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永遠留下
楚天云無奈地搖了搖頭,嚴肅地看著這逐漸被怒意和失望包裹的丫頭。</br> “不,除了掩飾身份的言語外,其他沒有騙你什么。”</br> 鬼依此時已然哭了出來,對于純粹的她來說,這種打擊實在有些大了,她活了這么多年,卻從未經(jīng)歷過這種充滿人性的事情。</br> 她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知己,找到了一個有趣的人,可偏偏這個人卻是自己的生死仇敵。</br> “你說愛一個人,就是想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想到他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笑,和他待在一塊兒的時候就會感覺很幸福。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天天都在思考你這段話,沒錯我想起你的時候,就很期待和你再次見面,可是我從未想過,我和你會以這種方式見面!”</br> 講道理,楚天云真的沒有做什么,可偏偏這丫頭就是太單純了,她沒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就會想太多,“所以我才和你說,總有一天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因為我和你,歸根到底不是一路人,我們的背后,都背負著責任。”</br> 一個,肩負天下存亡,一個,想要滅亡天下,從他們見面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有要對上的一天,不得不說,有時候命運實在太捉弄人了。</br> 鬼依的淚水已經(jīng)打濕了臉頰,此時的她,心如刀絞,這些日子她總是一個人發(fā)呆,一個人癡癡傻笑,回想著湖面劃船的畫面。</br> 可是現(xiàn)在,這一切卻都成了鏡花水月,都是假的。</br> 但她還是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似乎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她帶著哭腔問道:“所以,你說你沒有心上人,也是假的,對嗎?”</br> 楚天云道:“沒錯,我有心上人,她不在仇怨城,而在仇怨城之外,正在等我回去。”</br> 這句話,對鬼依而言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br> 這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仰天大叫,叫得撕心裂肺,六大劫環(huán)一個接著一個從她體內(nèi)釋放而出。</br> “楚天云!她不可能等到你了!我要你,永遠留在仇怨城!”</br> 啪!</br> 一根血紅色的長鞭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中,十環(huán)涅槃級神兵!</br> 還有那一身灰色的鎧甲,亦是九環(huán)神兵。</br> 說實話,從一開始,楚天云還是能看出她內(nèi)心當中的糾結(jié),她對他有一種特殊的情愫,哪怕是在質(zhì)問的時候,她都抱著一絲絲希望,希望楚天云和小強不是一個人。</br> 可是從此刻起,她的眼神不再復(fù)雜,剩下的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仇恨。</br> 之前的種種情緒,全部都化為了恨。</br> 由愛轉(zhuǎn)為恨,這種恨,才是最刻骨銘心的。</br> 楚天云實在無奈,他本不想和她有瓜葛,更不想和她對戰(zhàn),“回去吧,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不是我的對手。”</br> 鬼依雙眼布滿血絲,瞪著楚天云吼道:“別小看我!”</br> 啪!</br> 喊話間,她那帶著倒刺的長鞭就朝著楚天云席卷而來。</br> 鬼依的戰(zhàn)力絕對能夠穩(wěn)壓雙言,畢竟是魔族公主,魔神血脈的繼承者,天賦過人。</br> 因此面對她的時候,楚天云也不能再有絲毫保留,必須全力一戰(zhàn)。</br> 嗡!</br> 兩大劫環(huán)全部釋放,其中散發(fā)出來的磅礴氣息,令雙言的四個眼睛都瞪得老大。</br> “怎么可能?前幾天他還是虛神境,怎么現(xiàn)在已經(jīng)達到兩儀劫境了?難道說短短幾天時間,他連破兩重境界?”</br> 北獵猛然轉(zhuǎn)頭,質(zhì)問道:“你確定?”</br> “千真萬確啊,我當初攔截他的時候,他根本都還沒有任何神劫境的表現(xiàn),連天道都還只是種子形態(tài)。”</br> 北獵微微皺起眉頭,湊了湊鼻子,面色逐漸凝重起來,“等鬼依發(fā)泄完了,咱們就動手,不能再出意外了,這小子古怪的很,絕對不能留。”</br> “是!”</br> 戰(zhàn)場上,楚天云已經(jīng)和鬼依纏斗到了一起。</br> 對鬼依而言,楚天云的種種手段都是陌生的,而且他展現(xiàn)出來的力量明顯比剛才對陣雙言的時候強大的很多。</br> 而在楚天云眼里,她所有的招數(shù)都和當初對戰(zhàn)邪魔爆猿的時候沒有什么兩樣。</br> 因此雙方孰強孰弱,一眼就可以看出來。</br> 楚天云基本上處處留手,鬼依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預(yù)判之內(nèi)。</br> 而鬼依雖然打得很兇,但大部分情況下碰都碰不到楚天云。</br> “夠了,鬼依,再打下去也沒有意義了。我實話跟你說,只要你們能夠放下種族仇恨,我能說服人族接納你們,到那時,一島十域,你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天大地大,再也沒有什么能束縛住你們。”</br> 鬼依咬牙切齒地駁斥道:“你才殺了英山叔叔,現(xiàn)在你讓我們放下仇恨?這就是你那可笑的正義嗎?我告訴你,我們不會放下仇恨,萬年來的苦難,我們會加倍奉還!”</br> 楚天云緊皺著眉頭,只能嘆息,立場不一樣,看問題的角度也就統(tǒng)一不了,人和邪魔,已經(jīng)不可調(diào)和了。</br>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必要再留手,他當即收起星海神劍,四肢法印亮起。</br> “四印合一!”</br> 鬼依大驚,情緒已經(jīng)讓她的陣腳混亂,此時楚天云爆發(fā)出如此強勢的招式,她實在接不下來,施展的戰(zhàn)訣全部都被本源法印撕碎,強大的余波已經(jīng)壓得她口吐鮮血。</br> 北獵見狀,身形一閃便來到了鬼依面前,一把將她推向了城內(nèi),然后轉(zhuǎn)身凌空緊握拳頭,本源法印似乎被其禁錮起來似的,他再微微用力,法印便頃刻間消散無形。</br> 楚天云迅速倒退數(shù)千米,拉開了與北獵的距離,這個家伙實在太強,楚天云根本沒有把握和他對上。</br> 下方,一位老者緊緊拉著鬼依,其他邪魔全部飛上空中,朝楚天云靠近。</br> 鬼依還在下方叫喊著:“你們干什么!我還沒輸,我要親手殺了他!”</br> 北獵甩了甩手,回頭瞥了一眼,道:“鬼依,別鬧了,你輸了。別耽誤我們干正事。”</br> “我說了,我要親手殺了他!”然而,再也沒有人理會她的吶喊,她確實是公主,地位崇高。</br> 可北獵是魔將,更是她的長輩,有權(quán)決定一切,他看向楚天云,緩緩抬起了手臂,“你很不錯,所以,你得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