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為她斷掉了一切可能
    舒菀按下接聽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耳畔傳來男人平穩(wěn)的呼吸聲,伴隨著一點點風(fēng)聲。
    他的語氣向來冷靜,淡淡的問她:“有沒有吃午飯?”
    “嗯?!笔孑覑灺暬卮?,心不在焉。
    這樣的開場白,顯然不能撫平她的情緒。
    周斂深說:“我剛從醫(yī)院出來。爺爺突然急病,幸好沒有生命危險?!?br/>
    舒菀聞言,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下意識想關(guān)心幾句,可話到嘴邊,還是被她生生的忍住了。
    她不想讓自己表現(xiàn)的那么卑微。何況他也說了,沒有生命危險……
    她索性沉默不語。
    許是等了半晌,也沒有等到她說話,周斂深便道:“昨晚我到你宿舍樓下等你,時間太晚了,就沒給你打電話。今早又因為爺爺?shù)氖拢坏貌悔s回市區(qū)。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跟你說,現(xiàn)在方不方便?”
    “嗯?!笔孑矣质欠笱艿幕亓怂宦暎桃獾睦淠?。
    周斂深靜默數(shù)秒,沉沉的嗓音帶著笑:“‘嗯’是什么意思?”
    他又是那樣仿佛撩人似的的語氣,試圖撥動她心底那根跳躍的神經(jīng)。
    可舒菀一點都不高興,死死地壓制住向他奔赴的沖動。
    她不耐煩道:“你想說什么就說?!?br/>
    她語氣里的情緒毫不掩飾,清楚的傳遞給了周斂深。
    他立刻收斂了玩笑之意,沉下的嗓音添了一絲認(rèn)真,問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你不高興了?”
    舒菀心中沉悶,憋著一口氣:“沒。”
    他又問:“那為什么這樣跟我說話?”
    她回:“心煩?!?br/>
    周斂深:“為什么心煩?”
    舒菀不吭聲了。
    她垂眼看著桌上的午飯,不僅沒有胃口,還覺得特別委屈,眼眶都是酸酸的。
    周斂深的聲音,透過手機(jī)傳來時,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極具質(zhì)感的沉逸。
    “菀菀,我們未來有幾十年的日子要過,可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而產(chǎn)生各種各樣的矛盾?!彼膽B(tài)度十分嚴(yán)肅:“難道每一次遇見了什么問題,你就要以這種冷暴力的方式對待我么?”
    舒菀很有壓力,手里捏著一張紙巾,無意識的將它揉成了一團(tuán),然后緊緊攥著。
    她坐著的地方靠近角落,身邊經(jīng)過的人不多,也沒有誰會特別的注意她。
    舒菀深深的呼吸,吐出一口氣,便鼓足了勇氣問:“你和我在一起,究竟是因為喜歡,還是想消遣?”
    她聽不到自己的音量有多高,更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清楚。
    反正,他沉默了很久。
    這讓一些聲音,顯得異常清晰,比如:他的呼吸聲、她因為緊張而加速的心跳聲。
    “同樣的問題,我已經(jīng)回答過你無數(shù)次了?!敝軘可罱K于給了她回應(yīng),言辭之間充滿了認(rèn)真:“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未來結(jié)婚而做準(zhǔn)備?!?br/>
    這種每一次對她提出的問題,都持以認(rèn)真回應(yīng)的態(tài)度,特別的具有迷惑性。
    舒菀忽然覺得,有著豐富的閱歷,果然是人生中最為寶貴的一項東西。它給了他拿捏人心的本領(lǐng),好像有許多人、許多事,都是他股掌之間的玩具。
    舒菀緊握著手機(jī),貼著她的耳畔,覺得格外滾燙。
    她咬了咬嘴唇,悶聲說:“我沒覺得你有多喜歡我,也沒覺得你想娶我。”
    手機(jī)那邊的風(fēng)聲漸漸無影無蹤,唯有他的聲音,無比清晰的敲在她心上,問她:“那在你看來,我應(yīng)該做些什么?”
    舒菀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好像一直以來,他什么都做了,偏偏又沒辦法帶給她真正的安全感。
    “……我不知道?!彼荒苋鐚嵳f。眼眶忽然有些熱,聲音也輕了,可她還是問了出來:“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心里真正愛的人,是你的前妻。”
    ……
    周斂深坐在車?yán)?,和舒菀通電話的時候,他始終閉著眼睛,折騰了幾乎一天一夜,他特別的疲憊,屈起手指時不時地摁一下眉心。
    舒菀的聲音聽起來愈發(fā)委屈,他也逐漸的清醒非常。
    周斂深緩緩地睜開眼睛,手機(jī)換到另一邊,而后從儲物格里拿了煙,咬出一支的同時,開口問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舒菀深呼吸著,沒有立刻回答,好像一句話措辭了很久很久。
    周斂深抽了兩口煙,手搭在方向盤上,垂著眼睛看指間那一點忽明忽滅的星火。
    終于聽到她說:“一個男人,二十出頭的時候,就選擇擔(dān)負(fù)起婚姻的責(zé)任,為她斷掉了一切可能……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到后面幾個字,聲線已經(jīng)有些不穩(wěn)了。
    周斂深聽著,就擰起了眉頭,心情不受控制的往下沉。
    他耐心的解釋:“菀菀,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我和她之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婚姻關(guān)系?!?br/>
    其實要說的有很多,可舒菀的情緒起伏比較激烈,連帶著聲音里都多了一絲哭腔:“無論什么樣的婚姻關(guān)系都好。我只是覺得……我們之間可能還有許多不合適的地方。我家里人也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我跟我爸吵了一架,他反對我給一個13歲的孩子做后媽……”
    她說的斷斷續(xù)續(xù),有些咬字也不夠清晰,周斂深調(diào)高了手機(jī)音量,還是全都聽清了。
    她好像哭了:“我也不想被這個社會的輿論戳脊梁骨,可能我們從本質(zhì)上來說,就是兩個世界的人?!?br/>
    周斂深只覺得心臟驟然一緊,夾著煙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滾燙的煙灰燒到了他的手指。
    他心口一滯,出聲喊她:“菀菀。”
    “我真的有點亂……”舒菀打斷了他的聲音,像是不想聽他說話,語氣都是急急的:“想說的好像就只有這些,你別再給我打電話了?!?br/>
    周斂深意識到什么,手里的煙扔出窗外,語氣當(dāng)即沉下:“不準(zhǔn)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