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4
青窈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里,在玄關踢掉高跟鞋,布藝沙發(fā)柔軟的觸感頃刻讓人陷落。這時手提包里傳來悅耳鈴聲,她掏出銀白色精巧的手機,附到耳邊,那邊出乎意料的傳來清冷的聲線,“青窈,已經下班了嗎?”
“是啊,”青窈稍微坐直了身體,手輕輕按著隱隱不適的小腹,“手冢,這幾天麻煩你帶孩子,辛苦你了。”
“還好,”黑色寶馬在公路上疾馳,劃過一條絢麗軌跡,手冢抬手按了一下耳麥,明亮鏡片后的眼睛凝定如海,“豌豌很乖。”
小狗腿剛剛有了PAPA,熱乎的很。青窈想到女兒興奮的小模樣,微微笑了下,“那下午我去幼兒園接孩子吧。”
“我去接,”手冢抬腕看表,明媚的陽光從擋風玻璃射進來,淡金色彩影影綽綽在英俊的五官流連,“你太累了,下午好好睡一覺。”
青窈和他說了幾句,便收了線站起來,小腹卻是忽然的一個痙攣,疼的她微微彎下腰去。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里隱約有些預感,去了一趟洗手間,果然是那位煩人的親戚提早拜訪了。
拉上窗簾,把自己塞進被窩里去,她閉上眼睛。
身體極度疲累,朦朦朧朧卻開始做夢。
當年生豌豌的時候,為了確保獲得足夠臍血,醫(yī)生建議剖腹產。
她從來不知道,生孩子會這么這么疼。
她一直是一個忍耐力很強的人,除了父親入獄服刑前把弟弟托付給她那次,都不曾哭得這樣兇。
打了麻藥半小時后還是疼的死去活來,醫(yī)生表示她體質特殊,天生對麻醉劑不敏感,可手術不能再等了,否則大人小孩都有危險。
被四五個醫(yī)護人員牢牢壓制著,那種把身體活活撕裂的痛,感覺到五臟六腑都被翻攪了一遍,她疼的連尖叫的脾氣都沒有,神智在現(xiàn)實和幻覺間流離失所。
最想見的那個人,屬于他的畫面卻在眼前回閃。在球場上身姿矯健的他,背靠墻壁按著肩膀隱忍痛楚的他,山頂沐浴在初升晨曦中的他,跳躍燭火里眉眼微微舒展的他。
昏厥前她聽見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仿佛從遙遠的世界里傳來。
清淺晶瑩的液體順著睫毛滑落下來,思念洶涌如潮,她好想念他。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青窈模模糊糊醒來,卻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在夢里,可手冢的臉望過去卻如此真實。
眼前的人蜷縮在被子里,容顏蒼白如花,細密冷汗一層一層的冒出來濡濕了額發(fā),很是難受的模樣。
手冢眸色微沉,靠近了把她抱起來,攬住肩將人偎入懷里,溫暖手掌覆上了她的額頭。
白珠草味道的懷抱安寧深邃,她攥緊他的衣襟,終于虛弱出聲,喃喃他的名字,“國光,國光,我好疼啊……”
東大附屬醫(yī)院國際診療中心,顧名思義就是專門為日語苦手的各類國際友人提供醫(yī)療服務的地方,當然,來這里就診的并不只有外國人,中心強大的安保力量和隱私保護,使得本土政商界名人,影視明星等,同樣青睞這里。
負責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年紀稍大的女醫(yī)師,眉眼和善。為青窈做了簡單的處理后,她走出來,順手拉開了布簾。
坐在靠椅上等待的男人迎上去,“她怎么樣?”
“痛經比較嚴重,我剛剛給她打了鎮(zhèn)靜止痛的針,已經睡著了。”
手冢皺眉,有些不解,“怎么會疼成這個樣子?”
醫(yī)生調出了青窈以往在醫(yī)院的就診記錄,看向手冢的眼神卻有些奇怪,“病歷顯示,她早年似乎注射過大劑量的類似促排卵針激素,導致內分泌紊亂。女孩子的身體很敏感,過度疲累,熬夜,都可能導致疼痛加重。”女醫(yī)師輕點鼠標,問,“手冢先生,這件事你知情嗎?”
實在是太亂來了。
手冢國光神情復雜的看了一眼病床上安睡的人,微微點了點頭。
接著他問,“有什么好的治療方法嗎?”
女醫(yī)師當然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網壇的王者,炙手可熱的男單世界第一,不過她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她經常要面對這種狀況。
那些名人們會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原因來到這里,而保護患者隱私,正是診療中心引以為傲的特色。
比如她自己就有個25歲的女兒,癡迷手冢迷到不行,寧可不買衣服化妝品,也要把錢省下來,追著手冢的比賽滿世界跑。她還說,只要男神沒結婚,自己就還有機會,堅決不嫁人。
“比起藥物,她現(xiàn)在更需要一個男人。”醫(yī)生嘆了一口氣,目光在手冢和青窈之間轉了一圈,“恕我冒昧問一句,手冢先生,你們有性生活么?”
手冢被問的一愣,俊秀的面龐掠過一絲尷尬,“呃……”
“沒有?”醫(yī)生看他的眼神越發(fā)奇怪了,“你這男朋友可不夠稱職。雖然做/愛不能直接治愈痛經,但和諧的性生活能夠調節(jié)女性激素水平,特別是像她這樣由內分泌紊亂引發(fā)的疼痛。”
“可是我們……”
女醫(yī)師聯(lián)想到青窈的病歷,一般來說只有做試管嬰兒才會打促排卵針,再加上向來冷靜沉著的手冢難得的出現(xiàn)了不自然的神情,醫(yī)生理所當然的認為是手冢在某些方面有難言之隱。
看他在球場上身姿矯健,果然人總是沒有十全十美的,她唏噓的想。
于是她出于好心,繼續(xù)對手冢說,“注射過多激素對年輕女孩的身體很不好的,如果你們真的那么想要孩子的話……我們醫(yī)院的不孕不育專科是全國一流,值得信賴。現(xiàn)在這方面有很多新技術,兩位不妨去咨詢一下。”
到底還能不能好好看病了?!
這是手冢長這么大最囧的一次,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羨慕病床上啥也不知道的那個人。
難道要他說,才不是他不行,只是因為他們的結合體能夠救命,所以他被偷偷借了種?
打死也不要。
青窈現(xiàn)在可舒服了,把臉頰在枕頭上蹭蹭,問心無愧的翻個身繼續(xù)睡,一派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