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抓
那幾個人悄默默地走過來,手中拿著一個臟兮兮的大麻袋和木棍,領(lǐng)頭的朝其余幾個偏了偏頭,拋了幾個眼神,便直接走了過去。
“嘭!”
木棒揮動,江凝只覺得腦后一痛,眼前便完全黑了下去,之后發(fā)生的事便再也不知道了。
“害得老子費這么大勁,拖了那么多人打聽,今天總算讓我逮到你這個臭丫頭了。”
“這就是你撿的小媳婦?怎么臉上臟兮兮的,確定是她嗎?”
“哼,化成灰我都認得!”摸了摸后腦勺上的疤,仿佛現(xiàn)在依舊在隱隱作痛,那是被江凝用碗砸的。
真是可惡,自己明明救了她,她不感恩就罷了,居然還恩將仇報差點將他打死,越想越氣,乞丐指了指麻袋。
“趕緊給她套上抗走,別被人看見。”
“好嘞。”
將昏迷過去的江凝裝進麻袋后扛在肩膀上,四處張望一番,以幾人的鬼祟行蹤很快就沒入了那條昏暗的小巷,就像是覓食完的老鼠溜回洞穴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等江凝醒來眼前的事物已經(jīng)變了,貌似是處在室內(nèi),雖然到處都很黑暗只有少數(shù)的光線從破損的屋頂和墻壁的縫隙中滲透進來,但是僅憑著這些光線也能令江凝勉強視物了。
如今有了這點微薄的武力,好歹五感皆超過了常人,尤其是視覺與聽覺,但是在醒來之前,率先啟動的是嗅覺,她聞到了一股復(fù)雜的臭味,雖然不算很濃,但是直沖鼻子,叫人很難忽視。
這股臭味有些熟悉,但江凝一時半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聞到過,只覺得臭味難當,手腳都被粗麻繩綁住,嘗試了幾下無法掙脫,只能繼續(xù)觀察四周。
這里好像是一間柴房,堆放了許多稻草和木柴,此時她正倚靠在一捆稻草邊上,有幾根稻草搔得她面上癢癢的,奈何手腳不得自由只能拼命把它吹開,但過了一會兒又掉到了頭上。
于是她干脆放棄了掙扎,目光向門口望去,只見門縫間影影綽綽可以看見有人來回走動,偶爾還有低聲交流傳來,以江凝如今的耳力也只聽清了幾個詞句。
“今晚……”
“不如……殺了?”
“賣掉……”
“不……留下……”
“……不如?”
到底是誰抓了她?!他們想做什么?
種種不安的疑問充斥在心頭,困擾得江凝心神不定,她不知道自己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招致禍事,聽他們的談話,貌似還想把她賣掉或是殺掉。
不行!她必須趕緊逃脫這里,不能任人魚肉,現(xiàn)在她有了武功傍身,不可再像從前那般無可奈何任人欺凌了,若不然何談自保又如何報仇雪恨?!
她試著感受丹田內(nèi)的那團金色輕煙,仿佛擁有一雙無形的眼,看見了它在氣海之中翻滾騰涌的樣子,雖然只有指節(jié)那么丁點大小,卻感受到它看似溫馴無害實則只待擇人而噬,若是惹怒了它恐怕連江凝自己也很難控制。
內(nèi)力是最佳的武器,也是最危險的東西,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反噬其主,所以才需要鞏固修為,比起加強更應(yīng)該注意的是控制,只有穩(wěn)妥掌控住內(nèi)力,才能夠真正使它為己所用。
真氣在江凝的調(diào)動下仿佛被喚醒了一般,在氣海內(nèi)四處亂竄,攪擾得江凝渾身難受,她不得不沉下心來,專心調(diào)動起它們有序地流向四肢百骸,隨即到達手腳之上。
這些真氣聽從指令流淌到四肢之后便開始在筋脈內(nèi)細細流淌,仿佛溫泉流水一般沁入骨髓,將被綁麻了的手腳重新滋養(yǎng)起來,逐漸恢復(fù)了知覺。
看來她已經(jīng)被綁在這里有一段時間了,之前清晨的陽光還沒有這么刺眼,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天光大亮,耀眼刺目。從手腳酸麻的程度來看應(yīng)該被綁著有兩個時辰了。
對方下手忒狠了,她的后腦勺到現(xiàn)在依然在隱隱作痛,不然也不至于昏迷了將近兩個時辰才醒過來。
一邊思慮該如何脫險,一邊活動著手腳控制真氣運行,在過了大概一炷香之后手腳終于有了力氣,江凝鉚足了勁使勁一掙,麻繩粗糙的繩面將她的皮膚摩擦勒出了紅印子,又痛又癢沒片刻的功夫就腫了起來。
江凝沒有放棄,她忍著皮膚上傳來的刺痛,一下下的嘗試掙脫繩索,終于在嘗試了第三次之后,聽見“嘣”的一聲。
粗麻繩應(yīng)聲而斷,江凝終于重獲自由。
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活動兩下筋骨。
這時候門外有開鎖鏈的聲音響起,江凝慌忙之中大腦一片空白,好在她雖然慌亂但是很快便恢復(fù)了神思,急忙躲到柴堆后面隱匿了身形。
門打開來,三個破衣爛衫的乞丐走進來,刺眼的光線爭先恐后地灌入這狹小陰暗的柴房,三人一進門便發(fā)現(xiàn)了散落在地上的麻繩,大吃了一驚急忙走過去撿起繩子細瞧,足足兩寸余粗的麻繩像是被人以蠻力拉扯斷似的,三個乞丐臉上的驚異之色更甚。
四處張望了一番,查看了窗戶,沒有發(fā)現(xiàn)蹤跡,三人無聲的做完這些事情后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致認為江凝還在這間柴房中,只是暫時躲了起來。
躡手躡腳地搜尋一圈,三乞丐最終來到了一個柴堆面前,只有這里沒有搜過了,看來這小丫頭就藏在這后面。
其中一人走上前一步,卻忽然被同伴攔住了,“攔我做什么?”
同伴小心翼翼地湊到他耳邊說道:“那繩子是被活生生掙斷的,普通人哪有這本事?”
“說得有道理,難道她學(xué)過武?”另一個同伴猜測道。
“哼哼,我大崇學(xué)過武的人多了,現(xiàn)在這世道誰不會一兩下子,再說了,我們?nèi)齻€大男人難道還怕她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不成?”
這話不假,江凝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即便會武功恐怕也高不到哪里去,不然也不會輕易就被他們抓住,剛才他們討論過后,因為最近缺錢,便打算把她賣到勾欄瓦舍去,既能掙一筆,又可以幫賴三報仇,讓她一輩子生不如死。
誰知道進門后便看到這樣一幕,到手的人票可不能讓她跑了,今天他們就是拼個頭破血流也要擒住這丫頭,把她賣出去。
三乞丐心意已決,自然不再猶豫,當即來到柴堆前,合力一推將兩人腰粗的一捆木柴給推倒在地。
“啊?!”
只是這柴堆倒下后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影,連根頭發(fā)絲都沒有,三乞丐頓覺驚疑,復(fù)又來回搜尋了一番,依然一無所獲。
“活見鬼了,難不成插上翅膀飛了?”
“再找找,說不定柴房內(nèi)光線昏暗,躲在角落里沒有看到。”
其中一個乞丐已經(jīng)跟人打聽清楚行情價了,描述了一番江凝的長相年紀,估摸應(yīng)該可以賣出七兩以上,這可是他們兄弟幾個沿街乞討大半年都未必能有的收入,平常人家稍微節(jié)儉一些的,七兩銀子便夠用一年多了。
這活生生的七兩白銀可不能輕易飛了,定要找到才行。
“對,再找找,我就不信這小妮子能憑空沒了。”
三乞丐再次搜尋起來,只是這次要仔細很多,不論墻角縫隙還是柴堆稻草當中一絲一毫也不敢漏掉,依然沒有找到江凝的蹤跡。
“媽的,見鬼了!”用力地踢在柱子上,只見房梁都跟著晃了晃,落下幾根稻草來。
“悠著點!別踢壞了,若是這柱子斷裂柴房榻了我們?nèi)齻€可都得壓死!”
“他奶奶的,老子從來沒碰見過這么邪門的事兒。”
剛抓到的小丫頭片子,轉(zhuǎn)眼就跑了,屋子里還一點痕跡都沒有,說這種故事話連三歲小孩都不信。
“我就是氣不過,白花花的銀子飛了,換你你樂意嗎?!”
“嗚嗚嗚,香香姑娘,我們看來是無緣再見了。”他已經(jīng)約好了青樓里的一個姑娘,如今七兩銀子沒了,看來是沒希望與香香姑娘見面了。
實在是氣不過,又在頂梁柱上踹了兩下以泄憤慨,只是輕輕踹幾腳應(yīng)該不至于塌掉的。
房梁上積攢了多年的灰塵刷刷抖落,三乞丐吸入了一些,紛紛掩著鼻子打出噴嚏來。
“阿嚏!”
“阿嚏!”
“阿嚏!”
“阿嚏!!”
“都叫你別踹了,嗆死人了!”
“慢著!你們剛才有沒有聽見?!”其中一個乞丐忽然豎起食指靠在嘴前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聽見你爺爺,趕緊走吧,今天真是晦氣。”
一把拉住要走的那個,他疑神疑鬼的神情感染了其余兩個,他暗暗指了指上方說道:“剛才好像有第四聲噴嚏聲,你們聽到了沒有?”
“咦?這么說好像確實有來著……”
“笨!這丫頭肯定沒跑!”
“噓……”
作了個噤聲的手勢,三乞丐睜著大眼睛互相看了一陣后,齊齊向上方看去。
只見滿是灰塵的房梁上趴著一個人,正是灰頭土臉的江凝。
本來房梁上就積滿了灰塵,被那混蛋這么一踹后揚起的灰塵立即便撲了江凝滿頭滿臉,實在是憋不住了才打了個噴嚏,巧的是她的噴嚏聲幾乎是同時和三乞丐一起打出來的,沒想到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三乞丐張了張嘴幾乎說不出話來,那種感覺就像是丟了錢財之后失而復(fù)得的欣喜,又像是久旱逢甘霖,枯木又逢春,被點燃了生活的希望般眼里一同綻放出光彩來。
“找……找到了。”
原來,方才躲到柴堆后的江凝覺得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便想換個地方躲藏,三乞丐打開門后并沒有立刻一通亂找,而是檢查起了繩子,然后因此產(chǎn)生了戒心不敢輕易靠近,這才給她攀上房梁提供了機會和時間。
她也是才發(fā)現(xiàn),將內(nèi)力附著在手腳上之后可以短時間內(nèi)提升奔走以及攀爬能力,但是極其不好控制,稍一不注意便會失去了平衡,差點栽倒,她也是嘗試了多次后才終于險之又險地在被發(fā)現(xiàn)之前翻上了房梁。
這個柴房中的房梁低矮,江凝方才失去了平衡身子差點翻下去,離三乞丐的頭頂僅差了七八來寸的距離,嚇得她幾乎心臟驟停。
但是沒想到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快把她弄下來!”三乞丐慌亂了手腳,連忙想辦法要把江凝弄下來。
江凝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既然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那她就沒有必要在房梁上待著了,她站起身,頭差點碰到房頂,但好在她身高不算太高弓著腰低著頭,勉強躲了過去。
“快去把靠墻的梯子搬來。”
眼見江凝要逃之夭夭了,三乞丐慌了神,火急火燎地找來梯子,架在房梁底下,另外兩人在地上扶著梯子,一個人上梯子去捉江凝。
“二狗,抓住她!”
江凝腳下不停,站起來后雙手展開保持平衡,在房梁上行走,這時候二狗已經(jīng)爬上了房梁,伸長了手臂想要抓住江凝,卻不料眼前一黑,留下了一個腳印之后差點失去平衡墜落。
幸好另外兩人及時扶住了他,二狗先是發(fā)愣隨即醒悟過來大為惱火,捏緊了拳頭怒罵道:“臭丫頭居然敢踩我的臉!”
江凝緊緊地抱住房梁柱,才勉強不會掉下去,另一邊還要驅(qū)趕爬上來抓她的二狗可謂是分身乏術(shù),體力耗費很快。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江凝必須絞盡腦汁想出打破現(xiàn)在僵局的辦法,不然落入三乞丐之手的話下場可想而知。
這柴房年代久遠,而且鮮少有人打理,建造在一個碼頭邊上,而更邊上有一個飯館,這柴房便是供給飯館柴火的,但是最近隨著飯館生意越做越好,裝潢翻新之后,老板嫌這間柴房太簡陋丟了臉面,于是便在飯館的后院另起了一間新的柴房,這間舊柴房便閑置了,落了一把老鎖,很輕易便被二狗撬開了。
“叫你見識見識你二狗爺爺?shù)膮柡Γ 倍泛鋈灰宦暣蠛龋┢鸢l(fā)難,不管不顧也沒仔細看腳下,于是便一腳踏在同伴的頭上,直接攀上了房梁。
“哎喲,二狗你這個混小子!”
現(xiàn)在緊要的是趕緊抓住這即將插翅飛走的七兩銀子,二狗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直至上了房梁才知道這上頭的景致有多糟糕。
“咳咳咳……”由于氣急敗壞,二狗大張著嘴吸入了許多灰塵,立即咳嗽不止。
這小小的柴房房梁一下子承受了兩個人的重要忽然變得搖搖晃晃起來,仿佛隨時都會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