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特警也有春天(十三)
“不過, 王行和安菲都失蹤了?!焙隈R尾少女也很憤怒, 卻為難地說道。
韓寧皺了皺眉。
“不是有人一直在盯著安菲?”
黑馬尾少女頓時露出幾分羞愧。
“就是剛剛的事,跟丟了?!?br/>
韓寧沒有責(zé)怪她什么。
“全力通緝。既然已經(jīng)罪證確鑿?!?br/>
黑馬尾少女急忙點頭,之后遲疑地看著韓寧。
“韓隊,這個王行……”
“不要一個人面對他?!表n寧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雖然這骨折是王行背后偷襲,可是王行的力量卻還是叫他生出警惕來。只是他沒有想到王行這一波竟然這么溜, 這明顯是知道白高在調(diào)查自己, 自己只怕不能平安脫險,因此, 先來打傷了他,之后抹黑了一把,再之后就趕在大家還沒有能夠把他帶回去的罪證之前, 帶著安菲跑了?他對安菲還真的這么真愛?
跑了也要帶著?
說好了的最愛的是白曦呢?
“還有, 請他的父母來行動組協(xié)助調(diào)查?!?br/>
看見白曦憤怒之后蔫噠噠地趴在自己的懷里,韓寧垂頭。
“怎么了?”
“他怎么可以這么壞呢?”
如果說王行的家里真的有三個嬰孩兒的尸骨, 那是不是說明王行曾經(jīng)至少和三個女人在一起過?
他竟然會對自己的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他的父親母親沒有資格把他變成怪物, 可是王行也同樣沒有資格剝奪他孩子的生命。
白曦都覺得有些憤怒。
更何況她只想知道, 王行既然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問題, 畢竟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問題,那么為什么……他還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不做避孕的措施?
還有,三個孩子的生命的終結(jié),是不是也代表, 其實不止之前那一次命案和王行有關(guān)?
“我覺得,他大概至少殺了三個人了?!卑钻囟阍陧n寧的懷里輕聲說道,“我不知道他的心是用什么做的。不論那些女人為了什么接近他,甚至他劈腿,背著我和別的女人在一塊兒,可是他竟然能下得去手,去殺死這些和自己同床共枕過的女人,還有她們的孩子么?你一定要抓住他,不是為了證明我的清白,而是為了保護很多很多的人。韓隊,我終于感覺到行動組是為了什么在拼搏了?!?br/>
他們和異種戰(zhàn)斗,都是為了守護。
守護著他們身后對異種毫無抵抗之力的普通人。
白曦覺得行動組的每一個人都很偉大。
韓寧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
他叫黑馬尾少女給自己辦理了出院,并且?guī)е钻鼗氐搅诵袆咏M去,一塊兒去看王行的父母提供的一些信息。
白曦再躲在韓寧的衣兜里,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顆小腦袋的時候,就看見曾經(jīng)對自己萬分不滿,嫌棄自己配不上自家優(yōu)秀無比的好兒子的王家父母,現(xiàn)在兩個人都陷入了恐慌里。
他們這么多年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撫養(yǎng)長大的兒子竟然真的如同當(dāng)年實驗的那樣繼承了異種的基因,并且還能隱瞞了他們?nèi)嗄?。想到這些年兒子的優(yōu)秀,還有斯文儒雅,再看著韓寧叫人給他們看過的三個嬰孩兒那扭曲猙獰的樣子,老兩口頓時暈了過去。
韓寧沒有說什么,臉上卻露出幾分厭惡。
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
可是當(dāng)初制造出王行的,不正是這對夫妻么?
還有臉暈倒?
他擺了擺手,叫人去繼續(xù)查王行和安菲的行蹤,自己靠在輪椅里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呢?”白曦從他的口袋里爬出來,歪著頭茫然地問道。
“有點奇怪?!表n寧輕聲說道。
“奇怪?”
“他帶著安菲做什么?”
“他不是和安菲身體交流過么。”小蝙蝠就很懂地說道。
“不對……”之前在白曦家里的時候,王行可沒有和安菲情奔天涯的那種深厚感情。更何況,韓寧想到王行今天跑得那么快,就猜得出來,王行早就想跑了。
可是在跑之前竟然還非要來暗算他一把,這不是恨得眼睛流血,絕對不像是王行這樣狡猾的,從出生就懂得偽裝的聰明人會干的事兒。既然會恨得韓寧咬牙切齒,那么,王行深愛白曦這件事,就不需要有半點懷疑。
既然這樣,那安菲又有什么他看重,并且一定要帶著離開的理由?
韓寧覺得這個方面非常奇怪,皺了皺眉。
“別想了,他大概是路上不能缺女人吧?!?br/>
白曦頓了頓,就急忙說道,“會不會他們躲起來了?”
韓寧把自己想不通的這些事都放在一旁,聞言微微點頭輕聲說道,“我已經(jīng)叫人去查他和安菲,以及親近人名下所有的房產(chǎn)還有車輛。還有,他從醫(yī)院離開,我已經(jīng)請人去調(diào)取當(dāng)時所有的監(jiān)控設(shè)備。”
他說起這些的時候非常平靜,白曦看見他的沉穩(wěn),就覺得自己的心里也多了一點熱乎氣兒。她熟練地拿短短的小翅膀去拍打青年有力的手臂,奶聲奶氣地勸說說道,“既然這樣,你也不要太擔(dān)心了。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呀,而且,我相信行動組的大家呢?!?br/>
她抬起毛茸茸的小腦袋。
“害怕了?”韓寧卻垂頭溫和地問道。
“沒有?!卑钻夭挪怀姓J自己害怕了呢。
只是她恨不能縮成一顆黑團子,還是暴露了她的內(nèi)心。
“別怕,我說過,我一定會保護你?!币浑p大手蓋在她軟軟的小后背上,白曦覺得自己的心里穩(wěn)穩(wěn)的,軟軟細細地應(yīng)了一聲,撅著小翅膀拱進了青年修長的手里。
只是韓寧想不明白的問題,安菲卻并不覺得有什么疑惑。
她只覺得自己和王行才是天生一對,當(dāng)王行給她打了電話,約定好一塊兒逃離的時候,安菲只覺得自己幸福得想要暈過去了。
她終于贏了白曦一次。
這個優(yōu)秀的,和她這樣般配的男人,是她的了。
不要說暴露了之前的兇案,恐怕會被行動組通緝走投無路這樣的話。
想要在人類世界中生活,哪個異種沒有改頭換面的本領(lǐng)?就比如白高和白安,不老不死的血族,這樣的存在是怎么在普通人的世界里生活了幾百年卻沒有被懷疑的?
安菲同樣是血族,當(dāng)然也知道能夠換一個城市繼續(xù)平安生活的辦法。而且到時候,她還和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在一塊兒,那樣美好的日子,叫她想一想都覺得想要笑出聲兒來。她看著外面的陽光,下意識地微微收攏了窗簾,從冰箱里取出了兩罐啤酒,看著沉默地坐在陰影里的黑發(fā)男人。
那男人此刻摘去了眼睛,目光有些森冷陰郁,透著叫安菲無法轉(zhuǎn)移目光的黑暗。
安菲著迷地看著自己的愛人。
打從第一次白曦帶著微笑溫柔的王行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安菲就知道白曦是配不上他的。
那么傻乎乎天真好騙,甚至?xí)嫘膶嵰獍岩粋€敷衍她只為了從她的身上得到好處的自己當(dāng)做好朋友的傻瓜,怎么配得上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
王行溫煦又博學(xué),看起來很溫柔,可是她那個時候透過王行的眼睛就看得見他眼底隱藏著的陰霾。
那種無比的冰冷陰冷,只有看見白曦的笑臉的時候才會化開,然后,他就總是喜歡看著白曦微笑,犯傻,縱容她包容她。
那個時候安菲還不明白王行為什么對白曦那么執(zhí)著。
直到她看見王行另一面的樣子。
強大無人能夠抗衡的另一面,也是扭曲丑陋的另一面。
她明白了。
因為白曦是異種。
王行自己是異種,所以,會想要給自己選擇一個同樣是異種,并且在他暴露之后不會厭惡他的女孩子。
那么她和白曦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也是血族,也是異種,比白曦更聰明,更懂得如何愛一個人,然后知道怎樣做一個被人交口稱贊的王太太。
甚至她還知道他殺過人,兩個很可憐,以為有了一個孩子作為威脅就可以綁住他的女人。
她什么都不在意,這樣包容著他的罪惡,甚至愿意和他成為共犯,這樣的感情,白曦怎么可能給予他?
所以,當(dāng)王行在這次離開的時候帶上了她,她幾乎要喜極而泣了。這是一種巨大的,來自靈魂上的滿足還有勝利。滿足于得到了自己最想擁有的這個男人,勝利于自己總是壓過了白曦,戰(zhàn)勝了這個被長老們寵愛得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公主。
她美麗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走到了王行的身邊坐下,把手里的啤酒放進他的手里柔聲說道,“阿行,這里的食物很充足,我們停留幾天,行動組一定想不到,我們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br/>
這棟房子的房主和他們兩個任何一個都沒有關(guān)系。
是王行從前為了以防萬一留好的退路。
食物與水,甚至網(wǎng)絡(luò)都非常充足,安菲唯一覺得有些不開心的,是這房子里并沒有血袋。
她是血族,雖然并不是必須每日都吸血,可是血液才是他們血族力量的本源。
她含情脈脈地看著握住啤酒看著自己的男人,伸手,將自己手中的啤酒和王行的輕輕一撞。
“阿行,你心里愛著的是我,我真高興?!?br/>
王行沉默地看著她,目光又落在她的小腹上。
“你有沒有懷孕?”他突然聲音嘶啞地問道。
他看著眼前的安菲,就忍不住想到白天里在醫(yī)院,當(dāng)自己存著執(zhí)著的希望,希望白曦能夠回頭原諒自己的時候,那個有著圓圓的小臉兒的女孩子對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
他只覺得不能呼吸,手中微微用力,一下子就把手中的酒罐捏爆,冰冷的酒液從他的手指之間噴濺出來,安菲驚叫了一聲,然而看著王行那雙不再掩飾的陰冷的眼,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急忙搖頭說道,“沒,沒有?!?br/>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王行。
雖然她深愛王行,可是她也知道,王行并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她其實想一想之前那個被他折斷渾身骨頭的女人都覺得不寒而栗。
她甚至不明白,為什么王行會突然這么殘暴,以致于叫那個女人的死相那么令人懷疑。
他曾經(jīng)還殺死過兩個女人,可是卻只是平平靜靜,就仿佛是很普通的入室搶劫案一樣,可是這最后一個女人……安菲打了一個寒顫。
“阿行,你不希望我懷孕么?”安菲覺得心里有些難受。
她不是愚蠢的人,當(dāng)然知道王行的心里女人的分別。
這男人不在意的女人是不能懷孕的,可是如果他承認了的女人呢?
迎著安菲小心翼翼的眼神,王行的眼底暗潮洶涌,似乎看著她在考慮什么,很久之后松開了手,一聲輕響,酒罐掉落在地上,他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安菲美麗白皙的臉輕聲說道,“安菲,你和她們不一樣。我希望你可以懷孕。”
他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平直冷淡,可是處于驚喜之中的女人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眶都紅了,連聲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么?阿行,你希望我們有個孩子?”
她想到王行從前對白曦的種種呵護,還有縱容嬌慣,忍不住問道,“那小曦呢?”
“你希望我說什么?”王行反問。
他現(xiàn)在成了喪家之犬。
明明有一份最好的體面的工作,有一個這世上最美好單純的女孩子,他還擁有著那么多對未來的憧憬,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努力地……
王行猛地驚醒,看著面前欲言又止的女人。
“阿行,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小曦?”安菲下意識地拂過自己的小腹,在確定王行是喜歡自己的時候,終于大著膽子說道,“她那個天真的樣子,說好聽的是單純善良,說得不好聽,就是傻瓜一個。而且,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和沒斷奶的一樣,天天阿行阿行的跟在你的身后粘著你,我都為你委屈。阿行,我不是說過么?真正的愛情不是這樣的。是棋逢對手,是彼此都能為對方做點什么?!?br/>
“所以,你所謂的做點什么,就是陷害她?”
王行突然開口,叫安菲的臉色頓時變了。
她緊張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在發(fā)現(xiàn)王行并沒有憤怒的時候,猛地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她風(fēng)情萬種地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帶著幾分蠱惑地柔聲說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庇腥吮涞哪抗?,她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那天那么快就離開,就是怕遇到小曦??墒前⑿校@件命案總是要有人來背負,不是你,不是我,那就只能是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和那個特警隊長勾搭上的,可是你看,就算是這個時候,她也能和別的男人攪和在一塊兒,移情別戀?!?br/>
女人的聲音一絲一絲融入王行的心底。
王行卻無動于衷。
他只是靠進了身后的椅子里,叫陰影遮擋住自己全部的表情。
“慫恿那女人去找小曦攤牌的,不就是你么?”
安菲的臉色頓時變了。
“我……”
男人的聲音里多了幾分譏諷,卻還是很平靜地繼續(xù)說道,“你早就知道那女人懷了孕,懷的是一個怪物,我不可能還叫她活著,卻還是慫恿她去找小曦攤牌,然后再把這件事告訴我,觸怒我,叫我必須趕在小曦知道真相之前殺了她。你也知道小曦那天會去找她,所以,你在那女人的身上留下牙印,想要把這件事嫁禍給小曦。小曦膽子小,看見那女人一定會非常慌亂,你又打了行動組的電話,叫他們及時趕到。一旦小曦逃走,行動組必然會出手攔截她,甚至很可能依據(jù)當(dāng)時的證據(jù)當(dāng)場射殺小曦?!?br/>
王行的聲音平直,似乎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從一開始你就想叫小曦死??墒悄悴桓矣|怒血族,所以還引來行動組。”
他突然哼笑了一聲,笑聲陰冷涼薄。
慢慢地從陰影里探出身,他黑色的眼睛仿佛籠罩著無邊的夜色。
“你想殺了她。你明明知道,我那么愛著她?!?br/>
他這是在帶著安菲逃跑之后,第一次坦言地宣告,他依舊愛著白曦。
安菲簡直驚呆了。
她沒有想到王行會知道自己全部的陰暗還有陰謀,更震驚的是,王行竟然還愛著白曦?
那她算什么?
“你愛著她?那我呢?你難道不愛我么?!”
安菲簡直要氣瘋了。
如果不愛她,為什么連逃離都要帶著她?
他不甩掉她,而是帶著她這么個累贅,不正是因為愛么?
“你?用著比較干凈的女人而已?!蓖跣刑ь^,對她微微笑了起來。
而是那眼底的殘酷還有無情,卻叫安菲的眼神都恍惚了。
“用著干凈?”
“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不然,你以為你是什么?你還想和小曦比?你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她。”
黑發(fā)男人臉上的笑容深刻了起來,緩緩起身走到失魂落魄的安菲的面前勾了勾嘴角,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瞬間,安菲發(fā)現(xiàn)自己被巨大的力量壓制,竟然動彈不得,頓時驚慌了起來。
她心愛的男人湊過來,譏諷一笑。
“從驚喜到絕望的滋味怎么樣?以為你贏了小曦,卻發(fā)現(xiàn)在我心里不值得一提的痛苦怎么樣?”
他眼底的惡意,毫無掩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