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瑟
“好了,不提以前的事了。哎呀,光顧著說話,菜都沒吃多少。我可虧死了。”發(fā)現我點的四道菜還有一半沒吃,又趕緊與美食奮斗了。</br> 若梅卻被我和韓宇程的故事勾起了興趣,又問我既然離開了韓家,為什么又在一起了呢?</br> 我又瞪她:“還不是要怪你。”</br> “怎么怪我呢?這與我有什么相關?”若梅大呼冤枉。</br> “要不是那回你讓我給你送化妝品去你公司,我也就不會碰到他了。在地下停車場,我找不著電梯,找了半天,因忙著與你打電話,沒注意到其他,居然就碰到他了。然后被他捉去了他的辦公室。”</br> 若梅嘴巴張得老大,在我添油加醋的訴說下,她居然大為驚訝地說:“哎呀,這么說來,我還是你們的媒人了?”</br> 我作勢掐她,她趕緊躲過,哈哈大笑:“看來董事長是個悶騷型的男人。他其實早就對你有意思,只是不知該如何表達,就錯誤得認為通過欺負你,貶低你的行為讓你注意到他。等真正把你給氣走后,肯定又后悔了吧。等再一次見到你,就死死拉著你不肯再放手了。哈哈,小說上的情節(jié)居然在你們身上得到展現。實在是太好笑了,都可以編成一本故事了,保證有看頭。”</br> 我也跟著笑,回想這些年來與韓宇程的相處,確實與小說上的某些情節(jié)吻合。</br> “唯一的差別就是小說中的男主英俊有錢,富可敵國。女主美麗溫柔,我與人家相比可差得遠了。”</br> “誰說的?你那么漂亮。”若梅不滿地道,“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美女了,沒有之一。”</br> 我白她一眼:“別以為你說好聽話就可以讓我來買單。”</br> “誰要你買單呀?我說的是真的。你雖然不是絕世大美女,但耐看呀。這皮膚,這身材,這臉蛋,簡直沒得挑,都可以當大明星了。不不,比大明星還要漂亮。你看電視上那些光鮮亮麗的大明星,實際上卸了妝,簡直慘不忍睹。還有,有些明星臉蛋是好看,但身材可就不敢恭維了。”</br> 我捧著自己的臉:“我真的很漂亮嗎?”</br> 我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沒什么信心的,眼睛不夠大,小小的,嘴巴小小的,上嘴唇還有些翹翹的,以前還曾被一個男生譏笑是“沖嘴兒”,被我追了半個操場,才沒敢繼續(xù)叫我。還有,臉型也不好看,既不是瓜子臉又不是桃心臉,都不知該稱為什么臉型了。</br> 若梅道:“若是不夠漂亮,能當得上校花?拜托,你別打擊我好不好?你要是不漂亮,那蓉城就沒美女了。”</br> “我的身材也不是很好。”胸部不夠飽滿,后來發(fā)“憤”圖強,天天鍛煉,游泳,扛啞鈴,整整努力了一年多,才勉強升到C杯,卻也只能墊一層海綿墊才能把罩杯塞滿。我的腿形也不夠好看,無論我如何拉腿,右腿要彎一些。另外,我的牙齒也不好看,一笑起來居然還有兩顆虎牙,太掉形象了。要不是怕疼,都想把這顆牙給拔了。</br> 若梅拍案而起,低吼:“夏恬恬,咱們到底還要不要愉快地做朋友?”</br> 我嘿嘿笑了下,捧著腮說:“好吧,你這副模樣取悅了我。今晚回去就吹耳邊風,再讓韓宇程給你漲薪。不過你也別抱太多希望,資本家的錢可不好拿的。”</br> 若梅轉憂為喜:“不用,我才剛升職,已經很滿足了。待我想加薪時再來找你……不對不對,你們現在正是熱戀期,董事長對你肯定是有求必應。你得趁著這個機會,多在董事長面前替我美言就是了。”</br> 我那個無語,若梅表面上催促我趕緊把韓宇程拴牢,實際上也不大看好我們的未來。</br> 我不懷好意地說:“這世上有愛屋及烏,但也有恨屋及烏。我現在與他正處在蜜月期,你自然也能雞犬升天。可是,只要蜜月期一過,以后有什么風吹草動,嘿嘿,你是知道的。”</br> 我只是說玩笑而已,韓宇程想來也不至于做出這樣的事來。但若梅卻當了真,居然深以為然地點頭:“這倒也是呢。”</br> 我氣不打一處來,她就這么不看好我們嗎?</br> 若梅居然說:“所以呀,為了防患于未然,我覺得你還是早作打算要緊。”</br> “做什么打算?”</br> “趁熱要打鐵呀,笨蛋。趁他對你還有興趣時,趕緊結婚。結了婚就又不一樣了,他要是與你離婚的話,少不得要放點血。”</br> 我呵呵一笑:“這真是個好主意。”</br> 這一頓火鍋,從六點多鐘一直吃到接近九點,韓宇程說好的八點來接我,也沒有動靜,估計被人纏住了。管他的,我就坐出租車回去。</br> 若梅去結了賬,卻半天沒有回來,我等不及了,就去收銀臺找她,發(fā)現她正站在收銀臺與人說著話呢。</br> 那人正是楊曉晨和她的男人,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反正又矮又肥。</br> 依稀聽到若梅拒絕了楊曉晨的請客,甚至還諷刺楊曉晨:“我們什么身份呀,哪配與李太太吃飯呢?李太太如今可是有身份的人呢。”</br> 楊曉晨居然滿臉陪笑,還親切地拉著若梅的手,還問她明天有空不,明天請她吃飯。</br> “不好意思,我明天沒空。”若梅拔開楊曉晨的手,就要走,又被她拉住。拉扯間,我也大致明白了楊曉晨對若梅低聲下氣的原因。她居然認為若梅認識遠方集團的董事長,想讓若梅牽個線,讓他們與遠方集團的董事長吃頓飯。若梅自然是不肯的,一個要走,一個不讓走,就僵持了下來。</br> 我看得差不多了,又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還好,我今天的打扮還算是得體的,深藍色細肩帶束腰長裙,白色細跟涼鞋。脖子上難得戴了枚鉑金項鏈,手上拎著的愛馬仕包,也算是白富美形象。這回總算可以碾壓楊曉晨那一身名貴行頭了。</br> 我款款上前:“結個賬也要整那么久。”</br> 若梅看到我,趕緊掙脫楊曉晨的拉扯,來到我身邊說:“楊曉晨非要請我吃飯,我是什么身份呀,就一普通小白領,之前工作都差點被人家整沒了。哪有資格與她吃飯呀,你說是不?”</br> 我深以為然:“那是。人家今非昔比了,我們還是離遠些吧。”</br> 楊曉晨臉色難看,居然質問我:“夏恬恬,我和若梅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br> 我就呵呵了。</br> 倒是楊曉晨的男人拉了她一下,不悅地說:“都是老朋友了,何必這樣呢?”揚著笑容對我們說:“兩位美女,很高興在這兒見到你們。不知兩位肯賞臉不?我們一起去吃宵夜。”</br> 若梅說:“我們才吃飽了了,實在沒興趣吃宵夜。”</br> “別這樣,王小姐,想來你也聽說了我們公司的事,最近我公司確實遇上些麻煩。之前確實是曉晨不對,我在這兒替曉晨向你道歉。”又責令楊曉晨向若梅道歉。</br> 楊曉晨一臉賠笑,對若梅道起歉來:“對不起,王若梅,之前是我不懂事,誤傷了你。是我的不是,我不該因為與夏恬恬的恩怨就發(fā)泄在你身上。真的對不起。”</br> 若梅看了我一眼,我向她使了記眼色。</br> 她就說:“過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反正我是因禍得福。要不是你,我怕是連總公司的董事長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如今還升了職,加了薪。說來說去,我能夠升職加薪,也還多虧了當日你對我的抬愛呢。”若梅故意把“抬愛”二字說得極重。</br> 楊曉晨臉色難看至極,到底年輕,脾氣情緒都還不能完全控制到家,被若梅這么一通諷刺,臉就掛不住了,僵在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br> 楊曉晨的男人倒是個人物,被這么諷刺了,也是面不改色,滿臉堆笑地說:“你說得是,是曉晨確有不對的地方,只是你也升職加了薪,因禍得了福,是不是也該消氣了?一會兒我請兩位美女吃夜宵。順帶對你的損失略做些彌補,你看如何?”</br> “罷了,這事兒就這樣吧。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要離開了。再見了。”不想與這人多說,更不想看到這對夫婦前倨后恭的嘴臉。</br> “別,我是真心要請兩位吃飯的。之前姚曉容的事,是我們曉晨做的不對。我正式向兩位道歉,為了表達我的誠意,請兩位吃頓便飯如何?”</br> 我忍不住后退兩步,說:“你離我遠些,免得你老婆產生誤會。”</br> “什么誤會呀?”這胖子訕訕地說。</br> “問你老婆唄,呵,楊曉晨,看好你家男人。”若梅拉著我走了。</br> 楊曉晨的男人還要上前,被她拉住,大聲說:“她們能對我們公司起什么作用?你也太瞧得起她們了。小人得志,看著就惡心。”</br> 若梅還在回嘴,被我強拉著走了,說:“與這種人計較什么?沒得氣壞自己。”</br> “我小人得志?我靠,明明就是她認為我有利可圖,對她男人生意有助益,就來對我死纏爛打。我不答應,就說我小人得志了。我呸。”若梅繃著張臉。</br> “生意人都是這樣的,看開點。”包括我也是。</br> 韓宇程這種還算優(yōu)秀的富二代如此,就更不用說還沒被生意場上殘酷傾輒過的楊曉晨了。她男人倒是個人物,懂得能屈能伸。只是屈服的對象換成我和曉利這等毫不起眼的普通人時,也難為他那勉強至極的笑容了。</br> 若梅生氣過后,又得意起來:“他們居然認為可以通過我走遠方集團董事長的路子。呵呵,他們也太瞧得起我了吧。”</br> “大概是走投無路了,所以病急亂投醫(yī)吧。”我說。</br> “也是。咦,剛才他們說什么來著?他們認為我認識遠方集團董事長,哈,我要是認識人家的話,早就飛黃騰達了,真是的。”</br> 我一臉古怪地看著她:“若梅,你在立展待了多久了?”</br> “我大學畢業(yè)后就去了立展好不好?加上學習期,都待了四年了。算得上老員工了。你問這個干嗎?”</br> “立展是遠方集團控股的公司之一,你不知道嗎?”</br> “啊,還真不知道耶。”若梅睜大眼,說,“我只知道咱公司董事長是你男人,韓宇程。他很少待在公司,據說在別處還要不少產業(yè),你男人身家少說上億。但我真的不知道立展居然是遠方集團的控股公司。”說到這里,她又睜大眼,“你男人還是遠方集團董事長?”</br> 我弱弱地說:“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br> 若梅石化了一會兒,良久又捶我:“遠方集團董事長姓韓,是我們蓉城有名的民營企業(yè)。資產雄厚,涉足建筑、房地產、醫(yī)療、保健、金融等產業(yè)。董事長行事也很低調,鮮少出現在報刊媒體上。沒想到呀,沒想到,他居然是遠方集團的大老板,還是你男人。啊啊啊……”最后仰天長嘯。</br> 我趕緊捂她的嘴,免得被路人當成神經病。</br> 若梅激動過后,又抱著我大笑了幾聲,又激動得手舞足蹈:“怪不得楊曉晨男人生意上出了那么大的問題,原來是你男人干的。不不不,原來是因你而起。哈哈,可憐楊曉晨那個蠢貨,到現在還蒙在鼓里。認為你無足輕重,無關緊要。哈哈哈……太搞笑了……”</br> 若梅像非洲挖了幾十億的金礦回來的暴發(fā)戶般的張狂勁,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興奮,實在是服了她了。</br> “這世上怎會有這么搞笑的事呢?這也太打臉了吧?楊曉晨算不算是跌到鐵板?哈哈哈……想著剛才她那副嘴臉,我忽然期待起等她知道你是韓宇程女朋友之后的表情,肯定會很好玩。哎呀,我忽然好期待哦……咱倆是好閨蜜,恬恬,你一定要讓我好好欣賞下她的表情才是。不對,我們現在就去找她……”</br> 我見她越說越不像樣,不得不提醒她:“你不想被當瘋子,就繼續(xù)大笑吧。”</br> “恬恬,你怎么不告訴她,他們公司的命運,可是掌握在你手上呀。”</br> 我說:“有那個必要嗎?”</br> “有呀。讓他們知道你今非昔比。哈哈,我已迫不及待想要看他們的笑話了。”若梅興奮得手舞足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