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愛一個人,怎么能親手折斷她的羽翼
周野最近幾天都住在家里,趙嵐不在,他點了一桌子的外賣。
人窩在椅子里,兩條長腿往桌上一搭,一邊啃漢堡,一邊絮絮叨叨的跟視頻那頭的江惟說話——
他含糊不清的念起了那句詩:“薄冰抱夜我走向你,我走向你何止鳥投林……”
模樣做作,搖頭晃腦。然后,頗為認真的問:“啥意思???怎么聽起來這么酸,這么惡心呢?!?br/>
說到這里,就有點想吐。
那會兒,他復制這句詩給賣花的店家,都控制不住起雞皮疙瘩了。
視頻那頭的江惟也在吃飯,因為去食堂的時間比較晚,沒多少人,所以環(huán)境也沒那么嘈雜。
他兇巴巴的聲音清晰傳來:“你懂個屁!這是用來表白的詩,像我姐這樣的女孩子,最吃這一套了?!?br/>
“哦……”周野拖著長長的調(diào)子,把漢堡里的菜都挑了出去,啃了兩口,好奇的問:“你這么熟練,是不是背著兄弟跟誰表白過?”
江惟:“滾!”
江惟是不怎么挑食的,什么都吃,吃飯的時候也斯文,和周野這副散漫不羈的樣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咬了一口丸子,問道:“姐夫回家了么?”
“沒呢,這倆人沒準約會呢。”周野手上沾了一塊塊的芝士醬,他抽了紙巾隨意擦擦,然后又抓了個雞翅啃著,忍不住道:“女人也太好哄了,嘖嘖?;仡^我再送她一車的玫瑰花。”
江惟在視頻那頭輕哼了一聲,認真的為他科普道:“重要的不是花,而是送花的人。因為署名了姐夫,所以才這么好哄的,你懂不懂!”
周野沒仔細聽,卻偏偏又抓住了當中的重點,一臉納悶兒的問:“什么署名?”
江惟愣了一下:“你……你沒有給賣花的店家留名字嗎?”
“沒有啊?!敝芤盁o辜又茫然:“你不是說,最好不要留下任何信息,不要讓你姐知道是我們送的嗎?”
“……”
隔著手機,江惟突然發(fā)了火,臉都漲紅了,氣沖沖道:“那你要署名你爸啊!不然我姐怎么知道是誰送的。她不知道是誰送的,怎么可能跟你爸和好!”
周野不肯承認錯誤,理直氣壯的回:“……我哪知道送花還要署名啊,我又沒有送過!”
“你是傻子嗎?氣死我了!你,你……”
江惟被周野氣的都要跳腳了,卻不知道為什么,說著說著停了下來,眼睛驀地瞪大了幾分。
周野還沒有意識到嚴重性,炸雞也不吃了,往桌上一扔,不服氣的跟江惟理論了起來:“我怎么了?明明就是你說的,不要留下任何信息,我是聽你的,所以才沒有署名的。你還好意思怪我?你——”
“花是你送給舒菀的?”
話未說完,頭頂上方響起一道熟悉的沉斂男聲。
周野不禁“臥槽”了一聲,嚇得手一抖!
手機從膝蓋上滑下來,他連忙抓住。
視頻那頭的江惟,已經(jīng)開始賣隊友了:“我還有作業(yè)要寫,掛了拜拜!”
周斂深站在他身后,臂彎里搭著件西裝,神情頗為嚴肅。
他看著就不太高興的樣子。
周野自覺的從椅子里起身,站的筆直,垂著眼睛小心翼翼的問:“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沒聲兒???”
周斂深將臂彎里的西裝,隨意地搭在椅背上。
他問:“為什么給她送花?”
略顯低沉的聲音,好像充滿了不悅。
周野只能老老實實道:“……我本來打算裝成是你送的,想讓你們和好來著,哪知道送花還要署名啊……”
都怪賣花的店家,也不提醒他一下!等會兒就給他打差評,狗店鋪!
“你做這些事,還不如向她道歉?!敝軘可铋_口。他眼神淡漠的看著周野,語氣里帶著克制的慍怒:“要考慮到什么時候?還是沒有意識到錯誤,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周野猛然抬頭,張了張嘴,沒能立刻回答出他的話,臉色忽然有些漲紅,不知道是因為氣惱,還是別的什么。
他憋了半晌,扯著嗓門兒大吼道:“……我,我為什么要道歉,微信又不是我發(fā)的!”
“我已經(jīng)盡力想讓你們和好了,憑什么還讓我道歉!”周野說著,兩只手都握成了拳頭,憤懣的喘著粗氣。
“周野?!敝軘可町敿闯亮四樕?,念起他名字的時候,充滿了施壓感與震懾力。
周野又氣又慫,只能說:“我不想理你!”
然后,握緊了自己的手機,光著腳從他身側(cè)跑出了餐廳。
周斂深心中煩悶,根本沒想攔他。
他扯過椅子坐下,看著一桌的炸雞外賣,眉頭又緊鎖了。
這樣的心煩意亂,全是因為舒菀而起。
回來的這一路上,他的心就沒有平靜過。
有的時候仔細想想,舒菀跟周野還真是沒什么區(qū)別,通通都是派來折磨他的。
但是周野,他氣急了還能揍一頓,換到舒菀身上,哪敢碰她一下。也就只有狠狠吻她時,發(fā)泄報復的咬她兩口。
可就連在那種情況下的報復,他都是小心翼翼,盡量掌握著分寸,生怕真的傷到了她。
周斂深不禁嘆氣,扶額閉眼,用了很長時間,才讓自己漸漸的冷靜下來。
他甚至會想,如果在二十歲的年紀遇到了舒菀,和她談了一場戀愛,碰上一樣難以協(xié)調(diào)的矛盾,他會怎么做?
血氣方剛、躁動不安的年齡,他一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溫和。
那時候,他也可能更加惡劣。
他會用非常手段,讓她懷上他的孩子,然后迫不得已、必須嫁給他。
現(xiàn)在呢?
這顯然不行。
愛一個人,怎么能親手折斷她的羽翼。
周斂深捏了捏眉心,幾分鐘之后,垂著眼睛拿出手機。懶得過去喊他,只給他發(fā)了微信:[如果你不能給舒菀道歉,那立刻滾出這個家!]
周野回的很快,文字里帶著滿滿的委屈:[我都說了,微信不是我發(fā)的,為什么讓我道歉??!]
周斂深靠在椅子里,還想說些什么,可剛打出一個字,手指卻驀地頓住。
平靜下來以后,他才注意到,周野似乎無數(shù)次的重復過‘微信不是他發(f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