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瞿末予在醫(yī)院陪了沈岱一天,沈岱只說了那一句話后,就閉口不言,甚至不愿意睜眼看他。
醫(yī)生說沈岱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精神受了刺激,可以回家休養(yǎng),瞿末予知道沈岱只有和丘丘在一起才會有安全感,便把人送回了家。
他出了門,就直奔老宅。
回到老宅時,瞿慎已經(jīng)準備入睡了,看著滿身戾氣的兒子,他讓瞿夫人和所有幫傭回避,留下兩個alpha四目相交,無聲地較量著。
瞿末予的信息素在體內(nèi)暗涌,傳統(tǒng)孝道壓抑住了他的本能,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來。
他費勁心力在一點點接近丘丘,一點點打動沈岱,他使了所有手段都挫敗而歸,唯有聽了母親的話,用真誠與尊重去融化沈岱的防備,才得以窺見微薄的希望,可今天發(fā)生的事讓一切又歸零,甚至更糟糕。
任何一個人,敢對他的omega使用信息素壓制,都是對他最大的挑釁和威脅!
瞿慎表面上平靜,其實內(nèi)里已是心驚肉跳,眼前這個人是他兒子,但也是一頭處于暴怒邊緣的猛獸。頂級alpha一旦在巨大的刺激下被誘發(fā)動物性,人類文明對其的束縛就微乎其微了。
“我說過,讓我自、己、處、理!”瞿末予咬牙切齒地說,“你居然用信息素壓制我的omega,你在逼我!”
瞿慎沉聲道:“你先冷靜一些。”
“沈岱是我的omega,丘丘是我的兒子,你在插手我的家務事。”瞿末予嘴里的每一個‘我的’都加重了語氣,他握緊雙拳,“即使你是我父親,你也越界了。”WwW.ΧLwEй.coΜ
“我原本是讓你自己處理,但沒有辦法,我在搶時間。”瞿慎指了指對面的椅子,“你先坐下來,聽我說。”他一直盯著瞿末予的眼睛,警惕對方所有的情緒波動,用低沉的聲音和平穩(wěn)的態(tài)度去安撫他的兒子。
瞿末予沒有動,他的雙目充血,臉上的肌肉微微震顫著,所有的表現(xiàn)都證明他在克制,但他的信息素已經(jīng)逐漸飄散開來。
瞿慎低聲道:“末予,坐下,這里是你家,你從小長大的地方,你的母親就在樓上休息,她睡眠不好,不要嚇到她。”
聽到“母親”,瞿末予的氣焰收斂了一些,他僵硬地后退兩步,坐進了沙發(fā)里:“‘搶時間’是什么意思。”
瞿慎暗自松了一口氣:“周六下午,尤興海約我見面,他肯定想找我借錢,我自然不想見他,但他說這件事跟丘丘有關。”
瞿末予面無表情地聽著。
“沈岱那個omega父親沈秦,去找了尤興海,他嘲笑尤興海家道中落,同時炫耀沈岱為瞿家生了個頂級alpha的長孫。”
瞿末予微瞇起眼睛,沈岱和沈秦顯然是同時在醫(yī)院知道了丘丘的等級,沈岱裝作不知,沈秦那個蠢貨卻迫不及待找尤興海出氣去了。
“我第一時間去醫(yī)院調了檔案,你早就知道了,卻瞞著我。”
“我就是不想讓你知道。”瞿末予冷道。
“那你倒是藏好啊!”瞿慎厲聲道,“你知不知道尤興海打算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他開口跟我要七個億。他的原話是,‘我的兒子給你們瞿家生了頂級alpha,還不值七個億嗎’。”
“尤興海已經(jīng)廢了,你管他說什么。”瞿末予說完這句話,突然愣住了。
瞿慎冷冷一笑:“想起來了?想起當初為了完成并購,沈岱在法律上就是尤興海的兒子,還做了兩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沈岱名下可執(zhí)行的財產(chǎn)就一套幾百萬的房子,對于尤興海的債務來說杯水車薪,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看在丘丘的份兒上,他出了事,我們管不管他。”
“沈岱沒有參與任何經(jīng)營,尤興海想把債務甩給他,哪有那么容易。”瞿末予面露陰狠,“打官司,我們耗得起。”
“耗的起是耗幾年?”瞿慎寒聲道,“就算最后贏了,沈岱也要背負好幾年的債務,尤興海已經(jīng)動手了,在沈岱沒有影響到丘丘之前,當然要把丘丘的撫養(yǎng)權拿過來,你和沈岱更不能結婚,難道要和他一起承擔債務。”
瞿末予毫不猶豫地說:“我不可能不管他,無論發(fā)生什么事。”
“你可以管他,反正就算成為失信人,只要養(yǎng)著他也不影響什么,但你和丘丘都不能跟他有任何法定責任、義務。”瞿慎挑了挑眉,“其實這樣反而更好,等他發(fā)現(xiàn)離開你連基本生活都無法保障的時候,他就離不開你了,他什么都會聽你的。”
瞿末予僵住了。
他想要沈岱離不開他,什么都聽他的,一個alpha的理想omega伴侶就要對他絕對臣服,可是,他要的不是那樣的“臣服”,而是沈岱的心,假如沈岱是被逼迫的、是無可奈何才留在自己身邊,他無論抱得多緊,都再也找不回沈岱曾經(jīng)給過他的愛意。
沈岱只會恨他,再也不會愛他。
瞿慎露出自得的神色:“現(xiàn)在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吧,我這么做是為瞿家好,也是為他好,丘丘更不能被牽連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里。不如現(xiàn)在給丘丘找一個有實力的母親,他還小,以后也不會記得……”
“住口!”瞿末予惡狠狠地說。
瞿慎怒目瞪著瞿末予。
瞿末予心緒煩亂,思索之下,發(fā)現(xiàn)父親做的確實是最有利的選擇——對他們瞿家最有利的選擇,但絕不會考慮沈岱。
為什么,他只是想要和沈岱好好在一起,卻仿佛所有人都在阻攔他,所有人都要將他們撕扯開來,沈岱被牽連進這些糟亂的是非都是因為他,他本該保護好自己的omega,那是他的責任和使命,可他給了沈岱最多、最大的傷害,他都做了什么……
瞿末予不堪重負地低下頭,從喉嚨里發(fā)出困獸般暗啞的聲音:“尤興海,我去解決,你不準再靠近沈岱,不準再插手我們之間的任何事。父親,這是我對你最后的尊重。”
瞿慎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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