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蘇合街的酒
小木屋里,是一室熱潮,有些氣味,還沒有完全的散出去。
周斂深和舒菀靠在窗戶正對面的墻邊,小夜燈影影綽綽,照亮著一室昏暗。
敞開的窗戶,時不時刮進來一陣風(fēng),周斂深就扯過床角的毛毯,嚴(yán)嚴(yán)實實的蓋住了舒菀。
她卻不老實的把兩條胳膊伸了出來。
“我不冷?!?br/>
“寶寶冷。”
說著,隔著毛毯,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肚子。
剛才沒有實質(zhì)性的行為,應(yīng)該沒有傷害到小孩。
周斂深若有所思,舒菀枕著他的胸膛,一抬眼,就是漫天星辰。
不知道為什么,今夜的星星好像格外的亮,這么久了,一顆都沒有消散似的。
舒菀忍不住說:“今晚的星星真好看?!?br/>
他淡淡的應(yīng):“嗯。”
“但是你比星星還好看!”
這句甜甜的話,惹得周斂深掩不住笑意。
舒菀從他懷里抬起了腦袋,怕他不信,頗為鄭重道:“是真的!”
她認(rèn)認(rèn)真真端詳他的五官,好像比從前更有韻味,這種沉淀之后的魅力,一日勝似一日。
即使有一天,他頭發(fā)花白,應(yīng)當(dāng)還是光芒萬丈。
舒菀抿了抿唇:“寧寧以前就經(jīng)常說,我對你是見色起意?!?br/>
“嗯?”周斂深意味深長的挑了挑眉梢。
舒菀想了想,問他:“還記得我們剛認(rèn)識的那晚嗎?”
周斂深:“你是說在蘇合街的那晚?”
“嗯!”她毛毯下的雙手,抱緊了他的腰,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其實,那晚……我也沒有很醉……”
所以,她至今都還記得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她說——“你真好看,我喜歡你,我想跟你睡覺?!?br/>
……
「夜已在變幻像鉆石燦爛但也這么冷……
聽聽北風(fēng)聲多么冷快收緊你臂彎……
長裙隨急風(fēng)飛舞似浪漫卻在別時人漸散
黑色絲巾風(fēng)中牽滿寂寞蕩入這港灣……」
這條酒吧街上,除了震耳欲聾的動感音樂,竟然還能聽到如此纏綿悱惻的情歌。
周斂深將車窗又降下一些,夾著煙的手伸出車外。
夏日的晚風(fēng),都充滿著熱浪似的,直往他車?yán)飺洹?br/>
一整夜了,他幾乎所有的酒吧都找了一圈,就是不見周野的人。
這一年來,他是越來越頑劣了!
周斂深正打算讓祝靖言去報警,不經(jīng)意地往車外看了一眼,瞧見不遠處的酒吧里,走出來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
拎著包,穿著質(zhì)地柔軟的綢緞連衣裙,墨綠色的,襯得她的肌膚愈發(fā)雪白。黑茶色的微卷長發(fā),隨意披在肩上,有點亂糟糟的,卻偏偏又透著一種凌亂美。
這樣的打扮,按理來說,應(yīng)當(dāng)著充滿著性感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氣質(zhì)使然,反倒讓人覺得,她像個暗夜里茫然、不知所措的小精靈。
他這輛車離那間酒吧很近,女人迷茫的走著,不經(jīng)意地抬眼時,恰好就撞上了他看過去的目光。
周斂深夾著煙的手指驀然一緊,片刻后,將煙頭順手扔出了窗外,而后收回手臂,關(guān)了車窗。
他握著手機,思緒僵滯了有三五秒,才準(zhǔn)備去打電話。
可號碼還沒撥出去,駕駛位的車門忽然被人蠻橫地打開——
“……”
周斂深愣了一瞬。
女人身上有淡淡的酒氣,倒是不難聞。
和剛才不一樣,此刻近距離的對視,她的五官清晰起來。
那雙溫柔的眉眼,這會兒水汪汪的,滿含委屈似的。
不知道她是不是哭過,眼睛有點紅,沒有化妝,素凈的一張臉,愈發(fā)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周斂深還算是一個比較紳士的人,他正想問: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幫助?
可沒想到,女人竟然直接鉆進車?yán)铮挷徽f就跨坐他大腿上!
她抱著他肩頸時,碰落了他的手機。
周斂深當(dāng)即擰緊了眉頭,聲音微沉:“下去!”
她膽子很大:“你真好看,我喜歡你,我想跟你睡覺?!?br/>
這話,頗有幾分不知廉恥。
但是很奇怪,她說出來的時候,一點也不惹人討厭。興許是因為……她說的很認(rèn)真,沒有一絲一毫的輕浮態(tài)度。
不過,周斂深哪是那么隨便的人,他再一次嚴(yán)肅的警告道:“我再說一遍,下去!”
女人頗為霸道的說:“我也再說一遍,我要跟你睡覺!”
“……”
這是第一個如此大膽爬到他身上的女人。
她醉醺醺的,興許連意識都不太清醒,唯有那雙眼睛,澄澈的仿若湖水,不摻雜一絲雜質(zhì),干凈的一眼就望到了底。
而她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卻偏偏放肆到了極點。
她微微低頭,似乎試探著想要吻他……
周斂深立刻偏過頭躲開。
她的氣息很柔軟,只是有一點滾燙,帶著酒精的灼燒感。
她停在他的耳畔,聲音里好似裹滿傷感,問他:“你討厭我嗎?”
“……”
“我不好看是不是……”
周斂深抿了抿唇,嗓音微啞:“不是。”
“那為什么躲開?”
他沉默不語。
她抱他很緊,就是不肯放手,像是落水的人,把他當(dāng)成了唯一能讓她存活的浮木。
他聽到她說:“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柔軟的嗓音,像是羽毛一樣的輕。
他很想問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像是醉了,又像是沒有醉。
她自言自語的:“那些人說,放縱和酒精就是麻痹自己的最好藥物……酒精我試過了,還是好難過?!?br/>
說到這里,她吸了吸鼻子,手指抓著他的襯衫,濡濕的掌心,把它扯的滿是褶痕,大膽而又滿是怯意的說:“我想再試試別的……”
周斂深呼吸一緊,用手去推她,反被她死死地按??!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強吻。
這充滿著生澀、毫無章法的吻,不知怎么的,讓他生出一絲很微妙的感覺。
就如她所說,她以前似乎真的沒有這樣過……
夏日夜晚的風(fēng)刮過,‘砰’的一下將虛掩的車門關(guān)上!
隔絕了蘇合街上的喧囂,也聽不見那首纏綿的情歌了,只有眼前女人,攜著蠱惑的氣息,在一點一點的纏緊他……
‘嘩啦’
她把包扔在了副駕駛,好像有什么東西掉了出來。
周斂深偏過頭看了一眼,是一張工牌。
它正面朝上,字跡格外的清楚。
不過數(shù)秒,他就提煉出兩個有用的信息——「創(chuàng)洲設(shè)計部」「舒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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