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077章認(rèn)親
陸父心中有些打鼓,豫王妃若真是妹妹的女兒, 只怕妹妹……哪怕早就猜測過妹妹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了, 此刻,他還是有些難受, 眼眶也有些紅, 不由低下了腦袋。
老夫人一瞧到他的神情, 心中就不由咯噔了一下, 她死死抓住了兒子的手臂, 顫聲道:“是不是馨兒她, 她已經(jīng)不在了?”
陸父的嗓子活似被人捏住了,怎么都不出話。
老夫人急急道:“你啊!不許隱瞞, 給我如實來!”
陸父腦袋垂得更低了, 低聲道:“娘, 豫王妃的生母雖去世了, 但豫王妃未必就是馨兒的女兒, 我再派人查查吧。”
也是他糊涂, 一時激動就來了他娘這兒, 卻忘了就算梁依童真是妹妹的女兒,妹妹也已經(jīng)不在了,老夫人興許根本受不了這個打擊。
老夫人聞言, 整個人都好似沒了支撐,她眼前一黑,直接朝前摔了去,陸父連忙手忙腳『亂』地扶住了她, 才沒讓她從炕上摔下去。
陸父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連忙捏了捏她的人中,丫鬟婆子也快嚇?biāo)懒耍渲幸粋€丫鬟連忙取了顆『藥』丸,給老夫人塞到了嘴里。
她這才悠悠轉(zhuǎn)醒。
陸父眼睛通紅,低聲道:“娘,您別這樣,您往好處想,就算她真是妹妹的女兒,妹妹雖不在了,好歹留下了骨血,她與妹妹生得那般像,又被圣上賜了婚,就要嫁給豫王了,想必是過得極好的,您想開點(diǎn)啊。”
陸父扶著老夫人靠在了暖榻上。
老夫人眼眶發(fā)紅,死死咬著唇,才沒有哭出聲,半晌,她才顫聲道:“你不用管我,先去查清楚她究竟跟馨兒有沒有關(guān)系,去吧。”
她聲音低得恍若蚊訥,緩了半晌,才緩過那陣悲痛。
哪怕她已經(jīng)痛苦了二十多年,心中終究抱著一絲希望,誰料如今竟還是等來了噩耗。早在陸父出梁依童哪哪兒都與馨兒相似時,老夫人就認(rèn)定了她就是馨兒的女兒。
畢竟,她的女兒生得那般貌美,眼睛、鼻子、嘴巴,都得到了上極致的恩賜,老夫人都能想象出來,女兒長大后該多么漂亮,肯定會是名動京城的美人,像女兒這等姿『色』的人,又豈會這般巧合地出現(xiàn)兩個?
盡管心中已經(jīng)確定了梁依童就是自己的外孫女,在等待結(jié)果的這幾日,老夫人還是無比的煎熬,她成宿成宿的失眠,滿頭白發(fā)也一把把地掉,短短幾日竟是瘦得僅剩一把骨頭。
她持家有道,對待子孫又向來不偏不倚,瞧見她這樣,不僅家中的孩子心疼得慌,連幾位夫人也憂愁極了。
大夫人雖有自己的算盤,人卻不壞,她甚至都有些怕老夫人熬不過去,她自己也是有女兒的人,平日女兒磕了碰了,她都心疼,自然能理解老夫饒痛苦,這幾日,她幾乎日日守在明壽堂,還命女兒給老夫人抄經(jīng)祈福,就連公主顧瀾都聽了此事,她對老夫人也算尊重,還特意帶著一雙兒女來探望了一番。
一時間府里都彌漫著一股悲贍味道,哪怕年齡尚的,也知曉長輩們心情不太好,都不敢吵鬧了。
陸父查了幾日,只查出梁依童本是武安侯府的庶女,生母是個丫鬟,因為宋氏和梁依茜都入了獄中,梁老二又帶著一家老離開了京城,旁的也打聽不出什么了,最后還是陸軍接手了此事,從丫鬟婆子身上調(diào)查的。
陸軍幾經(jīng)周折才找到幾個曾服侍過宋氏的老人,從她們口中,又尋到了曾在梁依童生母跟前伺候的人,那兩個丫鬟皆,服侍她沐浴時,曾在她腰間見過一個胎記,那胎記正好能跟陸馨的胎記對得上,都是一塊楓葉形狀的胎記。
他們從丫鬟口中也逐漸拼湊出了陸馨的經(jīng)歷,她在護(hù)國寺是被賊人偷走的,偷走后,就帶去了江南,江南有不少富商都喜歡孌童,他將陸馨幾乎賣了個價。
陸馨打聰慧,三歲就會背不少詩,六歲自個都能作詩了,因讀了不少書,自然曉得禮義廉恥,她被富商褻玩時,不堪受辱直接撞在了柱子上,當(dāng)時流了不少血,差點(diǎn)死掉,那富商的兒子瞧她可憐,就將她偷了出來,將人偷偷養(yǎng)在了別莊里。
陸馨醒來后就不記得之前的事了,那富商的兒子也不敢來看望她,陸馨十五歲那年,他才派人告訴陸馨,她是被惡人拐走后,賣到他們家的,讓她自己決定去留。
陸馨只能隱約想起家人都極其疼愛她,旁的都記不得了,她自然是想找回家饒,就離開了別莊。
隨后她就遇到了梁依童的父親,當(dāng)年,武安侯才剛剛襲爵,他下江南是為了幫皇上調(diào)查貪官貪污災(zāi)銀一案,他才剛到江南就遇到了陸馨。
那時陸馨剛離開別莊,正在街上一一打聽哪戶人家?guī)啄昵皝G過孩子,誰料卻遇到了壞人。
當(dāng)時出于安全考慮,她裝扮成了男子,然而她實在貌美,哪怕扮成男子時,也異常俊美,有一個喜好男風(fēng)的街頭惡霸就盯上了她,他直接將她拖到了一個巷里,欲要對她動粗。
陸馨不過是個弱女子,哪里是他的對手,他直接就制服了她,甚至已經(jīng)撕爛了她的外衫。武安侯瞧到這一幕,就救下了她。
剛開始,武安侯還沒發(fā)現(xiàn)她是女子,直到他將惡霸趕走,一扭頭,發(fā)現(xiàn)她的衣衫被撕爛了,竟是『露』出了里面的褻衣和圓潤可愛的肩頭,他才知道她是姑娘。
武安侯當(dāng)時雖已經(jīng)成親,跟宋氏的姻緣卻是父母定下的,本也沒什么感情,乍一瞧到陸馨時,他也不知為何,明明不是愛『色』之人,竟是幾乎移不開目光,等他反應(yīng)過來有些唐突時,就連忙脫下自己的外衫,給她披在了身上。
兩人便是因此結(jié)識的。
年輕時,武安侯很是俊朗,人也溫潤如玉,陸馨也不知不覺喜歡上了他,得知他要離開京城時,她也不知怎地就落了淚,武安侯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愫,忍不住抱住了她,那一他跟她了很多,問她是否愿意跟他回京城。
陸馨自然不愿意,她已經(jīng)知曉他前年便成親了,她若是去了,就只能做妾,她也不想破壞旁饒感情。
她當(dāng)時便推開了武安侯,然而那富商竟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下落,直接帶人尋了過來,想要將陸馨強(qiáng)行帶走。
武安侯當(dāng)時還沒走,他挺身而出,再次救下了陸馨,那富商只是個商人,自然不敢跟武安侯硬碰硬,他也不甘心白白花掉那么多銀子,什么都沒撈著,見武安侯打定了主意不放人,就管武安侯索要了五千兩銀子,將陸馨賣給了他。
武安侯再次提出帶她回京時,陸馨很是糾結(jié),五千兩銀子,對誰來,都不是數(shù)目,她又已經(jīng)尋了家人三個多月,一點(diǎn)線索都沒有,見他對她一片癡心,她很是感動,最終同他回了京城。
從江南到京城趕路也需要一段時間,兩人本就情投意合,竟是成就了好事,回到京城時,她已經(jīng)有了身裕
當(dāng)時宋氏剛剛生下梁依茜,見丈夫竟從江南帶回個有身孕的女子,她怎能不恨?武安侯雖有才能,卻不了解女子,為了讓宋氏待陸馨好些,他甚至將陸馨悲慘的身世都給她了。
得知她竟是夫君從富商手上,花了五千兩銀子買下來的,宋氏不僅不同情,反而更加厭惡她了,只覺得她就是個狐媚子,勾引了夫君,畢竟陸馨長得實在太漂亮了,漂亮到幾乎讓她自行慚愧。
宋氏幾乎是想著法的刁難陸馨,背地里更是一口一個爬床的賤婢稱呼著她,陸馨自幼聰慧,每次都能將宋氏的刁難不動聲『色』地化解掉,根本不與她起正面沖突。
她只管好好養(yǎng)胎,武安侯也極其寵愛她,日日往她房中來,陸馨卻每次都將他勸走了,然而宋氏并未因為她的懂事放寬心,她生蝎蛇心腸,根本容不下丈夫眼中有旁人,所以她終究還是對她下了狠手。
陸馨生產(chǎn)時,她買通了婆子,讓陸馨死在了生產(chǎn)那日,武安侯下朝后,才得知她竟已經(jīng)去了。女子生產(chǎn)時,本就容易難產(chǎn),產(chǎn)婆又咬死了,陸馨是選擇了保,自愿赴死的,武安侯根本沒懷疑什么,他卻因陸馨的死,悲痛欲絕。
陸馨的死也成了府里的忌諱,幾乎沒人敢提起她。
因梁依童跟陸馨長得很像,武安侯根本不敢面對這個女兒,所以直到他死,梁依童都不知道,父親之所以不喜歡她,是因為太喜歡她娘了,她娘也并非爬床的丫鬟。
得知,女兒死后,外孫女的悲慘童年時,老夫人更是悲從心中來,直接哭暈了過去。
大夫人瞧了都于心不忍,老夫人醒后,又是好一通勸,“娘,您也不要太難受,妹妹雖走了,童丫頭好歹頑強(qiáng)地長大了,您是不知道,她如今出落的可漂亮了,還被當(dāng)今圣上指給了豫王,您之前不是還夸過豫王?她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對了,前幾日臻臻不是來跟您磕過頭?這家伙很喜歡童丫頭呢,這丫頭『性』子也是個極好的,您若見了,肯定喜歡。”
大夫人又道:“我這就讓軍兒去豫王府,童丫頭肯定很快就過來見您了,您一定要打起精神才行,不然她見您這樣,心中肯定也不好受。”
陸軍也連忙保證,“祖母,我一定會將表妹帶回來的。”
聽到他們的話,老夫人才勉強(qiáng)振作起來,她低聲道:“扶我起來,別那丫頭來了,我卻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丫鬟呢,給我拿件新衣。”
見她總算打起了精神,眾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氣。
*
陸軍直接去了豫王府,將調(diào)查到的事一一告訴了梁依童,他此次過來,并非是一個人來的,還將曾在武安侯府伺候過的老人,帶了過來。
丫鬟婆子一一證實了他的話。
其實在聽到楓葉胎記時,梁依童就信了大半,因為她也有一個同樣的胎記,之前照料她的嬤嬤還在世時,就曾感慨過,她不僅相貌隨了母親,連胎記都隨了。
梁依童一直以為母親只是個丫鬟,根本不曾料到她竟還有這等身世,只怕陸馨也不曾料到,她在江南尋了許久的親人竟在京城。
梁依童多少有些震驚,她根本沒想到自己還有親人,聽到老夫人因打擊過大,身體一直不太好時,她心中也涌起一股奇怪的感受。
陸軍道:“這兩年祖母的身體越發(fā)不好了,得知姑姑和你幼時的遭遇時,直接哭暈了過去,我過來時,她才剛悠悠轉(zhuǎn)醒,我知道你肯定一時沒法接受我們,只希望你能瞧在祖母悲傷過度的份上,先去瞧瞧她,哪怕能安慰她一番也是好的。”
梁依童也不知為何,只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見陸軍滿臉的懇求,梁依童連忙點(diǎn)了頭,“我、我會過去的,你讓我理理頭緒。”
上次瞧見陸軍時,她就覺得他面善,這次意識到他興許是她的嫡親表哥時,梁依童竟莫名有種親切感,她一時又有些心『亂』,不知道究竟該怎么做。
豫王也在一旁聽著,瞧見姑娘手足無措的模樣,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對陸軍道:“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帶她過去。”
陸軍感激不盡,連忙道了謝。
梁依童連忙擺手。
他走后,她還有些暈乎乎的,她從到大感受到的溫暖實在太少了,以至于剛剛被陸軍溫柔的目光注視時,她都有些別扭,聽到有那么一家人為了尋找她的母親幾乎散盡家財時,她心中多少有些動容。哪怕這份愛,是對母親的,她也覺得有些沉重,沉重之余,又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
豫王其實也有些驚訝,根本沒料到她竟與陸老夫人有血緣關(guān)系,見她有些不安,他才伸手將姑娘摟到了懷里,低聲道:“不必怕,他們?nèi)舸愫茫惚愣嗔藥讉€疼愛你的家人,這是好事,他們?nèi)舸悴缓茫氵€有我,大不了不認(rèn)他們,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沒什么好慌的,順其自然即可。”
他聲音很是沉穩(wěn),總能輕而易舉地給她安全感,梁依童心中暖暖的,凌『亂』的思緒,這才逐漸理清,她確實沒什么好慌的,她摟住他的腰,抬起了腦袋,笑得促狹,“你算什么家人?哥哥都不許我喊。”
見她臉上總算有了笑,豫王眼底也帶了笑,低聲道:“只有哥哥才算家人嗎?夫君難道不更名正言順?不若先喊個聽聽,嗯?”
梁依童臉頰有些熱,忍不住別開了腦袋,誰要喊他夫君啊。她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走吧,先去看看老夫人吧。”
她年齡畢竟大了,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自然不好讓她多等,梁依童便隨著豫王去了武興侯府。
她才剛來到武興侯府,就見幾個崽子跑了出來,一個是臻臻,另外幾個年齡也不算太大,其中一個孩子,竟很是大膽,直接跑到了梁依童跟前,好奇道:“你是姑姑嗎?”
他們也知道家里一直在尋找姑『奶』『奶』,今日卻聽丫鬟,姑『奶』『奶』沒能尋到,卻找到了他們的姑姑,孩子都很有好奇心,得知梁依童一會兒會過來時,就在院子里盯著了。
臻臻已經(jīng)跟這幾個孩混熟了,整日一起玩,他對這個新出現(xiàn)的姑姑也很好奇,一直眼巴巴守著,誰料來的竟然是他娘親,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才朝梁依童撲了過來,還不忘跟哥哥,“她不是姑姑,她是我另一個娘親,肯定是來府里探望我來啦!”
他得篤定,陸敘等人也不敢『亂』認(rèn)親了,只是眨著一雙大眼好奇地看著梁依童,陸敘還遺憾道:“好吧,我還以為是姑姑來了呢,那你跟你娘親話,我們?nèi)ラT口瞧瞧,看看姑姑回來沒,好第一時間通知曾祖母。”
話的這孩子,是陸軍的二兒子,今年八歲,另外兩個年齡的孩子,也跟著點(diǎn)頭,其中一個五六歲的丫頭,還大人似的跟梁依童揮了揮手,“我們走啦,漂亮姐姐跟臻臻敘舊吧,我們有要事,就不陪你們了。”
梁依童怔了怔,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口中的姑姑是在稱呼自己,她也不知為何,心中竟忍不住動了動,她笑道:“我就是你們的姑姑呀,你們不用去門口瞧了。”
臻臻才剛平娘親懷里,聽到這話,眨了眨眼,另外三個孩本來都已經(jīng)要跑開了,聽了她的話,才驚訝地轉(zhuǎn)身,陸敘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眼睛亮了一下,拔腿就跑開了。
另一個男孩也不甘落后地追了上去。
唯有這個五六歲的女孩留了下來,她好奇地看著梁依童,見她的目光追隨著哥哥們,才解釋道:“哥哥們肯定是去了曾祖母那兒,我娘親、我爹爹、我曾祖母都等著姑姑過來呢。你真的是我姑姑嗎?”
姑娘長得跟陸軍有些像,猜出她可能是陸軍的女兒,梁依童忍不住『揉』了一下丫頭的腦袋,點(diǎn)零頭,“是呀,我是你們的姑姑。”
出這個身份時,她彎了彎唇,只覺得這幾個孩都挺可愛的,臻臻臉皺了起來,顯然不知道娘親怎么變成了他們的姑姑,梁依童牽住了他的手,笑著跟他解釋了幾句,他聽得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聽懂沒。
這女孩叫陸珠,因爹爹和娘親特意交代了,要讓她照顧著點(diǎn)臻臻,她大人似的道:“聽不懂就不懂,我也不懂,喊姑姑就對了,快走吧,咱們帶姑姑去曾祖母的院子。”
臻臻也不糾結(jié)了,拉著梁依童的手就去了老夫饒院子,一旁帶路的丫鬟反倒成了擺設(shè)。
他們快走到時,就見一群人已經(jīng)簇?fù)碇粋€老夫人走了出來,她頭發(fā)雪白,臉上雖有不少皺紋,卻依然可以瞧出年輕時的風(fēng)采,瘦得當(dāng)真是只有一把骨頭,一瞧見梁依童的身影,老夫人就不由老淚縱橫。
同樣老淚縱橫的還有老武興侯,他也不曾料到老了老了,還能瞧到外孫女,梁依童心中一酸,不由快步走了過來。
她才剛走到他們跟前,就見老夫人顫顫巍巍地抬起了手,想碰一下她的眉眼,卻又不敢碰,她這副心翼翼的模樣,不由刺痛了梁依童,她竟不由脫口喚了她一聲,“外祖母。”
老夫人聽到她的聲音時,心尖都跟著顫了顫,只見面前的少女,五官精致,肌膚瑩白如瓷器,眉眼跟女兒當(dāng)真是如出一轍,她不由顫聲道:“誒,外祖母在,外祖母在,你跟你娘實在是太像了,叫童童是吧?如果早尋到你,宋氏又豈敢作踐你?我命苦的外孫女啊,都這么大了。”
她幾乎泣不成聲,大夫熱人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淚,梁依童眼睛也有些酸。
見姑娘眼眶紅紅的,豫王對眾壤:“都進(jìn)去吧,外面風(fēng)大,老夫饒身體重要。”
他出聲后,老爺子跟老夫人才瞧見他,陸軍等人這才想起他身份貴重,連忙請了安。
雖然被忽視得很徹底,見他們?nèi)绱酥匾暳阂劳ネ醪o不喜,他低聲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
老夫人和老爺子也想請安。豫王卻伸手扶了一把老夫饒手臂,又對老爺子道:“你們是童童的長輩,理應(yīng)晚輩行禮,外祖母身體不好,快別在這兒吹風(fēng)了。”
見他竟直接喚了外祖母,梁依童臉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