對兩個爺拋去愛莫能助的眼神,摟著媳婦起身,準(zhǔn)備打道回府。
幾個人見他們要走,全都站了起來。
蔓蔓的小腳邁得飛快,埋著頭,想忘掉今晚看見的這個君爺,以及甩掉在背后依然默默注視著她的冷眸。
夜,清涼如水。
立在窗前,直看到奔馳駛出院門,目光一直尾隨她的身影沒入夜中,心中難安。
“我覺得她好像在躲避我們。”白露憑一種女人的直覺,說。
憂心忡忡的,指頭捏在緊蹙的眉尖,姚爺?shù)溃骸瓣懢铱矗雮€法子,讓她先接觸家人。”
她,最無法離開的人,是溫世軒吧。
冷眸里浮顯出溫世軒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眼底是翻滾的暗濤與深深的沉思:究竟自己的記憶是怎么回事?如果記憶是真的,溫世軒究竟是為什么要抱走囡囡?他自己真正的女兒到哪里去了?
恨,這個男人奪走了他的家人,又覺得,這男人有著可憐的一面。
終究,還是恨,尤其是當(dāng)囡囡心里頭只有溫世軒的時候。
冷冷的聲音道:“我和父親商量過了,近期會有動作。”
另兩人聽出他話里的微怒,都鎖眉不敢吱聲。
回到家,都快十二點鐘了,打開門,竟發(fā)現(xiàn)蔣母、蔣梅和小東子都坐在客廳沙發(fā)上。
“滿月宴不是十點散的嗎?你們居然逛到這會兒回來?新人也不帶這樣的。”蔣母氣沖沖,對剛?cè)腴T的兒子兒媳發(fā)火。
蔣大少拉起英眉不悅:“這么晚了,你們在我這,我和蔓蔓才覺得奇怪呢。”
怕弟弟誤會,蔣梅急忙說:“上次給你打掃房子,備用鑰匙忘了還給你。剛好媽說今晚過來看你們,要履行和蔓蔓的約定,我只好把媽帶過來了。”
“對!”小東子跳下沙發(fā),跟著接上,“姥姥和舅媽定了賭約,舅媽贏了,我也贏了,姥姥要送我上萬塊的模型。”
小孩子只怕姥姥反悔蔓蔓協(xié)議的同時,順便毀約自己的,因此無論如何跟著來。
“什么約定?”蔣大少沒有聽媳婦提過,低下頭,故意一雙亮亮的眼睛瞅著媳婦的臉。
蔓蔓扶扶大眼鏡。
蔣母在四個人的注視下,扶眉,低頭,別臉,喟嘆,別扭。
“姥姥輸不起!”小東子強烈不滿地嘟起嘴巴。
“我哪里輸不起了,不就一句話嗎?”蔣母霍的從沙發(fā)座上蹦起,直走到兒子面前。
望到蔓蔓那里,蔓蔓的眼睛倒是沒有望著她,像是在避免她的窘境。
蔣母在牙齒里啐一口,對兒子說:“你沒有娶錯媳婦。”
蔣大少卻隨著蔣母這句話,英俊的臉閃過一絲不知怎么形容的情緒。
“耶!”這里頭,最開心的要屬小孩子了,上萬塊模型到手。
蔣母挺悶氣的,瞥瞥小外孫:“你就這么喜歡你舅媽?你舅媽能給你買什么?”
耳聽這話明顯過火了,蔣梅忙喊:“媽!”
蔣大少那邊,一只手已經(jīng)大力拉開門,微怒聳立的眉向著蔣母:“蔓蔓給你爭了臉,你都覺得不高興。你就這么喜歡陸家的假女兒,去啊,去監(jiān)獄,人家偷了蔓蔓的畫筆現(xiàn)在進了派出所的監(jiān)獄,李家都不要的垃圾,你要當(dāng)做寶你去撿!”
蔣母和蔣梅只知道溫明珠沒有被陸家認(rèn)作養(yǎng)女,并沒有看見后來發(fā)生的后續(xù)事件,現(xiàn)聽溫明珠都進派出所了,皆一震。
“就你說的,是假的,我要來做什么?”蔣母面子過不去,使勁撐著臉皮嘮嘮叨叨。
到底,她就是想兒子娶個高干女。
雜貨鋪的女兒再怎樣,也無法舍去那個寒酸的背景。
就蔣母這個樣,蔣大少都怒得嘴唇發(fā)白:干脆和許玉娥一樣斷絕來往,讓蔣母到最后后悔死。
“媽。”蔣梅拉拉蔣母的衣擺,給弟弟和弟媳個眼神:算了。
可蔣大少決心已定,傲眉一挺:“媽既然不喜歡我媳婦,我媳婦無論做什么媽都不喜歡。媽你以后不要來找我們家了,我媳婦以后不用為媽做任何事情!”
蔓蔓能為她做什么?
就那間窮酸的雜貨鋪。
蔣母想著兒子這話正好,頭一揚,背向蔓蔓的方向:“這話是你老公自己說的,可不是我逼你們的。”
扶扶大鏡片,蔓蔓一路都只擔(dān)心老公為自己氣壞了身體,對蔣母這話,眉云悠然,輕啟唇口:“阿姨你慢走。”
雜貨鋪老板的女兒,到了這時候還敢稱傲?!蔣母沖沖出門,發(fā)誓死活不再踏進這個門。
蔣梅急忙帶兒子去追蔣母。
見他們?nèi)齻€走了,蔣大少“嘭”甩上門,怒火之下那拳頭抵在門板沒有收回來。
母子之間的關(guān)系,蔓蔓不能插話太多。先進房里放了東西,接著進浴室為老公放洗澡水和準(zhǔn)備衣服。
做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吹著小曲兒,動作利索,沒有被蔣母影響半分,仿佛樂在其中。
心頭躥躥的火苗兒,是被她嘴里飛出來的小曲,那首踏著青山綠水的民謠,一點點地溫柔地?fù)釡纭?br/>
嘴角一勾,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走過去,在她疊衣服的背身上兩手狠狠一摟,是要把輕巧如羽的身體整個抱起來。耳聽她唱起了張韶涵的隱形的翅膀。
“我知道,我一直有一雙隱形的翅膀。”
“我也知道,你一直有一雙隱形的翅膀。”即使沒有今晚姚子業(yè)的告知,在他心里面,第一次見面,她如云一般的眉,那像是要飛到哪里去的明眸,已經(jīng)如天使一般的存在。
一見傾心。
喜歡,到愛,每一天每一刻都在不斷深化的愛,愛入骨髓。
呼吸,幾乎停在她發(fā)間,原諒他,他還真高興自己認(rèn)識她時,她并不是什么陸家千金,不然以陸家的地位,想讓她和他見面傾心上,不知要換多少趟人世的輪回。
但,不管她是誰,她是什么身份,天注定,他是要愛上她的,一定要娶她為妻的,沒有人可以和他搶她。
“阿衍。”感覺到他在脖間啃咬的力度,比以往那一夜都要深,像是深到她靈魂里深處烙印,她呼吸一點點地跟著急促起來。
“你知道你有多傻嗎?居然介意我對我媽的看法。”狠狠地在她脖子上一咬,“我媽是我媽,不代表我。你是我選的媳婦,我媽的任何看法都不能代替我選擇我愛的人。”
細(xì)長的指頭,在他握在腰間的手指上纏繞,她低頭,若是朦朧的微笑:“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我心里在意,忍不住會這么想。但是今晚過后,一切都結(jié)束了。”
想到自己母親那副死活要較勁的模樣,蔣大少真心是冷一哼:“我警告你,如果以后我媽求你任何事,你敢答應(yīng)她的話”
“我不會答應(yīng)的,我也有脾氣的。”蔓蔓小媳婦這會兒很認(rèn)真地聽從老公的話。
扶住她白潤的臉蛋兒,蔣大少不大信,依然把話放出去:“到時候,我會,很生氣的!”
很生氣?
老公很生氣會是什么樣?
記得父親溫世軒對老婆生氣時,最多耍個脾氣說不吃飯了。
不吃就不吃,她不用煮飯不是更好。
眼鏡后的月牙兒眨了眨。
看來小媳婦還不知道他這老公生氣的“嚴(yán)重”后果。不遺余力,將她一抱,扔到床上,親自先做個警告的示范。
不會兒,被脫掉了鞋子的小媳婦,在床上拼命地尖叫起來:“別,別撓我腳掌心,癢,癢死我了,阿衍”
天,老公懲罰太太,這招比懲壞人“毒”。
好不容易老公停下動作,白潤的臉蛋布滿潮紅,兩只羞怒的眼瞪著他:“蔣教官,你就這么訓(xùn)你的兵?!”
“你不是我的兵,是我的媳婦。我仁慈很多了,要是我的兵,是全班上去撓全身癢癢。”蔣大少不以為意地說。
一只枕頭果斷挨上他的俊臉:“你今晚別上我的床。”
忙把枕頭挪開:“我這生氣的示范才表演一半呢。”說著,撲上去,像條饑餓的狼兩三下剝了羊皮。
幾分鐘后,嬌嫩的喘息在云間跌宕起伏,直沖云端俯沖人間:老公生氣果然很可怕~
等老公火熄,指頭戳戳他結(jié)實的肌肉:“你說防范這事怎么辦?我們要在龍年還是豬年生孩子?”
蔣大少不假思索,脫口豪氣奔天:“和新中國一樣,我們在牛年生孩子!”
蔓蔓囧。剛過牛年不久,而且他們都多少次沒防范了。
車,嘟嘟嘟。
蔓蔓其實挺怕車的,很久以前,爸爸溫世軒曾告訴過她,她小時候差點被車撞著。
可老公說什么都要買車給她。
新入手的小汽車,洋氣溫馨的粉色,像是個小龜殼的外表,叫甲蟲車。
“2。0,三千轉(zhuǎn)。”
賣車的推銷員介紹的時候,蔓蔓這個車盲,一個字都聽不懂。當(dāng)初莫文洋開奔馳來的時候,要不是師哥叫奔馳,她一點都看不出奔馳與中國大眾有什么區(qū)別。
于是,全程買車過程,都由老公代替鑒定拍板,她只要負(fù)責(zé)拿老公的卡刷付。即使是老公的銀行卡,省錢專家蔓蔓,仍覺得肉很疼,一刷就是萬計的數(shù)字。
而且老公這錢,全是花到她身上的。
僅憑這點,她蔓蔓若不能在一周內(nèi)學(xué)會開車上路,是掃了老公要一周以內(nèi)讓她速成為司機的豪言。
老公對自己作為教官一職,一直深感豪邁。
老公的優(yōu)秀教官之名,會不會毀在自己手上,蔓蔓心頭忐忑,從第一天坐到駕駛座上開始。
“右腳剎車和油門,左腳離合器。千萬別記錯了,哪個剎車哪個油門。”
只要抓著方向盤,蔓蔓腦子里總是有一瞬間的空白,感覺眼前有什么影像要晃過一樣。
“蔓蔓。”
有個小小的影子好像在前面跑,跑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前面兩束燈光。
“蔓蔓!剎車!”
嘎吱嘭
蜂鳴的警報響起,車內(nèi)的膨脹物迅速把她和老公團團裹住,包成兩個甲蟲樣。
“阿衍”懦懦的,不敢看老公臉色。
眼見都婚假快過去了,老公忒向?qū)W校多請了幾天假期,結(jié)果她學(xué)成這個樣,完全沒有開車上路的可能。
等警報過去,大手伸到她眼前,取下她鼻梁上的黑框大眼鏡,對那雙亮澄澄的月牙兒眼仔細(xì)看了又看:“你近視多少度?”
蔓蔓:“”
剛好兩個爺說過可以免費給他們安排婚后檢查。
在連續(xù)出幾次駕車險境后,蔣大少確定,帶小媳婦去檢查眼睛。
君爺說等會兒到,姚爺先到。
“你近視多少年了?”姚爺其實只是純粹地隨口一問。
哪知道,蔓蔓:“”
應(yīng)該說,知道姚爺是專業(yè)人士的,撒謊不好撒,干脆閉緊口風(fēng)的現(xiàn)象,姚爺屢見不奇了。
狹長的眸在她那張微低的臉上,這會兒好像新發(fā)現(xiàn)了某樣?xùn)|西,眼睛一瞇:“先讓配鏡師看一下是多少度數(shù)的鏡片吧。”
專業(yè)配鏡師拿到這幅黑框大眼鏡時,甚是驚奇:“好重。這么重的鏡框,現(xiàn)在都沒有人做了吧,還有這鏡片,是玻璃的,不是樹脂。”
蔓蔓被迫承認(rèn):“小學(xué)的時候配的。”
眾人訝:“一直戴到現(xiàn)在?”
蔓蔓點點頭:“沒有壞,繼續(xù)戴有問題嗎?”
原來省錢專家蔓蔓,早在小學(xué)時候已經(jīng)打好地基了。
“我們是說。”姚爺咳咳,充滿意味的眼神停在她那雙摘下鏡片并沒有變形的月牙兒眼,“你的度數(shù)一直沒有變嗎?”
蔓蔓沉默地想了下,道:“沒有。”
不會是沒有復(fù)查吧?蔣大少比較擔(dān)心的是這點!瞧媳婦開車的時候,看著前方好像雙眼都是盲的,完全找不清方向。
媳婦眼睛多漂亮,有事怎么辦?
姚爺拍拍蔣大少的肩膀,以專業(yè)的論斷:“我看不至于。”
蔓蔓小眉緊:爺?shù)难酃夂芟硬贿^去了嗎?
一邊,配鏡師已經(jīng)把黑框大眼鏡的玻璃鏡片度數(shù)驗出來了,報數(shù)的時候一直張著詫異的口:“左邊一百五,右邊一百五。”
“一百五?!”蔣大少真憂心了,緊張地揪著衣領(lǐng)子,“怪不得她看車,看路面,都什么看不見。”
蔓蔓眉頭再鎖,低著小頭,對老公有點愧疚,不知怎么說。
狹長的眸轉(zhuǎn)悠一圈后,姚爺先拉著蔣大少到一邊:“你別嚇?biāo)]有這么嚴(yán)重。”
“你確定?”實際上,坐在副駕座的蔣大少,也覺得好像媳婦不止是眼睛問題。
留意到蔓蔓有意別開的眼神,姚爺說:“驗完眼睛度數(shù)再說。”
蔓蔓被蔣大少推進了驗光室,經(jīng)過儀器初次驗光。
驗光師對姚爺搖搖頭,低聲說:“我看沒近視。”
可蔓蔓非要把那眼鏡要回來,拿鏡步仔細(xì)地擦,把丑陋的眼鏡當(dāng)做寶說:“沒眼鏡,我看不清楚。”
蔣大少已經(jīng)完全摸不到方向了:現(xiàn)在她是戴著眼鏡,開車都看不清楚。
到了這一步,君爺是剛從外面趕過來,匆匆進來,連氣都沒來得及喘:“什么事?”
姚爺?shù)揭贿叄屑?xì)和他說明了整個情況。
冷眉謹(jǐn)慎地擰了半截:“只是開車的時候?”
“是。蔣中校是說,她好像不知道看到什么東西,總是要轉(zhuǎn)方向盤去避開,結(jié)果一路車子總是撞上了路邊的障礙物。”
對君爺來說,這種現(xiàn)象不難下專業(yè)判斷,尤其是有一個心理疾病的母親多年,然沒有想到的是,現(xiàn)在連妹妹都
“心理障礙。”姚子業(yè)代他說出來,“但是好像不嚴(yán)重,有沒有必要去看心理醫(yī)生,蔣中校現(xiàn)在自己也覺得好像不該向媳婦提出來學(xué)開車的事。”
“她都沒有開過車,自己開車出車禍的事應(yīng)該沒有發(fā)生過。而且她家里也養(yǎng)不起車,不可能說是帶她出過車禍。她自己有沒有說她出過車禍?”琢磨著,總覺得,事情的真相在一步步地揭開。
“沒有。”姚子業(yè)搖頭。
冷眸在她想藏起來的眼神里飄過:“你確定她沒有撒謊?”
對這點,姚子業(yè)真是摸不清:“蔣中校說她身上沒有太過明顯的年久舊疤。”
一時,毫無結(jié)論。
但是,這事值得追查。
兩個爺同時眸光一閃。
擦完鏡片,把丑陋的鏡架擱上鼻梁,蔓蔓覺得眼前又是一片明亮,天地萬物看得一清二楚。
“蔓蔓。”到此,蔣大少不勉強媳婦開車了。
“阿衍,如果你沒有空,我可以讓師哥繼續(xù)教我。”蔓蔓堅定地說,說什么都不能讓老公第一次送她的禮物白費了。
最重要的是,給她車,不能用,對省錢專家蔓蔓來說,更肉疼。
“可你看不見路不是嗎?”
“我看得見的!”
媳婦堅定的意志力。
蔣大少無言,回去記得交代杜宇把好關(guān)卡,自己盡力抽時間出來陪媳婦練車。
既然都逮住人了,兩個爺趁機像吸血鬼一樣再抽走了蔓蔓的幾管子血。
這次,他們打算將標(biāo)本再分幾次走,走的路子是連陸家里面誰都不知道的。
因為暫時沒有學(xué)會開車,如果畫廊有東西經(jīng)火車站運來,蔓蔓沒法直接開車去火車站,只能是自己轉(zhuǎn)公交車。
在電話里面,與初夏交流見面地點,這剛下公交車,經(jīng)過人行天橋,剛到下橋口,見一群人圍著,堵在樓梯的下方,水泄不通。
蔓蔓撥開人群,本是想擠過去,卻被人擠到了圈子最里面。
一看,嚇一跳:見是個中年大叔倒在地上不動。
四周的人,都在議論:救不救?會不會是騙人的?
就是在電話里聽她說明情況后的初夏,都緊張地告訴她:千萬別做傻事,現(xiàn)在老人家裝病跌倒騙人騙錢的多了。
蔓蔓知道說的都有理,可這心里不自在,想軍人老公若是在,肯定二話不說把人背起來送醫(yī)院,可惜自己沒有這個氣力。
腳,遲疑之中,要抬起的剎那,隔著大眼鏡,看到中年大叔的背影,寬而闊,與老公一樣,如果大叔的家人知道大叔倒在這里,如果她爸爸像這大叔一樣突然倒在路上沒有人理。
抓起手機,果斷地按下了急救電話。
連找人作證的事都省略了。她蔓蔓反正明人不做暗事。
救護車過來,她陪同車和病人到了醫(yī)院。
不久,病人蘇醒過來,向醫(yī)院里的人報了親人的電話。
再有不久,病人的兒媳從大門口像火車頭沖了進來,看見守在病房門口的蔓蔓,問:“你是誰?”
蔓蔓如實說:自己在路上看見很多人圍著倒下的大叔,于是撥打了急救電話。
接著,事情的發(fā)展如戲劇似地表演起來,對方直沖著她說:“是你把我爸撞倒的吧?不然那么多人圍著沒人打電話,就你一個人打打電話一個人陪著我爸過來?”
蔓蔓扶著眼鏡,淡定如神:“怎么,這世上不準(zhǔn)人家學(xué)雷鋒了?”
“你你別走,等著!”對方兇悍的眼瞪在她那副丑陋的黑框眼鏡上。
蔓蔓悠哉地坐下來,就等著。
沒想到的是,過不到五分鐘,走廊里再沖來一個人,說是病人的女兒。
“弟媳?!”蔣梅訝異地與蔓蔓大眼瞪小眼,再望望里面躺的站的,“你怎么在這?”
已經(jīng)沖進里面問候蔣父的大兒媳金美岑,聽到蔣梅叫蔓蔓弟媳,大吃一驚:“你說她就是媽不認(rèn)的阿衍的小媳婦?”
蔣父這時完全清醒了。他是從部隊回來趕得急,沒有叫人來接,出火車站被太陽曬得頭暈,心臟舊疾發(fā)作,自己暈倒在路邊的。所以很清楚絕不是有人推了自己,而且醫(yī)生告訴他,如果再晚點沒人打急救電話,他這條命可能沒有的救了。
明顯,是小兒子剛?cè)⒌南眿D救了自己。
“是蔓蔓嗎?”
看到病床上的中年大叔,不,是公公,笑容和藹地向自己招手。蔓蔓仍十分謹(jǐn)慎地走過去,因為剛剛金美岑可是一口咬定是她推的公公摔倒的。
“爸,是阿衍的媳婦把你推倒的?”金美岑果然說。
公公驟然一變臉:“你誣陷我的救命恩人!”
金美岑悻悻地站到了蔣梅的身后,虧她在接到醫(yī)院的電話后,沖得比誰都快。
是個明白事理的公公。
蔓蔓吁出一口長氣,走到中年大叔床前,尊敬地喊:“爸。”
蔣母剛好走到病房門口,聽到她這聲叫自己老公的“爸”字,整張臉果斷地抽了,疾步進去:“你叫誰爸呢?還有,你怎么會在這?誰通知你來的?”
蔣父沉下臉,對老婆:“蔓蔓救了我的命。”
“是嗎?”蔣母不以為然,“你是她公公,她當(dāng)然得救你。”
有了老公的警告,蔓蔓當(dāng)蔣母為空氣,蔣母的話自動過濾為綠色空氣。
未想到的是,連蔣父都對她說:“你以后不用叫她媽。”
聽到蔣父這句怒氣十足的話,蔣母方知事情嚴(yán)重了。
在蔣父的示意下,蔓蔓尾隨蔣梅與金美岑一塊走了出去,房門剛拉上,能聽見里面蔣父對蔣母的雷霆陣陣。
“你知道我為什么從部隊趕回來嗎?就因為知道了阿衍娶了個了不起的媳婦,蔓蔓在宴席上的表現(xiàn),都傳到我們部隊里來了。很多人來向我道喜祝賀,我才知道這回事兒。結(jié)果你在家里,完全把這事瞞著我。”
“是阿衍自己瞞著我們,和她兩個人私下登記了,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不用說了,我打過電話問過阿梅了解過情況了,事實就是,你攔著不讓他們兩個結(jié)婚,在婚后百般刁難。蔓蔓給你爭臉,你還罵她。”
“我哪有罵她?”蔣母跳腳,“我是個文明人需要罵她嗎?她都不叫我一聲媽。”
“她不叫你一聲媽應(yīng)該的,就你剛對她那語氣。”蔣父板起面孔嚴(yán)厲起來,蔣母都得敗下陣,雖說蔣父的家族比不上蔣母的,“我就知道,從你一開始說阿衍的婚事,就擺明了要兒子去攀金枝玉葉,看不起人家。”
“我這是做媽的,公平而論。你看我們大兒子蔣偉,娶的我們大兒媳美岑,美岑出自哪里,蔓蔓能比嗎?我是怕外面的人說我這媽偏心。”
金美岑聽到蔣母這話,故作姿態(tài)望手腕的表,和小姑蔣梅說:“我剛是一聽是爸病倒了,出來得急,都沒能來得及和領(lǐng)導(dǎo)請個假。”
“大嫂,你有事,可以先走的。這里有我和媽看著爸,而且醫(yī)生也說爸沒有大礙了。”蔣梅客氣地說。
立起,拂身要走,卻故意回頭,向蔓蔓的方向:“弟媳,不要說我剛才錯怪你了。畢竟,是公公,你救應(yīng)該的。”
瞧這語氣,和蔣母如出一轍。
難怪蔣母偏愛。
等金美岑的高跟鞋噔噔噔走掉了,蔣梅安慰蔓蔓:“別往心里去,大嫂那個性子,我向來都不喜歡。”
“她是高干女嗎?”蔓蔓問,純粹是被蔣母那聲自豪的咆哮吊起了好奇心。
“她爸是部隊里的干部,在給陸司令打下手的。”蔣梅不知怎么說才不能傷到蔓蔓,金美岑再怎樣,的確比蔓蔓那個雜貨鋪老板女兒的身份強。
蔓蔓扶下鏡片:給君爺?shù)陌执蛳率郑皇潜汝懠乙坏鸵坏葐幔筷懠叶紱]有看不起她,金美岑能看不起她,真是極品。
所以,蔣梅不是沒有把弟弟結(jié)婚的事告訴老大蔣偉和他老婆金美岑,理所當(dāng)然,聽說弟弟娶了個雜貨鋪老板的女兒,蔣偉和金美岑懶得來對新人說這一聲恭喜了。
老公蔣大少一點都不介意,說明蔣大少因這事對大哥大嫂,一樣看不起了。
“二姐,你的先生我還沒有見過。”蔓蔓,比較在意的是,她喜歡的小東子父親,會不會像金美岑極品。
蔣梅微笑:“我老公,本來說是要專程回來喝你們的喜酒的,可惜他的部隊剛好被拉出去演習(xí)了,回不來。他一回來,肯定會來見你們。因為,他和我爸一樣,都是從基層靠自己爬起來的,不是什么官家子弟。”
大眼鏡后的月牙兒眼,滿足地彎起來。
“對了,我聽阿衍說你眼睛怎么了?有沒有找醫(yī)生看,我有認(rèn)識的眼科醫(yī)生。”蔣梅熱情問起她學(xué)開車的事。
蔓蔓對這事不好啟齒,按照那天兩個爺隱晦的說法,像是說她是心理有毛病,只道:“有陸上校和姚上校的朋友幫我看過了,說是問題不大,二姐請放心。”
君爺?姚爺?
蔣梅想起,那天晚上在滿月宴,兩個爺對蔓蔓的那種關(guān)心度,真是讓人匪夷所思。要不是知道這兩爺?shù)臑槿耍铧c會以為兩爺是來搶弟弟的媳婦。
像是觸到了敏感話題,兩人一同默了下來。
“誰吖?媛媛你去開門。”
在廚房炒菜的許玉娥叫了老半天,門鈴在響,小女兒在房里聽不見,她只好先熄了火,走到門口打開門。
門前,站的是溫世同。
許玉娥詫異地張著口:“溫先生?世同叔?三叔?”
溫世同的年紀(jì)比溫世軒溫世榮都小。
“大嫂。”溫世同臉上的肥肉笑了笑。
在他要邁出步子時,許玉娥趕緊退一步讓開位子:“坐,請坐,三叔。”
沒有忘記現(xiàn)在自己和女兒住的這地方是溫世同捐贈的,許玉娥急急忙忙跑進去廚房給溫世同倒水,一邊喊:“媛媛,快出來見客人!”
“媛媛是在努力轉(zhuǎn)學(xué)考試吧?”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溫世同很滿意地瞇起眼。
他一直把溫媛的情況都掌握在掌心里。溫媛剛開始能被學(xué)校調(diào)職的副校長帶到北京,是由于金若文的第一筆贊助費。之后,金若文入獄,溫媛轉(zhuǎn)學(xué)的贊助費落空。副校長對溫媛母女的承諾,隨時可能落空。
溫媛再努力,沒有一筆可觀的贊助費,或是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出面,想進北京的重點高中博取中央美院,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原因在于,溫媛本人,或許畫技不錯,但是論那種藝術(shù)家的天賦,尤其在滿月宴上有被奉西敏教授贊不絕口的蔓蔓做襯托,差的不是一丁點。
讓人吃驚的倒是,蔓蔓,一直毫不起眼的蔓蔓,忽然在滿月宴那天大放光彩。
可憐自己的女兒溫明珠,防了再防,仍栽在蔓蔓手里面。
手心捏著玻璃杯,像是要捏碎一般的狠勁。
許玉娥看著他拿杯的樣子,心驚膽戰(zhàn)。
房門咿呀一開,溫媛戴著兩個黑眼圈走了出來。
她連續(xù)幾夜失眠了,當(dāng)每次想到和母親回去故鄉(xiāng),轉(zhuǎn)學(xué)若不成,回到原來學(xué)校,四周該有多少雙妒忌的目光正等著奚落她。
“媛媛,坐。”溫世同對她,比許玉娥熱情,硬是要她坐到身邊的沙發(fā)上。
對溫明珠的這個爸,溫媛沒有什么好感,畢竟當(dāng)年溫世同對他們家見死不救,但是,她心里明白,眼下只剩溫世同這個靠山了。
“三叔。”溫媛掛起笑臉,像是對溫世同十分親切地坐到溫世同身邊。
“媛媛,我知道你和你媽挺艱難的,聽說是因為你姐姐和姐夫不愿意資助你轉(zhuǎn)學(xué)的費用。這世間人情冷漠,三叔明白的。”溫世同開場詞,捏足了同情的淚花。
引得許玉娥母女伸長著耳朵聽他說。
“你看這贊助費,你能不能有心”許玉娥一心急,提起。
“我是有心,可我無力。”
一句轉(zhuǎn)折,讓許玉娥垮了臉。
溫媛一雙執(zhí)拗的眼望著溫世同,說:“三叔,如果你沒有辦法,不會來我和我媽的,不是嗎?”
這孩子果然如他所想,野心大著呢。
“媛媛你真聰明,你三叔是有個法子。”溫世同眼里冷著嘴巴笑著擱下玻璃杯,“三叔問你,想不想去陸家當(dāng)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