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斬氣絕神意
虛宇天穹之中,張御與凌成明這兩名上乘修士的根本道法于瞬間沖撞在了一起。
那碰撞之處氣流旋轉(zhuǎn),漩光激射,呈現(xiàn)無比瑰麗的景象,以兩人的接觸的所在,一圈圈光芒向外綻放出去,元夏巨舟一層層的向外崩裂,先是化作無數(shù)碎礫,再是化為更小的塵埃。
須臾之間,這座堪比日星大小的巨舟,就只剩下了一座千瘡百孔的空殼,殘破之軀勉強(qiáng)漂浮在虛空之中。
凌成明的“萬笏奉一”道法能夠根據(jù)對方的道法變化,憑空生出克壓之法,道理上說任何強(qiáng)勢的神通變化及道法他都能壓制一頭。
要是不了解他的道法,那么上來就會吃虧,這是很不講道理的。
而遇到不講道理的道法,唯有比他更加不講道理。
張御這“正御中天”沒有什么額外變化,就是定拿中力,破碎陰陽混沌,令諸事諸物自陷失衡。
道法所接觸的一切東西,無論你是什么神通變化,俱是一沾便即破碎。
凌成明本來信心十足,與人交手至今,他之根本道法還沒有在上來交鋒之時就吃虧過,再加上他有陣器為憑,怎么也不可能上來便就失機(jī)。
可是這一接觸之下,發(fā)現(xiàn)不對,涌上去的諸般道法神通居然層層崩散,對面像是一座擁有著無盡潮水的汪洋向他覆壓而來,任何擋在前面的東西都是被攪碎吞沒。
察覺到不妥的時候,根本道法不經(jīng)他支配,已是自然而然起了變化,這一回卻是舍棄了正面相爭,而是將所有神通都是轉(zhuǎn)為遁閃回避。
于是身影一虛,卻是留下一個支應(yīng)道法的元神,而正身則是霎時間遁到了元夏巨舟之外。
這是因?yàn)樵谒镜婪ㄗ孕醒莼校袛嗾媾鲎彩遣缓侠淼模ㄓ卸荼懿攀俏ㄒ怀雎罚@和之前定算幾乎沒有差別。
張御有目印在身,對他的一切舉動都是看得十分清楚,他心中知曉,世上沒有任何根本道法能夠涵蓋并克壓的一切的。
他根本道法不懼正面碰撞,所以對方吃虧之下,必然選擇不與他直接交鋒,而是盡量在外遁挪,找尋機(jī)會。
但如今他要將對方滅在這里,就不能放任對方此舉。
道法之上的不足,那自然可以用法器來彌補(bǔ),他望著對方所在,心意催使之下,蟬鳴劍化倏然殺出!
驚霄、蟬鳴二劍作為他本元法器,也算得上是他自身之延伸,上面也是涵蓋有根本道法的,且因?yàn)樗麚碛袆ι现駭刂T絕,其速更是迅快無儔,就算你遁法再是了得,也快不過這劍光,至多能躲避。
且他還有第二把劍光隱伏于暗處,伺機(jī)而動。
有這兩把劍器,已是將他這一個短板給補(bǔ)上了。
凌成明此刻挪遁到了外間,面上浮現(xiàn)出了驚怒之色,通過方才接觸,他已是認(rèn)出張御,“此人果然是在欺我元夏!”
可張御所表現(xiàn)出來的威脅也是令他忌憚不已,可他并不想順從道法撤走,因?yàn)榇舜沃畱?zhàn),容不得他退讓,他若離去,兩名下殿司議便將陷落敵手,而且壑界那邊肯定也是難以建功,那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大敗了,回去根本沒法交代。
而他也有些不甘心,把方才不敵歸咎于自身準(zhǔn)備不足,故在他強(qiáng)行運(yùn)轉(zhuǎn)之下,拼命運(yùn)轉(zhuǎn)道法,于是根本道法于一瞬間變化成千上萬的道法神通,并且還在不斷持續(xù)疊高,但是無論如何變化,卻始終沒有一個抗衡眼前的道法的。
若想對抗正御中天道法,若是不選擇回避,那要么抱守不動硬抗,要么能在法力心光上勝過其張御,或者提前將他制壓了結(jié),但是別說對張御了,任意一個求全道法之人都不可能一照面就被人克殺的。
而在這個時候,一道燦爛劍光從虛空之中殺出,待他感應(yīng)發(fā)現(xiàn)之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躲避不了,但是他根本道法提先運(yùn)轉(zhuǎn),削去了一縷本元,主動迎上,用以代替身軀被斬,同時又可遲滯劍鋒。
得此一緩,他又一次遁避去了別處。
雖然損失了些許本元,可對于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這點(diǎn)損失頃刻便可復(fù)原,可是劍光卻是出乎意料的快,還未待他恢復(fù),又是追斬上來。
凌成明根本道法自行運(yùn)轉(zhuǎn),再度留下一縷元?dú)庥靡远荼堋O聛矶潭唐讨g,他一連避過千百次劍光斬殺,可同樣是舍了下千百縷元?dú)猓呐滤自俸褚步?jīng)不起這樣的消耗。
而就算他在此過程中拋出陣器,法符、丹丸護(hù)持都是沒有任何用處,劍光一斬之下,諸物盡成齏粉!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強(qiáng)橫霸道的根本道法,隨便什么擋在前面都是沒用,任你萬般變化都是破碎離散。
此時此刻他終于想通了,憑著自己無可能正面決勝,放 勝,放棄了原先的想法,而目中厲光一閃而逝,卻是決定動用手中的“化機(jī)翎羽”對付張御,此寶可以破襲鎮(zhèn)道之寶,以其威能對付修道人自也不難。
雖然此舉可能導(dǎo)致下方“天歲針”肆無忌憚的截?cái)嘭?fù)天圖的力量,可是他現(xiàn)在正全神應(yīng)付張御,哪有心思去駕馭另一件鎮(zhèn)道之寶。
張御不除,根本救不了人!
兩指虛虛一拿,一根如銀光凝練的長羽出現(xiàn)在了手中,隨后就往上方一祭。
張御早在來時他便在防備著這鎮(zhèn)道之寶,感應(yīng)到對方此刻祭出,他也是意念一催,身上清穹之氣轟然升騰,洋洋噴涌而出,在天頂之上形成一團(tuán)猶如傘蓋的芝云,那一枚玄機(jī)翎羽方才擊下,一著此氣,卻是被浮托在空,卻是落不下來。
凌成明見此寶器被克,心里也是略覺失望,雖然他早就知道,張御敢來尋他,就一定是有所倚仗的,可是連此都無法制拿張御,他就唯有遵從本心,先一步離開了。
他伸手拿住了一張符箓,此物能夠溝通那一件“乘青鴻羽”,拽他直接轉(zhuǎn)回天夏,只是這么一來,就等于將所有人都舍棄了。
他心知肚明,此舉回去之后一定是會讓上殿抓住不放的,上次上殿失落一位司議,被他們下殿好一通奚落,并且強(qiáng)行奪取過來不少利益,而這一次指不定會拿他如何,可現(xiàn)在保命緊要,已然顧不得這些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次也不是沒有收獲。張御這邊果然一直在欺瞞他們,這是確鑿無疑的,足以讓上殿為大大失卻一個臉面,還有天夏的所使用的鎮(zhèn)道之寶他也見到了,將這些消息帶了回去,不說徹底免去罪責(zé),多少也能挽回一些過失。
張御在斗戰(zhàn)之時并不是一味攻襲,他也是憑著大道聞印,時時刻刻感應(yīng)著對手的變化,而這個時候,他察覺到其人氣息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動,氣勢不說一落千丈,但是沒有了那等針鋒相對的心氣。
他眸光一閃,卻是敏銳判斷出來,這人見攻取無望,故是想走!
他當(dāng)即通過訓(xùn)天道章傳了一個暗訊去到陳首執(zhí)處,就在這時,便見一道光虹跨越虛空飛來,望去形若一道虹橋,一端在無盡遠(yuǎn)空,一短落向凌成明,似欲將他接走。
可與此同時,卻有一道閃光自兩界通道之內(nèi)飛閃出來,直擊在這光虹之上,只是一閃之間,兩道光芒就一齊消失不見,虛宇之中再次變得空寂一片。
凌成明本以是做好了被帶走的準(zhǔn)備,可這等突兀變化卻是令他猝不及防,所幸根本道法自行轉(zhuǎn)運(yùn)之下,仍是帶著他躲避了劍鋒。
但是這個時候他已是用元?dú)饣沓惺芰讼s鳴劍萬次斬殺,而且根本不及恢復(fù),再這么下去,可以預(yù)見,勢必是被飛劍斬殺于此。
故他主動從根本道法之中喚出一道護(hù)命神通,身軀一晃之間,已是如流光非是,而在這一路之上,先是留下一個虛影分身,再是一個精氣化身,余下又是一個元神。
這一神通妙處在于無論什么攻勢到來,唯有經(jīng)過這三重法身才可能真正抵達(dá)他正身所在,如此劍光斬來,就在此過程之中被不斷被遲滯,那時候他已經(jīng)離開了一段距離,可以借助一件暗藏在手的法器遁走。
最主要的是,爭取到一線機(jī)會后,他被斬殺的元?dú)獗隳芑謴?fù)過來,而后又能支撐一段時間,且“乘青鴻羽”雖被天夏用某物蔽去了,可他不信一直無法歸來,只要堅(jiān)持那一刻,他就能安然歸返。
張御看著此人遠(yuǎn)去身影,他的眸中有一道劍光閃過,卻是一直潛伏于虛宇中的驚霄劍驟然躍空殺出,
那一道劍光先是從分身上一閃過去,接著殺穿精氣化身,又自元神上貫射而過,最后從凌成明背后透過,一直躍去前方,一路之上毫無遲滯。
從虛空中望來,卻是連成一條異常筆直,絢麗而奪目的光芒軌跡,又像是一條將虛空劃成兩半的光線,宏大而絕美。
凌成明此刻依舊保持著遁身往走的姿勢,只是他的眼底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驚駭,他的身軀在維持了片刻之后,忽如琉璃片片散碎,只是一會兒,便就化為了虛空塵埃。
張御立在原地,靜靜看著其人徹底散失。
方才這一劍不止表面那么簡單,憑著聞印與根本道法,劍勢更是順勢貫破了虛實(shí)壁障,一劍便將其人神氣斬殺,故是此人這刻命機(jī)已去,再也不得復(fù)原了。
這個時候,兩道劍光飛轉(zhuǎn)了回來,在他背后回飛繞轉(zhuǎn),竟在虛空之中發(fā)出了一聲錚錚交鳴之音。
似乎是受此引動,面前的本已殘破的元夏巨舟轟然崩裂,那后一點(diǎn)殘余也在氣光激蕩之下徹底散碎。
他一拂袖,蕩開這些塵埃碎星,往虛空深處望有一眼,身上清光一轉(zhuǎn),倏然穿渡回兩界縫隙,又自遁返天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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