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狐貍精(八)
一瞬間氣氛的凝固, 白曦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
“怎么了?”她歪頭好奇地問道。
看起來很呆, 可是呆得叫人生氣。
宮澤努力地把臉上的笑容回歸原位,嘴角微微抽搐,輕聲問道,“你喜歡什么樣的男人?”他專注地看著白曦,似乎眼里只有白曦一個。白曦就對他這樣負責的精神很感動了,急忙想了想才對宮澤說道, “就像我姐夫那樣兒的就行了?!彼悴皇嵌颊f了么, 像她姐夫一樣完美的男人已經(jīng)不多了。李姐夫深以為然,白小妹也一向都聽她姐的話。她姐這么說, 她也覺得差不多了。
宮少的腦海里瞬間出現(xiàn)了一張總是變成對照組的臉。
“……就這點要求?”
“這要求還低???”
“比他英俊些的好不好?”宮澤目光一閃耐心地問道。
白曦捧著已經(jīng)快喝完了的蜂蜜檸檬茶想了想,點了點頭。
誰不喜歡英俊的男人呢?
宮少的嘴角勾起了一個細微的笑意,繼續(xù)溫柔地問道, “比他更溫柔, 更好看,更知道愛護你的男人, 你覺得怎么樣?”
見白曦連連點頭, 他目光掃過她白嫩嫩的小爪子, 只覺得自己的指尖兒癢癢, 努力忍耐著才繼續(xù)帶著幾分蠱惑說道,“比他的家世更好,更富有,以后你不需要為生活奔波……”他就等著這小姑娘再點一次頭,就把手探過去摸一摸她這小爪子, 然后告訴她……
他就是這么完美的男人。
“不行啊?!卑钻赝蝗粨u了搖頭,認真地說道,“我不喜歡太有錢的男人。”
宮少的手已經(jīng)抬起來了,又慢慢地,僵硬地收回來。
他沉默了片刻。
白曦又覺得四周的空氣叫人窒息了。
“為什么?有錢難道不好么?”青年垂著頭,聲音依舊溫柔關(guān)切,白曦聽見他這樣問自己,耿直地挺著自己的小胸脯哼了一聲說道,“有錢人都想得很多很多,就跟你似的,還懷疑我對你別有企圖呢。這和有錢人一塊兒生活多累啊,總是一句話反復地想好多遍才說出來,才不會被人懷疑自己是別有用心。我就喜歡簡單一點的男生,每天過得輕輕松松,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至于錢……”她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手里冰涼的杯子得意地說道,“我姐夫有錢。他說了,以后養(yǎng)著我和我姐?!?br/>
“是么?!睂m澤艱難地笑著。
李總這怎么到處刷存在感?
他有錢了不起啊?
過分了??!
“可是,沒錢的男人或許也會想得很多很多怎么辦?”
“至少不會叫我總是擔心他在外面還有小三小四吧?!卑钻丶m結(jié)地說道。
“沒錢的男人也未必可靠。人品還有操守,對婚姻負責,都并不是以有錢沒錢作為標準,而是這個男人本身的為人?!币姲钻孛H坏乜粗约?,顯然這小狐貍精還沒有被大狐貍傳授各種狐生道理,才出窩的十分好騙,宮少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對白曦招了招手,見她聽話地探頭過來,壓低了聲音,俊秀的臉上循循善誘,仿佛狐生導師一樣輕聲說道,“挑選男人,不應(yīng)該上綱上線,而是應(yīng)該來看這個男人一貫的表現(xiàn),就比如說我……”
“你就挺多心的。”白曦慢吞吞地說道。
宮少再次沉默了。
他揉了揉眼角,覺得這小狐貍精固執(zhí)得太不容易騙了。
“我這不是多心,而是條件反射。平常總是有女人用這樣的借口,因為這樣的女人太多……”
“那么多女人糾纏你,你是不是……”白曦意味深長地看著宮澤。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宮少努力地沒有直接把這小東西給就地正法了,扒了她的狐貍尾巴當圍脖兒。
“不,正是因為我坐懷不亂,所以才會合理地懷疑拒絕每一個女人,這也是為我未來的妻子負責。”
見白曦艷麗的臉上露出幾分詫異,宮少覺得心平氣和了,冰冷的指尖兒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輕地說道,“所以,你看看我。我很富有,可是卻并不喜歡在外勾三搭四。你也看見我對韓生很看不順眼,就是因為他的荒誕還有糜爛的男女關(guān)系?!边@一次他似乎說到了點子上,白曦果然更專注地聽了起來。
“有錢人不是洪水猛獸,你不要因為看見過不好的人,就把有錢人排斥在外。”宮澤溫煦地說道。
“我明白了。宮澤,真的謝謝你,你真是好人。”
宮澤雖然這次收了好人卡,不過還是在微笑,目視白曦,希望她懂。
小姑娘果然懂了,把杯子放下,扭了扭宮少的衣袖。
“那你給我挑相親對象的時候,有錢人這回可以考慮一下了。”
一瞬間,別墅里的傭人全都做鳥獸散。
宮少臉上溫柔的表情陡然猙獰了一下。
“……怎么啦?你不愿意???真是小氣?!卑钻乜匆娝冻霾磺樵傅臉幼?,就有些失望地哼哼了一聲。
“我會為你留意的,不過你要常來,不然我總是會忘記?!睂m少大風大浪見過很多了,一瞬間捂住了心口輕輕呻/吟兩聲靠在了沙發(fā)上對白曦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來說道,“對不起,剛剛我的呼吸困難?!?br/>
他一向是病弱的,白曦見他無力又脆弱地靠在沙發(fā)上,單薄的休閑裝露出一段消瘦的鎖骨,整個人蒼白又柔弱,微長的黑發(fā)遮住了這青年的眼睛,急忙擺手說道,“我不急的。你的身體才最重要的。而且……”
她有點不好意思了,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傭人們都不在,不由自己湊過去給宮澤輕輕順著胸口順氣兒,小小聲地說道,“而且我來你家總是說自己的事太不應(yīng)該了。我應(yīng)該和你說更有趣兒的話的。”
她雪白的小手壓在自己的胸口,宮澤嫣紅的嘴角微微勾起,輕輕喘息的兩聲。
“謝謝你,小曦?!彼麥厝岬貍?cè)頭,看著下意識坐到自己身邊的小姑娘彎起了眼睛說道,“叫你為我擔心了?!?br/>
“沒什么,我們是朋友?!卑钻匾妭蛉瞬辉冢P(guān)切地問道,“你要不要喝點水?”
“不要,叫我靠著你,我有點累。”
青年輕輕地將身體傾斜過來,靠在了白曦的肩膀上。
白曦想到了姐姐的告誡,本想推開他,可是看見他秀麗的臉慘白得沒有血色,又有點心軟。
“我是不是打攪你休息了?”她不安地說道。
青年輕笑了一聲,一點柔和的氣息環(huán)繞在白曦的身邊。
“如果沒有你在我的面前說說話,這別墅很空曠,我每天不知道該去和誰說話?!彼哪抗庥行龅?,對詫異的女孩子輕輕說道,“傭人們都不會和我說話。其他人也總是……或許是因為在他們的心里我總是高高在上吧??墒且粋€人被丟在別墅里的感覺真的很不好過。我想擁有朋友,想要得到友情還有關(guān)心,也很羨慕你的姐夫,得到了你姐姐的真心。小曦……”他輕輕握住白曦的手垂著眼睛輕聲說道,“我很感謝你能來看我?!?br/>
他這么可憐,白曦覺得眼眶發(fā)酸。
白曦:“莫非我就是他的光?”
靈靈八斬釘截鐵:“對!”
白曦遲疑了:“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靈靈八更加斬釘截鐵:“上!”
零零發(fā)驚呆了。
這可真是進擊的靈靈八??!
多么簡單卻殺氣騰騰的字眼。
白曦覺得靈靈八說得對:“我的確應(yīng)該和他做朋友!”
靈靈八沉默地坐在一顆光團上,許久,嘆了一口氣,“繼續(xù)努力。”它坐在零零發(fā)的光團上繼續(xù)努力研究該怎么叫白曦“上”得更快速一點,零零發(fā)目光呆滯,白曦已經(jīng)收回自己的目光輕輕地反握了一下青年的手小聲說道,“你放心,我很閑的。以后我經(jīng)常來看你。只要你不覺得我煩人就好了?!?br/>
她聲音軟軟的,還帶著幾分柔軟安撫,宮澤微微一愣,頓時勾了勾自己的嘴角。
……原來她對這種類型沒轍啊。
“我?guī)阕咦摺!彼苛艘粫?,就起身地白曦柔聲說道。
“可是你……”
“沒關(guān)系,我雖然身體不好,不過還是能經(jīng)常走走的?!睂m澤似乎對自己身體不好并不忌諱,見白曦點了點頭站起來,就走在她的身邊待著她參觀著宮家這莊園。
他們走得很慢,溫暖晴朗的陽光照在莊園的小路上,樹木的倒影斑斑駁駁,空氣愜意清新。宮澤走在這條平常寂靜又有些無趣的小路上,今天卻覺得一切都明媚了起來。耳邊是女孩子驚訝又歡快的聲音,她似乎什么都覺得很新奇的樣子,看著道路四周的景色,哪怕一棵高高的大樹,都能叫她驚嘆地揚起小腦袋來。
宮澤側(cè)頭,看著女孩子那張嬌艷嫵媚,卻又單純得不得了的臉。
那張臉上的快樂還有單純也感染了他,叫他變得更加喜歡微笑。
“宮澤……”白曦突然回頭看了看走在自己身邊的青年,有些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怎么了?”宮澤俯身過去,看著她的眼睛笑著問道。
他突然不笑了。
那個女孩子的一雙漆黑漂亮的大眼睛里,倒映出了清晰的一個笑容滿面的青年。
那青年笑得沒有半點陰郁與虛偽,也沒有半點一貫在人前的裝模作樣。
“你好像更好看了?!卑钻赜行┎蛔栽冢X得靠得太近了,退后了一步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可是這一次,總是很溫柔地應(yīng)對她的青年卻似乎僵硬著那個姿勢,很久沒有說話。
白曦有些茫然,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宮澤,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一句話仿佛驚醒了他,青年慢慢地把自己的目光轉(zhuǎn)移到了有些不安,有些擔心的女孩子的身上。
她穿著一件很精致漂亮的連衣裙,露出雪白的小腿和白嫩的手臂,修長的天鵝頸露在外面,一雙漂亮的眼睛貓兒一樣瞪圓了。她正擔憂又惶恐地看著自己,似乎很擔心是自己惹了他不高興??墒菍m澤卻只是沉默地拿手探向自己的嘴角。
那里還殘留著一點方才真切的笑意的痕跡。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輕松又愉悅,不帶任何虛假地微笑,可是目光卻慢慢地柔軟了起來。
“我沒有什么,只是想要感謝你?!?br/>
“感謝我?”白曦疑惑地問道。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輕松,什么都不必想,不必偽裝卻能夠自然地笑出來。”
宮澤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面前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有錢人家的大少爺為什么會發(fā)出這樣的感慨,卻孩子氣地對自己笑了的女孩子。
“雖然我聽不懂,可是如果你是因為我才會開心,那我很高興叫你開心了?!?br/>
原來這年幼的小狐貍精不需要指導,就天然學會甜言蜜語了。
宮澤卻覺得這感覺很不壞,嗯了一聲,牽住了白曦的手。
“我想和你這樣走走?!彼谝淮螞]有騙她,輕聲說道。
白曦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雖然覺得這距離有點兒近了,不過想到宮澤方才的笑容,還是默許了他的舉動,和他手牽手一塊兒走在這段小路上。
“我從小就在這里長大?!睂m澤似乎今天很有說話的興趣,見白曦側(cè)頭看過來,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柔和的表情,帶著幾分懷念地說道,“那時候我很喜歡在這里玩耍。也曾經(jīng)有過天真的,希望宮家和睦的想法?!?br/>
他想到曾經(jīng)的天真,見白曦還是安靜地聽著,勾了勾嘴角繼續(xù)輕聲說道,“那時候我有很多的堂兄堂弟,他們都圍在我的周圍對我和氣地微笑,可是我本能地不喜歡他們。直到有一天,我被人壓進游泳池……”
他不知道到底是誰,可是那個人想他死的心,他感受到了。
他拼命地掙扎,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母親來尋找他,或許溺死在那里也說不定。
從那以后,宮澤就知道,他的存在本就是被人嫉恨的焦點。
他的母親有很嚴重的心臟病,本來不能生育孩子,可是為了父親能有一個繼承人,她拼命生下了他。
這次生育幾乎要了母親的命,甚至就算是母親掙扎著活下來,可是也嚴重地傷害了她的健康。
她很早就過世,也是因此有關(guān)。
宮澤和白曦找到一塊草地,也不在意那些草屑和泥土隨意坐下。
白曦默默地聽著,覺得心里有些難受。
“你不安慰我么?”宮澤停頓了一下笑著問道。
“我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安慰你??墒俏矣X得我可以陪著你。你想對我說什么都可以,因為有我在呀。”白曦小聲兒說道。
她漂亮妖媚的眼睛里閃動著一點點星光。
宮澤微微一愣,不由無聲地笑了。
他嘆了一口氣,握緊了小姑娘的手。
這世上什么狐貍精殺傷最大?
白蓉那樣精明厲害得不得了的不算什么,鋒芒外露,一眼就能被更精明的打出原形。
可是就是這種,看起來懵懂又天真,呆頭呆腦的狐貍崽,才最要人命的。
“那你要經(jīng)常陪著我。”他認命地溫柔地說道。
“好的呀?!卑钻攸c了點頭,頓時就答應(yīng)了。
見她懵懵懂懂還對自己露出大大的笑容,宮澤臉上笑容更加深邃,只能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仿佛這樣就能圈養(yǎng)了她一樣。
不過什么圈養(yǎng)畫地為牢那都是宮少做夢,還不到太陽下山李璟和白蓉就已經(jīng)上門來帶白曦回家。夫妻兩個走進宮家別墅的時候正看見白曦坐在一個笑吟吟的宮少對面,正賣力地挖著一顆奶油冰淇凌球在吃。
她還往上面淋了很多的蜂蜜糖漿。粘稠又甜蜜得不得了,美得恨不能翹尾巴了。白蓉見他們之間的距保持得不錯,心里嘆了一口氣,又覺得對宮澤另眼相看。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誤會了宮澤了。
因為擔心妹妹,她多少防備宮澤,可是卻并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
白曦如果愿意交朋友,她也是很開心的。
“小曦真的麻煩宮少了?!币姲钻爻猿院群鹊?,白蓉客氣地說道。
“不會。她在這里,別墅都變得很熱鬧?!睂m澤柔和地微笑,站起來對白蓉客氣地說道,“我和小曦是朋友。朋友之間說這些話有些生疏了。”
他的眼睛里帶著融融暖暖的光,白蓉覺得這位宮少似乎和第一次見的時候不大一樣了,愣了一下,也露出了一個艷麗的笑容。
“那我不和宮少說謝?!彼寻钻乩饋?,和宮澤告辭,帶著白曦回家。
感覺到白蓉對自己態(tài)度的緩和,想到白曦對自己說只聽她姐的話,宮澤突然有一種慢慢地攻略掉白蓉的感覺,他覺得憑借自己的和氣,白蓉慢慢會更加軟化,甚至……
沒什么可是的了。
這一天,宮少沉默地聽著私人秘書冷著臉的報告,說李璟最近很忙,天天和一些未婚又為青年接觸,忙忙碌碌,跟快過冬努力掰莊稼的倉鼠差不多了。
秀美羸弱的青年扯了扯自己的襯衫領(lǐng)口,露出了一個深思的表情,片刻,在秘書鄙夷的目光里撥通了電話。
“小曦么……”他靠在沙發(fā)上,黯然神傷,弱小無助又可憐,“我想你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下大家的霸王票,開心蹭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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