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輩分嚇人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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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就聽杜山竹又道:“非非,這次來徽州,咱們說過要伸手做案沒有?”
    非非道:“沒有啊,你老人家來之前不是說了么,咱們跟徽州的朋友們講好了的,徽州境內(nèi),就是有金山銀山堆在面前,竹huā幫也不能拿一個大錢,這叫做言而有信?!?br/>
    杜山竹轉(zhuǎn)頭對沙宗天道:“老弟,你聽見沒有?我?guī)讜r說過要在徽州地界做案哪?”
    聞聽此言,沙宗天繃緊的臉登時松了下來,微微一笑,道:“好啊,這才夠義氣,不過杜老爺子遠(yuǎn)道而來,咱們也不能真讓杜老爺子空手回去,等一會兒我們拿下也分一份?!?br/>
    沙宗天背后的那七個寨主聞言也都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別看他們之前罵得挺兇,其實他們也不愿意與杜山竹為敵,畢竟邪竹叟本人和他麾下竹huā幫的聲名都不是說笑的。
    即便他們都是刀頭舔血的亡命之徒,面對兇名實力都只在他們之上不在他們之下的邪竹叟時,心中也都暗自忐忑,只是為了錢財也硬著頭皮上了,但若能夠避免與之對上,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是杜山竹卻不理會沙宗天,而是又向非非道:“非非啊,咱們在家又說什么來著?”
    非非道:“你老人家還說這次的貨色不少,路上若是失落了什么,咱們可吃虧不起,所以特意前來看看,免得讓人家順手牽了羊去,咱們的臉可就丟大了?!?br/>
    杜山竹道:“嗯,要是人家不給面子,定要拿呢?”
    非非道:“你老人家說,咱們在江州是黑道上發(fā)財,到了徽州,倒不妨轉(zhuǎn)行做做保鏢的,也算是玩兒個新鮮,倘若有人非要動手做買賣,那咱們無可奈何,給人家逼上梁山,也只好出手保護(hù)了?!?br/>
    杜山竹笑著點了點頭,道:“嗯,小丫頭記性真不壞,確實是這么個話兒,虧你都記得這么清楚。”
    轉(zhuǎn)頭對沙宗天道:“這回老弟你可聽明白了吧?我們不能在徽州做案,那是一點兒也沒錯,可是我竹huā幫要是轉(zhuǎn)行干保鏢的,這總沒關(guān)礙了吧,在彭澤大會上,我可沒答應(yīng)不走鏢啊!”
    沙宗天頓時鐵青了臉,冷聲道:“姓杜的,你不許我們動手,等貨色進(jìn)了江州地界,你自己便來伸手,是不是?”
    杜山竹道:“是啊,彭澤大會上的約定,總是要守的,所以在徽州地界我們只會轉(zhuǎn)行干保鏢,絕不會監(jiān)守自盜。但等回到了江州,我們本鄉(xiāng)本土,做慣了強人,也不好意思再干鏢行,阻了老鄉(xiāng)們的財路,只好恢復(fù)本來面目了。”
    群盜這才明白,合著這一老一小一唱一和,強詞奪理,轉(zhuǎn)彎抹角的說話,說穿了還不是想搶奪財寶鏢貨?無不大怒,頓時吵吵這就要倚多為勝,一擁上前將杜山竹一行三人亂刀分尸。
    所謂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對于他們這些靠刀頭舔血打劫為生的人尤其如此,杜山竹既然敢斷他們的財路,那就是他們不共戴天的仇人,那還有什么客氣的?雖說中間那個少女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淡淡的看著了,但誰讓她是跟著杜山竹一起來的呢,說不得也只好一起殺了!
    沙宗天目光閃爍了一下,并沒有進(jìn)行絲毫的阻止,杜山竹的這種行為毫無疑問已經(jīng)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他也是恨不得將杜山竹擊殺當(dāng)場。只是杜山竹揚名江湖數(shù)十年,絕非等閑人物,他雖然頗為自負(fù),但對上成名遠(yuǎn)比他早的杜山竹卻也沒有多大把握。
    若是能夠借助眾人的圍攻之勢對杜山竹造成一定的削弱,他再趁機出手,得勝的機會勢必大增,雖說這樣一來,以后天圍攻先天,他們這方的人手肯定會損失慘重,但若能夠?qū)⒍派街癯晒魵?,些許損失也是完全值得。
    面對迎面襲來的徽州群匪,邪竹叟杜山竹卻是絲毫不懼,冷笑道:“呦嗬,想要倚多為勝欺負(fù)我老頭子嗎?那可不那么容易,非非,發(fā)訊號!”
    “好嘞?!?br/>
    非非清脆的答應(yīng)一聲,將手中兩片竹葉放到唇邊,噓溜溜的一吹,樹林中頓時沖出了數(shù)百名大漢,這些人俱是身著青色勁裝,兵刃各異,頭上都插著一截燭huā?!昂衾病钡囊幌伦記_到了杜山竹等人的身邊,轉(zhuǎn)瞬間便列好了陣勢,將杜山竹等三人拱衛(wèi)在〖中〗央,緩緩?fù)说綐淞峙赃?,與徽州群盜對峙了起來。
    徽州群盜頓時一驚,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回頭看向沙宗天,似乎都在等待他的命令,顯然眼前這種情況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yù)料,原以為他們?nèi)硕鄤荼?,能夠輕易將對方圍殺,可現(xiàn)在看來,對方的人手也不比他們少多少,真要是火拼起來,也未必便能取勝,因此都看向沙宗天,想要等他拿主意。
    沙宗天見此情景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忍不住在心中暗罵:“原來這老兒早有布置。他這許多人馬來到徽州,我們的哨探全是膿包,竟沒探到一點消息。”
    只是吃驚歸吃驚,但若要沙宗天就此退避,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甘心的,他們?yōu)榱私龠@趟鏢,籌劃了這么久,出動了這么多的人手,若是對方一擺開陣勢他這邊便嚇得退了回去,那他這個徽州綠林的總瓢把子也就不用當(dāng)了。況且對方的人手還沒有他們這邊多,真要是拼起來,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當(dāng)下手中折扇一揮,七家寨主連同閻王寨單二寨主率領(lǐng)八寨人馬,列成陣勢,眼見就是一場群毆惡斗。人數(shù)是徽州群盜居多,但竹huā幫乃是有備而來,挑選的都是精壯漢子,而且同出一幫,進(jìn)退有據(jù),同心協(xié)力,真正爭斗起來也未必便落在下風(fēng)。
    不過雙方在預(yù)備群毆的同時,不約而同的都留了數(shù)十人監(jiān)視著車隊,以防凌家眾人乘亂逃走。
    不過他們顯然低估了凌家人的膽量,有著強大實力作為倚靠的他們根本就沒有趁機半點逃脫的念頭,反而悠哉悠哉的看起戲來。凌牧云和黃蓉相視而笑,黃蓉微笑著低聲說道:“東西都還沒有到手呢,自己伙里倒是先爭了起來,真是好笑。”
    凌牧云也笑著點點頭道:“咱們來個漁翁得利,倒也不壞?!?br/>
    “云哥哥你看他們雙方誰勝誰負(fù)?”
    凌牧云稍微沉吟了一下道:“他們一方占著人多,一方占著兵精,誰勝誰負(fù)還真不好說!”
    “云哥哥,我怎么覺得這些綠林總瓢把子一個比一個厲害的樣子?”
    “蓉兒,你怎么忽然這么說?”
    黃蓉道:“云哥哥你看啊,你外公王元霸是洛州的總瓢把子吧,可他手下的洛陽金刀門門人才千把人而已;這個閻王寨的沙宗天呢,手底下足有好幾千人;再說這個杜山竹,乖乖更加不得了,手下竟有幫眾過萬,同樣是一州之地的綠林總瓢把子,這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一旁的凌振南聽了黃蓉問話,笑著道:“蓉兒,你說的沒錯,在咱們大夏朝,確實是越往南黑道的勢力越大,越往北黑道的勢力越小。”
    “這是為什么呢?”
    凌振南解釋道:“因為中原腹心之地盡在北方,經(jīng)濟(jì)繁盛人口眾多,便連咱們大夏朝的帝都都定在了中原中州長安,又有許多名門大派的山門都設(shè)在北方,所以在北方,黑道勢力相對弱小。而江南則因為歷史原因,發(fā)展的時間較短,繁榮程度比起中原來要差了不少,真正能夠雄霸一方的名門大派其實不多,而且因為距離帝都長安較遠(yuǎn),朝廷在江南的統(tǒng)治也不像在中原那么嚴(yán)密鞏固,所以黑道勢力就興盛了起來?!?br/>
    “原來是這樣啊!”黃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向凌振南問道:“公公,那咱們福威鏢局豈不是很吃虧?”
    “吃虧什么?”
    黃蓉道:“你看啊,咱們經(jīng)營鏢局的干的不就是保鏢護(hù)運的買賣,主要提防的不就是那些打家劫舍、攔路搶劫的黑道土匪強盜么?江南的黑道勢力大,咱們鏢局保鏢護(hù)貨豈不就費力了么,中原黑道勢力小,走起鏢來不就容易多了么?”
    凌振南笑著搖了搖頭,道:“蓉兒,這賬不是這么算的,要是按照你這么算,在中原地區(qū)干鏢局確實比在南方容易多了,可你想過沒有,為什么大夏朝有名的鏢局大多是在江南,而中原這么優(yōu)越的條件,卻沒發(fā)展起什么有名的大鏢局呢?”
    “啊?對呀,這是怎么回事?”
    黃蓉微訝,她在這之前還真沒想過這回事。難道是因為中原干鏢局的都不如江南的同行聰明,所以發(fā)展不起來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以黃蓉的聰明,這點問題卻還難不住她,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下,便即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這些黑道勢力雖然是咱們行鏢所要防備的對象,卻也是咱們鏢局賴以經(jīng)營下去的基礎(chǔ),要是沒了他們,也就沒人來找咱們干鏢局的押鏢護(hù)運,這買賣自然也就做不起來了!”
    凌振南捋了捋頷下胡須,笑道:“蓉兒果然聰明,不錯,就是這個道理,中原因有朝廷和名門大派的雙重打壓,黑道勢力比起江南來相差不知凡幾,即便偶被黑道打劫,那些商賈之流也大多不是去官府狀告,再不就托庇于附近的名門大派,下次再有財貨運送,也很少會想到鏢局,長此以往,中原地區(qū)的鏢局自然就發(fā)展不起來了。”
    “那是,蓉兒聰明你才知道么?”這時候王月娥笑著拉過黃蓉的手,說道:“在我看來,云兒最出息的地方就是給我找了這么一個聰明能干的兒媳婦,以后有蓉兒幫咱兒子掌家,凌家肯定要比現(xiàn)在更加興旺!”
    黃蓉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滿面嬌羞道:“婆婆,有你和公公在,哪里用得著我們來掌家呀!”
    “怎么?蓉兒真急著掌家了?那也得等你與云兒真正成親之后才行,到時候我和你公公保準(zhǔn)都退下來,把家交給我的蓉兒乖媳婦兒管,好不好?”
    “人家明明沒有這個意思嘛,婆婆你凈取笑人家!”黃蓉不依的頓足嬌嗔道。
    “杜山竹,今天你到底讓還是不讓?”
    這時就聽場中一聲大喝,眾人循聲看去,只見沙宗天將手中折扇一合,向著邪竹叟點指,滿面冰寒,顯然是已經(jīng)忍耐到了極限,若是邪竹叟不讓,他就要率領(lǐng)這麾下群盜動手廝殺了!
    杜山竹冷冷一笑:“我杜山竹行事從不半途而廢,此番既然帶了這么多兄弟到這徽州地界來干保鏢的活計,那就一定要做成的,否則不僅是老夫,便是老夫麾下的這些兄弟們也是顏面無光,沙寨主若是執(zhí)意要攪局,那老夫和麾下的一群兄弟們也只有接著了!”
    “好,好,杜山竹你真是沒白活這么大歲數(shù),一張老臉還真夠厚實的,既然你蠻不講理想要強搶,我們徽州的綠林好漢也不是面捏的,兄弟們,跟我上!”
    說著話第一個便縱身向著杜山竹飛撲了過去,其他的那些徽州群盜見此情形也似是得到了指令,紛紛舉起兵刃,呼喊著向著竹huā幫一伙兒殺了過去。
    “來的好,老夫也正想會一會徽州群豪呢!”
    杜山竹猛地從背后抽出兩根筆直挺拔的暗青色竹杖,縱身從馬背躍下,便要上前迎戰(zhàn)。
    就在這時,忽見那蒙面少女對杜山竹說了一句話,因為距離較遠(yuǎn),且有喊殺嘈雜之聲擾亂,即便是以凌牧云的耳力也只隱隱聽到了“條件”、“王凱之”、“拿去”等只言片語,到底是什么意思卻是沒有聽出來。
    只見那杜山竹頓時臉色一整,向著迎面撲來的沙宗天等人厲聲喝道:“慢來,老夫有話要說!”
    沙宗天吃了一驚,連忙停下身形,同時一揮扇子讓麾下群盜也都止住沖勢,這才向著邪竹叟喝問道:“杜山竹,你還有什么話要說?難道你已經(jīng)想通了,要知難而退么?”
    邪竹叟冷哼一聲,道:“沙宗天,算你們運氣,本來依照老夫的意思,這批貨色我竹huā幫就全包了,根本就不會給你們留半點。只是老夫的師門長輩發(fā)話了,只要你們能夠干掉這批貨色的主人洛州牧王凱之,我們竹huā幫就退位讓賢,這批貨色我們分文不取,雙手奉上!”
    眾人聞言俱是大為吃驚,剛才蒙面少女對杜山竹說話之情景眾人都看在眼中,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都說了什么,但說話的卻確是蒙面少女無疑,此時又聽邪竹叟如此說,那豈不是說邪竹叟口中的那個師門長輩就是那個蒙面少女?
    原本邪竹叟初現(xiàn)身時,眾人雖然看見了與他同來的兩個少女,卻都沒太在意,還以為這一長一幼兩個少女多半是邪竹叟的親眷晚輩之類的,而邪竹叟方才與那年幼的少女非非說話時的語氣也更加肯定了眾人的猜測??涩F(xiàn)在這蒙面少女竟忽然變成了邪竹叟的長輩,這讓眾人如何不驚掉下巴?
    大家雖不知邪竹叟的準(zhǔn)確年紀(jì),但邪竹叟成名就已經(jīng)有數(shù)十年的時間,粗略算來,怎么著也有七八十歲了,可這蒙面少女才多大?雖然有薄紗遮面,但僅從那婀娜的身條和暴露在外的靈秀雙眼便不難看出,這少女恐怕有沒有二十歲都在兩說,就這么一個青春少女,怎么就成了邪竹叟的師門長輩?
    正因為驚訝太甚,以至于大家一時間都沒有注意邪竹叟方才話語中所提出的條件。全都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邪竹叟和那蒙面少女,都在猜測這里面到底有什么道道,邪竹叟怎么就冒出這么個年輕的師門長輩來?
    雖說年少輩長的例子在武林中并不少見,可那也只是相對來說,像是邪竹叟和蒙面少女這樣年紀(jì)懸殊的還真是罕見。如果這蒙面少女真是邪竹叟的師門長輩,那最少也是與邪竹叟的師父同一輩分,也就是他師祖一輩人物所收的弟子。
    依照常理推斷,邪竹叟如今已經(jīng)七八十歲的年紀(jì),他的師父起碼也在百歲開外了,他的師祖更得是一百二三十歲以上的高齡。這樣的年紀(jì),即便是在先天高手中也稱得上是長壽了,便是邪竹叟的真有一個這樣年紀(jì)的師祖,是否還有精力習(xí)武練功都在兩說,又怎會再開門收徒?
    可要說邪竹叟的是虛言哄騙吧,這也不大可能,邪竹叟身為竹huā幫的幫主,江州綠林道的總瓢把子,身份何等了得,若非對方真是他的師門長輩,否則他又怎會當(dāng)眾承認(rèn)?就不怕在場的江湖豪杰們因此而看輕甚至是笑話于他嗎?
    感受到眾人集聚而來的目光,那蒙面少女不禁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之色,扭頭向著邪竹叟低聲說了一句,邪竹叟頓時點頭,隨即扭過頭來向著沙宗天等人吼道:“姓沙的,我說話你們聽見沒有,行不行給個痛快話!”(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