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楚承川
    這一晚,淇陽城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天越太子妃在天越太子的眼皮底下被人擄走了。
    這一晚,整個淇陽城沸騰了,那位王侯榜首位的天越太子怒了,封鎖所有通往城主府的街道,派出了隱藏在暗地的所有人去尋找,整個城主府上空陰云密布,仿佛這天隨時會塌下來一般。
    然而也不知道那賊人究竟是如何的神通廣大,任太子殿下如何派人搜尋,最終都一無所獲,最讓人驚嘆的是,那一晚城門口確切是沒有一只蒼蠅飛出去過,更別說活人了。
    軒轅天越坐在那滿是狼藉的屋子里面,就這樣坐了一個晚上,那低沉的氣壓,讓人喘不過氣來,那整個房間都被化作了禁區(qū),無人敢靠近。
    南無憂看了站在外面的南宮寒等人一眼,心頭微微嘆息,本以為她回來了,就會安生幾日,竟不想昨日又……而且還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這也才使得那冷靜沉穩(wěn)的王者終于怒不可遏。
    究竟那人是有什么本事,能將她從這淇陽城無聲無息的帶走,而且她還是個孕婦。
    “太子殿下,今日淇陽城外大量楚軍集結(jié),怕是又要攻城了,我們的人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防御?!蹦蠠o憂走進(jìn)屋內(nèi),看著那俊臉冷峭的男子,沉聲說道。
    軒轅天越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目光在這房間中游離,回想著前幾日在這處屋子里,她嬌聲軟語,無限依戀的模樣。心口處的疼痛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他先前說過,再不教她離開他片刻,昨日,他為何要離開她那么一會兒……
    那個時候他明明已經(jīng)感覺到了,她坐在他面前,他卻有一種好像要失去她的感覺。
    前一日,她還與他說著過往,那個時候,他不是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對勁了嗎?
    是啊,她向來最是有主見的了,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
    “太子殿下放心,臣已經(jīng)派出所有暗士去找太子妃了?!蹦蠠o憂見軒轅天越不說話,只得將話題牽到容淺身上,“就怕太子妃是落到了那北楚太子的手中,不過好在那邊還沒有消息傳過來?!?br/>
    這話一出,軒轅天越目光驀地一沉,他抬起頭看了門口處的南無憂一眼,淺紫色的眸中波濤暗涌一般,俊美的臉寒氣逼人,“南將軍所言極是?!闭f著,他站了起來,目光再次在房間之中掃視了一圈,轉(zhuǎn)過身,單手背負(fù)往外面走,“傳令三軍,北楚太子派人擄走太子妃,欲謀害太子妃與其腹中骨肉,本宮與他勢不兩立,天越與北楚不可共存,今日之戰(zhàn),三軍誓破楚軍方能罷休?!蹦堑仙呐垴赵诶滹L(fēng)中獵獵作響,幾縷寒意滲出飄散。這一刻,那高貴無雙的背影上多了幾分孤寂肅殺。
    南無憂看著那離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一絲嘆息之色,目光在這房間中停留了片刻,眼底忽地流露出一抹傷痛來。
    最后一戰(zhàn)了,這樣的名目,總該會讓士氣大增吧。無言,你真狠……只是,那個男人明顯比你想的還要了解你。
    那個男人是在用全部的包容來愛你,他接受你給的一切,哪怕最后連一個男人的尊嚴(yán)都可以舍棄。
    外面的天空還沒有大亮,灰蒙蒙中帶著黑,讓人心情愈發(fā)壓抑,只等著破曉之后的光明洗滌干凈一切的陰暗。
    淇陽城外,天越太子親自率軍迎敵,剛剛被北楚太子設(shè)計擄走太子妃,整個天越國的士兵各個義憤填膺,這些人中,有天越國的人,素來崇敬天越太子,知道太子妃是王侯榜之一的君無言,連帶著對她也尊敬幾分。還有一部分人是浩天城原先的兵士,自來是以君無言馬首是瞻,心里對她的尊敬自然比對軒轅天越更甚,如今他們知道他們的太子妃、主子以及她腹中未來天越國的小太子竟然被人設(shè)計擄走,如何能不惱怒。
    所有兵士此刻氣勢如虹,真有以后總不破楚軍誓不罷休的氣勢。
    天邊黑壓壓一片,孤鴻嘶鳴,鴉鵲哭啼,陰霾一點點下落。
    北楚方面,帶兵的人依舊不是那位北楚太子,所有人都是面色冷峻的看著那如死神降臨的男子,心底忽地有些發(fā)虛。早前就聽說過天越太子天才絕縱,無所不能,行軍打仗更是不在話下,不上武將榜也不過是因為人家是帝王,不用打仗,所以今日這一戰(zhàn),他們能贏嗎?想要全身而退都很難吧。
    進(jìn)攻的號角響起,沖殺的聲音鋪天蓋地而來,滾燙的鮮血遍灑,死亡的聲音凄厲悠遠(yuǎn),震撼著鼓膜。
    這一戰(zhàn)是蒼茫大陸
    天容皇朝一統(tǒng)天下之前最后最為慘烈的一戰(zhàn),也是一統(tǒng)天下最關(guān)鍵的戰(zhàn)事之一,整個戰(zhàn)線從東邊東梁延伸而來直達(dá)西月國邊境,將整個北楚境地包圍孤立,并且一點點縮短戰(zhàn)線,以至于短短三個月內(nèi),北楚之地盡歸天越,后人曾說那位天容皇朝史上最傳奇的帝王像是天神降世一般,他的馬蹄所過之處,萬民臣服。
    高山之巔,一身雪衣的女子一只手挺著腰腹,一只手落在腹部,絕美的臉上幾縷笑容浮現(xiàn),似是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
    身旁的男子看著她的側(cè)臉,恬靜柔和,他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什么高興的事情。
    可是,一想到臨出城門時看到那馬背上的男子冷峭生寒的雙眼,他該是全部都知道的吧,他不理解,她為什么這么急著離開,她該清楚這一走就沒有回頭路了。
    “大師兄,你說,這天越的軍隊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將北楚的軍隊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呢,真遺憾,沒能看到子離馬背上的風(fēng)采,他終于是要成為這天下的王者了?!比轀\微微一笑,忽地出聲。真想跟他一起到這里看看日出日落,該是很美的景象吧。
    記得第一次與他見面的時候,他躺在圍墻上,翹著腿,活像個紈绔公子。再見面的時候,她快被他氣瘋了,他竟敢戲弄她。而那一次長公主府上,他突然出現(xiàn)替她解圍,其實,她壓根就不需要的,可是那個時候,她卻沒有因為他的多管閑事而生氣,只是覺得,這個人似乎與旁人不同。
    從前,她不敢喜歡,哪怕喜歡一只貓狗,最后都會給他們帶來厄運,更別說是人,她不敢靠近旁人,不敢讓自己的喜好外露。也許,喜歡只是給人帶來厄運。這世上,多少人以愛的名義做著喪心病狂的事情。
    可是喜歡,真的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那樣悄然而至,這一年的時間,她很快樂。哪怕回想起了那些不開心的過往,可是有他身邊便勝過一切。
    “咳咳……”容淺忽地捂著嘴,悶聲咳嗽著,那白皙瘦削的手上,黑血淋漓,她唇邊忽地泛起一抹譏誚之色,終于是要來了嗎?
    旁邊,司徒第一臉色驟變,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小言兒,你……”
    “大師兄別擔(dān)心,我還撐得住?!比轀\微微一笑,自顧自的擦拭掉嘴角的鮮血。是啊,可以撐著把剩下的事情做完。
    司徒第一微微蹙眉,是啊,現(xiàn)在只是撐得住罷了,他們一起離開的那十五天里,她多半都是昏沉的,最后無法,是以寒冰將她身體凍結(jié),才不至于出事。回來之后,她臉色雖然好了不少,那也不過是軒轅天越日夜用乾坤訣養(yǎng)著的結(jié)果。
    她這般心急,看來是真的撐不住了吧,也許只撐得住這一時。
    后面,一陣腳步聲忽地傳來,來的人有好些個,這山間的風(fēng)似乎都比先前冷了不少。
    容淺眉頭微微一挑,終于來了嗎?
    “淺兒……”身后一個溫潤的聲音忽然傳來,“我就知道你會在這里?!?br/>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司徒第一微微一愣,回過頭看著那一身白衣的男子,面上出現(xiàn)片刻的怔忡,他怎么會在這里?
    再看他身后,被人高高抬起的藤椅上,那從前高高在上的帝王歪坐著,面色慘白,低喘著氣,仿佛隨時會駕崩似的。他整個人蓬頭垢面,看起來狼狽極了,哪里有半分一國帝王的威嚴(yán)。
    容淺也回過頭來,看著獨眠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看著他一臉溫潤的樣子,忽地一笑,“小九怎么來了?你不是在蒼茫山嗎?”說著她又看了一眼軟椅上的北楚帝,從前高高在上的帝王此刻目光無神,眼神渙散,看樣子是油盡燈枯了,她嘴角微牽,“看起來,北楚帝的氣色不大好,莫不是小九要我給他瞧病不成?不過小九該知道,我不喜歡他?!?br/>
    旁邊,司徒第一詫異的看了容淺一眼,小九?!看來師妹與他關(guān)系匪淺,在北楚的時候,他隱隱已經(jīng)感覺到了。
    “我也是聽說北楚跟天越的戰(zhàn)事后就過來了。如今,皇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病入膏肓,淺兒醫(yī)術(shù)高絕,也只有你能救他了。我知道皇上對你不好,但是他到底是君……”楚溫嵐嘆息一聲,面上露出幾分悵惘之色。
    容淺微微頷一笑,“小九最是菩薩心腸了,他那樣對你,你都可以放得下,我卻是不能,不過,我曾答應(yīng)過小九,只要是他心中所想,我定然幫他實現(xiàn)。”她忽地一笑,唇邊泛起一抹譏誚之色,眸光一凜,“只是,你真希望我治好他嗎?楚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