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宋凝,別自取其辱
周斂深:[在忙,稍后回電。]
周斂深回復(fù)這句話的時候,人站在京川市著名的珠江橋上。
這個時間,橋上的行人不多,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
他這邊,是珠江橋的盡頭,周圍愈發(fā)僻靜。
周斂深倚在駕駛位的車門上,臂彎里搭著西裝,又點上了一支煙。
他腳邊有幾個已經(jīng)燃盡的煙頭,將手機收進口袋的時候,他垂眼用皮鞋尖盡數(shù)踢開。吐出煙霧時,看見原本站在欄桿前的女人,邁開步子朝他走過來。
今晚的宋凝,是精心打扮過的。
在周斂深的印象里,她很少穿裙子,屈指可數(shù)的幾次,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之前在濱海、在他家樓下,那件淺色的裙子,讓他印象深刻。
倒不是因為別的什么,他只是覺得,那樣的風(fēng)格,在舒菀身上可能會更好看。
宋凝站在他面前,裙角隨風(fēng)翻飛。
她骨子里,仍然還是精明和說不出的張揚。一如從前,從未改變。
她笑的時候,讓他覺得眼睛里滿是算計。
宋凝問:“你的電話響了好幾次,怎么不接呢?”
周斂深沉默不語,眉宇間寫滿冷漠。
宋凝挑了挑眉,說:“這個時間,總不會是工作上的事吧?讓我猜猜是誰打來的電話……”
“你想干什么?”他有些不耐煩,沉聲打斷了她的話。
此刻看她的眼神,像極了當(dāng)初決意要與她離婚時的漠然。
他們分開了太久,久到宋凝幾乎忘記了周斂深最初的模樣,忘記了他當(dāng)初對自己是何等的溫柔。
這樣一個對待任何女人,都進退有度、恪守界限的男人,在結(jié)婚以后,偏偏對她溫柔相待,體貼周到。
那樣的情意,最大限度的滿足了她身為女人的虛榮心。
二十幾歲時的婚姻,得到的太容易,她以為還會擁有那樣的感情。可如今三十三歲了,離婚以后她接觸過不少男人,再沒有一個像周斂深這樣,對她那般尊重包容。
過去在他面前,她一直都很驕傲。但這一刻,她還是卑微了。
“聽說你到京川出差,我特意跟過來,深更半夜跑到珠江橋上,又穿成這個樣子……”
宋凝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并不符合她喜好的裙子……只是聽人說,他現(xiàn)在偏愛溫柔這一款。
宋凝微微嘆氣,注視著他,話說的直白:“阿深,你那么聰明,應(yīng)該知道我的心意。”
“我還記得,當(dāng)年你就是站在這里跟我求婚,那天晚上也是滿天的星星。”說到這里,她仰起頭看了看頭頂?shù)奶炜眨老∮钟浧鹆水?dāng)年,語氣里充滿了惋惜:“這么多年過去了,京川一點都沒變,夜晚的星星還是亮的跟白天似的,真好看。”
周斂深始終平靜如初,即使聽到她剛才那句近似表白的話,他心中依然沒有任何波動。
“宋凝。”他只是淡淡的出聲,喊了她的名字。平緩沉斂的聲線,不帶半分情緒。
他說:“我沒有復(fù)婚的想法。”
他比她還要直白。
語氣微頓,又鄭重的補上一句:“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過。”
宋凝重新看向他,靜默了半晌。
她其實不相信周斂深這兩句話,所以心情也沒有一絲一毫被影響。
她說:“你一個人養(yǎng)了小野這么多年,又把他照顧的這么好,今晚聽我提起他的事,放下一切跑過來……為什么要這樣做?”
“難道不是因為,你心里對我還有感情,愛屋及烏才會對他好?”宋凝的語氣是肯定的。
周斂深重重地吐出一口煙,煙頭扔在地上,冷淡回答:“這是我對小野的責(zé)任,和你沒有關(guān)系。”
“責(zé)任?”宋凝聽到這兩個字,只覺得十分好笑。
她實在是看不懂周斂深,這樁樁件件,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他心里還有她,這些年不過是在等她主動承認(rèn)錯誤,然后回到他身邊。
她問:“責(zé)任值得你為他付出這么多嗎?”
周斂深沉默。
宋凝便繼續(xù)道:“我在江洲的時候,經(jīng)常托朋友打探你的消息。”
她說話的時候,朝男人伸了下手。
周斂深會意,直接將手里的煙和打火機遞給她。
沒碰到她的手,居然在跟她恪守界限。
察覺到這一點,宋凝的心情還是有些微妙的。
她點了一支周斂深的煙。男人慣常抽的,味道要比女士煙辛辣和苦澀一些,宋凝不禁皺了皺眉。
適應(yīng)了片刻,才問道:“聽說你身邊一直都沒有女人……為什么?”
周斂深:“沒遇到合適的。”
宋凝:“現(xiàn)在遇到了?”
宋凝吐出一口煙,神情和她骨子里偏向外放的氣質(zhì),和身上這件裙子極其不搭。
周斂深覺得,她其實根本沒有必要這樣。
她停頓了三五秒鐘,忽然又問:“她和我比怎么樣?”
周斂深倚著車門的姿勢,透著幾分疏懶。他微抬下頜,淡淡的瞧著女人,沉逸的聲線,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宋凝,別自取其辱。”
宋凝聞言,臉色微變。一整個晚上都平和鎮(zhèn)定的情緒,因為這句話,終于涌上來一陣不安。
宋凝無意識地咬著齒間的煙,被她咬破了,煙絲的味道更苦了。
她扔了那支煙,聲音有些艱澀:“阿深,我知道你恨我。”
“這些年,你不就是在等我主動認(rèn)錯?我放下驕傲,放下自尊,穿著我根本就不喜歡的衣服,打電話約你到這兒來,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說話時,她扯了扯身上的裙子。
她多討厭這種做作的風(fēng)格!可聽說他喜歡,她兩次換上這種令人厭惡的打扮。
宋凝變的有些激動,微啞的聲音就莫名的,多了幾分歇斯底里似的。
周斂深卻沒有任何情緒可言,他冷漠的就像和她談起的,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宋凝甚至再也無法將眼前的男人,和多年前的周斂深聯(lián)系在一起。
他的不動聲色,讓她失去了掌控感。
宋凝深深的呼吸,抿了抿唇,只能搬出了周野,說:“我想跟你復(fù)婚不假,可同樣的也是為了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