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北方的清晨冷氣入骨沁肺,風(fēng)也懶散的不屑卷起泥石瀝瓦,漠情的深入骨骸的把它凍的粉碎。
    長長冰凌如貪玩的孩子,一個個在冷清的早晨伸張腰肢,倒掛金鉤。
    即便太陽剛剛露頭,也選擇了漠視孩子們的頑皮,它無任何作用的吐露一屢光陰,尚不足照亮整個大地,何其談發(fā)揮它的作用。
    朝夕院此時出奇的靜,冷風(fēng)破卷空氣的撕裂聲亦能回響耳畔,水滴凝結(jié)時的哀戚也在傳唱,它們通通沖破阻礙,在一間破舊的小房中,肆意虐鬧。
    此時伏在桌案上的孩子長發(fā)垂肩,卻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枯黃干結(jié),蠟白的臉色如長期不見陽光的吸血鬼般白的凄涼,雙唇毫無血色的干裂帶血,瘦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任何外在傷害,怯懦的縮卷著。
    但他堅定的露出苦干的手臂,捧著一本殘缺的書認(rèn)真品讀:“咳咳--”忍不住打個冷戰(zhàn),他裹緊棉衣掩著嘴小聲的咳嗽,另一支手護著幾篇破碎的紙張不愿讓其沾染了他的污穢。
    孩子瘦弱的身體似乎支持不住他行動的腳步,骨頭中的青筋好像透明的能從皮膚中滲出來,突出的骨骼也顯不出孩子的外形和長相。
    冷風(fēng)吹來,孩子頻繁搓手取暖,卻還是不愿離開光現(xiàn)較好的窗前,執(zhí)著的捧著那本書,堅定的逐字研讀。
    他只是握緊身上的棉衣,恨不得把自己全包裹進去,“咳咳”他趕緊掩住嘴怕驚醒了兩個疼他的哥哥。
    床上的人慢慢醒來,看眼窗前的身影,又躺了下去,既然不想讓他擔(dān)心,他就當(dāng)不知道吧,他能為他做的緊這么多,他感覺自己有愧,有愧當(dāng)一個大哥哥,一雙桀驁不馴的眼中驟然有絲不舍和憐惜滑逝。
    幻惜睜開眼就對上了六只眼睛,四只是人的兩只是物的,嗎呀!怎么她床上有這么多怪物呀!
    “咯咯。”
    幻惜見小人發(fā)笑,硬著頭皮禮貌回笑:“呵呵。”
    “咯咯。”
    “喵--”幻惜扭轉(zhuǎn)頭,緊跟一聲大喝:“給我把他們?nèi)映鋈ィ ?br/>
    是兒、非兒趕緊跑進來:“主母,起床嗎?”自動忽略扔字后的內(nèi)容。
    “先把床單換了。”快熏死她了。
    是兒非兒快速上前,怕她家主母一個不高興先動手了。
    接著手忙腳亂的幫她梳洗,洗涑完畢,幻惜如貴婦一般:
    穿著連云絨毛絲質(zhì)小襖,身披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外衣,頭戴七八種質(zhì)地發(fā)簪,左手腕上掛著十厘米寬的金銀版手鐲,右手腕上掛著同寬的紫玉版玉環(huán),腳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囊膊磺彘e。
    她濃妝濃艷的坐在金榻上,蓋著兩層錦緞小棉被,抱著手爐活像個流動小富山,流動的尼羅河--都是寶呀!總之什么俗她就干什么。
    小藍(lán)貓似乎很喜歡金子散發(fā)的光亮,賴在她閃光的胸前不愿離開。
    旁邊的小搖籃里放著兩個玩鼻涕的小白癡,黑亮的大眼睛清純的望著幻惜,嘴里發(fā)出嫩嫩的童音:“唔--唔--”
    “唔你個大頭鬼。”
    “咯咯--”
    兩個小家伙笑的更開心了,幻惜看著不順眼硬把兩人一左一右分開,自己坐在中間,然后拍著她脖子上的顆顆珍珠迷戀的發(fā)笑。
    突然一陣寒氣驟現(xiàn),幻惜反射性的瞪大雙眼,身軀不自覺僵直。
    寒氣移來,她立即微笑,乖順的如她手中的貓般討喜,她費力的站起來,沉重的飾物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響,她艱難的搖搖晃晃俯身:“妾身,給相公請安。”
    龍潛遠(yuǎn)看向她,面部表情無一絲變化,就連情緒中都沒有喜惡的波動,不因她的裝束責(zé)怪,也不因她的行為苛責(zé),他只是站了一下然后默默的轉(zhuǎn)身走開。
    幻惜呆愣的傻跪著,不禁想:這男的有病呀!
    十分鐘后,五大丫頭慌張的跑進來,異口同聲道:“主母,主子怎么來啦。”
    幻惜不解的搖搖頭:“夢游吧。”成婚兩月以來,他從未在非工作日上班,加班的情況更是接近零,誰知道他今天抽什么瘋,竟然莫名的給老婆發(fā)福利讓大家大清早瞻仰他的面容。
    一會一個小廝跑進來道:“主母,主子請您去前廳。”
    幾個丫頭緊張的看向幻惜。
    幻惜拍拍是兒的手,恍然道:“我知道了,他癡呆,進來忘了說什么了。”
    是兒立即瞪她一眼:“主母”
    “嘻嘻,去前廳,主子傳喚小的哪敢不從。”
    前廳的喧鬧沖散了冬天的剪影,這里堆積如山的禮物金燦燦的好像秋收的麥場。
    藍(lán)貓頗感興趣的睜亮眼睛,興奮的從幻惜肩頭爬下來,用巴掌大的身體去移動沉重的盒子,幻惜偷偷揪起它:
    “你給我掙點氣,咱是有骨頭的人。”別和自己一樣進門就瞅發(fā)光的東西,學(xué)學(xué)自己的內(nèi)斂:“乖,咱晚上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