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出院求收留
楊千語簽完字就走了,封墨言這次難得沒有挽留,很痛快地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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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師確認(rèn)過簽字和手印有效,跟封墨言匯報:“封總,太太簽字了,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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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把拿掉的那幾頁,放進(jìn)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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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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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師打開公文包,取出事先撤掉的幾頁,放進(jìn)楊千語簽字的那半?yún)f(xié)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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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這才是一份完整的協(xié)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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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楊千語簽字時沒注意到頁碼是斷層的。她只沉浸在封墨言這一舉動帶來的震撼中,哪曾想到其中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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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將協(xié)議重新裝訂好之后,周律師有些遲疑,“您確定……要將名下所有資產(chǎn)全都轉(zhuǎn)移到太太名下?一旦公證,就具有法律效力了,萬一將來太太沒跟您復(fù)合,那就等于您將自己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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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封墨言淡淡打斷他的話,吩咐,“就按我說的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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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師見他主意已定,只好答應(yīng):“好,我一定盡快辦妥。那您好好調(diào)養(yǎng),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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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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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恢復(fù)安靜,封墨言也緩緩閉上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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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時間,并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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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女人聰明,可也不是完全忽悠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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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份協(xié)議,她看到的只是其中贈予給孩子們的一部分,還有另外一部分,是集合了他名下幾乎所有的資產(chǎn),全都無償轉(zhuǎn)移到她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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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師的考慮,他從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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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雞飛蛋打的那天,那也是老天覺得他罪該如此,活該人財兩空,一無所有,孤獨(dú)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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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說是封墨言背后搞的鬼,讓黎總拒絕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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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逼著你收下兩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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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給孩子們十多億撫養(yǎng)費(fèi)?掛在你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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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他……他怎么——他這也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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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真的不考慮回心轉(zhuǎn)意嗎?雖然他過去確實渾蛋過,可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呢!他如今彌補(bǔ)的也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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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為了救小宙弄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你就當(dāng)是同情他,憐憫他,就原諒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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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講完上午發(fā)生的事,果然把費(fèi)雪驚得神魂顛倒,噼里啪啦嚷嚷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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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吃著飯,見她一驚一乍,連忙放下餐具要去捂她的嘴:“你小聲點(diǎn)!別人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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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縮回來,瞪著眼睛聲音小了點(diǎn):“這真是……太愛你了吧!都為你掏心掏肺了!你確定毫無感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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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轉(zhuǎn)回身,拿起餐具繼續(xù)吃飯,低聲道:“感動當(dāng)然是有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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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已經(jīng)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了,認(rèn)為有情飲水飽,認(rèn)為愛情是兩個人的事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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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嘆息了聲,懶懶地道:“我那前公婆的嘴臉,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有封詩雯,聽說她現(xiàn)在的情況不怎么好,如果我真跟她哥復(fù)婚了,你說結(jié)果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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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冷哼了聲,“能怎樣?難道她不喜歡你,她哥這輩子都不結(jié)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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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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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不能理解!你說封墨言的父母,好歹也都是受過文化教育的,又不是鄉(xiāng)野莽夫,他們就不懂慣子如殺子的道理?封詩雯被他們寵得,明顯心理扭曲,都到了變態(tài)的地步,他們就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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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說:“當(dāng)然看得出,可那是他們的女兒,能活幾日都不知道,他們能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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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前幾年,楊千語跟費(fèi)雪的想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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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自己生了孩子,當(dāng)了媽,才能理解徐紅夫婦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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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希希也是從小體弱多病,封墨言是怎么寵著她的?這雖是我親生女兒,但說實話,希希也是被寵壞的孩子,刁蠻、任性、小心眼,周圍誰都要讓著她,有一點(diǎn)不滿意就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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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回想著女兒平時對哥哥們的霸道,苦笑了下,“你說封墨言不知道嗎?肯定知道,那又能怎么樣。從小看著她受病痛的折磨,一次又一次開刀,他得多心疼?當(dāng)然覺得怎么寵著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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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一撇嘴,“希希可比封詩雯好多了,沒有你說的這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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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你心里偏袒希希,自然忽略了這些毛病。若希希病沒好,繼續(xù)這樣寵下去,以后就是封詩雯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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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yùn)的是,希希經(jīng)過上次肺部大手術(shù),恢復(fù)得很不錯,現(xiàn)在跟健康小孩沒什么區(qū)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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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她已經(jīng)回來,以后也會注意正確引導(dǎo),多少能把小丫頭“扶正”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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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聽她這么一說,好像也有道理,點(diǎn)點(diǎn)頭懶懶地轉(zhuǎn)眸看她:“那怎么辦……難道就因為他的家人反對,你們就一直這樣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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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沒什么不好,”楊千語說出心里話,“其實,我對婚姻也沒什么期盼了,無所謂合不合好。如今他成了這副模樣,以后能不能康復(fù)也未知,我們就這么處著吧,我有空就去照顧下,就當(dāng)朋友間的相互扶持,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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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這么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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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楊千語吃完飯擦了嘴,振作精神,“我也沒打算再找別人,好好撫養(yǎng)三個孩子就夠我累了,哪有心思再去想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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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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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見她看時間,問道:“又要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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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凱恩原本是今天的航班回國,也不知走了沒,我等會兒聯(lián)系下他,把這些事都辦妥了吧,這樣他也能安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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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起身,費(fèi)雪想著凱恩的一番心血全都付諸東流,同情地道:“這位大爺可真是慘,從國外追到國內(nèi),最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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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拍拍她的肩,笑了笑,“行了,你自己也單著呢,天天操心別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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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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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術(shù)后恢復(fù)不錯,醫(yī)生給他做了全身體檢,綜合評估后,認(rèn)為他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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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早就把家里的房間收拾好了,就等兒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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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她話沒說完,就被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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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老宅住,你們不要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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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送餐來,聞言扭頭看向病床:“你不回家?那你住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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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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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兒子不吭聲,徐紅就明白了,冷嘲道:“怎么,你還打算去楊千語那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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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不說話,臉色也平平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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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名不正言不順的,你跟人家同居算什么?而且她那么忙,哪有時間照顧你?你現(xiàn)在看不到又行動不便,身邊時時刻刻都需要人,只有住在家里,我們才能照顧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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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有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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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那也不是家人,不會對你那么盡心。你別以為能出院,就說明全好了,你傷得這么重,起碼得悉心調(diào)養(yǎng)一年半載的,不然落下病根可是一輩子遭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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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說的也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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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封墨言的倔強(qiáng)也非常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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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那么脆弱,你們平時還要照顧妹妹,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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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見他打定主意,心里又開始?xì)舛拢澳裕闶裁磿r候能聽聽我的話?你跟她住一起,我們想去看看你怎么辦?我還得去她的地盤,看她的臉色,我……反正我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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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給你們臉色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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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反正你一心偏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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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吃完飯,徐紅給丈夫打了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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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封振霆也雷霆大怒,沒好氣地道:“不回就不回!死外邊都別管!就當(dāng)我沒生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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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被丈夫的話又氣得不輕,真是兩頭不討好,眼眸紅紅地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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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楊千語過來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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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主治醫(yī)生了解了情況,得知他能出院了,楊千語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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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你準(zhǔn)備哪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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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喝著她送來的湯,眸光看向?qū)γ妫旖枪戳斯矗澳且础羁偰奶炷艹榭諄斫游伊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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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如今已經(jīng)全權(quán)掌管Venus了,封墨言故意調(diào)侃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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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瞪他一眼,“你出院還非要我來接?我這段時間忙著呢,公司好多事,等辦完新品發(fā)布會,我還要去總部述職,最快也得一周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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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起眉頭:“什么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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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月初吧。”算算也就一個星期了,所以她每天忙得分身乏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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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突然不說話了,看臉色也是明顯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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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喂了湯過去,他也不張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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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勺子碰了碰他的嘴唇,女人沒好氣:“趕緊喝啊,又別扭什么!我還趕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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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時間那你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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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悶,覺得自己就是找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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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又發(fā)脾氣了,楊千語落下雙臂,望著他無奈地說:“工作就是這樣子啊,我都盡量兼顧你了,還不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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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的確成了你的累贅。”工作這么忙,還要抽空來“兼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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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用詞不對,楊千語又連忙改口:“好好好,我說錯了,沒說你是我的累贅,你是我的債主呢。我這么努力工作,不也是想公司發(fā)展得好,早點(diǎn)把欠你的錢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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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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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欠著巨額債務(wù),心里不舒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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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越聽越郁悶,嘀咕:“我看你那破公司就該直接賣掉才好,我?guī)湍愫喼本褪墙o自己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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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聽他又鄙視自己的事業(yè),心情也不爽了,索性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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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見她不語,氣氛凝固起來,也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尷尬地清咳了下,下頜主動一點(diǎn):“怎么不喂了?我還沒喝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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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回過神來,繼續(xù)給他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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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還是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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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會兒,倒是先挑起“爭端”的封先生忍不住了,吱嗚著解釋:“我……我沒有看輕你的工作,只是……看你這么辛苦,又覺得……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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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說過了,無數(shù)人都是這樣過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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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家沒有三個小孩子要照顧,也沒有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要照顧,你比他們辛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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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哂笑,“你倒是夠厚臉皮,還主動把自己算著。你身邊還缺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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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過就是個“打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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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話題說到這兒,封墨言索性也不裝了,正了正臉色道:“我……我想,出院后搬去你那兒,跟你和孩子們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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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手里的動作一頓,眼睫抬起,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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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他問自己什么時候有空,接他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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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么打算的——要搬來跟她和孩子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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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到回應(yīng),封墨言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你覺得……可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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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楊千語把問題拋回去,“你剛才還說我比一般人都辛苦,那你怎么不體諒我一下?你搬回家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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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回老宅,天天面對我媽的嘮叨,我怕鬧得彼此都不愉快。而且我搬回老宅的話,肯定見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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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御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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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御苑,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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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姨跟阿全可以回去陪你,而且這個護(hù)工照顧你有些日子了,也算熟悉,到時候一并請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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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外人,我還是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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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看著他,臉上滿是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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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簡直就是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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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你看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不能對你怎樣,你怕什么?”封先生見她不答應(yīng),竟開始撒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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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怕你這個了?”她氣得想笑,都快成“木乃伊”了,腦子里竟還想著那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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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搬去我那兒,你父母過來看你多不方便?而且,以他們高傲的性子,也不想踏入我的地盤吧?到時候鬧得你們母子分離,我又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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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請求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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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回御苑吧,這樣兩邊都方便去看你。我只要有空,就會帶著孩子們過去陪你,不會讓你一人自生自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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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么定了。”楊千語一錘定音,又倒了碗湯出來,“快喝吧,我下午還有會,真的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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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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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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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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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破裂,封先生心里那叫一個郁悶,碗里的湯都寡然無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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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楊千語要走時,封墨言又問:“那明天我出院,你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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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女人挽起包包,聞言柳眉輕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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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她確實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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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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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么說,楊千語倒是良心不安了,只好說:“我來。天大的事都先放一放,來護(hù)送你出院回家,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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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馬虎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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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倨傲不遜的拽樣兒,楊千語翻了個白眼,“走了,你趕緊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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