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這事兒我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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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夜色下,我就這么給小穎彈著琴,和她唱著歌,盡管唱得都不怎么好聽,有時候還走音,卻也還算快樂,似乎忘記了一切煩惱。
而黎明將近時,朝陽也如期而至,天邊都是暗紅色,很美。
可是,身邊的小穎已經(jīng)撐不住了,她像蔫兒掉的小雛雞一樣,最終還是搖搖晃晃的暈倒在了我的肩頭。
一時間,我的琴聲與歌聲戛然而止,馬上背起她,下了石橋,一路向北,瘋跑!
一開始我就知道,她在發(fā)燒,從河水里上來后,她就在發(fā)燒,可我拗不過她,只能由著她作死,還為她彈琴,還和她唱歌……
我和小穎沒感情,這樣做不是為了討好她的姐姐黃馨怡,只是因為不想看到這樣一朵本該搖曳在風(fēng)中的花兒,被病魔擊垮,那將是人世間最令人悲苦的事情。
背著小穎跑到公路邊,有車駛過,我試圖攔下一輛,可人家卻呼嘯而過,讓我更加心急如焚,所以只能拼命的奔跑,看能不能在北邊的大路上截下一輛車。
義無反顧,想要做善事的好心人還是不少的,我跑著跑著,一陣車笛聲便忽然從我背后響起。
扭頭看去,是一輛09年的帕薩特向我駛來,慢慢停在我身邊后,里面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隔著副駕駛和車門對我大聲道,“怎么回事啊?小兄弟!”
“我妹妹白血病,發(fā)高燒,得立刻去第一人民醫(yī)院!”我氣喘吁吁道。
“趕緊上車!”中年大叔招手道。
這也是個猛人,我和小穎上車后,時速直接達到了120。
我先跟人家說了些感謝的話,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機給他看了看,請求道,“能用用您手機嗎,我這手機泡水了,沒法用,得給家里人報個平安。”
對方二話不說,直接把手機給了我。
還好我記得黃馨怡的電話號碼,打通后,沒等她說話,我就開口通知道,“已經(jīng)找到小穎了,發(fā)高燒呢,我們現(xiàn)在正往第一人民醫(yī)院趕,你在哪兒呢?”
那邊立刻傳來黃馨怡崩壞的哭聲,“真的嗎?嗚嗚……我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打通,我,我現(xiàn)在和沈醫(yī)生正要去交警大隊呢!”
我看了看身邊渾身打著冷顫的小穎,急道,“別去了,立刻去醫(yī)院等著,小穎這邊的情況不是太樂觀,渾身都打擺子了。”
黃馨怡抽泣道,“好,好好,我現(xiàn)在馬上和沈醫(yī)生回醫(yī)院……沈醫(yī)生,小穎找到了,嗚嗚,可是在發(fā)高燒!”
聽到電話里傳來的哭聲,我不免有些焦躁,皺眉道,“馨怡,你冷靜點行不行?現(xiàn)在真不是哭的時候!”這樣的情況下,一直哭,肯定不能解決任何事情。
“好,好,我不哭,不哭,嗚嗚嗚……”
一個多小時后,小穎被安排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身體機能也趨于穩(wěn)定,醫(yī)護人員正在為她解決高燒問題,我則被一個護士帶到了普外科,處理額頭和手臂上的擦傷。
過了這么長時間,而且創(chuàng)傷面被河水泡過,已經(jīng)有些發(fā)炎了。
血液科的幾個病人家屬跟了過來,給我一頓夸啊,搞得我打破傷風(fēng)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叫喚了,而且被清理傷口的時候,真疼啊。
皮磨沒了,得把上面那些白色的爛皮用酒精擦掉,差點沒疼死我!
而那位好心的中年大叔,在安頓好小穎之后,已經(jīng)默默離開了醫(yī)院,我騎得那輛電動車的車主,在得知了事情始末后,表示非常不爽,正在門外被別人安撫呢,有人已經(jīng)去河邊給他找電動車去了……
反正就是,由昨晚小穎失蹤的事件衍生出的一切麻煩事,都在今早拉開了帷幕。
忙活了一個上午,才算消停下來,我筋疲力竭的坐在血液科電梯廳的長椅上,黃馨怡則在旁邊給我喂粥呢,而且每喂一次之前,還特別溫柔的吹一吹,生怕燙著我!
昨晚摔得那一跤,使我現(xiàn)在看上去傷勢有些嚴重,不僅手臂和腦袋被包扎著,就連膝蓋和小腿都抹著藥呢,看起來就是一個超級大衰咖!
不過,這一刻,我竟感到如此幸福。
只是,幸福了沒一會兒,我就不幸福了。
黃馨怡接了個電話,回來時,臉色發(fā)愁得要命,看著我掉淚道,“我被開除了。”
我一愣,反應(yīng)過來笑哈哈道,“不叫事兒,我這兒有錢,信用卡每個月能刷一萬呢,而且看車的那位老大爺也是個好人,給他的那四千多塊居然退給我兩百……靠他媽的!”
黃馨怡哽咽道,“現(xiàn)在還欠醫(yī)院五萬多呢,今天又用了不少貴重藥品,小穎還去了監(jiān)護室。”
我表情一僵,立刻尷尬的沉默了下來,也沒心思喝粥了,起身走到樓梯間,把自己的卡換到黃馨怡的手機上,給陳曉霞打了個電話,開口就道,“霞姐,能預(yù)支給我二十萬嗎?只要……”
還沒等我說完,那邊的陳曉霞便罵了我一句,“傻逼!”
然后,她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我很不開心。
前兩天還在為自己搖身一變,成為月入萬元的人而沾沾自喜,現(xiàn)在,兜里連五百塊錢都難以掏出了,信用卡倒還能刷個幾千,卻也不知道被水泡壞了沒有,中行卡上還有兩三百……
要是我一個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沒任何問題,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這些錢和黃馨怡的需求相比,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到現(xiàn)在我才真正明白,黃馨怡當(dāng)初為什么甘愿和我上/床,又為什么放下姿態(tài)去夜店賣酒?真的是逼急了啊!
卻在我攥著手機一點辦法都沒有的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了黃馨怡因為哭泣時間太長,嗓子都有些沙啞的聲音,“肖然,你走吧,別管我們了,我原諒你了。”
尤其聽到后面那五個字,我淚疙瘩差點沒下來,仰著臉跺了好幾次腳,才把酸楚壓下去,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扭頭看著黃馨怡的眼睛,堅定道,“你放心,這事兒我扛了,扛不起也扛!”
說完,我兩眼噙著淚,把手機卡卸了下來,逃跑似的離開了血液科的樓梯間。
回到小屋,我把手機卡換到了自己那部舊手機上,出門在路口買了套煎餅果子,但賣煎餅果子那娘們還皺著眉頭埋怨我,說錢都濕了……我屁都沒放一個,等她弄好,大口吃著,上了去往公司的公交車,肚里有食兒,心里不慌,面臨的事情再艱難,也得吃飽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