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沖突
,美人關(guān) !
行了數(shù)日的路程,車馬晃晃悠悠的進入北郡之后,入眼的景致也就大不一樣了。
北郡多為水草肥美的草原,草原近天,橫跨草原的河流似乎也能連到天邊去似的。金狐嘗遍了塞外的風(fēng)沙,前世今生卻全然沒有見過如此廣袤的草原,一時間生出了許多感慨。
“原先我還不知,如今才知道這韃靼人善騎射是有些道理的,這樣廣袤的草場,讓人想縱馬到天邊去。不似我們戈壁,風(fēng)沙太大,縱馬也不怎么能盡興的。”
“北郡的韃靼人多為游牧部落,雖然兇殘卻目光短淺,各個都為各自的利益,很難聯(lián)合在一起。否則以韃靼的人數(shù)和兇悍程度,怕是早打到京城去了。”蕭獻嘆了口氣。
“太子哥哥這話說得極是,韃靼人的兇悍程度,我沒來北郡時也不曾想過,真正遭遇到了才能理解,真真兇殘。”
自那日被蕭獻嗆了幾句,柳惜梅這幾天都不怎么言語,只是在歇息時常常盯著金狐,也不知要做些什么。金狐倒是被她盯得頗不自在,但那人沒有說話,他又不好朝她問些什么。
急行軍行了兩個時辰,柳惜梅的表情開始有些凝重,又行了一會功夫,到一片針葉林邊的時候,柳惜梅便讓衛(wèi)祭令全軍戒備起來。
因為柳惜梅在北郡好些年了,她雖是女人卻出身將門,也隨黔國公征戰(zhàn)過幾次,故而衛(wèi)祭對她的話也是頗為上心,朝她問到:“柳姑娘,這附近可是有什么不妥?”
“衛(wèi)將軍,這里便到了北郡的邊境,從這里開始會有一些零散的韃靼部落。不過因為這些部落混合了韃靼人和大齊人,近些年也被我兄長擺得很平,所以幾乎不具有攻擊性。我所擔心的,是回去北都的路上遇見截道的馬賊。”柳惜梅說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臉色變得不怎么好。
“小小一群馬賊,有什么可怕的?烏合之眾而已!”衛(wèi)祭還沒說話,席虎倒是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柳惜梅瞪了席虎一眼,“有什么可怕?北郡的馬賊箭法超群,不近你身便可射殺不少將士,多留點心眼罷!”
——————————————
也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在進入沿河道的時候,北征的大軍真的遭遇到了伏擊。
沿河道一邊是河,另一邊是頗茂盛的灌木林,大軍在行進的過程雖是一直防備著的,可遭遇了從灌木林中噴涌而出的、如同箭雨一般的攻擊,還是讓幾名將領(lǐng)略亂了陣腳。
“防!”
衛(wèi)祭一聲長喝,北征軍的盾牌已經(jīng)豎在了大軍之前。隨著衛(wèi)祭的一聲“保護殿下”,大軍擺出了防御陣型。
“殿……殿下……”
待到箭雨結(jié)束,金狐才抵了抵身上人的胸口,原來在方才覺察到箭雨的瞬間,蕭獻已經(jīng)一下子撲向金狐,將她整個人擋在身下。
“怎么了?我弄痛你了?”蕭獻見金狐垂著頭,連忙從她身上爬了起來。
“沒事,我……”金狐還沒說完,便聽見天空中傳來兩聲極長的鷹嘯。
這時,只見灌木林中黑壓壓地出現(xiàn)一群騎行兵。
————————————
從灌木叢后面出來的人并不少,而且一個個的看上去無比彪悍,為首的韃靼漢子十分壯實,那一雙犀利的狼瞳盯著所有人。
一時間雙方幾乎是緊繃著僵持著,周圍一片安靜。
“%¥&%&*……*&%!”柳惜梅突然指著為首的那人,吐出一連串聽不懂的話,大約是韃靼語,聽口氣也不是什么好話。
“喲,你這兇婆娘也在?”為首的人聊了聊一頭卷長發(fā),咧開嘴吐出不怎么流利的官話。
“特木爾,你發(fā)什么狗瘋!”柳惜梅從地上爬起來,叉著腰指著他罵道:“我哥哥還沒把你打怕?竟敢襲擊北征軍,你的皮癢得可真快!”
“蠢女人靠邊,我不跟你說話,你們太子殿下是哪一位?”特木爾的眼睛在幾位將領(lǐng)之中掃了一遍。
“本宮大齊太子蕭獻。”蕭獻跨上馬背,馭馬上前一步,“你既已歸降大齊,為何在此截道?”
“你就是大齊的太子?長得倒是挺俊俏。”特木爾上下打量了蕭獻一番,笑了笑道:“太子殿下,我特木爾是奉公守法的良民,除了偶爾會劫富濟貧,我是按時交皇糧的。我今日來不為別的,只為了我心中的女神……”
特木爾說著張開雙臂,那滿是胡茬的臉竟顯出些陶醉的神色。
“……你心中的女神?是誰?”蕭獻皺了皺眉頭。
柳惜梅在旁邊嘖嘖兩聲,“殿下,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心里能有什么女神……縱使是有,八成也對你棄如敝履罷……”
“什么棄什么女?兇婆娘,我知道你說的不是好話,不過我今日也不找你。”特木爾咧開嘴笑了笑,轉(zhuǎn)向蕭獻繼續(xù)道:“太子殿下,聽說你要娶我心中的女神為妻?我韃靼部落崇尚實力,你那種帶圍墻的房子里長大的人,是不能給女神幸福的!只有我們草原上的男兒,才能夠配得上女神。所以你把女神交出來,我?guī)е业娜伺c你們一起打出北郡去,我要與女神一起征服草原,做草原上的王!”
聽他說到這里,幾個人也都聽出來了,特木爾口中的“女神”,說的就是他們剛剛塑造的血眼修羅。而她為什么會成了女神,那自然是小話本的功勞。
衛(wèi)祭忍著笑偷偷看了蕭獻一眼,發(fā)現(xiàn)他竟然沒有生氣,只是挑了挑眉對特木爾道:“你想要安南郡主?”
“對對對!就是安南郡主金狐!”特木爾點了點頭,“太子殿下,我欣賞你!你很上道!你們大齊人都很上道!”
“多謝夸獎,只是你想要安南郡主,也要看看本宮手里的刀同不同意。”蕭獻說著從副將手中接過□□,縱馬朝特木爾行去。
——————————
蕭獻擅長使重兵器,且他的體格雖然削瘦,力氣卻極大。一刀朝特木爾揮過去,他竟險險沒有接住。
特木爾接他一刀便已感到了分量,心中猛然已凜,連忙凝神開始應(yīng)敵。
眼看著兩人在沙場對陣,柳惜梅卻似乎完全不上心一般,只是戳了金狐一下對她道:“太子哥哥拿兵器的時候果然俊,這是誰也比不了的!我從前就最喜歡看他習(xí)武時的樣子。”
金狐聽她這話,心里倒生出了些羨慕,不知蕭獻還是小小一只的時候習(xí)武是什么樣子,她今生無緣得見,柳惜梅卻是看到過的。
“殿下小時候……是什么樣子?”金狐看蕭獻陣前廝殺看得入神,不留神便把心里的話問了出來。
“殿下小時候整日被太上皇帶著,于是與太上皇一樣,整日把手背在背后,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那時他樣貌沒有長開,可比不上我兄長好看,又沉悶得像個小老頭,于是站在我兄長身邊幾乎是陪襯的。那里像現(xiàn)在這樣風(fēng)華無雙……”柳惜梅瞇眼看著陣前的蕭獻,嘆了口氣道:“殿下自幼喪母,又因原皇后是因生殿下時落下病根,沒幾年就去了,故而當時還是太子的當今皇上對殿下也不怎么喜愛。是太上皇留了遺詔立殿下為太子,又有太后平日的護持,否則殿下的處境也是艱難。”
柳惜梅說道這里,看了金狐一眼道:“金狐,你可有認真在聽?”
只見金狐牢牢盯住陣前的蕭獻,也不知聽到了方才那番話沒有,柳惜梅于是也轉(zhuǎn)過頭,正看見蕭獻手腕輕揚,□□穩(wěn)穩(wěn)停在離特木爾鼻尖一寸的地方。
特木爾這時為躲他那一擊,整個人幾乎是向后躺在馬背上的。
“你還想要郡主?”蕭獻的語氣甚是和善,見特木爾不答,那刀鋒又朝下降了一分,幾乎貼到特木爾的鼻尖。
“不要了,安南郡主是你的。”特木爾似乎被打得有點木了,愣愣回了一句。
“你倒是知進退。”蕭獻微微頷首,將□□收了回去,直直看著他道:“你若安心做你的部落首領(lǐng),朝廷必然不會找你的麻煩,可若要安南郡主這個人,還要看你夠不夠分量。”
他正要馭馬回營,特木爾卻突然發(fā)難,彎刀朝蕭獻斜斜砍去。蕭獻前一刻才剛剛收勢,這會便只得架著刀柄擋住他的攻擊,而特木爾的彎刀本就比重兵器靈活,側(cè)身就要朝蕭獻的腹部劈去。
這時,只聽嗖嗖幾聲破風(fēng)聲,蕭獻便聽見特木爾悶哼一聲,他手中的彎刀掉落在地上。
只見他虎口的位置扎著三枚鋼針,深可入骨,讓他的整只手劇烈的顫抖著。
兩人一起回頭,看見金狐手上拿著一個小小的暗器囊,正是對著特木爾的方向。
“你!沙場爭斗,你敢對我用暗器,大齊人不是很光明磊落么?!”特木爾咬牙盯著金狐,將手上扎著的幾枚鋼針拔了下來。
“沙場爭斗,我們殿下放了你一馬,你卻趁機偷襲,還好意思與我講光明磊落?”金狐仰起頭,瞇著眼看他,“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你就活該一輩子當個馬賊!還想征服什么草原?笑話!”
特木爾被她罵得惱羞成怒,他本也不是下作之人,只是方才氣性突然上來了,一出手時便已經(jīng)后悔。本就敗在了蕭獻手上,又被扎了好幾枚鋼針,接下來又是一頓羞辱,特木爾咬著牙指著金狐問道:“你是什么人?在針里灌了毒吧?大齊的女人怎會如此歹毒!”
金狐聽他這話倒是笑了起來,偏了偏頭道:“說來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就是你們口中的那個女神,也是你聽說的那個血眼修羅,大齊的安南郡主金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