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Chapter53
讓沈修云意外的是,被他用匕首挾持的這位華服錦衣的omega,不但沒有害怕,反而輕聲一笑。
“外面的人都在說,梅左基地逃跑的omega再次出現(xiàn),在帝國軍醫(yī)院犯下大案逃竄入克萊帕宮。剛開始我還不信,沒想到,卻是真的呢?!蔽髦Z說著,弧度極美的唇角一揚,微微側(cè)過頭,看了眼身后的人。不愧為凱撒倫后宮中最得寵的人,只是這一笑一眼的風(fēng)情,就會讓任何一個alpha為之傾倒。
“沒問你的,就不要多嘴?!鄙蛐拊评渎暰妫站o匕首。西諾順從地仰起頭,脆弱雪白的脖頸毫無保留地暴露于鋒利的刀刃之下,眼中并無懼色,反倒是笑意愈深,帶著一種生無可戀的狂肆。
“能這么近距離地看看omega中的傳奇人物,就算死了,其實也挺值得?!?br/>
沈修云沉默地看著西諾,竟然慢慢放開了他。
“哦?怎么?不打算拿刀指著我了?難道不怕我現(xiàn)在喊人?”西諾用手摸了摸自己被沈修云掐出淡淡淤痕的脖子,調(diào)笑著問。
沈修云收回了匕首,臉上情緒未變,“我見過你?!?br/>
西諾挑眉。
“你那時候在洗澡?!闭f到這里,沈修云頓了頓,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了西諾一番,“而且,還用了藥?!?br/>
西諾面色一變。
這是他的秘密,每次被凱撒倫寵幸過后,他都會在洗澡的時候偷偷用避孕藥粉清理自己,這樣能使omega的懷孕幾率降到最低。但是,這種藥在帝國屬于禁藥,omega,尤其是皇室的omega,一旦被發(fā)現(xiàn)擅自使用,將以危害人類生存罪被處以重刑,最壞的可能甚至?xí)粡娭粕菍τ谝粋€omega來說,將是永無休止的噩夢。
“如果那位大皇子知道了這件事,你會如何?”沈修云問。
西諾眼神忽然暗沉下來,幽幽道:“我以為,你的劍只是沖著alpha?!?br/>
“我是?!?br/>
“那為何來威脅你的同類?”
“因為我現(xiàn)在需要你的幫助?!?br/>
“你可以直接提出來,我非常愿意為一個敢于將劍指向alpha的同類提供幫助。?!?br/>
“我不信任你。”
“我們同屬于omega的種群。”
“那又如何?”
西諾語塞,不再說話,瞇起眼看著面前這個冷漠的男人,身穿黑白色的男仆裝,卻毫無卑微之色。他很年輕,看上去也就是剛剛成年,長得極漂亮,甚至比他這個大皇子殿下的“獨寵”還要出色,只是這些虛華的外表,被他身上散發(fā)的凌人氣勢掩蓋了不少,仿佛一柄絕世神兵,人們第一眼看過去,是被那寒光凜凜的鋒刃吸引,其次,才會注意到刀柄上裝飾繁復(fù)的寶石。
“如果,我不承認(rèn)呢?你又沒有證據(jù),還能拿什么來威脅我?”西諾危險地瞇起眼睛。
“避孕藥粉中的一種抑制類物質(zhì)在人體內(nèi)的循環(huán)周期為三個月,只要你用藥的消息傳到那個什么皇子的耳朵里,給你做個血樣檢查,自然就會測出藥物成分?!?br/>
這時,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從沙發(fā)后面?zhèn)鞒?。西諾循聲看過去,發(fā)現(xiàn)一個瘦弱的omega正艱難地支撐著沙發(fā)椅背站起來,雖然他看上去十分虛弱,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像兇猛的幼獸,雖然利爪還沒長全,但本性已顯。
西諾驚訝,“白莫?”
白莫看著西諾,露出笑容,“學(xué)長,好久不見?!?br/>
“你怎么……”
“說來話長,不用多問?!卑啄獎倓偳榧敝露阍诹松嘲l(fā)后面,硬邦邦的地板硌得他難受,他身體因為長久臥床而有些肌肉萎縮,行動不便,費了好大勁才爬上沙發(fā)?!皠倓倹]有聽出學(xué)長的聲音,對不住了?!?br/>
沈修云看了白莫一眼,突然問:“那藥粉是你在梅左基地給他的?你做的?”
白莫傲然地勾唇笑了笑,已經(jīng)不用回答。心中卻暗暗對沈修云驚人的洞察力表示嘆服。
三人之間有了短暫的沉默,直到一陣擊掌喝彩聲響起,“不愧是能讓帝國軍頭疼的人,連白莫這樣的人才都讓你籠絡(luò)到了。既然這樣,我們大家現(xiàn)在就算是在一條船上了。你們想要離開克萊帕皇宮么?好,我來幫你們?!?br/>
西諾笑著看向沈修云,淡金色的頭發(fā)在燈光下閃耀出柔軟的光澤,碧藍(lán)的眼睛不再是陰沉空洞,好像忽然煥發(fā)出寶石般的光彩。
“事成之后,便欠你一份人情?!鄙蛐拊坪饬科?,終于對西諾說。
西諾:“人情?那用什么來還呢?幫我殺個人?”
沈修云問:“何人?”
西諾挑唇而笑:“自然是我看著不順眼的人了。”
白莫看了看沈修云,對西諾調(diào)侃道:“那你恐怕要加價,只是一份人情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西諾點頭,“放心,就算為了省錢,我也愿意成為你們的盟友?!?br/>
正當(dāng)三個人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而暫時成為盟友,達(dá)成合作的時候,克萊帕皇宮的總監(jiān)控室里卻迎來了一位身份尊貴的巡查者。
“洛,洛迦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嗎?”監(jiān)控室的負(fù)責(zé)人誠惶誠恐地跑出來迎接。
“沒什么,今天外面鬧得挺厲害,還有三天就是陛下的生日宴,我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甭邋茸哌M一個一個分區(qū)監(jiān)控室巡查,目光掠過那滿墻的監(jiān)控畫面,特別在一些偏僻的樓梯間和房間過道中仔細(xì)停留。
“回稟殿下,一切正常,沒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br/>
“是么?!甭邋葥P起嘴角,銳利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柔和,“那就好。沒發(fā)現(xiàn)什么就好?!?br/>
不愧是那個人,果然沒讓他失望。這偌大的克萊帕宮,只要他不想讓人找到,誰又能有什么辦法?
離開監(jiān)控室,洛迦再次經(jīng)過剛剛的那個庭院,腦海中映出那雙熟悉的黑眼睛,無論發(fā)生什么,都那么冷靜,無情。哪怕是上一世臨死的一刻,那雙眼睛里都不曾裝進過任何人,不曾看過任何人,不曾看過他。
通訊器再次響起,洛迦打開查看,是消息新聞推送。帝國軍醫(yī)院事件才發(fā)生幾個小時,如今到處都是相關(guān)的新聞和評論。從輿論走勢上看,對沈修云非常不利,幾乎一面倒將他形容成一個影響惡劣的謀殺犯,而對于那位令人尊敬的費格教授,則予以深沉的緬懷。即使偶爾有幾個聲音跳出來,拿omega實驗說事,也都迅速淹沒在潮水般的抨擊之中。
洛迦大概將新聞翻了一遍,目光微沉,嘴邊露出冷酷的笑。此時他剛好走到沈修云和白莫之前躲避的那叢花圃旁邊,彎下`身,自花叢中撿起一顆銀灰色的紐扣,這是沈修云隔離外衣上的裝飾紐扣,上面有盤紋雕飾,透著幾分古味。洛迦將冰涼的紐扣握進自己溫?zé)岬恼浦校钡秸菩牡臏囟纫稽c點傳遞到上面,捂得同樣溫暖了,才將紐扣仔細(xì)收進口袋。
上一世不得其法,最終竟讓他死于自己手中,再難彌補。那么,這一世,就讓他看著他,走向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吧。不論付出什么代價,他只想讓他在他眼睛看得到的地方,獲得他上輩子最想要的東西——自由。
然而此時的七皇子殿下,卻忽視了一個最關(guān)鍵的問題:
如果,一定要呆在他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那還能叫自由么?
三日后,凱米斯皇帝大壽。
整個克萊帕皇宮都沉浸在喜慶的氛圍中,皇宮正門大開,車水馬龍。被邀請的貴族們?nèi)际⒀b出席,帝國政壇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匯聚至此,負(fù)責(zé)拱衛(wèi)皇室的使命兵團出動整整三個兵團的力量負(fù)責(zé)維系安全。所有媒體記者都被遠(yuǎn)遠(yuǎn)擋在外圍,湊不到近前,只有無數(shù)閃光燈在黑夜中不甘心地閃爍,拍些似是而非,捕風(fēng)捉影的照片。
凱撒倫作為皇室長子,又手握重兵,以主人的身份,穿著皇子禮服,代替老皇帝凱米斯站在主廳里迎接客人,意氣風(fēng)發(fā),不可一世。
沈修云和白莫這三天都被西諾藏在自己的住處,在沈修云的訓(xùn)練下,白莫的身體狀況恢復(fù)得非常快,如今已經(jīng)可以獨立地慢慢走動。
逃離皇宮的時間就定在今夜,一切都按著計劃進行。
西諾已經(jīng)跟著凱撒倫出席晚宴,而白莫則趴在窗口,看著遠(yuǎn)處燈火闌珊,喃喃地對沈修云說:“今天所有的貴族都聚集在這里了呢,要是有什么閃失,帝國政界可就損失不小了?!?br/>
話的內(nèi)容雖然是在表示擔(dān)心,但是從語氣上聽,給人的感覺,卻好像特別希望發(fā)生點什么。
沈修云沒有搭話,只是檢查著身上攜帶的幾樣武器,默默看了眼桌上的通訊器,這是西諾走之前留給他們的。
通訊器響了,沈修云打開看了眼信息,順手刪除,叫了白莫一聲,兩人準(zhǔn)備就緒,出發(fā)前往宴會主廳。在經(jīng)過門口一扇鏡子的時候,反射出兩人此時的容貌。白莫的容貌沒有變化,還是自己的樣子,而沈修云,卻偽裝成了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晚上九點。
克萊帕皇宮主殿一派燈火通明,流光璀璨。悠揚的舞曲在夜空中回響,觥籌交錯之間,紅唇,美酒,是貴族們的談笑,以及華美晶石的閃耀。
宴廳后門通往幽深的花園,噴水池中樹立著巨大的幕布仿真太空幻景,旋轉(zhuǎn)的星體,飛逝的流星,若隱若現(xiàn)隱藏在水簾之后,婉轉(zhuǎn)迷人,為這寂夜點綴上浪漫的色彩。
這時,兩道人影從舞廳中走出,來到噴泉池邊。
“西諾找我來這里到底要做什么?就不怕凱撒倫殿下看見吃醋?”英俊的男人帶著笑意說,他身姿筆挺,身上披著一件華麗奢侈的披風(fēng),雖然他對面前的omega男人彬彬有禮,但神色間仍難掩那高高在上的傲慢和輕佻。
“修斯少爺,難道您不覺得里面的空氣太差了么,我只是想在這里透透氣?!逼恋哪腥丝跉獾卣f,不卑不亢,不遠(yuǎn)不近的態(tài)度,更是讓人看著心癢。
修斯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人,才伸出手,輕輕捏住西諾的下巴,低聲調(diào)`情道:“哦?透氣?那為什么一定要找我來?”
西諾推開了湊得越來越近的男人,眼風(fēng)一掃,轉(zhuǎn)身走開,“我累了,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br/>
修斯被那充滿暗示的眼神勾得渾身躁動,呼吸都要止住,半天才回過神,急匆匆跟了上去。
西諾聽到身后的腳步,眼神一暗,當(dāng)走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只聽身后一陣聲響,男人被捂住嘴的悶叫傳來,掙扎了幾下,很快就沒有了聲音。西諾嘴邊緩緩勾出冷笑,轉(zhuǎn)過身,看著已經(jīng)扒下男人身上披風(fēng)的沈修云,低聲道:“接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