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即使床很柔軟,猛地被陸諢這樣半推半抱地丟在床上。
羅如霏也被摔得頭腦發(fā)暈,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是晃動不已的水晶吊燈和陸諢放大的臉。
等她反應(yīng)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深陷在床里,因為陸諢扔得急,她的頭還在床上顛了兩下,她定了定神,才知道晃得是自己。
她的小腿,還有部分在床下,重重地磕在床沿上。
她還來不及抵抗,甚至下意識地揪住了陸諢的衣擺。
陸諢已經(jīng)欺身而上,壓住了她。
陸諢把她的手禁錮在她頭頂,羅如霏怒視他“你放開我”
陸諢根本不理她,另一只手刷地一下把她的衣服推到頭頂,蓋住了她的臉。
羅如霏穿著寬松的衣服睡覺,這回方便了他的這番動作。
羅如霏的視線瞬間被擋住了,什么也看不見,被自己的衣服罩住了整個頭,她呼吸都變得不暢,血都往腦袋上涌,憋得通紅。
她的腿想抬起來踢他,也被他雙腿壓在床邊,尤其是她半邊在床下的腿,被壓得格外疼。
她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對她做什么。
羅如霏想起來剛才看到的陸諢的眼神,兇狠暴虐,不知道是不是他今晚喝過酒,眼底還有紅血絲,呼吸間也有酒氣噴在她身上。
她覺得自己害怕地快窒息了。
羅如霏的聲音已經(jīng)帶了淡淡地哭腔。
“你要干嘛。放開我,我疼。”
陸諢已經(jīng)俯了下來,羅如霏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就在她脖頸上方。
聽到羅如霏的話,他靠近羅如霏耳畔,滿不在乎地說“很快就不疼了”
他湊過來,在她鎖骨上反復(fù)碾壓。
羅如霏的掙扎和扭動他全然不理。
他一只手仍壓著羅如霏的雙手禁錮在頭頂,羅如霏已經(jīng)聽見他用另一只手解皮帶扣的聲音。
陸諢除了第一次稍顯急迫,其他時候,都是尊重她意愿的,也愿意讓兩個人都舒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
羅如霏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的哭聲逸出嘴唇。
她想她怕是真的惹惱了他,他從未用這樣的態(tài)度對待她。她后悔不已,她其實根本就不了解這個還算熟悉的陌生男人,她不知道他盛怒下會怎么粗暴地對她。
哪怕兩人已經(jīng)做過這么多次親密的事情,羅如霏深知自己此刻極度緊張害怕,內(nèi)里緊縮不已,他若是來強(qiáng)的,她恐怕是要疼死過去。
而且身體傷害只是其次,他們剛吵完架,羅如霏前一刻還保持著驕傲地態(tài)度,下一刻就這樣被他粉碎在身下,羅如霏屈辱異常。
她察覺到陸諢已經(jīng)稍微松了鉗制她的腿,正在把他自己的褲子褪下去。
羅如霏絕望不已,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想被這樣羞辱。
她反倒盡量放松自己,免得更受傷害。
她嘴里仍不肯認(rèn)輸還在想要說什么,維護(hù)自己最后一分顏面和最后那點未被踏碎的驕傲,心急之下什么話都不過大腦蹦出腦子。
“你有本事就上,你信不信完事我就去報警。”
她的聲音被悶在衣服里,又悶又小聲,她為了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決心,還補(bǔ)充了一句。
“我真的會去”
只是沒想到的是,陸諢聽到她的話,真的松了她。
他冷笑一聲,壓著她的身體重量也消失了。
羅如霏反倒有些不敢松了束縛自己雙頭和頭的衣服。
陸諢的聲音顯得分外冷漠“你真能窩里橫”
羅如霏感覺自己臉側(cè)的床塌了塌,有什么東西被丟了下來。
“手機(jī)在這,你報啊”
羅如霏才知道他扔下來的是手機(jī)。
她試著慢慢把頭頂?shù)囊路聛恚懻熞呀?jīng)在扣回皮帶。
她終于看到了他的表情。
看她像看陌生人,再沒有一絲一毫他往日的戲謔和寵溺。
他盯著她的眼睛,慢慢說“我從來沒見過你這么沒良心的人。那個變態(tài)怎么對你,你都不敢報警,老子就碰你一下,你竟然能說這樣的話。你心里,我和那些罪犯一樣是不是?”
羅如霏重新獲得新鮮空氣,只大口喘氣。
她逼著自己直視陸諢的雙眼,愣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陸諢等了一下沒等到回答。
嘴角勾了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居然直接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羅如霏聽到過了不到幾十秒,外面的大門咣當(dāng)一聲被摔上的聲音,簡直難以置信,他就這樣走了。
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肆意流淌,她捂著自己的臉,壓抑住自己撕裂的哭聲。
羅如霏也不知道今晚的對話是怎么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一步的。
她回憶起最后兩人激烈爭執(zhí)的場景,幾乎是每個人都在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對方,又曲解了對方的一番語意,誰都寸步不讓。
她想她恐怕也說了好多錯話。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能這般敏感。
羅如霏直到現(xiàn)在才體會到自己對陸諢的心思有多矛盾,他關(guān)心她的委屈,她就能放肆地在他懷里痛哭。這么多天的相處,早讓她一向還算堅強(qiáng)的內(nèi)心柔軟地一塌糊涂,羅如霏甚至在他身上尋到了些許依靠和慰藉。
然而,與此同時,她又忘不了曾經(jīng)在陸諢面前,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她想她剛才怕極了自己被陸諢瞧不起,哪怕陸諢是向她道歉,她也失控了一般,試圖掩飾自己的不堪和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只是待她意識到自己的失心瘋,房間里早已空空蕩蕩,床上還丟著陸諢甩給他的手機(jī)。
羅如霏這才想起來最要命的一個問題,她此時此刻,還在陸諢的朋友家里,他們先前的爭執(zhí)且不提,陸諢這般怒氣沖沖地摔門離開,成哥和茵茵姐是不是早聽到了。要是知道他們爭吵的內(nèi)容,又會怎么看待她。
羅如霏慢慢地把捂在臉上的手放下來,肩也松了。
整個人都又頹廢又垮地坐著。
她真是,孤獨(dú)無援。
本來就是陸諢的朋友家,倘若陸諢不回來,她還有什么臉面呆在這里。
想到這,她覺得床上都似有針扎她,她又在心里把陸諢罵了一遍,他竟然如此狠心,給她留了這樣尷尬的局面。
她也來不及多想,先去洗手間簡單洗了洗臉。
她從鏡子里,瞧見一個那樣尖酸刻薄又可憐可悲的女人。
頭發(fā)凌亂,雙眼又紅又腫,面色慘白。
羅如霏苦笑了一聲,也不知道陸諢剛剛看到她這副丑態(tài),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在玄關(guān)站定,陸諢把他的鞋穿走了。
羅如霏深吸了口,輕輕拉開了門。
一股春季夜晚的寒風(fēng),刺骨凜冽。
外面只有一盞路燈,哪有什么人影。
她心里最后一分希望也破滅了。
她原以為陸諢這么流氓又厚臉皮,平時也總逗弄她。
或許還會就在門外等著她先低頭認(rèn)錯。
羅如霏一臉失落得回房間,呆呆地坐在床上。
她按亮了手機(jī),也沒有陸諢發(fā)給她的消息。
羅如霏只失了片刻神,就起來收拾東西了。
她也在思考自己今天晚上該怎么辦,現(xiàn)在這個點,根本沒辦法找到酒店。英國的酒店多數(shù)是晚上8、9點就無服務(wù)人員了,來遲的客人,都是拿前臺準(zhǔn)備好的放在信封里的鑰匙或是拿密碼在密碼箱自取。
或許曼徹斯特是個大城市,市中心能有這樣的酒店也不好說。只是羅如霏此前并未來過曼城,并不了解。
即使這里的麥當(dāng)勞肯德基,也和國內(nèi)24小時營業(yè)的不一樣,她根本就找不到能容身之處。
羅如霏這樣想著,手里收拾東西的動作也不停,哪怕再無處可去,她也沒辦法舔著臉留在陸諢朋友家里。
只能先出了門再做打算。
最壞的打算,是到火車站里呆著,火車站通常到了晚上,出入的地方就不設(shè)關(guān)卡驗票了,然后坐明早第一班火車打道回府。
羅如霏這么些天都?xì)w心似箭,然而真讓她走出這一步,她又忍不住眼睛發(fā)酸。她的東西不多,自己帶的就一個手提包,其他零零碎碎,全是陸諢給她的衣服化妝品種種。
她收著收著,又把陸諢給她買的東西,除了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全都留下了。
擦了擦眼淚,重新攏了攏散亂的發(fā)。
羅如霏又站到了玄關(guān)處。
想了想,出于禮貌,還是留了一張紙條給茵茵姐以示歉意。
這才開了門,獨(dú)自迎了一襲寒風(fēng),走進(jìn)了無邊的黑夜。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她剛出了小院的鐵柵欄,準(zhǔn)備到路邊叫Uber的時候。
不遠(yuǎn)處地上坐了一個人,就在她要去路邊的必經(jīng)之路。
這樣冷的天,他穿得也不多。
身上還是那件出去時候穿得薄毛衣,露出襯衫領(lǐng),卻是皺皺巴巴的,早不復(fù)先前的筆挺。
他指尖還有一點猩紅的光,煙霧猶籠罩著他的臉。
地上散落著兩個煙頭。
正是陸諢。
但是看見他,羅如霏卻慌得頓了腳步。
她先前以為他在門外時,是一種僥幸心理,盼著他總沒那么絕情。然而當(dāng)她死了這個念頭,再看到陸諢,驀然就有被撞破的狼狽和尷尬。
或許在他心里,自己就是又無理取鬧,還連招呼都不打就走的沒禮貌的女人。
她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坐在那里吞云吐霧的陸諢。
但她只頓了很短的時間,那么一兩秒,她就拿定了主意。
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又一次提醒了她,既然都已經(jīng)邁出了那個門,也撕破了彼此之前虛情假意你儂我儂的面具,就沒有回頭的路。
而且陸諢聽到她的腳步聲,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一眼,他眼前依舊是煙霧朦朧,目無焦距,或許早就將羅如霏當(dāng)作路人。
說句實在話,他們之間也不曾熟悉過,陸諢對她仍是個陌生人,還是個剛爭吵完拋下她就走的陌生人。
羅如霏回頭把鐵柵欄的鎖插回去,當(dāng)沒看到他一樣,徑直往前走。
經(jīng)過他的時候,羅如霏刻意讓自己的步伐看著輕盈些。
她眼前再沒有陸諢身影的那一刻,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只剩下忽明忽暗的幾盞路燈和寂靜無人的小路。
只是她剛再走了兩步,陸諢的聲音就在她身后響起,沙啞異常。
“就這么走了?”
羅如霏不由得定住了腳步,猶豫了兩三秒,還是回頭看他。
陸諢的頭發(fā)也是蓬亂的,本來有造型的劉海早就被他抓的亂七八糟。
羅如霏低了低頭,看自己的鞋和地上的影子,她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覆蓋在陸諢的膝蓋上,甚至能看見她頭發(fā)兩側(cè)絨絨的碎發(fā)。
她還是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陸諢把手里的煙頭按在地上,看著她現(xiàn)在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嘆了口氣。
“你就這么怕我?”
羅如霏聞言有點疑惑得抬高了一點視線。
他笑了笑,笑容里盡是苦澀無奈,他笑起來牽扯到被羅如霏咬到的唇側(cè),羅如霏這才看到,那里已經(jīng)腫起來了。
陸諢單手一撐站了起來,他起來以后,羅如霏就明顯感覺到了壓迫感,她平視只看見他的喉結(jié)。陸諢也沒靠近她,伸了手,不算費(fèi)力地把她手里拿的東西搶了過來。
“回去吧。你這么晚了沒地方可去。”
陸諢自嘲地笑了笑。
“你放心,我今晚絕對不碰你,我去客廳睡沙發(fā)。”